沈棠宁弯了弯唇:“你叫我棠宁就好。”她朝她眨了眨眼睛,“我听太子表哥提过你。”顾轻絮不由讶然:“太子殿下提起我?”沈棠宁轻笑一声,却不肯再说。有些事适当就好,过...

沈棠宁弯了弯唇:“你叫我棠宁就好。”她朝她眨了眨眼睛,“我听太子表哥提过你。”
顾轻絮不由讶然:“太子殿下提起我?”
沈棠宁轻笑一声,却不肯再说。
有些事适当就好,过了反倒显得刻意。
顾轻絮后知后觉什么,眼眸微睁,白皙的耳垂悄然染上一抹粉。
行到半路,沈棠宁突然停下脚步,面露惊慌:“糟了,我的玉佩怎么不见了?”
顾轻絮闻言不由皱眉,语气担忧:“是不是落在方才那里了?”
“有可能。”沈棠宁愁眉不展,朝着雪青道,“雪青,你先扶着顾姐姐回席间请大夫,她的脚伤拖不得。”
顾轻絮着急地抓住她的手腕:“那你呢?刺客还没被抓住,你一个人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不如等刺客抓住了……”
“顾姐姐有所不知,那玉佩是我娘送给我的,意义非凡,还刻着我的名字。”沈棠宁面不改色撒谎,“况且这样私密的物件,要是落在旁人手里……”
她没说完,顾轻絮恍然回神。
这等贴身之物,要是落在外男手里,当真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雪青对上自家小姐的目光,一个激灵,艰难地应了下来:“顾小姐,我们先走吧。”
她家小姐不可能这么粗心大意,丢了这样重要的东西。
联想到小姐之前说的话,雪青只觉得一颗心跳的厉害。
她不知道小姐究竟想做什么,但她不能拖小姐后腿。
看着沈棠宁离开,雪青狠了狠心,扶着一步三回头的顾轻絮离开。
“顾小姐放心,我家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这话雪青说给她听,实则也是说给自己听。
小姐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她这样肯定是有自己的道理!
顾轻絮一颗心七上八下,沈大小姐要是真因自己出了什么事,她怕是一辈子愧疚不安!
……
沈棠宁没有回遇到顾轻絮的地方找玉佩,而是往更偏僻的地方走。
她在找那个刺客,这也是她今日来的主要目的。
这个做法很大胆,但她有冒险的理由。
上一世,她也是从池景玉口中得知,原来擅闯公主府的刺客并没有死,而是被三皇子私下保了下来。
因三皇子救了那刺客一命,刺客对他肝脑涂地,成了他的死士,并为他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
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收服那刺客,但只要能斩掉三皇子一臂膀,她愿意冒这个险。
沈棠宁也不太清楚刺客藏身的地方,只知道两个贵女被劫持的大概地点。
她一路走来悄无人烟,找寻了许久,也未见刺客的踪影,心里也有些打鼓。
难道她来晚了一步?
那刺客已经被三皇子找到了?
可就让她这么无功而返,她又有些不甘心。
沈棠宁咬了咬唇,硬着头皮走下去,突然,在一处草丛里发现端倪。
她蹲下身,用指尖轻轻碰了点沾在草上的濡湿痕迹,血迹还未完全干涸,应该是才滴上去不久。
她眸光轻闪,那刺客受了伤,必定跑不远,应该就在附近了。
她站起身来,目光逡巡四周,果不其然在前面的草丛又发现了几滴。
沈棠宁不动声色,状若迷了路的样子,惶然不安地朝前走着,突然,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有人从后捂住了她的嘴。
她还未有动作,粗哑的嗓音不耐地从头顶落下,威胁之意不言而喻:“不许叫,否则就杀了你!”
冰凉的刀尖抵着脆弱的脖颈,沈棠宁手臂上爬满鸡皮疙瘩。
她看得分明,池景玉这样自私自利的伪君子,最爱的永远是他自己。
他对沈熹微的这点情谊,又能维持多久呢?
池宴不自然地咳了咳。
她这是不是在夸他?
啧,虽然他的确优点不少,但这也太直白了不是?
哎呦,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
层峦叠嶂,翠屏掩映。
沉闷的钟声伴随着诵经声悠扬传来,云雾缭绕中,隐约可见宝相庄严。
这便是大名鼎鼎的普陀寺了。
据说此地甚是灵验,但凡进香的人,不久后就会来还愿,因此常年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
马车无法上山,有一段山路需要沿着台阶拾级而上,小半个时辰后,终于瞧见了庐山真面目。
普陀寺的庙门近在眼前,池宴手里把玩着一株狗尾草,见沈棠宁白皙的脸蛋泛上了浅浅的红霞,额角也隐隐渗出了细汗。
他下意识摸出手帕,又怕她嫌弃他用过,犹豫片刻还是递了过去。
沈棠宁怔了怔,含笑接过:“多谢夫君。”
见她毫无芥蒂,他这才自然了许多,随意地道:“这上个香还真不容易,夫人信这个?”
说完他便自觉不妥,不信还来拜什么?
沈棠宁垂眼笑了笑:“我相信事在人为。”
池宴一愣,掠了她一眼,心里啧啧称奇:
这个说法有点微妙啊!意思是不信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那她来上什么香?
他自觉他们的关系还没近到追根刨底的程度,识趣地没有多问。
今日人不算太多,刚入门就有小沙弥上前接引:“阿弥陀佛,两位施主上香还是供灯?”
池宴自觉地看向沈棠宁,她礼貌地颔首:“上香,有劳小师父引路。”
“女施主客气了,请跟我来吧。”
普陀寺她来过很多次,并不算陌生。
青灯古佛,香火缭绕。
院子里有一棵参天的古木。遮天蔽日,上面挂满红绸。
池宴还是第一次来,好奇地偏头:“这是姻缘树?”
小沙弥笑了笑:“此树为许愿树,不止姻缘,求其他也可以,很灵的,施主要不要试试?”
“还是算了。”池宴摇摇头,没做评价。
一棵树哪里能让你美梦成真?
但人嘛,念想太多,有时候人力难以企及的事情,就想寄希望于神佛。
能不能实现是其次,至少有个念想。
人之常情,他没觉得有什么,但他这个人是个容易满足的人,欲望很少。
旁边的沈棠宁倒是出声了:“劳烦为我取一个吧。”
小沙弥点头:“稍等。”
池宴看过来,语气玩味:“你不是不信吗?”
沈棠宁故意肃了肃容:“佛祖座下,不可妄言。”在池宴被唬住的时候,她忍不住勾唇,“心诚则灵。”
沙弥取来笔和红绸,沈棠宁想了想,挽起袖子落笔。
池宴不想偷看,架不住实在好奇,索性凑过去光明正大看了起来。
她的字不似寻常女子娟秀内敛,反倒凌厉大气,一笔一划写道:
愿惦念之人平安顺遂。
笔尖顿了顿,她又写了一行——
愿池宴长命百岁,岁岁平安。
池宴一怔,心里涌起莫名的滋味,口吻戏谑:“怎么还顺带捎上我了?是不是为了凑字数?”
沈棠宁随口道:“是啊,不然瞧着空落落的,多难看啊。”
池宴噎了噎,又有些好奇:“你不是一心想要我高中吗?怎么不写这个?”
她瞥过来一眼,笑意隐在眼底:“一次许两个愿望,那多贪心啊?万一佛祖不乐意怎么办?”
池宴心尖发烫,久久地怔住。
沈棠宁进去参拜之前问过池宴,见他不想进去也不勉强,便让他在外面等自己。
旁人兴许不知,沈棠宁却清楚记得,这块被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昆山玉,被人很是津津乐道了一阵。
后来谁也没想到,这块玉被三皇子当作生辰礼献给了当今圣上。
当时民间盛传,盖因天下太平,上天降下福泽,稀世宝玉现世,是为择良主!
试问有谁比当今圣上更适合当这块玉的主人?
其实但凡聪明点的人都能看出来,民间那些传言是三皇子有意造势,只为哄抬这块玉的价值。
为君者向来钟爱祥瑞之类的事物,来彰显自己继位是顺应天意,名正言顺!
陛下龙心大悦,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对三皇子不吝夸赞:
“此子类我!”
这句话一出,三皇子在朝中地位水涨船高,搞得太子的处境极为尴尬。
如今这些流言还未传出,但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敢和天家抢东西,池宴他有几个脑袋?
沈棠宁心中百转千回,神色透着几分冰冷。
重活一世,她习惯走一步看十步,池宴好端端的,非要争一块破玉做什么?
今日之事,当真是巧合么?
江清月在旁边劝她:“宁宁,你莫要气坏了身子。”
“就是!”温瑶狠狠瞪了眼池宴,“为这种人可不值当!”
池宴在看到沈棠宁的时候就已经心虚了。
他万万没想到,偷溜出来,还能被沈棠宁给撞见,撞见也就罢了,还是眼下这样尴尬的场合!
他自己虽行得正坐得端,架不住流言蜚语啊!
底下的人也认出沈棠宁,萧聿当即幸灾乐祸起来:“池二,你可是出息了,为别的女人豪掷千金,还被自家夫人抓了个正着,也算是头一个了!”
其他人也跟着哄笑出声。
“去去去!胡说八道什么呢?”季无涯替池宴急的上火,呵斥了那些说风凉话的人,讨好地看向沈棠宁,“嫂夫人,啊不沈大小姐,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这就是个误会!”
沈棠宁缓缓走下楼梯,池宴两腿一软,很不争气地后退一步。
季无涯和唐旭充分展示了什么叫损友,顿时离他几步远,免得殃及池鱼。
池宴孤立无援地看了眼左右:“你,我……”
沈棠宁在他面前停下,定定瞧他:“你来说。”
池宴也很干脆,双手合十:“夫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认错如此之利索,直看得旁边的人咋舌。
不是,这未免也太没骨气了吧!
沈棠宁好整以暇挑眉:“哦?夫君错在哪儿了?”
池宴认真反思了一下,忍痛道:“我不该趁你出门偷偷翻墙出来玩的!”
众人:“……”
还是翻墙出来的?
萧聿看不下去,唾弃道:“池宴你也太没出息了!被一个女人压了一头,简直给我们男子丢人!”
“就是就是!没看出来池二公子还是个妻管严!”
池宴斜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那怎么了?你也就是嫉妒娶不到我夫人这么漂亮的媳妇,不然换了你,你比我还没出息!”
他们懂个屁!
要是见识过沈棠宁的手段,他们保不齐这会儿已经磕上了!
其他人看了眼沈棠宁那张脸,不由沉默:……
好像也是,要是他们能娶到这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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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媳妇,没出息……那就没出息吧。
萧聿气的直捂胸,偏偏还找不到反驳的话。
沈棠宁嘴角几不可查一抽,眼眶顿时红了,伤心欲绝地望着池宴:“那娉婷姑娘呢?”
池宴现在看到她哭就心惊胆战,头皮发麻。
因为据他观察,能让她如此惺惺作态的人,往往下场都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