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很关心妍妍。从主治医生、到病情后续的手术治疗都在事无巨细的过问。拎来的礼盒、果盘甚至还有领导家里人炖的补品塞得桌子都摆不下。直到暮色降临。钱老见我也带着点...

大家都很关心妍妍。
从主治医生、到病情后续的手术治疗都在事无巨细的过问。
拎来的礼盒、果盘甚至还有领导家里人炖的补品塞得桌子都摆不下。
直到暮色降临。
钱老见我也带着点疲惫的神色,这边医院安排好了以后打算派司机送我回家休息。
我摇了摇头,吐露出包子铺被砸的事情。
“什么!家被砸了?!”
钱老气得满脸通红,将手底下的桌子拍得震天响。
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这么欺负人。
简直就是往死路上逼!
“你跟我说说,家被砸了是什么情况?”
我点点头,跟他复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报警呢?警察怎么说。”
我摇了摇头,神色难看。
一连将校长、律师还有被网暴、已经郑丛跃录视频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钱老的脸色铁青,招呼来一旁的许副科长:
“简直是岂有此理!就这么欺负人!”
“小许,你赶紧给林同志安置好。不对,不用安置了,就住家属大院里面!”
又看向我安慰道:
“小林,咱不怕,我们给你做主!”
住进去的当天,原本还在和稀泥的校长亲自给我打了通电话:
“林女士?”
“是我,方校长。前段时间实在是学校里的事情太多,见到您了也没说两句话。您放心,情况我绝对已经了解了。我们学校还有我个人肯定会为您做主的。”
“至于郑丛跃,早些时候开除通知就已经发布下去了!您看这事……”
听着校长谄媚而陌生的语气,我不由地想起前段时间日夜蹲守在他办公室门口。即使见到了,也只是推卸责任式地说一句:
“这种事儿找法院找警察,我只是个校长,找我干嘛!”
和如今这个态度简直是天上地下。
“这事会由法院继续审理,后续需要辛苦校长提供相关的视频证据配合调查。”
“这些畜生开除不够,得坐牢!你知道的,我说的不止郑丛跃一个!”
我心里清楚。
校长的态度一定意味着郑丛跃背后势力的态度。他今晚这通电话,不仅仅是讨好更是试探我这边的想法。
次日,一篇《烈士女儿遭虐打伸冤无门》的文章横空出世。
短短不过一个小时,便已经高居热搜榜首。
而郑丛跃和现场其他的人员当晚就被拘留了。
据说郑丛跃被警察带走的时候,气焰仍旧嚣张得不行。
“我可是郑丛跃,你们敢抓我!你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老子别说打了,真杀了个人又有什么关系。都是些下等人,死了赔点钱就是了!”
许副科长告诉我,这是高层领导的意思。
这种仗着有钱有关系的故意伤害就是黑社会,何况此事还涉及烈士子女。
这简直就是动摇国家根本利益,是绝对不允许的。
这篇稿子,就是扫黑除恶的第一声枪响。只因女儿为同学遭遇的不公发声,就被富二代同学标记为“狩猎游戏”的对象。
她失踪了整整两天,被找到时,奄奄一息躺在荒郊林场。
我到处收集证据,直播申冤。
罪魁祸首拒不承认,甚至找网红造谣我女儿不检点,说我是为了钱用女儿碰瓷。
“老子有钱有关系,怕你一个单亲妈妈?”
我上诉法院,律师更是拿出施害者的精神疾病证明。
我走投无路,只能拿出牺牲在国防科研第一线的教授丈夫的一等勋章,跪在国家科研所门口求个公道。
当年老领导眼含热泪将勋章递给我:
“你丈夫是大英雄,他为国家流过血。”
可如今我申冤无门,只能跪地哭喊道:
“老领导,为什么这世道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
“这里有五十万,够买你女儿这条贱命了。”
一张银行卡轻蔑地砸到我的脸上。
我的目光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把我女儿虐打进ICU的罪魁祸首,气得浑身发抖。
但郑丛跃的脸上毫无半点愧疚的神色:
“瞪什么瞪!老子愿意给这么多钱你就偷着乐吧。死老太婆,别整天在学校那边闹事坏我名声。不然书你女儿也别想念下去了!”
郑丛跃是个富二代。
仗着家底殷实有关系,平日里经常在学校欺负同学。
女儿妍妍对这种人一向是敬而远之的。
因为实在是看不过去他欺负人,替受欺负的同学说了几句话。
结果就变成了这群富二代的“新玩具”。
妍妍失踪了两天,我找到在荒郊林场废旧仓库找到她的时候。
她已经被虐打得没了个人样。
浑身沾满灰尘,衣服也被拉扯得凌乱。
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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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留下的烫伤、小刀、匕首划开的割伤甚至还有拳脚击打留下青青紫紫的痕迹遍布整个身体。
层层叠叠,到处都是血迹。
躺在病床的时候不像是人,而是像是一团扭曲的皮肉。
我都不敢想象,女儿遭受暴行的时候会有多疼。
每看一眼,便让我这个妈妈心如刀割。
“你一个卖包子的这辈子应该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吧。要不是你要死要活闹,鬼都懒得搭理你。赶紧收了钱带着你残废女儿滚蛋吧!”
我气得一把抓住郑丛跃的衣领,怒吼道:
“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就是你把我女儿伤成这样!还在这里说什么钱,你得受到惩罚,你得坐牢!”
郑丛跃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反手将一把我推到在地。
包里的东西散了一地,他嚣张地踩着我的钥匙、病历,一脚踢开一枚金灿灿的勋章。
“死老太婆,都给你钱了,你还要怎么样?”
“还想把我送进去,你也不在学校打听打听。老子欺负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就是看你们可怜,愿意赏两个子就当是打发乞丐了,给你脸了还!”
郑父拉了两下郑丛跃:
“行了,跟这种贱人多说什么,交给律师处理就行。”
郑丛跃点了点头,很是嫌弃地拍了拍我拉过的衣领,两个人扬长而去。
一旁的我被狠狠推搡在地,摔得爬都爬不起来,双手挣扎着抓着那枚勋章。
最后还是郑丛跃的律师实在看不下去了,将我搀扶了起来。
律师长叹一口气,劝道:
“我就实话跟你说吧,这些年,您女儿不是第一个了。郑家在A市家大业大的,你一个平头老百姓能有什么办法。”
“拿着钱,有多远躲多远吧,赶紧把谅解书签了,就当是遭灾了!”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冷血的律师。
自己的孩子被人折磨了两天,如今到了ICU生死未卜,都是为人父母的,你却劝我忍气吞声。
不去谴责加害者的暴行,反而说是受害者倒霉。
见我迟迟不愿意接过笔,律师也没了耐心,说话不客气起来:
“我也搞不懂你在犟什么!”
“他家能搞到精神病鉴定书,校长让你起诉,就是怕得罪郑家糊弄人的,你这事即使闹到了法院,也是没法让他坐牢的。”
我冷着脸,举起那份谅解书,撕个粉碎。
我不要钱。
我要道歉、我要替女儿要个公道!
律师见我这个态度也不再多说,不悦地瞪我了一眼后离开。国家科研所是高等绝密机构。
岗哨很严格,根本就没有正常的访问途径。
我别无他法,走到站岗的士兵面前,缓缓跪了下去。
他大惊失色。
我没说话,用力地将功勋塞到了他的手里。
十年了。
功勋上的字还是那么熠熠生辉,唯一遗憾的,可能边缘就是沾了我的血迹。
可献身功勋都是染着血的。
老式功勋,还是一等献身功勋。
士兵顿时变了脸色立马将我扶了起来,紧接着吩咐另外一个士兵去电话请示。
不多一会,两个人就搀扶着我往里面走。
来人是科研所一个年轻的副科长。
“您是俞峥嵘同志的亲属?”
我点了点头,一番交流后。
他的神情有些纠结:
“您说的老领导,现在已经是国家头号人物了。别说我了,就算是我们所长见一面都很难。最重要的是,目前大部分人都去首都开会了,我不一定能联系得上。”
说实话,不意外。
这些日子以来,碰壁和拒绝已经成了常态。
男子这番话也让我下意识默认是委婉的拒绝,不抱任何希望地留下了自己的电话。
最起码这是我这段日子以来,遇到过态度最好的人了。
燃起希望,失望再绝望。
接连的打击已经让我摇摇欲坠,但我还不能倒下。
明天就是庭审了。
不出律师所料。
即使我手里犯罪证据充足,可当郑丛跃的律师掏出一纸精神鉴定书的时候,都毫无意义。
“本庭当场宣判,郑丛跃无罪!”
法官的判词我已经听不进去了。
我的眼前只有不远处被告席位上的张丛跃,嚣张狰狞的笑容。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朝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心如死灰,我知道庭审结束后我会迎来他更猛烈的报复。
可想到病房里奄奄一息的女儿。
我撑着虚弱的身体,直起身子来准备当庭提出抗诉。
但有人的动作比我的更快。
审理庭门口传来急促沉重的步伐,是有人拖着笨重的身体在小跑着赶来。
深黑色的皮鞋,花白的头发,满满当当一身的勋章叮铃咣当响。
这张在报纸、电视乃至共国家大型会议上都见过无数次熟悉的脸。
只一眼,我便激动得站不稳。
就连对面的富二代也惊得坐直了身子,审判庭上的法官更是腾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话筒里传来他不可置信的声音:
“钱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