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正好趁林玉禾这个当口,委婉说出来。李云萝内心再恨林玉禾,还是要顾及崔氏的几分颜面,大方应下。当即就离开了红叶村。马车上,李云萝因为愤怒脸色也变得狰狞起来。冬...

崔氏正好趁林玉禾这个当口,委婉说出来。
李云萝内心再恨林玉禾,还是要顾及崔氏的几分颜面,大方应下。
当即就离开了红叶村。
马车上,李云萝因为愤怒脸色也变得狰狞起来。
冬月缩在角落更不敢吱声。
过了半天后,她才目光抬向冬月,吩咐道:“林玉禾不是有个亲戚在我们府上吗,想办法让她带话给林玉禾。”
“就说谢书淮已经到府上,又向我父亲提亲了。”
“我看她林玉禾还能忍多久。”
冬月微张着小嘴,“姑娘,这样对你名声不好。”
“名声这东西,只有你们在乎,”
冬月不敢反驳,又想到后日是太守夫人的寿宴,弱弱说道:“姑娘,后日就是太守夫人的寿辰了,我们明日该动身了。”
“姑娘准备给太守夫人备什么礼?”
广陵郡到许阳县城,有一整日的路程。
李云萝听得冬月提此事 ,才收回了失落的心情。
之前还想,在空间找个新颖的礼品送给太守夫人,博人眼球。
可经过胭脂一事,她也长了教训。
不敢再那般毫无顾忌把现代的东西搬过来。
“回去问问大哥。”
黄昏时分,谢书淮从书院回来。
林玉禾在鸡窝边喂鸡,她也没往上凑。
今日赶走李云萝一事,林玉禾怕谢书淮不舍得,只好借由崔氏。
她是顺着墙壁自己滑下去的,对肚里的孩子没有一点伤害。
崔氏在房里忙着缝谢书淮的另一只鞋,听到他回来的脚步声。
把他叫了进去。
母子俩在屋内小声说着话,至于说什么,林玉禾不用猜也知道和李云萝有关。
她走得远远的,可不想听母子俩的墙根。
晚上的饭食,照样是谢书淮做的。
林玉禾看他脸色如常。
用饭时,他还让运儿来喊自己。
四人围坐在一起,三个大人都没说话,沉默地用着饭。
看到林玉禾肚子鼓起一个包,运姐儿眼睛一亮,“舅娘,小弟弟又蹬你了。”
崔氏放下筷箸,说道:“只怕是个男娃,调皮得很。”
夏日衣衫单薄,林玉禾现在已有五个月的身孕,坐在那里一眼就能看到。
运姐儿玩心大起,端着碗凑到林玉禾肚子上,“小弟弟,我们吃饭了,你想不想吃呀。”
“今晚的饭食不是你祖母做的,是你爹爹做的。”
就在这时,林玉禾的肚子又鼓了起来。
像是在回应运姐儿。
逗得林玉禾与崔氏心情大好。
运姐儿惊呼道:“舅娘,小弟弟听到了我的话了。”
崔氏大笑道:“我这孙儿耳力可真好呀,像他爹爹。”
谢书淮淡漠的目光,随之看向林玉禾的小腹。
嘴角微扬,脸上露出一抹浅笑。
用过饭食,林玉禾在院中消食后,回到屋中一时睡不着,便拿出两荷包铜钱来数。
这些都是她卖小食挣得,还分了一半给崔氏。
数了下有一两多的碎银,连带给崔氏的一半,大概有二两银子。
除去本钱三百文,也就是说她们这一两个多月净赚了一千七百文。
林玉禾已经很满足了。
比起往日爱慕虚荣度日,此时她踏实多了。
下意识的她抚上自己的小腹,神色不由得一黯,她最多她还能卖两个月的小食。
身子和肚里的孩子都有些吃不消。
还有喂奶这一年多的时间,都没空赚银子。
自叹一声,若是能有个,两者都能兼顾的办法挣银子就好了。
这日,太阳毒辣得很,林玉禾怕自己中热,就歇了卖小食的心思。
往日的县老爷是个昏庸无能之辈,听说现在来了一个清正廉明的年轻知县。
村长不敢冒这个险,气得胡子乱颤,“你,你这无知的妇人,我……我不和你吵。”
拿着五百文银子,败兴而去。
崔氏在灶房里听得好不痛快。
后半晌,林玉禾歇在家中,睡到傍晚才醒过来,并把今日挣来的一百二十文钱,一半分给崔氏。
崔氏不接,“玉禾,这本钱是你出的。”
“这果露和江米也是你做的,你怀着身子,娘怎能要你的银子。”
“娘,相公如今去了书院,大抵抄书的时间也没了。”
“家中的还得花销,你手上不缺银钱,相公才能安心在书院温书。”
“没有你和运儿,我一人是做不好的,大家都有功劳。”
一番解释说的也十分在理,崔氏脸露欣喜才愿收下,“玉禾,你真的变了。”
趁崔氏转身放铜钱,林玉禾便大步出了正屋。
她准备去屋后的菜地薅点黄菜叶喂鸡。
到菜地,手上的篮子还没放下,她就听到岔路口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
林玉禾有些纳闷,这个时候大部分劳作的人都该归家了。
除非像她这样的,在家中附近农作。
是谁会跑到这里来哭。
离谢书淮家最近的,还是在大路口的几户人家。
这样一想,心中倒有几分害怕。
突然,又传来一阵粗鲁的谩骂声,打断了方才的哭声。
“你个死丫头片子,我给你的月事袋为何不用?你也不嫌丢人,裤子都湿了。”
“还有脸在这里哭。”
“娘,女儿不想用草木灰的月事袋,女儿用了痒。”
“我想用布做的。”
“你没那么好的命,赶紧给我垫上,好在这一路没人,否则被人看到定是丢人现眼。”
“娘,女儿求你了,我几年没有买件新衣,往日采药也挣了不少银子。”
“要条带棉布的月事袋你也不给,你给哥哥做的里衣都是棉布,你怎么能偏心成这样。”
妇人沉默下,没作声,片刻后又听她说道:“你是女娃,怎能和你哥哥比。”
“看你能哭得啥时候,我就先回去了。”
话落,离开的脚步声也跟着响起。
女子娘亲离开后,她哭得更伤心了。
林玉禾听得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初来月事是十四岁,正是嫁给谢书淮的那年,月事袋是崔氏给她做的。
棉布还是谢书淮去买的了。
心中微暖的同时,也替这个小姑娘难过。
女孩还以为没有旁人,哭得越来越伤心。
林玉禾爬上石阶,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在一个歇脚的台阶上,见一个穿补丁的小姑娘,她背着一捆柴火。
慢慢往家中走,裤子已被月事染红。
林玉禾来不及多想,忙叫住了她。
“前面的姑娘,你等等。”
突听一阵声音,吓得小姑娘一愣。
她转身的
![]()
同时,林玉禾才看清,是村中木匠家的大丫。
大丫看到身后有人,忙捂着自己被打湿的裤子,一脸难堪。
“你别怕,大家都是女子,你在这里等等我。”
“我有两条月事带,做好还没用过,里面垫的就是棉布。”
“如今我怀着身子也用不上。”
大丫不敢相信,还有这么好的事。
而且给她送月事袋的,还是村中人人都厌弃的林娘子。
都说她好吃懒做,嫌穷爱富。
林玉禾从石阶下来,恰巧遇到从书院回来的谢书淮。
两人都没说话,一前一后地往家里走。
“这两日,你都在书院门口卖小食。”
前面的谢书淮冷不丁的问了这么一句。
“老爷,广陵郡太远了。”
陈瑾湛低声道:“那也比,在这许阳县一家家找大夫强。”
主仆俩不敢停留,健步如飞往门口小跑而去。
谢书淮耳力向来极好,他坐的位置靠窗,把两人的说话声听得清清楚楚。
他快速出了书堂跟了上去,叫住了还没出门口的陈瑾湛。
“夫子且慢,我知道有一人,定能救你家令郎。”
陈瑾湛晓得他不是冒失之人,没有任何犹豫,相信了他的话。
马车驶到红叶村路口,福安从车内把小郎君小心翼翼抱出来。
从身量上看,这孩子应当五六岁,和运姐儿一般大。
谢书淮在前面带路,福安抱着孩子跟在谢书淮身后,两人都有功夫脚力也快。
陈瑾湛和管家严叔根本追不上两人。
谢书淮把人带到季大夫家中,从他小徒弟口中得知,季大夫去了他家。
谢书淮眼中骤然涌起一抹忧色,拿起季大夫常用的那个大药箱。
从福安手上接过小公子,健步如飞从小路往他家赶。
这时,福安才震惊发现,谢书淮身上的功夫丝毫不逊色于他。
*
季大夫给林玉禾诊脉后,告知两人,她肚中的孩儿无碍,她本人是中了热。
交代崔氏熬了些解暑的凉茶喝喝就行。
崔氏听说季大夫还没用午食,熬好凉茶后,又给他煮了碗汤饼。
谢书淮抱着小公子赶到家中时,季大夫一碗汤饼还没吃完。
谢书淮先看眼西屋,没啥动静。
又见自己娘亲和季大夫唠着家常,才把手上的小公子抱到季大夫跟前,
“季伯,这位小郎君误食了毒菌,烦请你救救他。”
猛地看到谢书淮抱回来一陌生孩子,崔氏和季大夫都是一惊。
尤其是季大夫,他看这孩子的嘴唇都已经泛黑。
知道不能再耽搁,拉过孩子的手腕,正欲给他诊脉时。
一抬眸,就看到院中的福安。
他脸色突变,冷声道:“老夫不给官家人看病,抱走。”
谢书淮知道这老头的脾气古怪,看病救人完全看心情,忙解释,“季伯,他不是官家子弟,是我夫子家的令郎。”
“还请,季伯莫要拖延。”
季大夫呼哧一下起身,语气又重了不少,“你休要来糊弄老夫,我走南闯北多年,什么人没见过。”
“这侍卫一看,从前就是行伍之人。不是身份显贵的官家人,区区商贾岂会请得动他。”
福安看这人不好相处,正想带他的小主子。
可季大夫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身世,便猜到,眼前这个老头理应有些真本事。
他欠身抬手一礼,“大夫,你看不惯在下,在下离开此处就是。小公子他什么都不知情,还请你大人大量为我家公子诊治。”
在这个气氛凝重的节骨眼上,陈瑾湛和管家气喘吁吁赶来。
季大夫一看陈瑾湛那身衣衫和儒雅中带点疏离的气势,更加断定他的身份。
火气噌地一下卷到他的天灵盖,也不与他们废话,背起药箱就要走。
谢书淮忙伸手拦住,“季伯,今日是书淮特意带他们来的,你就当是帮帮书淮吧。”
季大夫在村中,不愿与人多打交道。
他对谢书淮特立独行,不巴结众人的性子极为欣赏。
谢书淮对他也十分尊敬,不像村中那般对他时常无礼。
两人有种惺惺相惜的默契。
平日谢书淮只要有难事,说一声,季大夫都不会置身事外。
但今日,他连谢书淮的面子都不顾,看来对当官之人的厌恶也是达到了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