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舟衡说到这里,眼神里多了丝意味深长。见殷东脸色明显黑了一层,他又开口道:“她就这么点事,我不明白你有什么好顾虑的?不是我说,你得改改你的脾气,别一杆子打翻一船...

梁舟衡说到这里,眼神里多了丝意味深长。
见殷东脸色明显黑了一层,他又开口道:“她就这么点事,我不明白你有什么好顾虑的?不是我说,你得改改你的脾气,别一杆子打翻一船女人,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有些事、有些人,也该放下了,别矫枉过正。”
梁洲衡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时不时地往殷东脸上瞄着,语气也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丢出哪个字去,再把炮弹引着。
殷东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梁舟衡再次试探着问:“昨晚你把小丫头带走,直接把人给送回家了?”
殷东脑子里不自觉地回想起深夜高架桥边上那个越来越小的白色身影,过了几秒,他突然出声问:“昨晚包厢里的事有没有查清楚?”
梁舟衡:“差不多了,姜圆那个表姐,许晖应该是那帮人叫来陪酒的,那帮人刚放出来,跟发情的狗一样,玩得挺脏,许晖先前想走,打头的那个叫秦豹的不放人。”
“姜圆估计是许晖叫来帮她脱身的,这表姐也挺狠的,为了自救,把自己表妹拉进火坑。”
殷东:“你确定她跟那帮人不认识?”
梁舟衡眼珠转了一下,嗤笑一声,“不是,哪个女孩豁得出去这么糟蹋自己?昨晚那情形,你看像演出来的吗?给她把刀,她恨不得把那狗畜生大卸八块,小丫头恨得牙都快咬碎了,我抱都抱不住。”
“你这疑心病真是无药可救了,这都能怀疑。”
殷东表情仍旧淡漠,门外有人敲门,周执进来提醒殷东该去开会了。
梁舟衡一听,麻溜地站起来跑了。
殷东的视线在梁舟衡的背影上停留了几秒,随后起身跟随周执去往会议室。
今天是周六,公司大部分员工都放假,但却是召开季度大会的日子,殷东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各部门的高管已经全部到场。
随着殷东的到场,会议室的氛围一下子紧张起来,各部门主管全都打起精神,严阵以待。
季度大会是常规的总结会议,但对在场的各位来说,一场会开完,却跟过鬼门关没什么区别。
殷东从不在会议上疾言厉色,但他向来容不得任何一点疏漏或是弄虚作假,粉饰业绩。
他习惯四两拨千斤,一个一个戳穿那些隐藏起来的bug,就像饶有耐性的刽子手,剥筋剔骨,直到那人自己脸红耳臊,坦白求饶。
季度
![]()
大会的重点内容之一便是上季度的财务分析,财务部总监杨明按照准备好的ppt将整个季度的财务数据做了细致的分析和回报。
汇报完毕,他面带忐忑地看向坐在会议桌主位的殷东。
“财务报表在哪?”
殷东出声问。
杨明愣了一下,ppt里并没有呈现完整的报表,因为殷东以前不太关注这些基础的财务数据。
“有打印好的报表,在我办公室里,我这就打电话叫人拿上来。”
杨明说着就掏出手机拨出了他办公室的电话。
财务部今天只有两个人在,一个是财务部主管,陈颖,另一个就是姜圆。
姜圆不再跟许晖出去接活,周末的时间空了下来,所以来公司加班,想多赚一天加班费。
这会儿陈颖出去了,财务部总监办公室的电话已经持续响了十几声,姜圆犹豫了几秒后,跑进去把电话接了。
两分钟后,姜圆抱着厚厚一摞报表走进了18层会议室。
直到她的手从后颈移到了前边,刚摸索到喉结的位置,身下的男人身体猛地一僵,接着她感觉自己的脖颈一紧,被一股外力死死地扼住。
一切戛然而止,仿佛一场游戏的结束。
呼吸在瞬间停滞,姜圆浑身泄了力,唯有瞪大的双眼,她想张开喉咙换一口气,喉咙却被堵塞住了,铺天盖地的窒息感。
殷东用一只手掐着她的细脖子,活像是拎着一只野猫,声音在半沙半哑之间,“命都不要了,就这么想让我睡你?”
姜圆两只手死死扒着他的手却怎么都无法扒开一丝空隙,白嫩的面孔因为缺氧,瞬间变得通红,眼里的神色逐渐转暗。
这一刻,她清晰地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
她毫不怀疑,这个男人会把她掐死,就像掐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他逼近她的脸,“费尽心机地往我身边凑,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他的手指松了松,给她留出一丝回话的空隙,姜圆大口大口地喘了好一阵,喉咙里勉强发出声音,“殷少,我就是.....喜欢你。”
他嘴角动了动,似笑非笑,“不说实话,找死是吗?我送你上路。”
姜圆下一秒,感觉脖颈似乎要被捏断了。
“我说.....”
他手指松开的那一刻,姜圆觉得脖子似乎已经断开了,整个人气若游丝,她咳了许久,眼圈红得跟兔子似的。
他重新点了颗烟,等着她咳消停了。
她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微微低着头小心翼翼:“未经允许,擅自喜欢你,是我的错,我知道你有你的原则,道理我都懂,但我就是控制不住……”
她声音哽咽,下垂的视线里,她看见他深吸了口气,他指缝里那根儿刚点上的烟被碾成了两半。
姜圆眼睛一眨,本能往后退了两步,全身肌肉都绷了起来,下一秒,耳边传来他淬了毒的声音:“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婊*开始谈情了?你也配?”
这话可真够歹毒的,姜圆跟喉咙里吞了上千根银针似的,里外扎得疼。
她不知道婊.子的界定是什么,她这一个月跟着晖姐见过各种各样的男人,陪他们吃饭、陪打球、陪谈生意、陪喝、陪唱、陪笑,每天照镜子的时候,她自己都嫌自己脏,其实被骂一句婊.子也不过分。
可当面被人指着鼻子这么骂,尤其是一想到殷东这里彻底无望了,她忍不住心底泛酸,喉咙发堵。
这回都不用装,眼泪一下子涌上了眼眶。
虽说如此,她还是强忍着把戏演完:“对不起,殷少,我知道错了,我不配也不该觊觎你,但……我没你说的那么不齿,我之前跟颜亦儒是正儿八经谈恋爱,目前为止,他是我唯一一个男人,如果你嫌我脏,我接受,但请你不要侮辱我。今晚是我第一次对自己喜欢的男人主动,以后再也不会了。”
她眼里噙着泪,但硬是没掉下来,眼神透着七分坚强三分委屈,像是路边挨了欺负却不吭一声的小野狗小野猫。
她就用这双眼跟他凌厉冰冷的眸子一眨不眨地对视着,泛着水光的粉润唇瓣最后蠕动了两下,“殷少,再见。”
她说完,立刻干脆转身,走到门口拉开门头也不回地闪身离开。
房门“砰”一声关上,殷东坐在沙发上,阴沉的视线紧盯着房门,好一阵,呼吸只进不出。
半晌,门开了,梁舟衡边迈步进来,边笑吟吟地从上到下打量着殷东:“什么情况?十分钟都不到?小姑娘怎么哭着走了?”
殷东缓缓吐出一口郁气:“你哪只眼见她哭了?”
梁舟衡:“包厢里十几双眼睛都看到了,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惨得哟,你怎么着她了?不是,这都送到嘴边上了,你都没怎么着她?以前那些就算了,这个我看着还行啊,这都入不了眼?”
殷东的嘴唇上都是她刚才留下的口水,到现在还感觉湿哒哒的,他这辈子
头回被一个女人强吻,胸口说不出的躁郁,他白了梁舟衡一眼,“你倒是荤素不忌,好赖不嫌。”
梁舟衡咧嘴,笑得意味悠长,“别说,这姑娘我还真看上了。脸长得乖乖的,屁股圆圆的,打起球来可真带劲,你说,我改天约她,她能不能来?”
殷东视线一暗,没吱声。
殷东没理会她的话,大步往楼道里走。
姜圆被他抱着,但一颗心七上八下。
她住五楼,没有电梯。
许是体力好吧,他抱着她爬楼梯,粗气都没喘一声,但姜圆浑身跟长了刺一样不舒服。
她忍了好一会儿,终于问出声:“你能不能放我下来,说清楚这到底算什么?”
他垂头瞥了她一眼,“你就这么喜欢光脚走路?”
姜圆不信他这么好心,果然下一秒,她听见他出声道:“不必多想,我不习惯欠人情。”
楼道里灯光忽明忽暗,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他脸上依旧阴气沉沉。
但周围寂静,两人距离又如此接近,姜圆有种错觉,他的声音似乎没那么冷了。
过了会儿,头顶上再次传来他的声音:“以后梁舟衡再叫你出去,你不用听他的。”
姜圆心道,没人逼她,是她自己想去的好不好?
他见她没出声,低头看了她一眼,姜圆抬起眼来,迫不得已点头“嗯”了一声。
爬上了三楼,他许是有些累了,抱怨了一句:“你租房子之前不问问有没有电梯?”
姜圆愣了一下回:“不带电梯的顶楼,同样户型每月房租可以省一千块,您是不知民间疾苦。”
他脚下一停,看着她问:“公司每月给你发的薪水不够你租个带电梯的房子?”
姜圆沉默了下,接着淡笑了一声:“殷总要不再给我涨点工资?要不您考虑考虑把员工的住宿问题解决一下?”
他的脸眼见着又冷了下来,“杨明把工资给你涨到了五万一个月,住得这么差,你把钱花哪了?”
姜圆仍旧笑着:“攒着不行吗?我是很抠的一个人,就喜欢攒钱。”
他又低头看了看她,顺道往她身上扫了一眼,她全身上下没一件值钱的东西,手上那只小包,几乎每回见她都背着。
他记得上回给他点的那碗面,只有29块钱。
她是挺扣的。
“攒钱干什么?”他边问她,边抬脚继续往楼梯上爬。
姜圆的谎话信口拈来,“攒钱等以后创业,自己当老板,永远不再给别人当牛马。”
他冷哼了一声,语带嘲讽,“到时候再赔得裤衩都剩不下。”
姜圆蹙眉,憋气,“知道你白手创业,立下丰功伟绩,但也没必要随便看不起人吧?”
“所以,这就是你所谓的,‘当一个趋势者’?你在酒桌上拍马屁表忠心的时候,没见这么有骨气。”
他拿她那天酒局上的话存心揶揄她。
姜圆鼻孔里出气,索性闭上嘴,不吱声。
终于到了五楼,姜圆被他放到地上,低头从包里往外掏钥匙,他转身下楼。
姜圆扭头看了眼他的背影,知道今天机会难得,她只要把他请进屋里去,剩下的几乎水到渠成。
可她的喉咙像是被卡住了,很简单的一句话,硬是挤了半天才出来,“等一下。”
他已经下了一层台阶,扭回头来,看着她。
姜圆感觉舌头都在发硬,话到嘴边,她临时改了口,“谢谢你今天特地送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