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院守门的婢女立刻指控,“小侯爷!是她非要闯进来!奴婢们怕打扰二小姐休息才拦着的。”纪君吾目光移转,那不是纪芸白的婢女么,怎么追这来了?“纪芸白让你来的?”纪...

瑞雪院守门的婢女立刻指控,“小侯爷!是她非要闯进来!奴婢们怕打扰二小姐休息才拦着的。”
纪君吾目光移转,那不是纪芸白的婢女么,怎么追这来了?
“纪芸白让你来的?”纪君吾心里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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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不会是纪芸白自觉失礼,派贴身婢女过来给他道歉的吧?
“不,不是。”盼春怕他迁怒大小姐,赶紧撇清关系,又跪行至纪君吾身前,“小侯爷,大小姐刚发高热晕过去了,求您让府医过去给小姐医治!”
发高热晕过去了?
“我不过是推了她一下,骂了两句,就发起高热来了?什么时候竟如此身娇体弱?刚还好好的!我看多半是装病!府医都不准去,我倒要看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纪君吾气得一拂袖,直接转身回了房间。
真是不可理喻!
还以为她良心发现要改好了,没想到为了博眼球,竟然找了这么蹩脚的借口!还和芳菲抢起府医来了!
“小侯爷!小姐真的不是装病!求您让府医去为小姐诊治吧小侯爷!”盼春拼命在他身后磕头哭喊着,头都磕破了也没换来纪君吾的回头。
旁边守门的婢女怕她吵醒纪芳菲,直接将她硬生生拖起扔出门去。
从雪地里爬起,盼春顾不得浑身冷意,咬咬牙又跑向纪老夫人的院子。
侯爷和夫人都在气头上,肯定和小侯爷一样,不会同意给小姐诊治。如今整个侯府能救小姐的人,就只有老夫人了!
然而她满怀期待地跑过来,却被秋菊小声告知,“老夫人这几日受了风寒,刚歇下,大小姐有什么事吗?”
盼春迟疑了起来,想到纪芸白的再三叮嘱,只好支支吾吾道,“没,没事。大小姐的衣服有件不太合身的,想问问绣娘何时能给改制一下。”
秋菊笑道,“你回去取来,明日绣娘为老夫人来裁制新衣,我一并交给她。”
“多谢姑姑。”盼春说完,连忙离开纪老夫人的院子,生怕再多待下去被秋菊看出什么端倪。
小姐还在祠堂昏迷不醒,她若是就这么无功而返,小姐可怎么办!
盼春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他或许能有办法!
祠堂里纪芸白只觉得好冷,她缩成一团,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在落梅院的寝房里。
半睡半醒间,她声音很低地呢喃着,“盼春,盼春?”
没有听到回声,她很快又失去意识,祠堂的地冷得她牙齿发颤,她再次被冻醒,感觉头痛欲裂,眼皮沉重怎么都睁不开。
她想起来了,自己在祠堂思过,这不是她的琴房。
“好冷啊。”纪芸白声音细若蚊足地喃喃道。
下一瞬,她听到“吱呀”的开门声,想睁眼看看来人,却又无力地闭上眼睛,很快身体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蚀骨的冷意得到缓解。
是盼春吧。
纪芸白安心地转头下意识凑近了热源,再次沉沉睡去。
盼春站在门口,看到往谢景阳怀里拱了两下的小姐,有点头皮发紧。
也不知道小姐清醒之后知道这些,会不会骂死自己。
“小将军,要不还是奴婢来扶着小姐吧?”盼春还想补救一下。
谢景阳看着嘴唇发白,却面色潮红的纪芸白,眼底的担忧只多不少,他头也不回道,“我来即可。”
他今日被召进宫,与皇上商议西北战事一直到傍晚才从宫里出来。
刚准备去酒楼找副将部署一番,就在朱雀大街被从胡同里窜出来的婢女给拦住了车马。
“姑娘芳名?”纪芸白对她卸下些许防备问道。
有沈自山那样的父亲,想必她的品行不会差到哪去。
圆脸姑娘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叫沈莹莹。”
“纪芸白。”纪芸白略一颔首。
“方才她们两个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沈莹莹把椅子拉近了些,咬着唇小声道,“她与郡主习惯了取笑别人,下次就会换人了,你别伤心。”
看来这种事还不是第一次发生?
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纪芸白还是领了她的情,“多谢。”
话音刚落,平阳郡主从外面走进来,春.光满面,似乎有什么好事发生。
正疑惑着,赵三小姐开口替她问出心中所想,“郡主,什么事这么高兴?不如说出来让姐妹们一起高兴。”
平阳郡主一改方才的毒舌,娇羞道,“哪有什么好事,不过是小将.军来府上同家兄喝酒,我过去闲谈两句而已。”
谢景阳?他怎么也来了?
“小将.军素来高冷不与人多亲近,郡主竟与他这样熟络,看来小将.军待郡主的确与众不同啊。”赵三小姐一脸意味深长。
平阳郡主对这种话很是受用,面上浮起笑容,又口是心非地反驳,“哪有什么与众不同,小将.军不过是看在兄长的面子上,不愿让我尴尬罢了。”
“小将.军连和亲王的面子都不给,如今竟看起小侯爷的面子,还说不是对郡主青眼有加?看来府上好事将近了啊。”赵三小姐揶揄道。
“叫你乱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平阳郡主一脸羞恼地与赵三小姐玩闹起来。
纪芸白却从这几句话中看出端倪。
平阳郡主属意谢景阳?
纪芸白又看向一旁的纪芳菲,神色有些不自然,微微蹙起眉。纪芳菲明知郡主中意谢景阳,却还想抢走自己的婚约嫁给他,看来她们两个也不过表面交情。
不过,平阳郡主知不知道咸宁侯府与谢家婚约的事?
想到方才的针对,纪芸白一时拿不准主意,不过躲着平阳郡主走总是没错的。
“郡主心悦于小将.军的事京城人尽皆知,任何与小将.军走得近的贵女都会被郡主针对。”沈莹莹在一旁小声道。
“多谢沈姑娘提醒。”纪芸白勾唇,冲沈莹莹感谢的颔首。
“你可以叫我莹莹,沈姑娘什么的好生疏啊。”沈莹莹说完,怕她觉得冒犯,又赶紧去打量纪芸白的脸色,“但是纪小姐你愿意叫的话……”
看她战战兢兢又难掩活泼的样子,纪芸白忽然想到自己在村野喂过的狸猫。
狸猫小小的一只,看向人时总是怯生生的,却又想冲人翻肚皮。她总是喜欢这些可爱之物,忍不住省下口粮去偷偷喂。
但有平阳郡主的前车之鉴,纪芸白不敢与任何人过于热络,只是点点头便不再作声。
似乎是看出她的生疏,沈莹莹也不好一直找她攀谈。
赏花宴上一群贵女叽叽喳喳,各种胭脂水粉味道堆叠在一起,没多久纪芸白就觉得胸口有些憋闷。
她起身走出暖阁,与其他贵女的婢女一同候在檐下盼春看到她出来,立刻迎了过来。
“小姐怎么出来了?”盼春一边将披风给她系紧,一边小声问。
看她紧张的样子,纪芸白方才低落的情绪也消退不少,“屋里太闷,出来透透气。”
盼春这才松了口气,小姐性子温厚纯良不喜与人争抢,盼春就怕她进去后被其他贵女排挤欺负。
若是寻常衣物纪芸白并不会动怒,偏偏是祖母一番好心特意拿出名贵布料裁制的!
饶是纪芸白再隐忍,也忍不住生出怒意来,“盼春,去查,都有谁经手过这些衣裳。”
盼春也气得不轻,这分明就是在打纪芸白的脸,暗指大小姐不配穿合身的衣裳吗!
“放心小姐,奴婢一定给您查出来是谁干的!”盼春目光又落在衣裳上,“可是小姐,马车还在外面等着,您等下去参加赏花宴该穿哪件衣裳?”
衣裳破了自然是不能穿的,不然她定会沦为全京城贵女的笑柄。
可之前的衣裳全都是纪芳菲的旧衣,没有一件合身,且样式都已是去年的,穿出去岂不正好合了纪芳菲的意。
纪芸白蹙起眉,正想着如何将旧衣改一改,便听外面有人敲门。
盼春赶紧去开门,半晌却拎着个箱笼回来。
“小姐!小将.军那个叫青峰的小厮来送了东西,说是,说是让您亲启。”盼春费力地拎进来放在地上,一脸好奇地打量着,又碍于青峰的话而不敢贸然伸手。
亲启?
想来谢景阳也没有理由害自己,纪芸白上前将箱笼打开,却看见里面都是摆放规整的衣裙和首饰。
衣裳皆是温婉内敛的恬静颜色,珠宝式样简约大方,质地莹润,一看便知极为贵重。
“他有心了。”她轻声道,看得出来谢景阳知道自己不喜张扬,都是精挑细选过才送来的,她的心底涌起一丝暖意。
“小姐!”盼春高兴极了,“奴婢伺候您换上!”
侯府大门,纪芳菲坐在马车里,特意掀开帘子等着看纪芸白的笑话。
“放心吧小姐,奴婢都按您的意思办妥了,这次一定让她出丑!”翠环在一旁殷勤道。
“一个土包子也配同我一起出席赏花宴!”纪芳菲愤恨,片刻后又平静下来,“也好,就让京城贵女都看看,我这个姐姐到底是个什么草包!”
话音刚落,纪芸白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正慢慢朝着正门走来。
纪芳菲看着她身上恬淡素雅的浅紫色衣裙不由得皱眉,“翠环,我何时有那样一件旧衣了?”
翠环从她身后探出头,也跟着皱紧眉头,“奴婢也不记得小姐有过这件衣裳,难不成是她自己私下买的?”
“不可能,她哪来的银子?”纪芳菲想都不想就反驳。
纪芸白不知她们主仆这般复杂的心理活动,膝盖传来阵阵疼痛让她咬着牙才能正常走路,行至马车前,却被翠环故意挡住位置不让上去。
她掀起眼皮看过去,语气里带着施压,“让开。”
翠环在她的眼神里想到了那日的一巴掌,身体一僵,不由自主露了怯。
纪芳菲看她这般反应,在后面暗骂她没出息,又夹枪带棒道,“翠环,还不让开让姐姐进来?要是让姐姐受了风寒,姐姐再赏你一耳光,我也没法替你说情。”
马车内些许颠簸,纪芸白靠在一旁假寐,跪在祠堂的三日足以让她筋疲力尽。
然而她连片刻安宁都没有,纪芳菲端起茶杯递过来,“姐姐,怎么连话也不愿和妹妹说?难不成还在埋怨妹妹?妹妹少不更事,一时说错话也是有的,姐姐……”
“没有。”纪芸白掀起眼皮看她,正好看到纪芳菲脸上没来得及收回的阴冷的笑容。
纪芳菲被发现,却笑容扩大,显得更加不怀好意,“姐姐这身衣服怎么之前没见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