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温柔,如今才觉出她的深不可测。良久,他像是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走到林寒落面前,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掐起她的脖颈。“裴郎,裴郎,你看清楚,是我啊!我是落落……”他...

善良温柔,如今才觉出她的深不可测。
良久,他像是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走到林寒落面前,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掐起她的脖颈。
“裴郎,裴郎,你看清楚,是我啊!我是落落……”
他看着她脸色涨红,逐渐因窒息而青紫,一点点捏碎了她的脖颈。
“我从来没有错杀过人。”
再抬起头时,裴行渡眼底已经猩红一片。
“人是本侯杀的,为我夫人报仇。”
“本侯供认不讳。”
府尹将他押入了大牢。
大牢里,裴行渡昏聩地睡去,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江怀芷牵着一个小女孩在一条大河边走,见到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拼命上前想抱住她们母女,却怎么也追赶不上。
直到江怀芷上了那摆渡人的船,冲他回头,唇角却再无笑意。
阿芷,阿芷,你不会再原谅我了……
惊醒后,鸿蒙既开,大梦一场空。
裴行渡想起来他们第一次相遇。
他没有见过那般单纯如小鹿般的女子。
他已经习惯了一直守护林寒落,可习惯久了,亦会生腻。
这些年,他总是在林寒落面前,谎称江怀芷跟她相像,他才多看了她一眼。
其实他心知肚明,她们一点也不像。
一个明媚热烈,一个单纯清澈。
犹如红玫瑰与白玫瑰。
林太傅曾经答应他,只是好好履行和林寒落的婚约,治好她的心疾,他就会扶持他坐稳南昌侯的位子。
亲手给阿芷喝下堕胎药那天,他一整天都心神不宁,下了朝匆匆赶回家。
在看到一盆又一盆淋漓的鲜血,还有那个刚刚成型的孩子时。
他突然无比后悔和心疼。
也是在那一瞬间,裴行渡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真的爱上她了。
他决定,日后一定要千百倍地对她好,补偿回来。
<>p>可他刚承袭爵位不久,碍于林太傅的势力和两家的婚约,如何才能保全阿芷?
那天,当友人来试探他的心意时,他只好假装对夫人的冷漠。
“她生于蛮地,粗鄙不堪,要不是为了给落落治愈心疾,我怎会娶她?”
可时至今日,裴行渡才明白,他何其大错特错。
这世间仅此一次的真心他曾经拥有过。
只不过,被他亲手给弄丢了。
9
那一日,林太傅和裴行渡对簿公堂。
由于是王公贵族之间的恩怨,此案迟迟拖了许久才开堂审理。
堂外围观了许多民众,皆议论纷纷。
老夫人声泪俱下地辩解。
“那林寒落,蓄谋害死了我儿媳和孙女,本就是罪大恶极,合该赐死!我儿只是提前了结了她,何错之有?”
林太傅惜女心切,气得咬牙切齿:
“你这老妇,从前见我女儿是慈眉善目,如今却又变了这副嘴脸来,当真是母子一窝!”
双方争执不下,只有裴行渡双手戴着镣铐,神思游离,仰头望着外面刺目的天光。
雨雪停了,阳光洒满整个京都城。
像极了他带阿芷回来的那一天。
公堂外,许是一时眼花,他竟见到了他日夜思念的身影。
那人如天人下凡,一袭赤金长裙,带来漫天飞雪,仙泽萦绕。
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那是他的妻子,他的阿芷。
“是……是神明现世了,必有冤案,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所有人大惊,乌压压叩首,朝拜神明。
怀芷漠然垂眸,眼中无悲无喜。
在和裴行渡目光交错的那一刹那,仍然微微一恸。
她沉声道。
“我曾经也是个凡人,像所有凡俗女子一样期许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可他予我欺骗,亲手杀死我们的孩子,予我满心欢喜和万丈深渊,皆日喂给我你的血作药引,只是为了替我治愈心疾。”
“其实我的心疾喝了那些药,早就已经好了。”
“那孩子熬成的药汤……腥不可闻,我怎么可能喝的下去?全部倒掉喂狗了。”
她的话音落下的刹那,我只觉得一把尖利的刀子插在我的心脏上。
剜心蚀骨之痛,不过如此。
一滴泪不自觉顺着我的脸庞划下。
林寒落轻飘飘地凑近我耳边。
“我让裴郎打下你的孩子,给我做药引,不过只是想看他爱我爱的够不够深罢了。”
“像你这样卑贱的乡野女子,拿什么跟我争?”
4
眼前视线突然变得不清晰了。
我忽然想起,和裴行渡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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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三年,他总是喜欢抱着我说:
“阿芷,替我生个孩子。”
“若是个男孩,我便教他骑马射箭,势必要做这世间顶天立地的男儿,和我一起护你。”
我佯作生气,“女儿难道就不好吗?”
他笑,“女儿像你一般,自然也好,只是要愈发精心呵护,捧作我们的掌上明珠。”
直到第三年,我终于被诊出有了喜脉,欣喜不已。
“阿渡,我可不可以不再取血了?”
“不可。”
他不假思索地拒绝,立刻柔声道,“只是取一点血而已,却能救母亲性命。”
而今才知,这个我心心念念盼来的孩子,不过是别人的药引。
我小产那天,犹记得是裴行渡亲手端给我的安胎药。
我觉得那日的汤药有些发苦,他只道是熬的太久了,加些蜜糖就好了。
他一勺一勺地喂我喝药,笑着摸了摸我的小腹。
“夫人和宝宝等我回来。”
一切和一个寻常的早晨没有任何区别。
等到裴行渡下朝回来时,我已经腹痛如绞,发了血崩之症。
他眼眶猩红,大怒着发落了照看我起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