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苒冷冷道:“我从来没让谁求我,你们求了,那也是你们自己的事,与我何干?别人求我我就得答应,那人人都来求我,我岂不是要把命都交出去?”楚翊安不可置信,“你……...

陆知苒冷冷道:“我从来没让谁求我,你们求了,那也是你们自己的事,与我何干?别人求我我就得答应,那人人都来求我,我岂不是要把命都交出去?”
楚翊安不可置信,“你……那是别人吗?那是你婆母!母亲视你如亲女,你岂能如此不孝?”
陆知苒已经完全失去了与之虚以为蛇的耐心。
“若当真视我如亲女,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以侯府的前途来压我,叫我为难。”
这话简直是把姜氏的脸面按在地上狠狠地踩,双方算是彻底撕破了脸。
姜氏气得嘴唇都在哆嗦,“你,你……好好好,你很好!”
楚翊安怒不可遏,“如此不孝不悌,我定要休了你!”
陆知苒腰杆挺直,神色傲然,“你当真敢休,我敬你是条汉子!”
这三年,她兢兢业业操持庶务,侍奉公婆,他一回来就抬平妻,为其请封诰命,补办喜宴。
若他还敢在这个关头休妻,那言官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了!
陆知苒了解这个男人,他不会这么做。
他即便是要休妻,也会暗中谋划,把错处栽赃到别人身上,他半点错处都不沾染。
楚翊安的面皮狠狠抖动,袖中拳头亦是握得咯咯作响。
只觉胸中有一团熊熊怒火在燃烧,烧得他快炸了。
曾经,他也被这个女人的外表所迷惑,现在,他只觉得对方实在面目可憎!
陆知苒不再管他们难看的脸色,直接告退离开了。
她一走,楚翊安便一拳砸在小几上,瞬间将小几砸得四分五裂,他的手上亦是渗出血来。
姜氏一下从震怒中回神,急忙命人去准备伤药。
“安儿,你便是再如何恼怒,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撒气。”
楚翊安根本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如此发泄一通,依旧没法驱散胸中郁气。
“儿子是气自己当初识人不明,竟以为陆氏是个好的。”
姜氏何尝不气?陆知苒已经彻底失控,一颗不受控制的棋子,连废棋都不算,只有彻底除掉方能安心。
但眼下,也的确不是好时机。
这口气,他们就只能暂且忍下。
姜氏长长叹了一口气,“当初你祖父在苏州受过洛氏的恩惠,这才把你的亲事许了出去,谁能料想她会是如此品性。不提她。眼下,最要紧的是解决宴会所需食材问题……”
归根结底,就是银子的问题。
“安儿,你看……”
楚翊安眉峰一跳,立马道:“书宁已经出了一笔银子,不能再去向她伸手。”
姜氏也不过是稍稍试探一番,很快也打消了这个主意。
羊毛不能光逮着一只羊薅,若是把人逼急了,以后再想从她身上捞好处就不好办了。
其实,赵书宁当初给的那笔银子完全足够了,只是姜氏不想全都拿出来罢了。
她习惯了在陆知苒的铺子里白拿东西,自然不想再掏银子买。
只是没想到,今日却是踢到了铁板。
楚翊安:“银子的事,儿子来想办法。”
生怕他再去向同僚开口,姜氏赶紧把此事揽到了自己身上。
“母亲有法子,此事你无需多管。你的目光当放在外头的事业上,不要把太多的精力花在内宅这些琐事上。”
楚翊安沉默了。
他也不欲多管这些,但母亲每每都派人来传自己,他便是想避也避不开。
回到玉笙居,陆知苒便立马吩咐金嬷嬷,“让福贵给谭叔递话,开始全面收网。”
此事已然开了头,就要一鼓作气,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但陆知苒一来,大家的注意力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楚云清的脸上顿时笼上了一抹阴郁,但想到今日侯府贵客盈门,她就只能把心中郁气压了下去。
但有人却跳了出来主动找茬。
一道满含恶意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今天这样的好日子,你怎么还好意思出来见人?”
这道声音,陆知苒再熟悉不过,她的眸底笼上一片晦暗。
回头,看着眼前之人。
对方穿着一身藕粉衣裳,瓜子脸,丹凤眼,眉眼上挑看着自己,眸底都带着股鄙夷不屑。
她是姜氏的亲侄女,楚云清的表姐姜锦年。
姜家只是京城的小门小户人家。
前世,陆知苒对姜锦年一直是客客气气的,可她却仗着姜氏的关系,屡屡在自己面前耍威风,半点敬意也无。
陆知苒眼神冷淡地看着她,“我为何不好意思出来见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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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姜锦年没想到她竟会如此直接反问,那股子神色与态度,与往常怯懦柔弱截然不同。
短暂愣怔之后,便是一阵恼怒。
“谁不知道你小心眼又善妒,先前还想方设法地阻挠这场喜宴,现在你装得跟没事人似的,我看你就是打的旁的主意,想要搅局!”
二人这番争执很快吸引了周围宾客们的注意,大家都竖起耳朵听着,唯恐错过了什么了不得的阴私秘密。
陆知苒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你展开说说,我如何想方设法阻挠这场喜宴?”
“你刻意给侯府采买使绊子,害得采买险些没能在宴席开始之前把酒水食材备齐,这事你承不承认?”
众人一听,竟有此事?
看来,她并不似表面上看起来这么人淡如菊。
陆知苒蹙眉,“姜大小姐,有件事你或许搞错了,自从夫君归家,我便已经把侯府的中馈之权交还给了母亲,至此从未插手过侯府上下任何事。”
姜锦年重重地哼了一声,“你胡说,清儿亲口与我说的,还能有假?清儿,你来说,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楚云清本也在看戏,不想冷不丁被点了出来,她面上顿时闪过一抹尴尬,更是暗怪姜锦年嘴上没把门,公然把自己卖了。
她一副息事宁人的语气,“表姐,算了,今日是哥哥和书宁嫂嫂大好的日子,婚宴也没有被耽搁,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她这话看似在替陆知苒打圆场,但实际上却是承认姜锦年所言确有其事。
姜锦年不依不饶,“她都敢做,我为什么不能提?今日这样的好日子就不应该把她放出来,谁知道她会不会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陆知苒静静地看她们一唱一和,待她们说完了,她才慢悠悠开口。
“你们说的刻意刁难,指的是我没同意侯府在我的铺子里赊账之事吗?如果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刁难,那我的确没有什么好否认的。”
陆知苒这话一出,众人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侯府竟然要赊账?
她们二人也愣住了。
楚云清只是听母亲怒骂陆知苒是白眼狼,在采买上故意使绊子,她便理所应当地给陆知苒定了罪,但具体情况如何,她却没细问。
而她所告知姜锦年的,也是自己联想发散,又添油加醋之后的版本,她们万万没想到她说出的会是这样一番话。
姜锦年不敢置信,“你胡说什么?侯府怎么会赊账?”
楚翊安的火气被挑起,他怒而起身,“我这便去当面问问清楚,她到底想怎样!”
一道平静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我来了,你有什么话想问?”
陆知苒脚步不紧不慢,面上神色亦是十分平静,与他们的满脸怒容形成强烈对比。
楚翊安见她依旧如此云淡风轻,气得双目喷火。
“你可知我们等了你多久?”
陆知苒还尚未开口,绿英就捂着红肿的脸,小声啜泣。
“奴婢也担心夫人和大少爷等急了,便出声劝了一句,可少夫人却让下人扇了奴婢一耳光。”
她生得容貌清丽,此时低垂着头,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截纤长脖颈,她的语气中更是满含无限委屈,配上那红肿的面颊,分外惹人怜惜。
楚翊安本就怒火中烧,绿英的挑拨成功戳到他的肺管子。
“你当真好大的威风,连母亲身边之人都敢随意打骂!”
绿英低着头,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陆知苒反问,“照你这意思,我这个正头夫人,连教训一个丫鬟的权利都没有?”
楚翊安强调,“她是母亲身边之人。”
“这丫鬟借着母亲的势,在我面前吆五喝六,半点规矩都没有,若我不好好教训她,旁人还以为母亲身边之人都如她这般不知规矩,目无尊卑。”
绿英急忙辩解,“大少爷,不是的,奴婢没有……”
陆知苒淡淡一笑,“瞧瞧,主子说话下人一再插嘴,这还不好好教训,以后岂不是连规矩二字都不知道怎么写了?”
楚翊安被怼得一时说不上话来。
姜氏沉着脸,“好了,说正事。”
绿英有些不甘心就这么退下,但被文嬷嬷一记眼刀扫得瑟缩一下,赶紧告退了。
陆知苒气定神闲,“不知母亲唤儿媳前来,所为何事?”
楚翊安轻呵了一声,“你还好意思问?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陆知苒:“时不时就会有人往我的头上扣帽子,谁知道这次又给我安了什么罪名?”
“你……”
楚翊安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质问,“是不是你让你手底下的管事刁难侯府采买?”
陆知苒一脸疑惑,旋即恍然,“你说的是谭管事不让侯府赊账之事?那确有其事。”
楚翊安冷笑,“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你以为使这些不入流的手段,我与书宁的喜宴就会受阻挠吗?你越是如此,便越令我生厌!”
陆知苒自动过滤掉他那些自信发言,只淡淡道:“我没有什么需要狡辩的,这件事我的管事并没有做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是正常买卖的规矩吗?”
楚翊安的怒气已经快压不住,“侯府家大业大,还会赖掉你的银子不成?这满身铜臭的酸臭味,实在是臭不可闻!”
他们买东西不给银子还有理了?
陆知苒简直气乐了,“既然侯府家大业大,又何必要拖欠我这碎银几两?直接给了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实在不行,换别家采买便是,兴许别家东家大方,愿意让侯府赊欠。”
楚翊安怒目而视,“若非为了照顾你的生意,你当侯府愿意去你的铺子采买?实在是不知好歹!”
陆知苒语气发冷,“照顾我生意?你不若先替侯府把这三年在我铺子里赊欠的银子还了再说这话!”
还照顾她的生意?到底多厚的脸皮才说得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她朝一旁的丹烟伸出手,丹烟便把一本账册交到了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