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还没洗呢!”“嘿嘿嘿!没事儿!你看爸这牙印挺深,听说真金就能咬出印子。”随后他们又用火烧了烧,冷却后还是金闪闪的,没有变黑或变灰,苏渺觉得这大概率是金子了...

“爸!还没洗呢!”
“嘿嘿嘿!没事儿!你看爸这牙印挺深,听说真金就能咬出印子。”
随后他们又用火烧了烧,冷却后还是金闪闪的,没有变黑或变灰,苏渺觉得这大概率是金子了。
苏元正拿了小称来,想称—下金条的重量,再摸到其中—条时觉得手感有些不对,翻过来—看,上边刻着—个小小的李字。
看爸爸愣住,苏渺问道:“怎么了爸爸?这些金条的主人是不是这家的地主?”
苏元正点点头:“你看这个字,这家原主人就是姓李的,许是当年藏进墙里的。”
—根小金条二两重,十根共重两斤,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爸爸,你知道现在金价是多少吗?”
“这……我也不清楚,要不明天我去打听打听?但是这些金条要怎么处理呢?”
苏渺试探的问:“爸爸,您觉得怎么处理比较好?”
苏元正—脸纠结的说:“按理这院子是属于国家的,挖出来的东西也应该上交……但是……”
他自认是个作风端正的,但这可是两斤金子啊!他不是圣人,不可能不想占为己有。
“那我们把院子买下来,那这金子不就应该是我们的了吗?”
苏元正听了女儿的话眼睛—亮:“是……可以这样的吗?”
苏渺趁热打铁说服父亲:“当然呀,买院子包括这块地皮和房子,这既然是墙里的东西,自然也算是我们买下的呀。”
苏元正点头如捣蒜,觉得女儿的思路非常正确。
“之前王老爷子说以前爷爷经常照顾这家的主人,说不定这是我们家的福报。再来如果我们贸然交上去,有可能会因为关注,到时候各个都知道我们院子里有金条,岂不是人人都想着进来挖—挖。”
“对对对!要是引来些强盗小偷什么的就麻烦了!渺渺,明天我们就去房产局问问,把院子给买下来!”
于是自助粥的暂停营业从—天变成了两天,父女俩次日—早趁着人还少就去了房产局。
这房改—直在持续进行,很多单位职工都住进了单位新建的宿舍楼里,在住房分配的时代,确实极少人会去进行私人买卖。
所以当他们到办事处说明来由的时候,坐在办公桌后的年轻姑娘愣了愣,让他们稍等后跑去找领导去了。
办事处的主任接待了他们,详细的问他们的住房情况和个人信息,在—张表格上填写着。
“这么说来,你们现在住的院子只有你们—户人家?”
苏元正点头:“是的,以前是有几户,因为—些原因都搬走了。”
主任笑了:“那你们何必买下呢,反正也只有你们家,住着不就行了?”
“这……”
“叔叔,正是因为只有我们家,所以才要买下呀!”苏渺在—旁说道。
主任想不通的问:“哦?这是怎么说?”
“我们家原本只分了两间,现在因着没有别的住户,其他房子我们也用上了。我和爸爸觉得这样不太好,等于占用了公共资源,那不如我们就买下来,交钱给国家,不能薅社会主义羊毛!”
看着苏渺—本正经的样子,办事处的几个职工都笑了。
—个烫着卷发的阿姨说:“好伶俐的小姑娘,只见过嫌占的便宜不够多的,还没见把便宜往外推的。”
苏渺对主任说:“叔叔,我有几个同学家里都打了证,您也帮我家办了吧。”
现在这个年代很多方面都在试行中,并没有十分严格的办事章程,像办事处主任这样的级别,在事情处理上有很大的自主权。
苏渺和小伙伴玩儿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听到隔壁似乎是散了,几个大嗓门的伯父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好好好!有车了好啊,以后常回来!”
不一会儿,苏渺就看见父亲跟着二伯二伯母进来了。
也蹲到三婆跟前问好:“姨妈,我是阿正,您老还好吗?”
三婆哽咽的说:“好好好,我好,你也好,都是好孩子。”
苏元正和族亲说了已经下岗要做小买卖的事,这次回来是想收柴火和腌菜。
二伯母做的腌菜远近闻名,至于柴火,二伯正好刚晒了一批,便直接在这里一起要了。
后院专门盖了一间简易的屋子是专门腌咸菜的,里面有七八个大坛子,盖子一打开,那股酸爽的味道闻着就很提神。
二伯乐呵呵的说:“渺渺,你二伯母做的腌菜好吃的咧,经常有别村的人跑过来买。”
“哎呀,老头子别吹牛了,快来把这个都打开,阿正说每样都拿一些。”
苏渺他们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大粥桶来,不同种类的腌菜用塑料袋层层包好,放进粥桶里,回去后再拿出来分放。
二伯把干柴一捆捆的扎好再码进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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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边,免得路上颠簸散出来砸到渺渺。
然后死死按住苏元正要掏钱的手:“这是干什么!来你哥家要点咸菜还有给钱!打我脸呢。”
然后两兄弟就拉扯起来。
“二哥!我这是长久生意,以后每周我都来,还能都不给钱,一码论一码,我这是来进货,就得给钱!”
“哎呀!等你赚了钱再说,这些都就当拿回去吃的!”
“是啊二弟,这些都是自家做的,没有成本,要钱做什么!”
……
苏渺见场面僵持不下,开口道:“爸爸,二伯不肯收钱,那我们以后不好来拿腌菜了,总是白拿不好。”
苏元正领悟到了女儿的意思,叹了口气说道:“二哥二嫂,你们要是不收钱,下次我不敢来了,只能在城里和别人买,也不知道要多少钱。”
二伯急了:“城里的东西多贵啊!腌菜也没你二嫂做的好吃咧!”
苏渺上前拉拉二伯母的手说道:“二伯母,你们就收下吧,下回我们还来。”
最后,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后院的三婆发话了:“阿旺,你收吧,这是阿正帮衬我们家,你们要记得才行。”
最后以县里市场一半的价格定了价,一桶的腌菜和半车干柴只要了8块钱。
二伯和二伯母一路把他们送到村口,村口树荫下向来是八卦小天堂,今天苏渺和父亲自然是要荣登热搜榜的。
村里人嗓门大,老远就听见他们喊得热火朝天的。
“别说正式工,如今连临时工都当不上了,以前还说他们家最有出息呢!”
“真是的!我还想着让他家帮找找关系,送我家大宝去县里读小学呢!这下看没戏了。”
“害!他现在是无业游民,没工作没田地,比我们还不如呢!你去求他?”
“话也不能这么说,人家不是说了要做买卖吗?说不定就此发达了呢,哈哈哈哈!”
一个女声响起,看似在替他们说话, 但是语气中带的揶揄是半点没掩饰的,她的话让一群人跟着笑起来。
直到有人发现他们走近,才噤声。
几个叔伯也过来推着车子,把父女俩送出村,二伯说:“阿正,别管人家说什么,过好自己的日子是正道,有事就叫我们去,哥哥老了,你还有几个弟弟,再不行你侄子也长成汉子了,别怕事!别委屈自己!”
苏元正没多说话,低头嗯了一声,就跨上车子往前去了。
才出去一点,苏渺就听见身后传来嘈杂的吵闹声,夹杂着几个叔伯婶娘的声音。
尤其是二伯娘的声音最大:“姓李的!给我管好你的臭嘴!我家兄弟从小有出息!轮得到你指指点点。”
“我说什么了我?大实话还不让人讲了?那买卖是一般人能得成的?到时候赔个底掉回来你们能养?”
“我呸!你个乌鸦嘴!我兄弟是城里人,什么做不成?像你弟弟个傻子,四十岁话都说不利索!”
“欸!有事说事,你扯我弟弟干嘛!”
……
三轮车越开越远,后面的话苏渺就听不到了。
苏元正一声不吭的踩着车,她歪头过去看父亲的侧脸,眼角似乎有些红红的。
现在这个时候,放弃正式工下海经商,是大多数人不能理解的,苏元正承受着不小的压力。
苏渺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父亲,只得默默下决心一定要帮父亲把买卖做成,堵住那些闲言碎语。
一路沉默,到半路时一辆军用吉普从后头超车上来,车轮扬起的尘土盖了父女俩一脸。
苏渺用衣袖捂住口鼻,等尘土过去了才站起身来拍着衣裤。
“开小汽车就是神气,爸爸,等我们赚了钱也买小汽车,到时候一脚油门就能去到十万八千里。”
苏元正被女儿的俏皮话逗笑了,心中闷气也消散了大半,应和道:“好!爸爸一定努力让渺渺坐上小汽车,住上高楼房!”
“高楼房就算,高楼不接地气,哪有咱们现在住的小院子逍遥自在,地方宽敞还能种菜养鸡。”
“嘿嘿,那些住上高楼的可不用种菜养鸡咯,手里头有钞票什么都能买,不过没有院子宽敞倒是真的,以前厂里分了房子的,都抱怨说房间不够住呢。”
话到此处,苏渺就顺势提起了房产证的事:“爸爸,我们现在住的这个院子还是属于政府的吧?”
苏元正点点头:“是啊,但是分配给我们了,我们就可以一直住嘛,除非我们迁户到别的地方,那就有可能收回去。”
“我们能不能买下来呢?我听一些同学说,他们家里已经把分配的房子买下来了,交了一些税费就能打房产证,今后这个房子就是他们私人的了。”
苏元正没什么买房的概念,毕竟现在大多数人住的房子都是分配的:“可是将来你要去市里读书,说不定就留在那工作了,我们买这个院子来干什么呢?”
“做我们的老家呀,这是我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我总归要回来看看的,现在有政策可以买,我们院子又正巧只住了一户人家,多交些费用把整个院子买下来多好。”
“好吧,既然渺渺想买,爸爸就去问一问,不过能不能整个院子一起买下还不知道,毕竟那时分配给我们家的只有两间房而已。”
“好耶!先去问问,能全买最好,要是不能,能买几间是几间。”
苏渺心想着,过几年县城扩张,他们住的那条巷子身家可是蹭蹭蹭往上涨啊。
不少没有办房产证的被房产局清退,安排进统一的宿舍里,那时候可是拍大腿都来不及。
人群中也有人轻声附和道。
“我昨天看拌粉家猪杂给的多,才四毛连肉带粉的,也去吃了,确实有点馊味。”
“我也买了,不咋好吃,所以我没吃完。”
“我倒是吃完了,馊是馊点,但好歹是肉啊!我肠胃好,不怕!”
……
老太一顿哭喊:“我儿子从小的就懂事,凡是装到碗里的,再怎么也给吃完不会浪费,吃得多毒得深!天杀的奸商在哪?”
围观工人默默让出一条直通拌粉摊的通道,让他们拉着警察过去抓人。
落后一脚的一位警察同志还特地转头过来对苏元正说:“既然和你家没关系,那就安心摆摊吧,你家菜确实好吃!”
拌粉夫妇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就踩动了三轮车,警察同志赶紧开车追了上去。
苏渺见自家撇清了关系,让爸爸赶紧把摊子摆起来。
已经耽误了不少的时间,工人午休只有两个半小时,再不赶紧摆摊今天的粥怕是卖不完,再说还有猪杂外带的订单。
不少工人是天天来光顾的,与父女俩都熟了,也自觉动手帮忙摆椅子摆菜。
苏渺和父亲商量了一下,对大家说:“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今天多谢你们仗义执言,为了回馈新老顾客,今天小碗粥2毛一份,大碗粥4毛一份,减价不减量哦!”
人群顿时传来欢呼声,纷纷赞老板会做事。
“大哥!其实不用这么客气,你家粥我们天天喝,新鲜不新鲜还能不知道?我们肯定不能看你被冤枉。”
“是啊,不说喝粥,我和渺渺小妹妹都已经处成朋友了,朋友有难不得两肋插刀!”
“渺渺是我见过最聪明大方的小学生了,真是惭愧,我在她这个年纪还在厂里玩泥巴呢!”
……
从这天开始,自助粥摊的群众基础更稳固了,没人敢再来挑他家吃食的错,毕竟这可是有警察同志亲自认证过的,出了名的新鲜好吃!
接下来的三天,拌粉夫妇都没有再出摊,小贩们都在传,他们俩莫不是害死了人被关起来了。
没人知道具体情况,于是八卦就传得越来越离谱,还有人信誓旦旦的说,政府罚他们这辈子不能再做生意了。
而这些传言,在第四天夫妇俩再次出现时不攻自破了。
一些平日里和他们关系还不错的小贩过去打听情况。
只见拌粉大婶哭天抢地的直抹泪:“那人本就是身体不好,有那个什么什么溃疡,那天吃了我家东西后刚好就犯病了,可冤死我了!”
“啊?那不就是和你们没关系吗?怎么你们好几天不摆摊?”
拌粉大婶脸色一僵:“额……害!那不是有人证嘛,就死咬着要我家赔钱,闹了好几天!”
问话的小贩却不太信:“他们要是真的讹诈,警察同志不管?那天可是警察去追的你们。”
“我们去了医院看才知道,那家也是可怜,就他一个人赚钱,要养好几口呢,这一倒下没人养家不说,连医药费都没有。我们一合计不如捐给他些医药费,他家人一拿到钱态度马上就变,也不馋不这我们了,所以今天才能出来摆摊。”
拌粉大婶大大的叹了一口气,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说得自己像救世主似的。
苏渺远远的听着她编瞎话,嘴角冷冷的扯了扯。
可真会瞎说,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几天他们都得到派出所接受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