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一副苦命鸳鸯宁死不屈的样子。我忽然笑了。“我今日前来,只不过是为了理清关系。即是如此,将军便将当年我送于你的玉佩交还于我便好,此后你我再无关系。”我只知...

看着他们一副苦命鸳鸯宁死不屈的样子。
我忽然笑了。
“我今日前来,只不过是为了理清关系。
即是如此,将军便将当年我送于你的玉佩交还于我便好,此后你我再无关系。”
我只知道宋家满门战死,却并不知是为了保护萧桁。
所有人都在告诉我,不要妄想。
却无人告诉我是为什么。
我像个木偶,任人摆布,唯有听之任之一条路可选。
当年,我将母妃幼时为我求的的护身玉佩连同铠甲一起送出。
希望能保护他无恙归来。
我向他伸出手,他却一脸为难。
“静姝,我们何苦要闹成这个样子?”
“你我多年情谊,难道就因为我需要报恩,你便要全然舍弃吗?”
他暗暗的将宋锦瑶向后扯了扯。
柔弱的女子掩盖在他高大的身形之后。
我的目光里,只剩下他一人。
他看着我,真挚又热烈,一如当年。
“我知道你是公主,身份尊贵不能做小,但是锦瑶亦是恩人之女,我更不能薄待。”
他顿了顿,拉起我的手。
“若是你能想通,我便同时迎娶你二人进门。
共为平妻如何?”
“我保证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即是爱我,你为何不能为我牺牲一些呢?”
他粗糙的手磨的我生痛。
我想,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毕竟当初那么爱我的萧桁,绝不会说出如此的荒唐之语。
花开并蒂,同娶二妻。
天底下的好事都让他占了。
我狠狠甩开他的手,只觉得此时看到的柔情蜜意无比恶心。
让人几欲作呕。
“萧桁,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这种悖逆之言,我完全可以上奏罢免你的官职,让你受百官弹劾。”
“让公主做平妻,亏你想得出。
难道我日后还要让我的公主府住进驸马的女人?”
我抬手,重重的扇下去。
“你简直是放肆。”
我敛了先前的所有温柔,只当自己的三年全部错付。
一腔真情喂了狗。
那巴掌力道很重,和父皇打在我脸上的一样。
让人震惊愤怒。
我再度伸手。
“玉佩,还我。”
宋锦瑶却站出来,扑进萧桁的怀里。
疼惜的摸着他有些红肿的脸。
“你没事吧萧哥哥?”
“公主殿下好大的威风,若是让群臣知道您虐待功臣之后,不知道会怎样议论您?”
她的手掀开披着的斗篷,从腰间狠狠一扯。
那时我才看清,她佩着的正是我满心欢喜送出去的定情信物。
“我打的是辜负真情的萧桁,而非萧家遗孤萧桁。”
“若要论起来,也是他冒犯我在先。”
我从她的手中将玉佩夺过来,做足了他们眼中所谓公主的蛮横做派。
萧桁的眼神晦暗了几分,声音都有些发哑。
“静姝,我知你难过,可是宋家为国尽忠是大义。
我萧桁绝不是背弃恩情的人,更不会辜负你。”
他微微偏着头,不再直视我。
“我等着你想通的那天。”
“你早已不是花嫁之年,整个京都城内,世家子弟众多。
有几个能对你真心呢?”
今天拿出来也是为了去找他,好让他知道,我从没忘记当初的情谊。
只是现下看来,忘记的是他。
犯傻的是我。
殿内所有宫人都跪了下来,大气不敢喘。
正剩下我带着哭腔的质问。
“怎么可能,他说过大仇得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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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便会来娶我的。”
“你说谁会来娶你啊?”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我早就忘了公主的仪态。
狼狈的弯着腰哭泣。
模糊的视线里却忽然出现一截明黄色的衣角。
我来不及多想,只能跪地行礼,唤了句父皇。
“你看看你,哪还有个公主的样子。”
“到了年纪不嫁人,你可知坊间是如何议论你的。”
“朕不妨直接告诉你,这萧桁你嫁不了,此后宋家女才是他的妻子。”
我怔愣的抬头,十分没规矩的问了一句凭什么。
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记狠厉的耳光。
“静姝,你简直是丢了皇家的脸!”
“满京都内谁人不知你是在等萧桁回来,你以为你就瞒的很好吗?”
“朕不干涉,不代表不知道,更不代表会一味的纵容你。”
“若你还要些脸面,便早日择了夫婿出嫁。
如若继续纠缠,你便回到青山寺,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吧!”
我被耳光打蒙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只能听到宫人们胆怯的一声声“陛下恕罪。”
等我被人搀扶起来时,父皇已经走了。
脸上火辣辣的痛感反复提醒着我,这不是梦。
可一切,却比梦还荒诞。
我屏退了所有的宫人,独自坐在窗前。
从白天到黑夜。
手中紧握着断裂的玉簪。
我也不知此时在想什么。
是难过,还是心死。
只能眼睁睁看着外面的艳阳天变成了漆黑阴冷的雨夜。
雨水砸到我脸上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母妃死的那年。
也是这样的雨夜,她精致的容色在几天之内变得枯槁晦暗。
她在宫中,不算最受宠,但也未被冷落。
一生都在幸福和不幸之间苟活着。
父皇的女人太多了,多的他没时间去惦记除了皇后之外的其他女人。
生我之后,母妃又怀了个一胎。
太医院的院判信誓旦旦的保证此胎必定是皇子。
但是第二天,母妃的安胎药就变成了绝子汤。
落红的时候,我见到了母妃此生最狼狈的样子。
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尖叫声让年幼的我也忍不住哭泣。
那天,父皇来了。
可他眼里只有嫌恶。
尽管一切的证据都指向皇后,可父皇却无动于衷。
甚至在我母妃惨叫着呼痛的时候,他给皇后送去了绝佳的养身药。
他说,嫡皇子出世之前,不该有其他的皇子诞下。
他不怪皇后,甚至是觉得情有可原。
母妃死了,在绝望中一日日散尽生机。
死之前,她紧紧的抓住我的手,嗓音凄凉又绝望。
“母妃知道,你身为公主,日后的驸马绝不会让你做小。
但是人活一世,尊重和爱一样重要。”
“你以后,千万不要步母妃的后尘。
一定要找一个尊你,爱你,此生唯你一人的为了等萧桁大仇得报后来娶我,我错过了嫁人的好年岁。
可一直等成了老姑娘,他却爱上了忠臣遗孤。
“她的父兄因家国因我而死,于情于理你都该让贤。”
所有人都劝我忍让,劝我放弃。
前半生的等待成了笑话。
心灰意冷后,我接下了和亲的圣旨。
萧桁却后悔了,跪在出嫁队伍前求我嫁给他。
“南临大败,萧家军凯旋!”
一人一马高喝着在皇城中奔驰,直入皇宫。
偌大的军队也在半个时辰后抵达城外。
高台上,皇帝听到捷报后狠狠一拍桌案。
大声赞了个好。
城内,军队缓缓入城。
为首的将军面容俊秀,身上却隐隐透露着杀气。
可是惊人的容貌却扔紧紧的勾着无数女子的心。
漫天荷包如同一场香雨般向他掷去。
我就站在城楼上看着他一路向皇宫而去。
身侧的丫鬟声音难掩激动,轻轻晃了晃我的手。
“公主,萧将军终于回来了,也不枉您等了他这么久。”
“他连府邸都不曾回,直接进宫,想必也是着急向陛下求娶您呢!”
听见这话,我再也忍不住勾唇。
是啊,三年的等待。
我成了皇宫中年岁最长的公主。
除了我,宫中便只剩下尚未及笄的几个小公主了。
父皇为了我的婚事心急如焚,朝中更是有无数的权贵世家想要成为皇室姻亲。
可我全都视若罔闻。
因为我在等着萧桁回来娶我。
三年前,我想求父皇赐婚前夕。
萧桁忽然向我坦白,他有一桩生死仇怨未了。
他的父亲,萧老将军多年前惨死在南临大军手中。
萧家满门都死在那场战争里,只有年幼的他活了下来。
偌大的萧氏,只剩下他一个。
“南临杀我父兄,此仇不报,我又如何能同你成亲,和你长相厮守。”
我也曾怨过,他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偏偏要在我想嫁给他的这年。
可是我怨不得,灭族之仇忘不了,放不下。
我亲手为他缝了铠甲,在无人之处默默看着他向父皇请战。
南临作乱已久,边境常年不安。
他这一走,便是三年。
面对各方势力的催促,我在他走的第二年去了青山寺。
为国祈福,两年不曾下山。
而今天,也是我两年间第一次看到这等人间烟火。
我披着斗篷,在一小队侍卫的护送下回宫。
走之前,我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不舍得转头。
马上便能实现当初的诺言了,我心跳如鼓,手心都沁着汗。
可刚回到曾经的寝殿,换上属于公主的衣衫首饰。
就看到原本高高兴兴跑出去探听消息的丫鬟收敛了高兴的神色。
战战兢兢的跪下,不敢看我。
心里骤然升起不好的预感,就听到她说。
“萧将军愿以平定南临的军功求娶宋将军之女宋锦瑶为妻,陛下已经恩准了……”我脸上挂着的笑还未来得及消失,和此时眼中的泪相配,变得十分讽刺。
手中的玉簪骤然落地,碎成两截。
那玉簪是三年前萧桁送我的定情信物,我爱护万分,从不舍得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