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雅有些羞涩的点点头:“是。”她随口夸了句:“很好看,适合他。”月色浓重,陆雅的荷包只绣了一半便回去了。祝妙清的芙蓉花简单,只差几针就绣完了,她伏在摇曳的烛光下...

陆雅有些羞涩的点点头:“是。”
她随口夸了句:“很好看,适合他。”
月色浓重,陆雅的荷包只绣了一半便回去了。
祝妙清的芙蓉花简单,只差几针就绣完了,她伏在摇曳的烛光下想把剩下的绣完。
梅香怕她伤眼睛,又添了一盏烛台放在了桌上。
“少夫人的绣工真好。”她笑吟吟的夸赞了一句。
因她是谢寒照派来监视祝妙清的,明月与她有些不对付,她在另一旁白了梅香一眼:“我们家姑娘只是平日不展露绣工,但若是真要比,上京城也没有几个能绣的比她好的。”
“明月,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祝妙清在一旁低声提醒她。
她到了上京城后就没展露过锋芒。
怕的就是惹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问便是什么都不会。
没读过几本书,也没上过几天学堂,刺绣女工、琴棋书画全都不懂。
明月闷闷不乐的闭上了嘴。
梅香倒也不生气,她面不改色:“姑娘若是得了空,也可以绣一个送给小侯爷,他得了肯定会高兴的。”
一提这个,明月脸色更难看了。
若不是祝妙清嘱咐过她,不能得罪梅香。
不然她真想把梅香轰出去。
祝妙清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表姑娘不是给他绣了吗?我这身份送给他了,他也戴不出去,还是算了。”
梅香见状,便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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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三日都是日复一日,不是听师傅讲经,便是跟着老夫人一起抄写经文。
晚上与陆雅一起又说了会儿话后,祝妙清便准备睡下了。
一直到快子夜的时候,她睡的迷迷糊糊的突然被梅香叫醒了。
“少夫人,小侯爷来了,现在在寺门外等着您呢。”
祝妙清心里咯噔了一下,困意一下子被驱散的干净。
她都到寺庙里了,谢寒照怎么还阴魂不散的?
梅香服侍着为她穿好衣裙后,嘱咐明月留下看好门后,便带着祝妙清走寺庙后门去找谢寒照了。
出了寺门,大约几十米的地方,茂密的大树下孤零零的停着一辆马车。
连车夫都被打发走了。
梅香识趣的等在寺门,没跟上去。
祝妙清不情不愿的上了那马车。
谢寒照也不知道又抽什么风,这时候来找她干什么?
莫不是又是为了床榻上的那点子事情!
她没有好脸色,冷冷的问他:“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路过,来看看你。”他端坐在马车中,从他身上找不出一丝的理亏与心虚。
“深更半夜路过这里?”
“嗯,不行?”他挑眉看她,语调里似乎多了些调笑。
祝妙清犟不过他便想走,“佛门净地,你还是快走吧。明日一早我还要跟着祖母去听师傅讲经,等后日回府后咱们再见吧。”
她火急火燎的准备开溜。
可刚刚弯腰起身,谢寒照便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腿上。
祝妙清跌坐在他腿上的同时,压着怒火低声呵斥他:“这是在寺庙门口,你别太过分!”
谢寒照将她紧紧圈在怀里,轻嗤了一声:“我若是过分的话,这会儿就直接去你住的禅房里找你了。”
他总觉得她不在府中,他心里空落落的,还有些浑身不自在,生怕她趁他不注意偷跑了。
大晚上不睡觉跑来看她。
她却倒好,一丝对他的想念没有就算了,连个好脸色都没有。
他明知故问:“这几日想我了吗?”
话落,他便直勾勾的与她对视着。
祝妙清点点头:“拿过来吧。”
药汤的味道苦涩,她面无表情将一碗黑色的苦水送到了口中。
明月在一旁看的心疼,以前她家姑娘最怕苦了。
这半年来,只要从吟秋院回来就要灌一大碗避子的汤药。
慢慢的都喝习惯了。
从前喝完还要吃颗蜜饯,如今蜜饯也不吃了。
似乎苦涩的滋味已经麻痹了她的味觉。
“姑娘,大夫说这汤药喝多了会伤身的,日后再要有身孕会很难的。”
祝妙清将空碗递给她,“伤就伤吧,难不成还真要给他生个孩子?”
她真的要尽快离开侯府了。
谢寒照如今越来越混蛋了,在床榻上折磨她的法子也越来越多。
再这么下去,她没逃出侯府,就要先累死在他榻上了。
她浑身酸痛,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胡思乱想时,突然想到了前日林氏包裹里的东西她还不知道是什么呢。
她坐起身,准备再去一趟吟秋院。
如今还没想好离开侯府的对策,不能让林氏在中间搅和。
得先拿到林氏的把柄。
换了身衣裳,又将谢寒照故意留在她脖颈上的痕迹用脂粉盖住后,便带着明月去了吟秋院,她这次没走竹林的路,而是直接走了正门。
刚到门口,就瞧见陆雅端着盘糕点正在门外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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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秋院的小厮说话。
祝妙清走近后就听见小厮说:“表姑娘,小侯爷今日公务繁忙,实在没空见您。”
他说完,余光便瞥到有个身着白色衣裙的女人走了过来。
小厮自己都没察觉他脸上闪过了一丝谄媚。
“少夫人,您怎么来了?”
祝妙清见陆雅也在,她只好用她的亡夫编了个借口:“今日收拾奕舟的旧物,找到了些军中的书信,想拿来给小叔看看,免得误了事。”
小厮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军中的事情必然是大事,那少夫人跟我进来吧。”
祝妙清与陆雅微微颔首后,跟着小厮进了院中。
陆雅看着她的背影,脚步却没动。
她身旁的丫鬟在一旁埋怨:“这小厮可真势力!少夫人进去都不用提前通报,您却连通报机会都没有。”
陆雅入府好几天了,除了前几日去给老夫人请安时见了一次谢寒照。
其他时间一次也没见到他。
她侧眸瞪了一眼丫鬟:“少夫人是有军中的事情,当然不用通报。我们如今在侯府里住着,你莫要嚼舌根。”
“……哦,奴婢知道了。”
谢寒照这一会儿确实忙,刑部出了大案,他正翻阅着卷宗。
祝妙清进去后直接问:“小叔还没告诉我二夫人的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呢。”
“过来。”他视线落在手中的卷宗上,语气如同命令一样,连头也没抬。
祝妙清哪儿敢跟他置这点小气,走了两步到他跟前,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顺势钳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她靠入他的怀中,便有一股汤药的味道钻入鼻息。
她每次从吟秋院回去,呼吸间便会有这个味道。
谢寒照心里清楚这是什么药。
他没回答箱子的问题,眼神黯淡了几分,“不嫌药苦?”
祝妙清看着他的眉眼,半垂着眼帘:“不苦。”
“以后别喝了。”
他语气很淡然,这话轻飘飘的便说了出来,像是一阵连涟漪都吹不出来的小风一般。
可却让祝妙清脊背里窜出一股凉意。
不喝药意味着什么,都不必深想。
她脸色不可控制的白了几分,脸上却表情真挚:“若是不喝药,那岂不是……”
谢寒照盯着她看,眸光透出几分危险的偏执:“不好吗?”
若是真有了身孕,那一切就都完了。
如今还有逃离他的机会。
祝妙清看的清楚,若是真有了孩子,他定会冲破侯府的祖宗规矩,强行将她留下,用孩子把她拴在身边。
她眼眶发热,闪着泪光的柔弱眼神望着他,“那你不打算娶亲了吗?我与你名不正言不顺,若是真有了身孕,我该如何自处?”
她声音也有些发颤,乌发雪衣,杏眼含泪,更显得几分楚楚可怜。
谢寒照被她的眼神望的心底发涩,心像是被人刺了一下。
压在心底的话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松开了她腰上的禁锢,“去找若影吧,他去查看过包袱。”
“好。”她站起身,只觉得与谢寒照相处这短短一会儿,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她迫不及待的出了寝室。
若影那晚便潜进二房的院子,偷偷查看了箱子。
他如实跟祝妙清汇报:“少夫人,箱子里面是几包草药,我偷拿了些找大夫看了, 是……安胎的方子。”
祝妙清听完,不可置信的将眼睛瞪大了几分。
她用帕子掩着半张脸,轻咳了声,“那你可看见了这药是谁在喝?”
若影摇头:“属下不知。”
林氏如今年纪大了,不可能是她在喝,那是……谢春晓?
那晚林氏可能是刚从府外买安胎药回来?
祝妙清又询问若影:“若影,你能否帮帮我最近多盯着林姨娘的院子?”
若影哪儿敢不应。
谢寒照交代过,祝妙清的事情便是他的事情。
不论如何都要以她为先。
他抱拳:“属下今日开始便去林姨娘院中盯着。”
祝妙清展露笑颜:“多谢。”
等她从吟秋院出来时,陆雅还守在门口没离开。
两人又碰上,她不好不理会,又假模假样的与她寒暄:“小叔不肯见你吗?”
陆雅笑的苦涩:“是,兴许是我入不了表兄的眼。”
“我刚刚进去时,听小叔说刑部最近出了大案,他正忙呢,想来也是抽不出空来。”
她挽上祝妙清的胳膊,“妙清姐,咱们回去顺路,不如一同闲聊着回去吧。”
祝妙清慢吞吞的点头:“好啊。”
二人往春风院的方向走着。
一边走一边随意说着府中的事情。
绕了一大圈,陆雅总算是绕到了谢寒照的事情上。
她问:“妙清姐,你嫁入侯府有些时日了,表兄院中可有过妾室或者通房丫鬟?”
“这些事我这个做嫂子的不好过问。”她含糊的回答。
陆雅没再追问,再开口道:“我听府中的下人们嚼舌根 ,姐姐原本是不是该嫁给表兄的?”
明月应了声后,赶紧端着铜盆钻进了帐子。
他又看向若影:“去把钟阳伯抓来。”
“小侯爷,这……”
这毕竟是在围场,而且钟阳伯的身份也不简单,这么做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若影没敢将话说完。
谢寒照没回答,只是侧眸看他一眼,那眼神足够让人不寒而栗。
若影没敢再说话,急急忙忙的去了。
谢寒照折回帐中的时候,明月正拿着帕子为祝妙清擦着脖颈。
瞧见他回来,明月赶忙将祝妙清的衣服拉好了。
谢寒照走到明月身前,“今日太医院的李太医也来了,请他去女眷的帐中。”
为了祝妙清的名声,他不能让太医来他的帐中医治。
明月点点头,放下帕子就走了。
宴席还没有结束,谢家的女眷还没回来,祝妙清被谢寒照用披风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又抱了回去。
祝妙清脑中虽然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可还是有理智的。
她指甲陷入肉中,牙齿也紧咬着唇瓣,用疼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
谢寒照让若风守在门口,他将祝妙清放在了帐中。
“乖一些,一会太医就过来了。我留在这里对你名声不好,一会儿太医为你医治完我再让人送你回府。”
李太医来的很快,只是他没想到皇家围场,竟有人敢带着脏药进来。
这药也没有什么太有效的法子控制。
他药箱里有随身携带的醒脑丸,让明月喂她吃了一粒。
等出了帐子后他跟明月嘱咐:“我刚刚喂少夫人吃的药丸只能给她降降那药性,剩下的只能靠她自己扛着。最好是现在带着少夫人回府,给她备桶凉水沐浴,药性会好扛过去一些。”
李太医知道祝妙清是侯府长子遗孀,一些不该说的话,他也没有多言。
明月点头记下:“多谢李太医!”
“今日围场中出了这种事情,若是少夫人愿意,可以将此事禀告给太子妃。”
明月不敢擅自应下这话。
她刚刚瞧着谢寒照脸色不好,他应该已经想好了对策,这事情若是闹到了太子妃面前,兴许会碍事。
祝妙清吃下药丸后,她只觉得混沌的脑子稍稍清醒了一些。
可身上的滋味还是难捱。
明月进来跟她传话:“姑娘,小侯爷那边让人传话来说,钟阳伯被抓住了,小侯爷让问问您想怎么处置?若您害怕的话,小侯爷就自己看着处置了。”
祝妙清呼吸还是很急促,她轻喘着:“钟阳伯身上应当还能搜出来我中的药,二房几次三番想要害我,不如我来成全她们。”
明月倒吸了一口凉气:“姑娘,您打算怎么做?”
“去给小侯爷回话,他应当有法子让谢瑜敏中了这药。还有钟阳伯,两次让我染上这脏药,今日让他也试试。”
她停顿了一瞬,又继续说:“谢瑜敏毕竟是小侯爷的堂妹,得先问问他舍不舍得。”
明月眼睛瞪的很大,她家姑娘这是准备让他们二人……
她却没反驳,乖乖去回了话。
祝妙清强迫自己清醒着。
她本来还在找机会报复,今日刚好两人都送上门了,借着谢寒照的手解决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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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有一场狩猎比试。
谢寒照却不在。
祝妙清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先回了府。
只不过,她并没有回府,而是与谢寒照在围场的后山的马车上。
有了上次祝妙清染了风寒的教训,他本不想在马车中的,但他不能离开围场,而且祝妙清进了马车后,那双眸子更是勾丝似得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