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小区这套房就是裴家送夏晚凝的成人礼。三环内,地铁口,四通八达,去哪儿都方便,普通人奋斗一辈子都可能买不起。以桑云听的角度看,裴家对夏晚凝挺照顾,但不知道为什...

东都小区这套房就是裴家送夏晚凝的成人礼。
三环内,地铁口,四通八达,去哪儿都方便,普通人奋斗一辈子都可能买不起。
以桑云听的角度看,裴家对夏晚凝挺照顾,但不知道为什么,夏晚凝很少提及养父母家和两个哥哥。
苏仁玉帮忙把夏晚凝送到了家门口。
桑云听架着夏晚凝进卧室,给她卸了个妆,又把她的衣服鞋子都脱掉,换了睡衣,看夏晚凝睡安稳了才离开。
出来时,苏仁玉还在大门外等着。
“啊,你一直等着吗?”
桑云听一怔,又道歉,“不好意思,以为你回学校了,所以没请你进来坐坐。”
苏仁玉笑得腼腆:
“吃饭的时候听你说晚上还要回学校改论文,你们学校远,我想送送你的。”
“不用麻烦了,我刚叫了车。”桑云听再次拒绝。
她不享受吊着男人玩暧昧。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多余的喜欢对她来讲是负担。
苏仁玉眼神真诚起来:
“其实我有话想对你说,不是纠缠。”
桑云听不是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她取消了叫车:
“那找个地方说吧。”
每个人的感情都值得被尊重。
东都小区出门不远处,是一条商业街。
隆冬晚上,还有不少卖小吃的。
苏仁玉在商业街附近找了个僻静又有格调的咖啡厅,途经一个冰糖葫芦的摊位,桑云听多看了两眼。
苏仁玉问她:
“想吃冰糖葫芦还是冰糖草莓?”
“冰糖草莓。”桑云听冲他笑了笑。
苏仁玉脸有点红,买了一串冰糖草莓递给桑云听。
两个人到了咖啡厅,苏仁玉才开始说正题。
他很青涩,但眼神又阳光清澈:
“你春天来学校找夏晚凝的时候,我就见过你,觉得你好看,想认识。今晚这顿饭,在你看来是恰好遇上。实际上我和夏晚凝交上朋友也花了一些心思的。马上要毕业了,夏晚凝说过你要留在北京,我得回老家了,我知道肯定没结果。”
苏仁玉挠了挠脑门:
“我没谈过恋爱,也是第一次喜欢女孩,就想跟你说一声,我不想留遗憾,你也别有负担。”
“谢谢。”桑云听在苏仁玉开口之前就把冰糖草莓收回了纸袋里。
她又看到苏仁玉从口袋里拿出一串有圣诞帽的小手链:
“来的时候买的,临时起意,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想送给你一个礼物。”
“我不能收。”桑云听推辞。
“很便宜的,只有四十几块,心意而已。”苏仁玉还是没工作的大学生,衣着朴实,看起来家境也不像很好。
桑云听收下后,又抢先扫码付了咖啡钱。
分别的时候她又再次道谢:
“谢谢。”
然后和苏仁玉挥手再见。
她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情侣相互依偎。
桑云听有点羡慕,她还没谈过校园恋爱,校园生活就要结束了。
商业街不准车辆开进来,步行街道尽头有一棵圣诞树,树上灯光闪烁。
树边立着一个身着黑色大衣的男人,他内里是西装衬衫,肩宽腿长,气质斐然。
因为脸长得太过好看,周围女生在和圣诞树合影时,也在找角度偷偷把他拍进去。
灯影交错,桑云听走近了才看清楚那个连后脑勺都好看的男人是岑漱冰。
隔着几步距离,他们目光交缠。
对视是人类不带情欲的精神接吻。
太久没见,桑云听有点脸热,眼睛还一眨不眨地盯着岑漱冰。
岑漱冰只笑着看她,不打招呼也不说话,视线凝在她脸上。
桑云听甚至忘了一开始两个人商量好的那些条件。
她特别想问一问,今晚为什么秦舒瑶会出现在他房间。
还没走两步,桑云听手机就响了。
是岑濯羡的电话,他刚从总部汇报完回来,说助理回北京时,顺便带了桑云听小时候喜欢的栗子蛋糕和蝴蝶酥。
现在园子里人多,刘思清忙着招待接送宾客。
所以岑濯羡约她在偏楼的餐厅见面。
“谢谢濯羡哥,我还买了珍珠奶茶!”
要和很久没见的朋友再会,桑云听有点高兴,她从后厨冰箱里拿出珍珠奶茶,
“你吃饭了吗濯羡哥,要不要我在后厨给你拿点?”
岑濯羡心情也不错:
“没吃,一碗蛋炒饭就好。”
岑濯羡点的是佣人们晚餐的必备,便当盒携带起来也方便。
受母亲赵筠禾的影响,桑云听不是个容易有心事的人。
即便刚才岑漱冰对她的态度,令人捉摸不透,患得患失,这会儿有岑濯羡带来的栗子蛋糕和蝴蝶酥,她也能立刻全情投入和朋友的相聚中。
岑濯羡比桑云听大了四岁,桑云听刚来岑家的时候,恰好遇到他生了场大病。
岑濯羡小时候条件不好,身体抵抗力很差,当初岑啸堂肯接他回来,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出于对大儿子身体的愧疚。
岑啸堂请了顶级的医疗团队,给大儿子调养身体,一直养到十六七岁,才有好转。
到二十岁时,一场重感冒诱发肺炎,刘思清又让岑濯羡在家休养了好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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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月。
那时桑云听刚转学,成绩不太好,尤其是私立贵族学校对外语要求高。
岑濯羡大学刚好修的是外国语,闲暇时,就替桑云听补习。
有这么一个哥哥辅导还能谈心,桑云听很快就喜欢上了岑濯羡。
不过也就那么短短几个月。
岑濯羡太温柔了,他几乎对每个人提出的要求都不会拒绝。
人缺少了那么一点棱角,就不像个真实鲜活的人。
桑云听骨子里还是有那么点叛逆存在的。
后来过了两年,桑云听跟岑濯羡聊天时,把这件少女心事讲给他听:
“濯羡哥,你太善解人意了,我刚搬来时,还偷偷喜欢过你的。”
“能看出来,你根本藏不住。”岑濯羡笑了下,又说,
“还好不是太久,听听,我目前恐怕还没有什么能力照顾你。”
后半句的语气尤其温和,但说出来时,他的眼神又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桑云听尝了口咖啡栗子蛋糕,甜味和苦味恰到好处:
“还是以前的口感。”
“蝴蝶酥要赶紧吃,再放要更软了。”
岑濯羡将蝴蝶酥递到桑云听手上。
桑云听接过蝴蝶酥,对岑濯羡笑笑:
“濯羡哥,等我拿了第一笔实习工资请你吃烤鸭好不好?”
岑濯羡是吃过苦的,他知道桑云听的实习工资水平和北京一顿烤鸭的人均消费。
“不用,我胃口不算太好,不要浪费。你给我买个小礼物就很好了。”
岑濯羡拒绝,
“实习工资攒下来和同学去毕业旅行好好玩一玩,以后工作了就很难有那么长的假期了。”
和岑濯羡这样洞悉人性、又愿意站在他人角度倾听的人聊天,时间过得飞快。
等到桑云听反应过来时,时间已经到了十点多。
超过和岑漱冰约好的时间,已经十几分钟了。
她小心收拾好蝴蝶酥和栗子蛋糕,和岑濯羡道别后慌忙往房间跑。
桑云听在岑濯羡怀里整整哭了五分四十秒,恰好是岑漱冰在树荫下抽根烟的功夫。
岑漱冰烟抽完,岑濯羡的电话就响了。
抱得难舍难分的两个人刚好分开道别。
岑漱冰倒是觉得没什么。
两情相悦么,爱情故事里都这么写。
岑漱冰碾灭烟蒂,懒得管园子里的宾客。
直接回了房间看球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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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结束后,岑濯羡送完宾客,又给桑云听发了个消息,出了个主意:
听听,你不是在找实习单位?如果能进KBN的深度调查组,说不定能知道你哥现在在哪。
桑云听回复:
KBN每年名额有限,很难进。
我之前邮箱投过一次简历,还让夏晚凝帮我内推了一回也没过。
岑濯羡那头过了半个小时才回复:
我现在不方便动总部的关系帮你进KBN。
刘思清私下敲打过桑云听好几次,要和岑濯羡保持距离,这样一来,岑濯羡更不方便出面。
岑濯羡:
不过据我了解,岑漱冰的舅妈在传媒界影响很大,你的简历我看过,进KBN的资格肯定是有的,只是缺个机会,不如麻烦他帮你递个简历?
岑濯羡这么说也不是没根据。
相比于年少气盛,这两年岑濯羡一直在华东,兄弟二人见面少,摩擦也少了很多。
岑濯羡这次回园子也听丁照琴提过一嘴,说岑漱冰这两年脾气好了一些,对桑云听都没那么苛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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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刘思清依然让桑云听给岑漱冰送宵夜:
“少爷,你晚上没吃饭,清姨让我给你送点吃的。”
桑云听说话的时候,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岑漱冰不理人,也不开门。
按照桑云听往常的经验,她不能走。
她一旦把东西放好了离开,过一会儿岑漱冰就会开门找茬,重新把她叫回来。
果不其然,等了不到五分钟,岑漱冰把门打开了。
“算你识相。”
岑漱冰看见桑云听还站在门口等他,轻嗤一声。
如果按照桑云听在上海上学时的脾气,碰见岑漱冰这种人,不仅不会忍,还会直接把托盘扣到岑漱冰脑袋上。
但当她以“资助生”身份进入岑家,又和岑漱冰在同一所高中后,共享了他不少教育资源。
岑家给岑漱冰请了很多优质的家庭教师。
那是她花光父母的积蓄也请不着的人,有了白蹭的学习机会,她为什么不牢牢把握?
她勤勤恳恳地履行着伺候大少爷的职责,在他的顶级教育资源加持下,直接跳了一级,十七岁就考上了传媒大学。
不仅比同龄人多赚了一年的时间,还学了马术,高尔夫,网球,大提琴,防身术等各种烧钱运动爱好。
虽然这些爱好当下没什么用,保不齐哪一天就能顶用了呢?
“晚上人多,来不及做。”
桑云听进了岑漱冰的屋子里,才解释了一句。
她刚才因为桑承樾的事,短暂地偷了下懒。
回后厨的时候,丁照琴问桑云听有没有看见岑漱冰,她有点心虚。
岑漱冰晚上回园子前就给她发过消息,说想吃黑松露奶酪。
这个做起来简单,但对食材要求很高。
晚上宴会刘思清不准她去前厅,再说这么多人,她哪来的功夫专门给岑漱冰现做?
她索性就当做没看见。
桑云听猜测岑漱冰现在没给她好脸色,也是因为这个。
园子主楼的二三层都是岑漱冰的地盘。
岑漱冰往客厅沙发上大喇喇一躺,打开电视里的球赛,冲桑云听扬了扬下巴。
意思就是:
“哥不想废话,你快点做饭。”
桑云听把托盘里的手套拆开,切了小块奶酪,搭配恰巴塔,西班牙火腿,巧克力和新鲜的草莓青提,夹到一起,摆盘到一个精致的小碟子里,放到岑漱冰手边。
岑漱冰吃了两个就有点腻了。
他喝了口茶,看着桑云听还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里的餐具。
长长的睫毛因为湿润,沾到一起。
也不知道为什么哭这么久。
岑漱冰明知故问:
“桑云听,你眼睛这么红,得红眼病了吗?”
岑家的佣人如果得了传染病是不能伺候人的。
桑云听取下手套,揉了揉眼睛:
“不是的,我刚才哭过,还有点没恢复过来。”
“哦。”岑漱冰将茶放到一边,换了两个台,才问,
“哭什么?”
桑云听一双明湛湛的眼睛和岑漱冰对视。
如果不了解她的人,看见这双眼睛,一定会觉得她是全世界最真诚,最纯洁,最无瑕的女孩。
偏偏岑漱冰最会看人。
桑云听也算伺候他了三四年,在他这儿白嫖了那么多教育资源。
她就不是个单纯的人。
“没什么。”桑云听很快又敛眸,低头去收拾桌上的餐具,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实习了,找不到工作,有点发愁。”
“你确实该发愁。”岑漱冰随口说,
“当年让你选个热门专业,你非选新闻,现在就业难也是意料之中。”
他抽了纸巾擦擦手,表示自己吃饱了:
“剩下的别浪费,你吃吧。”
桑云听“嗯”得应了一声,温顺又乖巧地坐在岑漱冰旁边,慢条斯理地用蜜瓜卷着火腿。
岑漱冰的电视节目从球赛转成了恋爱片。
这部恋爱片桑云听之前看过。
女主角因为工作,一次一次去找男主,两个人产生交集,发生爱情,最后he。
典型的披着职场皮的恋爱剧,同事们从头到尾都是恋爱推动的工具人。
电视上播放的是第一集。
女主求职被拒,压力大,在大雨中痛哭。
男主的车路过,看女主淋湿了还很可怜,就重新给了她一个面试机会,然后女主当场就被录取了。
同时,在面试过程中,男主也因为女主出色的能力而一见钟情。
毫无逻辑的烂片。
岑漱冰偏头看了眼同样和他盯着电视屏幕的桑云听,总觉得怪怪的。
桑云听慢吞吞地吃着蜜瓜,思考再三,终于问:
“...她这样算是潜规则吗?”
“当然。”岑漱冰眼睛还在电视画面上,蹙着眉,
“都进面了,你当公司HR是白养的?不行就是不行,HR那关面得稀烂,到总裁面前就能开挂了?”
桑云听用小叉子碾着火腿:
“那她跟总裁是情侣也不行嘛?”
“跟资本家谈感情,也太扯了。”岑漱冰想了想,回答,
“如果睡了的话,得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