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依梅放下电话,却没有马上拨江之夏的号码。微信里今天新增了一个人——晏芝芝,她儿子的秘书。但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江城首富晏家的太子爷、金牌律师晏时枭的远房侄女。在...

蓝依梅放下电话,却没有马上拨江之夏的号码。
微信里今天新增了一个人——晏芝芝,她儿子的秘书。
但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江城首富晏家的太子爷、金牌律师晏时枭的远房侄女。
在江城,只要能和晏家攀上关系,那就是脸面。
尤其在工作上,那是多令人羡慕的人脉资源啊!
而晏芝芝在发给她的几张相片里,更像是在告诉她:我看上你儿子了,我们现在有了实质性的关系,你们选我,还是选那个女人?
蓝依梅甚至大胆猜测,她儿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上睿华的副总,是不是也离不开这个女人的暗中帮助?
思考片刻,她这才理清思路,然后去翻江之夏的微信,按了通话键。
此时的江之夏刚跟晏时枭进到他位于富人区半山的一栋带庭院的别墅中。
里面有一个管家、两名佣人和一名厨子。
晏时枭让陈盛将行李分别交给众人,然后向他们直球介绍:“这位是少奶奶,江之夏。”
众人瞳孔地震!
什么少奶奶,他们家少爷脱单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两人又是什么时候谈的?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哪家的小姐这么幸运?居然能做上晏家少奶奶的位置!
可她看着怎么有些面生啊!
看他们一个个用八卦的眼光看自己,江之夏不免尴尬。
这不是还没领证,怎么就称呼上了?
但过了明天,她的身份确实就不一样了。
称呼只是早晚的问题。
于是,她客客气气地朝他们打招呼:“大家好,我叫江之夏。从今天开始......我暂时住这了。”
她特地强调了“暂时”。
这里离市中心商圈差不多有十公里,将来要是有了工作,住这也不方便,除非有车。
而她和晏时枭不过是协议结婚,只是暂时合作的关系,婚迟早是会离的。
可众人没听出她话中的意思,毕竟晏家房子多,主人们时不时换地方住是常有的事。
“少奶奶好!”众人齐齐鞠躬,纷纷对她表示欢迎。
毕竟他们家万年不开花的少爷终于有主了,这是非常欣慰的事。
可惜老爷已经去世,看不到了。
看到晏家下人如此热情,江之夏受宠若惊,只是“少奶奶”这三个字怎么听怎么折寿。
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应下了。
手机突然在这时响起,江之夏拿起一看,禁不住皱眉。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借口离开,她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按下接听键。
蓝依梅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略带焦急问:“之夏,你跑哪去了?怎么离开也不和阿沉说一声?他都担心死了。你快给他打电话吧!”
“真是的,你们小两口,马上都要订婚了,怎么还闹别扭呢?”
“是不是因为他和那个秘书......晏芝芝的事?唉,他们俩的事我听说过一些,但你不要怪阿沉,有时候,他也是身不由己!你得站在阿沉的立场上,为他想想。”
“那晏秘书是晏家的亲戚,后台强大,而睿华创投又是晏成集团入股的风投公司,也算是依仗着晏家来发展的。阿沉虽是副总,可不能得罪晏家人。所以,就算那晏秘书对阿沉有想法,阿沉也不好明着拒绝,是不是?”
“万一拒绝得太死,惹怒了人家,只要她在晏家人面前说几句不好听的,他的事业就会受影响。只有弹性迎合才是目前最适合他们相处的方式,我相信你作为阿沉的未婚妻,又是高材生,不会不理解的,对不对?”
“你想,哪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没有几个女人在默默守护呢?你是,我是,晏秘书也是,阿沉重感情,他不会抛弃你,但他同时也不得不接受职场的一些潜规则。我作为他的母亲,首先向你赔不是。让你受委屈了,之夏。”
“可不管怎样,你都要给阿沉一个解释的机会,别拉黑他。有什么话,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行吗?”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哪呢!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在江城举目无亲,小心遇到坏人了。实在不行,你先到我这住几天。把你现在的地址发给我,我让司机去接你。”
成为富商妻后的蓝依梅说话很重体面,全程不带脏字,却血淋淋的告诉江之夏一个不得不接受的现实:我儿子出轨了,你不接受也得接受,否则会影响他的事业。
而她本来就不是很看好江之夏和陆沉,并且不止一次地暗示过陆沉:找妻子,就要找财力雄厚的富家千金,起码在事业上能帮到他。
江之夏不傻,她早在与蓝依梅为数不多的相处中看出来了。
只是,她一直相信陆沉会坚定的选择她,所以,她才不去和蓝依梅计较。
直到现实给她狠狠上了一课!
自嘲地笑了笑,她目光下意识朝大厅的方向眺。
晏家的下人们此时已各忙各的去了,陈盛也在完成任务后转身离开。而作为这栋别墅的主人、她未来的丈夫,晏时枭仍然倚站在通向二楼楼梯道前的装饰柱上,静静地抽着烟,似乎是在等她。
想起蓝依梅刚在电话中,对仅是晏家远亲的侄女就如此畏首畏尾。
若是让她知道,她江之夏马上就要成为晏时枭的合法妻子,并且从辈分上来讲还是那位晏秘书的婶婶,她会不会后悔刚才说的那些话?
这一刻,她无比庆幸自己能和晏时枭去领证,即便只是暂时的,也够她出这口气了!
于是江之夏对电话那一头的人隐晦地暗示:“蓝阿姨,麻烦您帮忙转告陆沉,我已经在我老公家住下了。等他和那位晏秘书修成正果,我一定会给他们送上份子钱!我提前祝他们百年好合!”
说完,她不等她回复就将电话挂了,顺手还把她的号码、微信等联系方式通通拉黑!
再抬眼,晏时枭不知什么时候竟站在了她身后,稍有意味地眯眼打量着她。
麻了,刚她说的那些狂妄的话,他是不是都听到了?
特别是,她还恬不知耻地喊了他一声“老公”......
江之夏头顶顿时闪过一阵炸雷!
她上下打量着这男人,还拿他的证件反复看,确定眼前这位,
![]()
就是货真价实的江城第一金牌律师——晏时枭!
要死了!
她第一次发疯就发到了本尊的身上,连老天爷都不给自己留活路!
意识到这点,她整个面颊发烫,感觉自己囧得都要燃烧了!
然后,她把求助的目光放到跟在他身后进来、手中还提着两个保险箱的他的助理——陈盛的身上。
只是陈盛并没有看她,在将那两保险箱平放在茶几后,便退到了沙发旁的空位上,垂眼笔直地站着。
四周开始陷入沉静,急需有人打破僵局。
江之夏嘴唇动了动,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话:“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真是您,就......信、信口开河了......”
说完,她捂住脸,不敢再看他。
这回真是丢脸丢大,恐怕只能换个地球重新活了!
“噗”的一声,陈盛又一次没忍住,笑出声来。
晏时枭甩了他一个眼刀,他立马收起笑,随后上前主动道:“江小姐,我们来找您,是真的有一份遗产文件需要您签署。而委托人就是您的奶奶——莫金花女士。”
话毕,他顺手打开了那两个保险箱。
两道金灿灿的光芒瞬间从箱子中映出来,一块一块叠起的金条,几乎闪瞎了江之夏的眼......
半小时后。
“所以,我奶奶是在襁褓时被人拐卖,晏家人找了几十年才找到她的?”
她有些不确定,反复问了一遍。
自懂事起,她就和奶奶在村里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住的也是自家搭建的普通民房,那拆迁得来的三百万,已经是她们这辈子见过的最多的钱。
现在突然说她奶奶是晏家遗失多年的千金小姐,身价千亿,实在是让人无法置信!
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陈盛却点头,“这是莫金花女士、您,以及刚过世的晏老爷子三人的亲属关系鉴定证明。而这份遗产里,有很大一部分是晏老爷子,也就是您奶奶的亲哥哥、您的亲舅爷所留下的财物。您舅爷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替自己的父母找到失散多年的妹妹。所以,他终身未娶。”
“终身未娶?”这点江之夏就更难相信了,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晏时枭,“那晏律师不是......”那位晏老爷子的儿子吗?
唯一的继承人呢!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虽然也确实没听说过晏老爷子夫人的任何事迹,但大家都默认是他夫人低调不张扬而已。
倒是有听过一个没有官方证实的传闻,说晏时枭其实是私生子。
如果是私生子的话,那位首富老爷不结婚却有儿子的事就解释得通了......
像是读懂了她心中猜测,晏时枭眼神阴翳,冷不防开口:“我是养子,和晏家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这个秘密,除去我的养父,也就只有我们在场三人知道而已。”
这一番话,几乎让江之夏陷入了头脑风暴!
著名的晏大律师、晏家公认的太子爷,居然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子?
突然天降大瓜,可吃起来怎么那么不香呢?
而这么荒唐的瓜居然成了自己的家务事!
晏时枭是养子,可晏家的其他亲戚却不知道,想想这中间原因一定不简单!
可又为什么让她知道?
他们明明才第一次见!
她不敢问,也不敢想。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眼前这人甚至有些可怕......
如果他不按遗嘱行事,那么凭他的能力,他完全可以独霸晏家所有的财产!
现在凭空多出一个她,他真甘心把这些都交给她?
接受这份遗产,是福是祸,她不得而知。
而撇开他身世不说,还有个疑问也在她心中逐渐扩散。
“那为什么直到今天你们才让我知道我奶奶的事?她老人家是因病去世的,是癌症!如果你们早就找到了她,为什么不给她找最好的医生,去最好的医院,那样说不定她还......”
江之夏不想再回忆为奶奶治病的心酸。
当时房子的拆迁款迟迟不下来,她急需用钱,去求陆沉,陆沉说他的钱都用在了投资上,短时间拿不出那么多。
后来,她和陆沉只能另外想办法去筹钱。
可奶奶走的太突然了,却也像早有预兆,临终前拉着她和陆沉说了很多话。
只是直到闭眼,她都没说出自己的身世。
这究竟是为什么?
晏时枭目光更沉,“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晚期。也不是没带医生给她看过,可医生也不是神,那些衰歇的器官也不可能再恢复,手术意义不大,反而增加她的痛苦。所以,她求我们放弃。至于她为什么没在活着的时候告诉你她的身世......”
他从西服内袋中掏出一封信,“或许这里会有答案。这是她老人家让我在她离世后交给你的,我没看。”
江之夏只是瞟了眼信封上的字,便认出那确实是她奶奶的笔迹!
可她刚想伸手去取,就被晏时枭收回。
“想看信,先签字。”他像是在命令,“已经和你说了这么多,只要你签字,这封信包括你看到的这两箱金条都是你的。而这只是一小部分,还有很多都在这份遗产清单里,你可以慢慢看。总资产......不低于八千亿!”
八千亿!
别说买下一套荣耀华府的房子,就是买下整个荣耀华府的楼盘都绰绰有余!
翻着清单上列举的逐条信息,她越看越飘。
最后干脆合上,不看了。
闭眼,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静!
如今网上关于晏家遗产的话题热度很高,她作为被动吃瓜人,从没想过有一天这瓜会砸到自己头上!
拿不准晏时枭对她到底有几分威胁几分真,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相信天上会掉馅饼的人。
她更无法预知晏家这种豪门的水有多深。
她向来胆小,怕别人算计、谋害她。
为了争夺家产,不惜血脉相残的电视和小说她看太多了。
她已经失去了爱情,不想再因为贪图这些天降之财失去生命。
而晏时枭这个人......若是想掩盖真相,估计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良久,她将眼重新睁开。
既然她今天都疯过一次了,那也不在乎再多疯一次。
就连认识二十多年、交往八年的竹马都能背叛自己,这世上她还能相信谁?
只有自己!
深吸口气,她看向晏时枭,“我愿意签,但我希望晏律师能先和我结婚,我再签!”
吼完,江之夏将电话挂了,顺便把那陌生号码添上“诈骗”的标签,然后拉黑!
四周人来人往,不少人转头围观她的疯癫,甚至还有人拿手机来拍她。
“晏时枭的老婆?据我所知晏律师至今单身未婚,怎么可能有老婆?”
“吹牛也要选对人,小心人家告你一个诽谤或诈骗罪!”
“啧啧,现在的姑娘怎么都把男神叫老公。”
“真怀孕了?我都遇到好几个说要给晏大律师生孩子的女人了。”
“笑死,真是他老婆怎么会在大街上发疯,赶紧回家继承家业呀!”
“悲哀,精神病院又跑出一个病人。”
窸窸窣窣的嘲笑让江之夏渐渐恢复冷静,她终于感觉到社死,恨不得挖个地洞让自己钻进去......
于是她一边用包包挡脸,一边加快脚步朝自己的出租屋跑。
为了方便陆沉上下班,他们在距离睿华创投最近的一栋青年公寓里租了一个一房一厅的小套间,房租还是江之夏垫付的。
开门时,她的理智已经完全恢复。
然后二话不说就开始收拾东西,把自己的衣服和日用品统统装进箱子,还有她买的那些书、课本、他们的合照等等。
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她和陆沉的各种回忆,现在硬要割舍,她总感觉有些恍惚。
可刚才她在办公室门外听到的话,却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脑海中反复播放。
——沉,我是不是特别拿不出手,所以你很害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怎么会?你也算是晏家人,是江城第一金牌律师晏时枭的侄女,你能做我秘书,我深感荣幸,怎么会拿不出手?
——我告诉你哦,我大姨妈已经推迟很多天了,说不定,我肚子里已经怀了你的小沉沉......
——已经怀了你的小沉沉......
——已经怀了......
她抱着头,不敢想象他们在床上的样子。
那是她心中无法逾越的一道坎,过不去了......
电话的那头。
晏时枭多次拨打电话失败,最终发现自己被拉黑。
助理陈盛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
从业多年,他头一次看见自己的顶头上司、重金难求的晏大律师,被人误认为是诈骗犯!
“你这个月奖金没了。”
坐在办公位上的男人用压迫感极强的眼神刀了他一眼。
陈盛立马笑不出来了,心脏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鞭刑,痛并淌着血!
晏时枭交抱双手,沉着脸,似乎在思考。
每当他认真想问题的时候,四周的空气仿佛也跟着凝结,让身旁的人都不敢用力呼吸。
都怪刚才那通电话的声音太大,让隔着两米远的人都听到了,陈盛想。
“查一下她现在的位置,准备好东西,我们务必亲自去见她一趟。”
沉默许久的男人终于开了口,让即将低到冰点的气压再次流动起来。
陈盛这才松口气。
江之夏收拾完东西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陆沉依然没有任何电话或信息。
她呆呆地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全身无力,不愿再思考。
他真的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
她还在期待什么?
心一横,她干脆把他的号码、微信等各种能联系的方式统统拉黑!
他们的感情已经走到尽头,既然精神和肉体都出轨了,就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
只是多年的感情付诸东流,那些他们曾相爱过的只言片语,总勾着她的心,苟延残喘着刺激着她。
她很难受,想找人倾诉,顺便借个落脚的地方。
想起闺蜜简琪在江城也有好几套房子,可打她手机不通,发信息也不回。
计算下时差,国外的天估计还没亮,所以还睡着?
江之夏犯难了。
如果离开这公寓,她还能去哪里?
她今年本科刚毕业,为了陆沉放弃了继续留校读研的机会,从京城飞回江城,以结束异地恋的相思之苦。
而她从小父母双亡,拉扯她长大的奶奶也在上个月时因病去了天堂,就连老家的房子也都因征地被拆掉了。
至于那刚交首付的荣耀华府,为了拿到优惠价格,她选的是准现房而不是现房,起码还要等上半年才能入住。
第一次,她觉得自己无处可去!
手机在这时又一次响起。
她拿起一看,依然是一个没有备注过的陌生号码。
想到不久前接到的那个冒充是晏时枭的骗子的来电,她就忍不住皱眉。
今天的陌生来电怎么这么多?
“喂,您好!我是晏江律师事务所的陈盛,晏律师的助理。请问江小姐,您现在在家吗?我们已经到门口了,麻烦您开一下门。”
江之夏整个人emo了!
麻的,现在的诈骗犯都这么勇,还敢找上门来了?
是梁静茹给的勇气么?
按耐住想要再次爆发的冲动,江之夏一边起身去开门,一边冲着通话的那方喊:“好啊!看你们到底是来给我继承遗产,还是给我孩子认爹了!”
门锁松动,她话落的瞬间就打开了大厅入口的门。
只一抬眼,就看到两具高高的穿着净色西服的男人的身影,一前一后的站在她那过于狭窄的防盗门外。
其中站在最前面的男人长着一张过分冷漠却惊为天人的脸,年龄最多三十出头,还戴着一副半框的金边眼镜。
风轻轻一吹,他身上的木质冷香徐徐袭来,江之夏仿佛闻到了金钱与高贵的气息。
而他墨色的瞳眸一直盯着自己,也让她一时忘了将他和电话里的“诈骗犯”联系到一起。
直到站他身后的另一个男人放下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她才渐渐从眼前的美色中回过神来。
“你、你们是......谁?”
她有些茫然,然而面前这张脸越看越觉得熟悉,好像是在哪里见到过。
报纸、杂志、网络?
只是男人并没有理会她的惊愕,直接抬脚朝屋内走,最后坐在她大厅的沙发上,正襟危坐地注视她。
掏出身份证和律师证,晏时枭向她表明身份,可开口却是:“听说,你怀了我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