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萱萱的啜泣声极小,眼睛却像蓄满水的潭子,一下就打湿了傅恒的衣服。冰凉的触感像密密麻麻的针尖,一下一下扎在他心上。男人呼吸变得沉重。虽然,他确实没打算带她走。因...

白萱萱的啜泣声极小,眼睛却像蓄满水的潭子,一下就打湿了傅恒的衣服。
冰凉的触感像密密麻麻的针尖,一下一下扎在他心上。
男人呼吸变得沉重。
虽然,他确实没打算带她走。
因为回城不带老婆的知青太多了,加上,他经常听到一些闲言碎语,说女人拈花惹草,对孩子也不好。
但这会,他心里生出巨大的愧疚和负罪感,泪水落在胸膛,像是巨石砸在心脏,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眉头蹙得极深,内心对沈雯的厌恶瞬间翻倍。
男人声音冷硬地打断:“我要休息了。”
沈雯不明白地看着他。
以往她和傅恒说这些的时候,男人不是听得挺认真的。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
竟然不乐意听了。
她声音又软了几分,委屈地说:“傅恒,我一大早来,还不是因为关心你。”
傅恒平息了下情绪,想开口安慰两句,却被她的话再次惊到。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感激你,很喜欢你,我知道你心里也有我......”
“你给我闭嘴!”
男人几乎是吼出的这句话。
他从来不打女人,但此刻,他有一瞬间的冲动,想把她扇飞!
沈雯被男人眼里的厉色吓得颤了颤,她从来没被谁这样凶过。
甚至,她从来没有听过男人用这么可怕的声音说过谁。
当下,她可怜巴巴的眼泪就要掉下来。
低下头暼了眼被子里钻出的脑袋,她眼泪瞬间被吓了回去。
“你......你是人是鬼?”
白萱萱眼眶特别红,头发还蒙在脸上。
她理了理头发,头顶还带着被窝的热气,巴掌大的脸红扑扑的,像染了旖旎的霞晕。
沈雯大张着嘴,傻了半晌才大着嗓门骂:“你有病呀!躲在被窝干嘛!”
“你,你你......你没看到傅恒身上还有伤吗?你怎么能和他......”
白萱萱泪光闪烁,头埋在男人怀里小声地哭。
声音带着软软的鼻音,听起来糯糯叽叽。
“老公,她好凶。”
说不上是因为被戳破的狼狈,还是面对柔柔弱弱妻子的歉疚,亦或是因为沈雯胡乱杜撰关系的恼怒。
傅恒眼里全是暗色,平直的声线下是翻涌的怒火:“沈同志,请你出去!”
“这里,不欢迎你。”
沈雯张了张嘴,想再争辩,对上男人的鹰目,愣是吓退了一步。
紧了紧拳头,她强迫自己压下情绪。
傅恒不喜欢白萱萱不是一朝一夕了,怎么可能因为她的三言两语改变。
她打听过了,傅恒因为受伤,回首都的时间延了半月。
还有时间。
她有的是手段把白萱萱踩在脚下,让男人对她弃如敝履。
傅恒给她擦眼泪,看她眼睛红红肿肿,心里也跟着痛。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白萱萱泪眼孱弱地抬起头:“现在,你相信我没有把她推水里了吧,你天天误会我,我都委屈死了。”
傅恒愣了愣。
他还以为白萱萱会质问他是不是不带她回首都。
会问,他和沈雯的关系到底清不清白。
结果,竟然问这?
他点了下头:“对不起,以前是我误会你了。”
白萱萱感觉心里舒服了,上一世的心结也全都打开。
至于他要不要带她走,和谁有关系,她无所谓。
上一世,傅恒走了以后,她卖过菜,在供销社上过班,高考开放后考上了大学,后来还开了个私人订制的服装店。
赚了好多钱。
她只是不喜欢被误会被冤枉,一辈子被叫偷男人的贱货。
男人不带她走,她乐见其成。
等男人回首都打了离婚报告,她就顺坡下驴,还能博个街坊邻居的同情。
然后,一辈子站在道德制高点骂他。
傅恒低下头,看着怀里再次睡着的小姑娘,心里说不上的烦闷。
大概,等她睡醒以后,应该就会问了吧。
白萱萱没睡太久,起来说去看孩子就走了。
换过药,傅恒忍不住问宋斐清:“萱萱呢?她说看孩子,孩子没事吧?”
在他印象里,白萱萱特别粘他,总是喜欢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这会竟然去了这么久,莫不是孩子摔倒,磕着碰着了?
宋斐清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能有什么事,她接过孩子就走了。”
傅恒抬起头,眼底有些冷意:“她没说别的?”
宋斐清冷嗤一声:“她就是只白眼狼,我让她留下来照顾,她竟然说看孩子都来不及。”
“还说让我多学学,没有谁生来就是保姆。”
傅恒眼色沉了沉:“你说谁白眼狼,她是你嫂子。”
宋斐清怔了半晌,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傅恒维护他媳妇。
“你该不会要带她回首都吧?”
傅恒侧头看他,眼里的情绪晦暗不明。
他不喜欢被人看透的感觉。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为什么大家都认定他不会带白萱萱走。
他声音不悦地反问:“为什么不呢?”
宋斐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打听过,傅恒明明就只买了一张回首都的票,摆明了不带白萱萱。
他还等着傅恒离婚以后,把妹妹介绍给他。
妹妹和傅恒一个大院长大,自小便喜欢他。
这几日天天给他打电话,说来说去就是问傅恒什么时候回首都。
要是知道他把媳妇带回来,妹妹不得气死。
宋斐清:“你不是认真的吧,就白萱萱那样,能配得上你?”
“就因为她半夜跑来看你?”
“三小时的车累的是牛,她又不累。”
傅恒心里很是烦躁:“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他本来就是有些执拗的性格,别人越压着他做什么,他越不乐意做。
白萱萱连打了两个喷嚏,想都知道是那两个混账玩意在骂她。
傅远裹在她棉袄里,头上带着毛线织的老虎帽,只露出两个圆溜溜的眼睛。
“妈妈,好多人,姑婆,干妈......”
白萱萱骂了句:“什么干妈?你只有我一个妈!”
“你再乱喊,我就让你爹把你带走,给你找个恶毒后妈,天天请你吃竹尾巴。”
傅远吓得缩了缩,皮肤也一阵一阵地痛。
他听到竹尾巴就害怕,像是深入骨髓的梦,好像真的被棍子打得遍体鳞伤一样。
薛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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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鼻青脸肿地坐在门口,边上是沈雯还有十来个邻居婆子。
白萱萱没在怕的,还没走到门口,她就哭出了声:“我的门!我的锁!”
“我家那把挂在门上的祖传金锁,去哪了!”
应城的冬天特别冷,落雪纷纷。
山路铺着积雪不好走,车开得摇摇晃晃。
傅恒坐在车上,午后的艳阳落在他脸上,映出淡漠的弧度。
男人冷硬的下颚线绷得很紧,车里气压低得可怕。
时近冬至,距离白萱萱失踪已经一个多月。
这段时间他都住在部队宿舍,没有回家。
早上接到江城公安打来的电话,说有白萱萱的线索,抓到了三个混子中的一个。
他落在纸上的钢笔重重划了一道,晕染开淡淡的墨色。
他拿上外套,喊上驾驶员就出了城。
陈文豪和薛俊平早早就在公安局门口候着了。
自从傅恒走后,薛俊平天天守在路边等,总算被他看到三个混子中的大高个张金水。
张金水被薛俊平一声大喝吓了一跳,迈开大步就跑。
薛俊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抱住他的腿,还被拖拽了一段距离。
他喊着抓小偷,联合几个路过的路人,才堪堪拖住他,送到了公安局。
张金水看着对面面色冰冷的男人,不自觉往后缩了缩。
薛俊平已经把傅恒对他的“丰功伟绩”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张金水现在看见真人,手心一拧,全是汗。
心下思忖,这么恐怖的男人,难怪那小丫头跑得头也不回。
光是看他那张黑沉的脸,晚上睡觉都得做噩梦。
陈文豪看他畏畏缩缩不说话,先开了口:“我们去你房间搜查过,发现了这个。”
张金水看到他甩在桌上的东西,心底霎时凉了半截。
这是他回江城后,偷偷返回大院拿走的笔记本和课本,笔记本摊开,里面的字迹整齐又清秀。
傅恒眼神暗了暗,一些细碎的亮光在他漆黑的眼眸中慢慢裂开。
他拿起笔记本在手上翻了翻,一点一点收紧捏住纸页的指结,骨结泛白。
一字一行,他受虐似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她的身影,光晕很暖,稀稀疏疏落在她软白的皮肤上。
小姑娘转着笔,眉头蹙得浅浅,细细在泛黄的纸张上勾勾画画。
回忆像是锋利的刀子,悄无声息地刺向他的心脏,在它的表面划开一道一道。
“她在哪?”
声音很轻,却带着冰冷的锋芒。
张金水咽了咽喉咙:“她让我们放她在清水村,下。”
“下?”
张金水慌忙解释:“她一点事也没有,活蹦乱跳,好得很。”
“我可以发誓,我们没动她,她还让我们好好学习,找个正经事情干。”
“你去清水村找,肯定能找到她。”
男人深色的眼眸微微眯起,自嘲般地笑了笑。
原来,竟是自己一厢情愿,自我感动。
原来,她竟是自己要走的。
他的心像是被冻住再被彻底打碎,痛到没有知觉。
他慢慢站起,俯视着张金水:“你最好祈祷你说的是真的。”
男人大步走出公安局,上了车直接开去了清水村。
清水村正下着鹅毛大雪,厚厚的积雪能堆到人的小腿肚。
“傅团长,我和你一起去吧。”
驾驶员张澜停好车,从车窗探出头喊。
“不必了。”
男人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他只想一个人静静。
男人不知疲倦地走着,任凭雪花落在眉间,结出冰霜。
他每家每户地敲门问过去,有个村民开门的时候还被吓了一大跳。
听说是妻子生气跑了,还热情拉他进来,给他拿了碗热水。
“哎,夫妻哪有不吵架,夫妻哪有隔夜仇,你别着急,说不定你回家,她就已经在家等你了。”
傅恒嘴角扯出淡淡的笑。
他想起来,刚结婚的时候,他们也会争吵。
萱萱一生气就跑出家门,可是每次都是绕着村子转一圈,又回来了。
一开始他还哄着,次数多了,他便麻木了。
看她生气,也懒得哄了。
因为,她根本无处可去。
可现在,她竟然什么都没带,头也不回地从他的世界消失。
他到现在都不能接受,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晚上雪下得很大,他找了一圈都没有收获。
驾驶员说车不好开,开不了车,要等明天积雪化了才行。
他一言不发地下了山,入目皆是大片的冰凉,连着一排一排的屋檐,都结了厚厚的坚冰。
他的手指上卷着雪,却毫无知觉。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团里的,家里也不回了,就一天到晚待在部队。
唯一陪伴他的,就是一张小小的照片。
那是他和白萱萱结婚的时候照的。
黑白的单调都无法掩盖她眼里的灵动和亮色。
时间又过了两个月,马上就要过年了。
江妍想到那两个不省心的孩子就连连叹气。
给傅恒打电话,他总是在忙,好不容易接上,声音也是低沉的可怕。
她想给傅澈打电话,可是电话只能打到邮局。
好在傅澈每周都会去邮局给她打一次。
“下周末就是除夕了,你就不能早点回家吗?”
“你看你弟弟,一天到晚跟丢了魂一样,你回来可得好好劝他。”
......
傅澈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温柔,即便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快。
从小到大,母亲都是护着弟弟,才导致弟弟全身反骨,脾气古怪。
他一直觉得像傅恒那样强势冷硬的人,是要单身一辈子的。
结果,下个乡就结了婚。
当听到他媳妇跑了的时候,他一点不觉得意外。
就傅远那个臭脾气,还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这么多年,小姑娘能忍这么久也实属不易。
他敷衍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他不是很想回首都,一方面是家里的气氛他实在不喜欢,另一方面,他也担心珊珊一个人待在这里会被人欺负。
傅澈抬眼看她,视线像是柔软的蚕丝线,轻轻裹缚着她。
“萱萱,马上要过年了,你打算回哪过年?”
白萱萱怔了怔:“我,我就留在这里看店吧,免得客人来取衣服,没有人。”
她低着头嗫嚅:“反正,我也没有地方去。”
傅澈心里酸酸的,很是心疼地摸了摸她头。
犹豫了会,他低下身:“你要是没地方去,就和我一起回首都吧,回首都过年。”
白萱萱垂着脑袋,很客气地推拒:“不要了吧,太麻烦了。”
他慢慢靠近她,声音温柔如旭:“去吧,你还没去过首都吧,到那,爬爬长城,看看天安门,我带你到处逛逛。”
“你不要害怕,我家里人,都好着呢。”
傅澈摇了摇头:“我一天到晚待在店里,除了看珊珊就是看珊珊。”
“没注意别的女人。”
傅恒拿过烟盒,在手上摩挲了下,终是放下,出了门。
翌日。
白萱萱起床的时候,傅澈和江妍都在客厅。
江妍抱着孩子,正哄他吃饭。
傅澈看她醒了,很快站了起来:“我煮了面,现在吃吗?”
“我给你盛一碗。”
看她左看右看,又笑着补充:“我弟他早上走了,这段时间都不在家。”
“你别怕,等他回来了我赶他走,让他回宿舍睡。”
白萱萱笑了笑,上前和江母打完招呼,挪开凳子坐了下来。
她一抬头,愣住了。
什么情况?
起猛了。
竟然在别人家看见了自己儿子?!
她闭上眼睛睁开。
没看错,真的和她儿子长得一模一样!
傅远也瞪着个乌黑溜圆的眼睛看她,本来神色恹恹的小脸倏地亮了。
“妈妈。”
傅远喊了一声,伸出小手要她抱:“妈妈抱,妈妈抱。”
白萱萱吓得一个站起,身后凳子也啪的一声砸到地上。
她赶忙回头去扶凳子,一秒钟的头脑风暴,她终于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她东西都没拿,下意识就往外跑,被傅澈一把拉住。
“珊珊,怎么了?”
白萱萱说话一下结巴起来:“我,我还是,那个,上招待所住吧。”
傅远看她要走,扯着嗓子哭出了声:“妈妈,妈妈!”
江妍也很不好意思地斥责傅远:“你这个孩子,怎么看见个漂亮的就喊妈妈。”
“你妈妈去天上了,变成了星星,这不是你妈妈。”
傅澈瞪了傅远一眼,拉着她手安慰:“珊珊,别生气。”
“孩子可能是烧糊涂了,你别放心上。”
他睨着傅远,温润的眉目变得冷厉:“你给我闭嘴!”
“叫伯母!知道吗?”
傅远眼里涌出大颗大颗的泪,嚎啕大哭起来。
“妈妈,我要妈妈!”
“妈妈别走!”
白萱萱紧了紧拳头,还是转身坐了下来。
她想起上一世,傅恒走的那天,她在供销社帮忙喂猪,回到家,才发现家里空空荡荡。
孩子不见了,丈夫也不见了。
打开衣柜,他们的衣服和东西都不见了。
她听好心的邻居说他们早去了火车站。
她披头散发地跑过去,火车已经开了。
她跟在飞驰的火车后面跑,不停地喊:“别走!别走!别丢下我!”
最后留给她的,只有变成绿色的光点,还有她跑丢的一只鞋。
那种被丢下、被抛弃的痛,刻骨铭心。
她永远不会忘记。
他爹不干人事,她可不能像他那样,在孩子纯白的童年,划上那么长的一道沟壑。
她平复了下心情,反正傅恒去了应城,傅澈也说了,他这段时间不会回来。
那她还是先待在这照顾孩子吧,如果孩子想和她走,她就带他走。
毕竟,离傅澈上一世被刺还有半个来月。
她想等这件事了结以后再走。
她拉了下傅澈:“我没事,你别凶孩子。”
她伸手去抱远远:“来,干妈抱,干妈喂你吃好不好。”
远远又哭了,他从心里抵触这两个字。
“妈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吃干妈的巧克力了!”
白萱萱吸了吸鼻子,清透的眼眸不自觉覆了一层薄薄的泪。
她笑着点头:“你喜欢我,叫我妈妈也行。”
她思来想去,这件事太过巧合,她还不知道如何去和傅澈和江母解释。
她只想安安静静地离开。
突如其来的一切,打破了她所有计划。
傅远很乖地依偎在她怀里,粥也比平时多吃了一点。
白萱萱给他剥鸡蛋,他也不像以前那样挑嘴,还搂着她脖子,亲了亲她的脸。
悄悄在她耳边说:“妈妈,我爱你。”
白萱萱声音很轻,带着哑哑的哽咽:“妈妈也爱你。”
她一勺一勺地把粥吹凉喂进他嘴里,思绪却深深地沉在过往的回忆里。
她不想再和傅恒纠缠不清。
她反复告诉自己,她现在是白珊珊,白萱萱已经死了。
至于傅远,她完全可以以干妈的身份照顾他,他愿意喊她妈妈,也没什么问题。
干妈也是妈。
江妍仔细地在边上看着,远远很喜欢珊珊,两只小手紧紧拽着她衣服。
珊珊也带得很好,抱得稳稳当当,喂饭什么特别细心,又很有耐心。
哪怕自己饭凉了,也毫不在意,很认真地把远远喂完了。
摸着他鼓鼓的小肚子,看着傅远,眼里的笑意很暖很暖。
她对这个未来儿媳的印象瞬间又好了不少。
这个孩子没有妈妈,如果大伯母愿意爱他,他也算有福气。
白萱萱看江母揉太阳穴,想到孩子这段时间都是和她睡,确实辛苦,便拉住了她的手:“伯母,这段时间,你辛苦了,你好好去休息吧。”
“我会带好他的,你就放心吧。”
江妍这段时间确实没睡好,客气几句便上楼补觉了。
吃完饭,白萱萱给远远搭了套漂亮的毛衣背带裤,带他去逛天安门。
他特别开心说:“以后我也要像爸爸一样,保家卫国。”
逛到下午,孩子就睡着了,傅澈舍不得她一直抱着,很强硬地接过,搂在怀里。
本来白萱萱还担心他从来没有带过孩子,会抱不好。
没想到傅澈抱得很好,还挑了下眉:“我弟弟小的时候,特别闹腾,我经常抱他。”
回到家,孩子睡醒了,睁着懵懂的眼睛问:“妈妈,爸爸呢?”
傅澈眼里闪过暗色,心里有几分不对劲和难受。
想了会,这孩子也太粘珊珊了,珊珊以后和他总是要有孩子的,怎么可能把爱全都分给远远。
他声音有些冰冷:“远远是大孩子了,要上小学了,他该自己睡了。”
“你本身睡眠就浅,怎么带他睡,别把自己弄生病了。”
白萱萱倒是不在意。
以前,远远都是和她睡,只有傅恒回家的时候,才会把他丢去旁边的小床。
她不觉得带远远睡有什么奇怪。
在旁边听得很认真的傅远拉了拉她袖子:“妈妈,我想给爸爸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