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是不是！”我一下子被推倒。我奶奶慌了，想护住我，可是她看不到，只能着急地张手茫然摸着。齐强看我们分了神，趁机向工人示意。“轰隆”一声！屋子角又下陷了半米。...
“找死是不是！”
我一下子被推倒。
我奶奶慌了，想护住我，可是她看不到，只能着急地张手茫然摸着。
齐强看我们分了神，趁机向工人示意。
“轰隆”一声！
屋子角又下陷了半米。
奶奶一急，跑过去拦。
“你们这些强盗，这是犯法的！”
这只能只招来嗤笑。
“犯法，在静海我就是法！”
“死瞎子快滚开，不然我们开过去了。”
“别说这里，就你们那块祖坟，也是我的了。”
“那边赶紧开挖，把水灌进来。”
奶奶一听坟地要被灌，也顾不得房子。
跌跌撞撞地往坟地跑去。
“住手！”
“你们要挖，除非从我身上压过去！”
她茫然的摸索奔跑，很快被石头绊倒，挣扎着要起来。
齐强嗤笑。
“死瞎子。”
“这可是你说的啊，大家听到了吧！”
“别管，死人我负责！”
挖机的履带轰隆隆的，直接从跌倒的奶奶身上压了过去。
我双眼一黑，整个人吓得动弹不了。
我感觉自己好像没有了呼吸。
半晌，才听到工人围着议论。
我看到奶奶倒在血泊中，双腿已然折断，如今双目紧闭，晕了过去。
“死瞎子，怎么压不死你啊。”
齐强狠狠地吐口水。
“别管了，赶紧干活！”
工人还在犹豫，他直接骂：“干活哪有不死人的，大惊小怪！”
挖机继续开去，我看到了地上一片血痕。
“奶奶，奶奶我送你去医院！”
她痛苦皱着眉，那已经一片白雾的眼睛盯着我。
“不能让他们破坏祖坟！”
“扶我起来！”
“你快跑！”
我不跑，我怕跑了奶奶就会死掉。
这时候挖机已经前往坟地那边去了，工人马上就要开挖。
奶奶听到机器轰鸣，老泪在她死去的眼睛里冒出来。
“住手！”
鲜血从奶奶口中喷了出来，随即整个人倒在地上。
我怎么也扶不住，也跟着跌倒。
奶奶晕倒之前，还在用尽力气喊着“不准挖！”
我哭着大喊奶奶不要死。
“死老太婆就要死了哦！”
齐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小杂种，签了这个字，我就让司机送她去医院！”
“不然就要死了哦！”
我抽着鼻子，颤抖着小手签字。
才刚签完，奶奶的手就紧紧攥着我，像是阻止我。
“死老太婆，真是嫌命长了是吧。”
“按指纹吧！”
我哭了，“奶奶，奶奶，不准伤害我奶奶！”
他们还在掰奶奶手指，奶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怎么也掰不动。
“剁了手指画押！”
我一听，急了，直接上去咬。
“你们这些坏人！”
“不准伤害我奶奶。”
我是如此弱小，就算咬人，伤害还在继续。
我的脸蛋也瞬间被一个蒲扇大的巴掌扇过来。
我横飞了出去，只感到脑袋轰鸣。
奶奶被几个人拉走了，村长推开我让我别跟着。
“丫头，再挡着路你奶奶就要死了。”
我听到齐强狠狠地说：“送个黑诊所，让她半死不活就行。”
我们是报了警的，警察来到之后，也是非常愤怒。
可是经过调查之后，也有点无奈的和我们说可能证据不太够。
这些家伙抓到了也许最多算寻衅滋事，教训了一顿还是会出来。
加上这边是郊区，又不能天天在这里蹲守。
我奶奶感受到了这种无奈，用拐棍顿地，摆摆手说知道了。
我们都没料到，第二天这群人就变本加厉来闹事。
一大早奶奶发现家门打开不了，只闻到外面臭熏熏的。
我从屋顶上爬出来，才发现大门被人堆满了大粪，上面还有粪车的车痕。
奶奶气得差点儿吐血，却毫无办法。
我和奶奶只能在寒冬腊月里，拿着铲子和锄头一点一点挖走帮帮硬的大粪。
我刚想哭鼻子，奶奶就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们老李家没有孬种！”
“你爸爸妈妈，你爷爷全是顶天立地的英雄！”
我想爸爸妈妈，还有从来没有见过的爷爷。
要是他们在，我们就不会被欺负成这个样子了。
奶奶心疼我，“行了，奶奶自己来！”
一老一小抵挡了一次已经够呛了，没几天他们又开始在我们家附近把路挖了。
让我们连出去买盐买油都没有路可以走。
我只得爬着经过一条冰冷的小河去买东西，回来又大大的摔了一跤，膝盖和脸都磕破了。
我知道哭鼻子的话奶奶会担心，就没有让她知道。
我多么希望爸爸妈妈早点回来。
我好想爸爸妈妈。
夜里我偷偷吸鼻子的时候，发现奶奶在摸我的膝盖，然后偷偷地上药。
我赶紧假装睡着，不让她发现。
我不放心奶奶，所以我要写信给爸爸妈妈。
奶奶总是说“别让爸爸妈妈担心，咱们过得好好的。”
总是报喜不报忧，告诉他们我的成绩，告诉他们家里不缺什么。
家里一点儿都不好，奶奶省吃俭用说不要给爸爸妈妈负担。
我在学校也一点儿都不好，那些混蛋的孩子们总是欺负我。
瞎眼的奶奶敲着地板，一步一步来到学校，帮我揍那些混账孩子。
如今大大的机器架在我们家，那些坏蛋气势汹汹，不再是学校里的混账孩子。
听着轰鸣声，我的心脏跳得砰砰作响。
我死命拉住奶奶。
奶奶仍像要去学校帮助我一样，只是这次显得如此渺小。
齐强看上去压根不在乎。
“怎么，不报警啦？”
“死老太婆，你们不就是图钱吗？”
说着，他掏出了几百块摔在我们面前。
“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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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棺材啊！”
我奶奶还是坚决不动。
“拿上你的臭钱，我说了不卖就不卖！”
齐强围着我奶打转。
“哦，我才想起来，你是个死瞎子。”
“我就搞不懂，你们家都死得七七八八了，还占这么大的地干嘛！”
“不是浪费地儿吗！”
我一听到这话，狠狠踩了他一脚。
“你们才是死瞎子！”
“不准欺负我奶奶。”
可惜我直接被他狠狠一把推开。
“小杂种，反正你是女的，以后老太婆死了这个地方也不是你的了。”
转头又吩咐别人：“挖啊，怎么不挖！”
我马上跑过去，拦在了他们机器面前，我身后就是祖坟。
这个地方很重要，每次过年祭拜，一生要强的奶奶都会在坟前哭。
我稚嫩的声音在颤抖。
“你们这些坏人！”
“等我爸妈回来，不会放过你们的。”
嘲笑声大起，齐强还捂着肚子笑。
“哈哈哈，还等你爸妈回来，小杂种，你爸妈早死了！”
我操起地上的石头，“不准你说我爸妈，我爸妈才不死！”
他们还在笑。
“小杂种，你知道你家死老太婆怎么瞎的吗？”
“我告诉你，就是死了老公又死儿子，哭瞎的！”
我脑袋嗡嗡作响，愤怒上来，就要扔石头。
却被一把扇开。
我感觉耳朵轰鸣，然后血从嘴角和耳朵出来。
“死杂种！”
“就是你爸妈活着，又怎么着，知道这里跟谁姓吗？”
“挖！”
我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坟茔，他们曾被奶奶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如今被冰冷的挖机勾下去。
好像小小的心脏被狠狠扎破。
泥土四起，棺材破碎。
工人们停了下来，对着坑里指指点点。
我吓得赶紧趴过去看。
只见里面露出了亮色。
泥土半掩半遮下，是几件破旧的军装，还有十来个暗金色的勋章。
我瞬间想起来了，这个勋章，是爸爸妈妈寄给我们的礼物。
当时奶奶收到后，对着他们看了一宿一宿的。
肯定是非常贵重的东西，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齐强的声音嘲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啥呢？”
“这些捡来的破烂玩意儿，还当宝贝，砸了！”
不要！
我呐喊着要去抢。
咔嚓，咔嚓，机器直接砸了下来。
我失神地看着他们被碾压，破碎！
几个大人一把就将我推开，齐强也骂：“信不信我们把你埋了，小杂种。”
工人提醒说，好像是遗物，动了不太好。
齐强听不进去，使劲踩了踩那破碎的勋章，朝它们吐口水。
“活着又怎么着，知道这里跟谁姓吗？”
“更别说就几块破铜烂铁。”
机器瞬间又开动起来，把周围挖得满目疮痍。
我趴在地上，翻开泥土找到了一些碎片……气温越来越冷，快天黑的时候，我一瘸一拐被村长领回家。
奶奶被丢在村长家床上，现在她意识有些模糊。
“志援，我的志援……”我知道，她想我爸爸了。
我也想爸爸想妈妈了。
他们为什么不回来过年。
为什么不回来看看欣欣和奶奶。
奶奶都快要死了！
突然，我听到齐强在外面带着一群人大呼小叫过来。
“死老太婆，竟然打电话到上面去！”
“幸好我那里有人！”
原来奶奶趁他们在工地的时候，拖着断腿去打了电话。
听到恶人要来打人，奶奶惊慌地抓住了我双手！
“欣欣，你去找军区的同志！”
“听话快去！”
我不想走，她就哭着骂我。
“你是不是想奶奶死！”
我用力抹干了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