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眼中，我说的话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云意欢没有回答，只是扯了扯唇角意义不言而喻:“过几日便要去狩猎了，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准备，我便先告辞了。”而后又福了福身...
“在你眼中，我说的话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云意欢没有回答，只是扯了扯唇角意义不言而喻:“过几日便要去狩猎了，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准备，我便先告辞了。”
而后又福了福身，转身由丫鬟扶着出了书房。
萧北望只感觉有口气堵在胸口上不上不下的，气的他走了两步。
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茶盏一饮而尽，里面的茶早已经凉透了，此时喝着就是让他烦躁的心情缓和了许多。
苍栩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他却是突然被点到了名字，身子一绷。
“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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栩，你说世子妃是不是太过分了，竟然这么怀疑我。”
他小心翼翼斟酌用句:“额……属下们跟在您身边多年，自然知道您素来说一不二，可是世子妃毕竟刚刚嫁过来，还不了解您。”
顿了下，又小心翼翼道:“何况您素来宠爱林姨娘，加上夫人又将姨娘当做女儿般疼爱，知道了这件事肯定要不满，世子妃会这么觉得也并不奇怪。”
萧北望沉默了。
他过了会儿才道:“你觉得我对世子妃太过分了吗？”
他不是没有瞧出刚刚女子对他的决策不满，甚至些生气了，但是……朝月是曾经他落入低谷之时，唯一一个坚定站在她身边的人。
是不一样的。
苍栩观察着她的神色，这才是试探性开口:“属下觉得世子妃很是端庄识大体，嫁过来以后将永宁侯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没有犯过什么错。”
“当然属下也知道世子心中只有姨娘一个人，心是不能分两份的，在事情面前人都是会偏心，但是是非对错总要论明白了，否则岂不是乱了规矩。”
“您因为关心姨娘几次，误解了世子妃，上一次还差点害死世子妃，今日姨娘说的话着实难听，还是当着外人的面，您让世子妃今后如何立足。”
萧北望越听越沉默，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些道理他并非不懂，只是潜意识的忽略了。
世上总是难寻两全的办法，他不想委屈了朝月，自然只能委屈了云意欢。
“行了，你出去吧。”他有些烦躁的摆手，明明刚开始的时候她只想将云意欢娶进来当个摆设，为何如今竟然有些在意她的感受了。
今日发生的事情如何也瞒不住，很快府上该知道的人就都知道了，裴氏听完直接将茶重重撂到了桌子上。
“简直是胡闹！”
她很是恼火:“北望怎么能当众罚了朝月，这不是让朝月没脸吗？竟然还要发明月轩上下半年的俸禄。”
“你立即去我那里挑些首饰给朝月那边送去，再让人告诉她缺什么少什么就让人告诉我，我这边给她送去，我看谁能说什么！”
旁边的嬷嬷劝阻:“夫人，老奴知道您是心疼林姨娘，可这次的事情林姨娘那边也的确是做错了，不该对二姑娘说出那番话，哄着她高兴。”
“何况世子这边刚刚罚了人，您这边立即将东西送过去，会让世子心里不快的，有伤母子情分。”
裴氏听到这番劝告心底火气更甚，只是自然不会怪罪自己的儿子，以及自己当做女儿疼爱的朝月。
火气便全怨在了云意欢身上，脸色一沉重重一拍桌子:“都是这个云意欢闹出来的，从她嫁过来以后就闹得家宅不宁，上一次朝月镯子里的麝香，还有上一次什么换花，北望杀了那么多下人闹得人心惶惶。”
秋菊红着眼眶摇头，声音沙哑：“世子爷在明月轩，我根本没有见过他的面。”
“而且……而且。”话没说完就哭了出来：“都是我的错，是我无能，世子爷非得没有免了夫人的惩罚，还加到了五日，还说若是再求情就翻一倍……”
屋外两个丫鬟说话声断断续续传了进来，云意欢清晰地听到了这话。
她整个人靠在门上蜷缩成一团，脑袋深深埋在了腿上，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幼年那些不好的回忆全都一股脑的重新回到了脑海里。
当初在外祖家时，几个表哥带她出去一起玩，一群孩子玩儿躲猫猫。
她当时躲在了一个大缸里面，时间长了就睡着了，而奴才不知道里面有人，将缸放到了地窖里。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如何也不能在缸里出去行，喊也没人听到。
一直没有人发现云意欢，那次她当时差点死了，外祖父大发雷霆，三个表哥差点被打死。
也是后面听别人说，她当时在地窖里待了两天两夜，还是值夜的婆子偶然想起缸的重量不对。
这才想着过去看看。
她当时不过才七岁，高烧了三天三夜，从那以后就见不得黑，也不能在狭小的房间内待着。
否则就会呼吸不顺，身体发冷发抖，严重时会直接晕厥过去。
如今是最酷热的八月，即使是到了夜晚微风也是燥热的并不冷，可云意欢此时却感觉如同身处在冰湖中。
“娘……”她脸色苍苍，紧紧蜷缩成一团，心底是无边的恐惧。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嫁给一个已经心有所属的男人，可婚事素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父母常年分居两地，父亲宠妾灭妻，更是注重脸面，绝对不会同意退了这门婚事。
只能完婚。
有冰凉的液体顺着眼尾滑落，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上。
而这边的事情很快就传入了松鹤居康宁公主耳中，她当即就让人将萧北望喊了过来。
“祖母。”
进来后，萧北望垂眸行礼，对这位长公主祖母十分尊敬。
老夫人年龄大了，身上穿着一袭青衣袄子，盘坐在榻上。
她完全不像是出身高贵，倒像是普通人家慈爱的老妇人，眉眼间皆是柔和不带严厉。
看着自己这个最出色骄傲的孙子，老夫人眉眼越发温和，她将手中抄着的佛经放下。
“北望，我听说你将世子妃送去了偏房禁足。”只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好似问今日吃了什么，不带任何苛责。
萧北望却知道这位祖母不似表面的温和，手段却是格外的凌厉严苛。
他坐下后，有丫鬟奉了茶过来：“云氏做错了事，孙儿罚她去禁足。”
“哦，做错了何事。”雪竹居的事情自然有下面的人全都一一回禀给老夫人，但她却明知故问。
“林姨娘突然晕倒，大夫查出她佩戴的镯子里面含有麝香，与她服用的药性相冲，而那镯子正是进门那天云氏亲手给的。”
萧北望只是陈述这个事实，但这话的意思谁听了不是将矛头直指云意欢身上。
老夫人如何听不出，她淡淡笑了笑：“你可有证据证明是意欢做的。”
她也不为云意欢说好话，只直刺要害，果然就见男子就沉默了。
她脸上笑容淡了几分：“定人的罪就拿出证据来，而不是靠你以为，你觉得。”
“我知道你因为林朝月的关系，不满自己的婚事，可是这婚约是你们打小定的娃娃亲，意欢不欠你什么，你不该对她抱有偏见。”
“意欢是你的正妻，既然你们已经成了婚，你就应该承担起一个丈夫的责任，应该是护着她，而不是连证据都没有却第一时间指责她。”
萧北望此时也有些后悔了，当时林朝月晕倒，大夫说的很严重。
他一时间太过担忧愤怒，这才会不管不顾就冲过去质问云意欢，罚她也只是迁怒。
“孙儿知道了，我会将这些事情查清楚，这件事若不是世子妃做的，我自会向她道歉。”
顿了下，语气冰冷：“但如果确定这件事是她做的，我也绝不轻饶，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朝月一分一毫。”
“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到时也不会重罚云意欢，一报还一报。”
老夫人却是心头一寒。
那麝香是断人子嗣的，一报还一报不是也要绝了云意欢的子嗣吗？
等出了松鹤居，走在院内的青石小路上，月色朦胧倾斜下来。
萧北望沉默地走着，身后的护卫苍栩也只安静的跟着。
突然开口：“苍栩，你如何看这件事。”
这话莫名其妙，但是苍栩很快就理解了，他沉吟一会儿斟酌着开口。
“这件事属下也不好说，世子妃才嫁到府上一个月，属下也只见过一两次面，不知世子妃性情如何，不敢轻易开口。”
然后顿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面前的萧北望，抿了抿薄唇：“但是属下偶尔听到下面的人谈论世子妃，都是在说世子妃为人宽厚大度，对下面的人都很是宽和。”
“下面的人只要不是犯了大错，有心为之，世子妃都很是宽和 赏罚分明才一个月，下面那些人都很是佩服。”
他是自幼便跟在萧北望身边的，自然知道他有多爱重林朝月，这件事他并不好开口。
如果他为云意欢说好话，这件事传到了林姨娘的耳中吹点枕头风，他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实在是没必要。
于是他只是说了这么一个事实，也算是卖了云意欢那边一个人情。
萧北望沉默着没有开口，只是今晚上他没有去明月轩，而是去了书房。
坐在桌子面前，久久沉默思索。
先入为主，他对云意欢便带有很深的偏见。
因为他的母亲曾经被父亲的一个姨娘迫害过，因此他十分厌恶如云意欢这样外表柔弱的女子。
喜欢的是如林朝月这样明媚开朗性子直率的女子。
可今日祖母和苍栩的话，确定他真的动摇了，再一次想到了早上时女子那双澄澈还不心虚的眼神。
“来人，去将管库房的管事叫过来。”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都是笑意。
“王爷和王妃都是天人之姿，小公子是你们所生，以后定然也是龙章凤姿的皇子皇孙，等大了肯定就瘦下来了。”
旁边的林朝月突然抢着开了口，既然能这么近接近瑞王妃，自然若是能讨好就讨好了。
见是她开了口，瑞王妃笑容依旧，只是没有刚刚那么真诚了:“这位便是林姨娘了吧，早就听闻过你的大名了，今日一见果然是传言不虚，生的当真是天之国色。”
“妾身惶恐，妾身不过是蒲柳之姿，及不上王妃万一。”
“哼，我看你可不是这么想的。”瑞王妃突然语气一冷:“今日是什么场合，一会儿陛下和皇后娘娘都会亲自驾临，你身为一个姨娘竟然也不知轻重跟了过来，可见你在府中更是恃宠而骄，嚣张跋扈，没有将世子妃放在眼中。”
闻言，林朝月脸色一白，然后起身便跪下了，脸色惶恐。
“王妃明鉴，妾身绝对没有，今日是世子要带妾身过来的，绝非妾身主动要过来的。”
瑞王妃今年也不过二十出头，生的是婉约温柔，说话也是细声细语的。
此时一冷下了脸，浑身皇室的威严也是唬人，让人噤若寒蝉。
云意欢也是没料到她会突然发作，看着林朝月难堪她自然不愿意管，可是这人是跟着她一起来的。
若是真的让她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怕是萧北望又要怀疑到她的头上，觉得她已经做了什么。
轻声开口:“王妃赎罪，的确是世子主动带着林姨娘来的。”
“林姨娘往常虽然的确是娇纵跋扈了些，但还请王妃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她。”
云意欢装模作样的求情了一番，却是隐晦的坐实了林朝月恃宠而骄跋扈的罪名。
林朝月哪里听不出来，她跪在地上心中暗恨不已，定然是她和瑞王妃说了自己的坏话，才会让瑞王妃突然发难。
怪不得刚刚那么痛快的答应带着她一起过来，怕是早就想着引她一起过来，然后借着瑞王妃的手处罚自己了。
云意欢当真好深的算计啊。
声音惶恐求饶:“若是妾身哪里做错了，还请王妃娘娘恕罪。”
瑞王妃坐在上首，眼神淡淡的睨着她:“既然世子妃亲自开口为你求了情，我便不重罚于你了。”
“回去以后便抄写佛经一百遍，好好静一静心，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一个低贱的姨娘，姨娘说的好听是妾室，说的难听点就是一个奴才，可以任由主子随意打卖了。”
“听说你原本只是来永宁侯府投亲的，本是老夫人心善才允许你留在府中，想着到时候给你付后的嫁妆让你嫁出去，却没想到你心思这么大，竟然将主意打到了世子头上。”
瑞王妃的声音依然是轻轻柔柔，可是却如同一记重锤一般狠狠砸在了林朝月的心尖上，让她脸色更白了。
心底蔓延出了强烈的屈辱，指甲死死的掐在掌心，却依然得咬着牙恭敬应下。
“是，多谢王妃训诫，妾身铭记在心不敢忘。”
旁边的萧同心两姐妹在旁边大气不敢喘，唯恐这火殃及到自己身上。
倒是萧同心心底有些幸灾乐祸，虽然上一次买的那些首饰没有被要回去，但是派来的训诫嬷嬷也让她吃了不少苦。
因此也将林朝月给埋怨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