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没撒开,“你有东西落公馆了。”“什么?”她仰起头,望着男人深邃的眼睛,有蛊惑人心的魔力。靳宪廷目光同样胶着在她脸上,“你换洗的内衣。”是保洁阿姨在客房打扫...

他一路没撒开,“你有东西落公馆了。”
“什么?”她仰起头,望着男人深邃的眼睛,有蛊惑人心的魔力。
靳宪廷目光同样胶着在她脸上,“你换洗的内衣。”
是保洁阿姨在客房打扫时发现的,年轻姑娘的款式,又知道胡岩公馆的男主人,地位非同一般,不敢过多议论。
当时收捡了起来,第二天才谨慎询问他。
阮虞脸一烫,觉得自己太不小心,“那你什么时候方便,我去拿。”
“现在。”
她其实也敏感,总觉得和靳宪廷之间萦绕着一股剪不断的氛围。
理智又牵制着,不敢多想。
…
抵达胡岩公馆。
阮虞进客房,找到清洗干净的内衣,妥帖放在防尘袋里。
出来时,靳宪廷正坐在客厅沙发,接电话。
似乎遇到棘手的事,他一直揉着眉心,语气却镇定从容。
对于他日常工作,阮虞更知之甚少,耐心等他挂断,“靳先生…”
“我有应酬,不能送你回去。”
阮虞摇头,“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打车。”
“这里没网约车。”靳宪廷站在全身镜前,整理衣着,视线透过镜子看着她,“你住过,明天一早再送你。”
“顺路把我放在附近的路口,我再打车,也不可以吗?”阮虞捏紧袋子,“这屋子太大了,我一个人住,有点害怕。”
“你租的房,不是一个人?”
阮虞回答,“是合租。”
“你住二楼,房间有门锁。”靳宪廷换了条领带,走到她面前,“会系吗。”
“会。”她伸手,熟练系好领带结,“我还会很多样式。”
阮虞垂眸认真的模样,很温顺动人,还顺道整理了他的衣襟,靳宪廷骨子里涌动起莫名占有欲,“给谁系过?”
“林希锐。”阮虞语气里没一丝促狭,十分坦荡,“主持搭档之间,经常互帮互助。”
靳宪廷颇觉耳熟,“林区长的独子。”
“靳先生也认识他吗?”
他语气淡淡的,“见过他父亲。”
财富可以靠家族承袭,富商巨贾喜欢多子多孙,总有一个能培养到出头之日。
权力却不能,所以官二代多数超越不了官一代,因而靳宪廷对这些小辈的圈子,并不十分感兴趣。
要么是求前程,要么是胡闹得过了火,收不了场,长辈才会把他们抬到台面上。
“你早点回。”阮虞说完才后知后觉,这话过于暧昧,像妻子对丈夫的牵挂。
靳宪廷眼底蔓延浓烈的笑意,“好。”
车驶离时,灯柱晃过,映亮了窗户。
阮虞百无聊赖,打开冰箱,食材被保姆处理后,码放得整整齐齐。
两次打算请靳宪廷吃饭,都落了空,她从冷冻室拿出一只土鸡解冻。
准备煲鸡汤,明早给他喝。
开火,煲上了汤,等待过程中,又给舒喜打了电话,询问文科哥的情况。
那头吵吵嚷嚷,舒喜情绪平复许多,“我现在回去,给我哥拿换洗的衣物。”
她心悬起来,“处理结果下来了吗?”
“下来了,拘留十五天,没留案底。”
阮虞松了一口气,行政拘留的程度比有期徒刑小太多,类似于打架斗殴,给予的小惩大诫。
靳宪廷果然说到做到。
“小虞,是你带来的那位朋友帮的忙吗?”舒喜主动问,“那他说话还真挺管用。”
她含含糊糊,“也许是吧。”
舒喜自顾自,“能帮我再约一下吗,我家里人想请他吃顿饭。”
她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他平时比较忙。”
“我提前准备点小礼物,下次你送去。”舒喜一直觉得,阮虞专业能力强,在校外的圈子广泛,能链接到有能力的人,肯定不少。
她又想起什么,“对了,白天你买的东西还放在我后备箱。”
女人询问她的基本信息,阮虞注意力根本不在这里,问什么就答什么。
盘问井然有序,她突然明白了问题所在,“我惹了什么人?”
“不方便透露。”硬邦邦的语气。
阮虞抿唇,“今晚玫瑰3571号房不是位姓夏的先生入住吗?”
女人说,“这是长包房,从不线上外售。”
“线下前台预定呢,就没有类似的房号?”她不死心。
“阮小姐,收好你的贵重物品。”女人抬手示意她,“靳总吩咐了,请你尽快离开。”
阮虞想到前台询问更多信息,奈何从35楼到芳瓦大厅,一直都有人跟随。
那男人一句话,上令下达,简直踢到铁板一块。
走到临近的公交站点前,阮虞拨通了闺蜜舒喜的电话。
对面秒接,迫不及待打听,“这个点儿你不该跟夏也打得火热吗?怎么还跟我打电话,是第一次没经验害怕,需要找人取经啊。”
皑皑冰霜落在她睫毛上,冷飕飕的,“夏也没来,他爽约了。”
“怎么会?那你是去见了谁...”舒喜怔住几秒,“小虞,我好像刷到你男神朋友圈了,他是不是...已经上了去往米兰的飞机。”
阮虞指尖微颤,点开与夏也的对话框,他最后的动态发布于二十分钟以前。
是张与朋友们在机场的合照。
穿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刚漂染的金发衬得笑容温和又灿烂,夏也怀里抱着小提琴箱,盯着镜头,眸光熠熠的。
配文“山高水远,赶路要紧”。
原来他早做好准备离开,是压根没打算来见她,阮虞的心有瞬间跟被穿透了一样。
是一种曾经越是心动,如今就越是心痛的感觉。
持续两年多的暗恋,在她满含期待,准备画上圆满结尾的最后一刻,演变成一场从天而降的乌龙。
阮虞握着手机,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她感觉被骗走了全世界,却又不知道该责怪谁。
…
铺天盖地的大雪鹅絮般洒落,对街低调泊着一辆红旗国礼。
一秘事无巨细汇报,“a大播音系学生,读大三,事先确实不认识您,是来找朋友的。”
靳宪廷靠在后座,闭目养神,“什么朋友?”
一秘如实回答,“没明说。”
靳宪廷一向谨慎,不喜欢模棱两可的答案,神情冷了几分,“还查了什么。”
“监控已经核实过,随身物品也安全,没有录像录音。”一秘递给他拍录的视频,“她手上有张万能房卡,是后勤部有人疏忽了,也已经问过责了,证明她的意图确实无害,您如果想要详细的背调,我联系局里的陈队,他们权限更多。”
“不必,别闹太大。”
靳宪廷睁开眼,目光揭过车窗,恰好看到一抹熟悉单薄的身影,阮虞撑着伞紧靠在站牌边,双臂环在胸下,强忍着不发抖。
她来时就衣衫单薄,皮肤本身就白,显得脖子上几道吻痕格外鲜红。
此刻冰天雪地里露出的一双细弱的脚腕子,更是冻的失去血色。
沉默片刻,靳宪廷问,“叫什么名字。”
一秘回答,“阮虞,虞美人的虞。”
雪越下越大,伴随一阵迅疾的大风,阮虞正好站在风口,将伞檐突如其来向上掀开,她一手吃力地往回拽,另一只手捂住被风雪迷了的眼。
根本没留意脚下,踩上光滑的冰碴,重重跌倒在路边。
手扭了下,一松劲儿,伞飞了好几米远,痛得五官紧皱,一时间想爬也爬不起来。
整个人蜷在阴霾的雪雾里,失魂落魄的。
一双皮鞋,在视线恍惚间,悄无声息踏入,阮虞懵了一瞬,仰起头,黑伞遮天蔽日,倾斜在她头顶。
靳宪廷里头穿着西装,外头叠穿大衣,身架子被里里外外一身的黑色衬得愈发伟岸高大。
夜色里,他五官尤其深沉立体,指尖揿灭一点猩红,伸出手,“能起得来吗。”
阮虞摇头,有些刻意的回避视线,这男人眉压着眼,就算摆出几分随和态度,也始终给人不太好亲近的感觉。
在昏暗的房间里,是她认错了人,敢为所欲为,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夏也。
想到这,心里像担了块大石头。
也没握靳宪廷的手,拽紧了他西服的衣袖,慢慢撑起来,“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商贸协换届本就是几方派系争斗不休,靳宪廷刚上任,不好表态,会议桌同样是不见硝烟的战场。
他原本就打算掐着点去,既不必强行站队,又能坐山观虎斗。
靳宪廷瞥了一眼她身后,“你湿了。”
这话听着有歧义,阮虞不自在看着他,四目相对,他回过味来,“是衣服湿了。”
阮虞咬住唇,掸了掸外套背后的雪水,“你手下的人调查清楚我了吗?”
男人嗯了声,神色如常,看她也没有之前那么重的疑虑了。
阮虞搓了搓手,又冲着几乎冷得失去知觉的指尖哈了两口气,“好冷,这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
她一瘸一拐,准备往前去找不知被风刮到哪去的伞,靳宪廷叫住她,“撑我这把。”
她问,“那你呢?”
靳宪廷说,“我有车。”
空旷街道上,只停着一辆红旗,这车平日极其少见,有钱不一定买得到,只在有身份地位的大人物封街出行时出现,派头十足。
阮虞接过伞,见他从大衣内侧口袋里取出一双男款的棕色麂皮手套。
“伸手。”
她乖乖照做,靳宪廷动作不轻不重给她戴上,手套里衬质感厚实舒适,还余留着他胸口的温度,以及男人衣服上淡淡的苍兰苦松香。
阮虞耳尖有些发热,笑着举起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挺暖和,就是我戴着太大了。”
靳宪廷皱了下眉,她这张脸,欺骗性很强,长得不精明,还透出几分娇憨劲儿,本来不想莫名其妙被女人纠缠上。
在分辨她真正的企图,此刻才发现,阮虞也许是真的单纯。
靳宪廷语气一如既往低沉平静,拂了拂肩膀上的雪粒,“雪下大了,早点回。”
说完这句话,他也不再逗留,阮虞默契不多过问。
半段误会跌出的露水情缘而已,成年人了,她觉得也不代表什么。
中岳集团是省国资委控股,上市后资产高达百亿。
董事长许立海,兼任党组书记,上了岁数,不爱应酬了,聚餐实际上结束得很快。
但靳宪廷作为新上任的董事,总经理,席间又有工商联领导,免不了被推出做代表。
明面上同僚敬的是茶水,不违反规定,私下动了点手脚,往里头掺高浓度白酒。
入口还算清甜,后劲儿却辛辣上脑。
出了银泰城,送许立海董事长坐上车,靳宪廷松了松领带,脸色不太好看。
着白职业装女士,分管旗下能源公司,也属集团高管之一,上前招呼他,“靳总,稍后去哪?”
凌冬又开始漫天飞雪,他站在檐下,吹走衣袖上凝结的雪渣,“回中岳。”
女士奉承,“您席间喝了不少,集团公务是很重要,保重身体也重要。”
靳宪廷笑意浮在表面,“我任职不久,很多事情还没步入正轨,需要亲力亲为。”
女士也跟着笑,“我开车送您一程?”
“不用麻烦。”他走下两步台阶。
冲着他背影,女士浅浅鞠躬,“那您慢走。”
司机在路边等候已久了,打了下双闪。
靳宪廷坐进车内,额侧神经突突直跳,将领带扯得更松泛,才察觉座位另一侧,还有个人。
毛毯下面,阮虞缩成纤瘦的一团,额头抵着车窗,长发松松垮垮侧编,垂落在胸口。
气色红润的花瓣唇微微翕张,还有几丝鬓发没进唇角,呼吸均匀轻浅。
昏暗的车厢里内,睡颜乖巧沉静又娇憨。
司机瞥了眼后视镜,“要叫醒...”
他一言不发,抬手制止了。
推杯换盏间,靳宪廷差点忘了这茬。
银泰城施行预约制,那个时段,大厅没上几桌食客,他进门就留意到阮虞。
不清楚她跟对面男生之间的拉拉扯扯,总之气氛看起来并不融洽。
阮虞这样的女孩儿,机灵不精明,娇嗲不讨好。
又能在站在舞台上抛头露面,大学里有几个迷恋的追求者,靳宪廷觉得不稀奇。
不过怕她拿捏不好分寸,又撒孩子气,像打同学耳光那般,闹得当众翻脸。
于是他吩咐了经理一句,为她安排了抽身的借口。
后座空间算是宽敞,但终究不是床,更换不了姿势,睡久了也不是很舒服。
阮虞在轻微颠簸的车况里睁开眼。
“这是准备去哪里...”
还余留着睡意,她鼻音柔糯。
打开车顶阅读灯,靳宪廷摊了份文件在膝头,似笑非笑,“准备卖了你。”
男人磁性的嗓音,在有限的环境内,有浑厚的穿透力,阮虞彻底清醒了,“我等了靳先生很久。”
靳宪廷随意翻了几页纸张,佯装不知情,逗她,“等我做什么。”
“你让经理提醒我,下次见面要还东西的,不是吗?”
阮虞侧头,车窗外霓虹映照在男人侧脸,无法形容的深刻与俊毅。
靳宪廷注视她,“东西呢?”
“我…没带在身上。”她心虚了,赶忙找补,“学校离得不远,我可以去宿舍取。”
见她神情认真,男人手指滑亮手机屏幕,瞥了眼时间,“我不闲,一小时够吗。”
“已经足够了。”阮虞拍了拍前排椅背,向司机报了宿舍地址。
靳宪廷神色不明,“你到银泰城,是约会?”
阮虞点头,又摇头。
“到底是什么?”他眼里有笑意,但很浅。
“家里安排的相亲。”
“你才多大。”靳宪廷皱了下眉,“着急结婚?”
阮虞眨眼,“不着急啊,只是接触看看。”
他淡淡的,“进展到了什么程度。”
距离不知不觉挨近了些,阮虞鼻息萦绕白酒的烈性,伴随他炽热的气息蒸腾,“靳先生很在乎我的感情状态?”
他垂眸凝视,说不清这一刻的神情,“你希望我在乎吗?”
嘴皮子再利索,也不及他浸淫名利场已久的情绪稳定。
阮虞索性直说,“跟今天这个没戏。”
他调侃她,“明天还有?你吃流水相亲宴。”
阮虞一噎,“我也不闲的,一个已经够了。”
他没再继续问,气氛一瞬安静下来,靳宪廷是很挨得住沉默的男人,阮虞对冷场有些不适应,“靳先生喝了很多酒吗?”
“嗯。”
靳宪廷喉结不自觉上下一滚,酒精催得他周身烦热,敞开的衣襟之下,脖颈,锁骨的皮肤泛起又欲又野的红潮。
阮虞心脏怦怦跳,他的一举一动,都彰显着男人成熟韵味的魅力。
想起服务生的八卦,她问,“靳先生是一直没结婚吗?”
“至今未婚。”
靳宪廷抛开职业地位不谈,就他的形象、气度,在一千个男人里也挑不出一个,不过阮虞也知道,像他们这样身份不寻常的人,恋爱,婚姻是家族的捆绑,也是砝码,备受外界关注。
只是单纯看对眼恐怕不行的。
“那女朋友呢?”她想问红颜知己,又觉得过于轻浮。
“没谈。”男人目光有几分犀利,“阮虞,你呢?”
“我也没有,但...”
司机拐入匝道时,猛然踩了下急刹。
阮虞轻飘飘的,迎头就要往窗玻璃扑去,靳宪廷拽她的力道过于猛,导致她整个人直接扑进他腿腹间。
没留意这个路口还有红绿灯,司机急切询问,“靳总,您没事吧!”
靳宪廷往车窗外看了眼,雪色浓重,神色还算镇定,“路滑,开车谨慎些。”
压着斑马线,司机很快平稳车身。
阮虞先是撞了上男人扎实的腹肌,肉硬邦邦的,脑袋昏昏,还趴在原处没起来。
她鼻息温热,往裤拉链里渗进,靳宪廷动了动腿,觉得好笑,“阮虞,你打算这样待多久。”
“我头有点晕…”
脸刚压下去几寸,她更察觉不对。
男人此刻是没反应的,但感受到的体积,依旧不容小觑。
下巴被靳宪廷大掌托起,阮虞仰头,双颊烧得发烫,目睹男人意味深长的笑,“不是主动上手摸过吗,现在害羞什么。”
她支支吾吾,“早忘了…”
“忘了?”靳宪廷上脑了,猩红眼底染了浓厚醉意,“我的尺寸,够你受的。”
霸道荤话令阮虞呼吸急促几分,不自主夹紧双腿,“靳先生,你…你是不是醉了。”
a大主校区历史悠久,占了南北开阔的两条街,沿着主干道,七拐八拐,才抵达女生宿舍楼下。
阮虞一路都有些坐立不安。
刚下车,靳宪廷降下车窗,“还有二十分钟。”
寝室那头,舒喜蹲凳上,正在边追剧边吃晚饭,见阮虞匆匆忙忙进来,一通东翻西找。
不禁纳闷,“你又在外面丢魂啦?”
“喜喜,你见到我柜子里那双手套了吗?”
播音系有个专门接兼职的大群,阮虞是二群主,杂志报社,电台栏目,中小企业需要做宣传。
经费不够时,会向大三大四的学生征集价格实惠的稿件和配音。
校外合租就是在群里找的,她计划今晚搬东西过去,顺便看房。
衣物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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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得差不多,唯独没碰书桌抽屉。
里面摆着一些翻录的cd,全是夏也独奏过的曲子,安然无恙。
唯独靳宪廷给的那双手套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