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不整时候,看见唐向暖那双水灵灵的眸子,他都会骤然失去了兴趣。想到的都是唐霁怜那天在会所推开门看向他的那双眼。眼里的情绪是什么,他看不清。他将身上的女人推开,...

衣衫不整时候,看见唐向暖那双水灵灵的眸子,他都会骤然失去了兴趣。
想到的都是唐霁怜那天在会所推开门看向他的那双眼。
眼里的情绪是什么,他看不清。
他将身上的女人推开,整理衬衫扣子。
冷声道:这个月工作忙,先不要来公司了。
唐向暖瘪嘴想说什么,对上他那双冷若冰霜的眼,冷哼一声离开了公司。
周厉深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自从那天下了齐琛面子,已经好久没见。
溜达着去了他的会所。
齐琛不是小气的人,揽着他肩开心说:哥,咱哥俩不说两家话。
来,今天只要是京城叫得上名的女明星,我都给你叫来。
你看看喜欢哪个,咱们就要哪个。
像那样背叛你,不知廉耻的女人,走了是好事!
周厉深不说话,只喝闷酒。
他凑过去:哥,你这样就单纯是因为她提出来的分开。
但你别忘了,她离开你,混不下去。
最后还是会回来求你的,你放心吧哥!
来,喝酒!
周厉深嚼着背叛不知廉耻两个词。
对啊,他到底在干什么?
一夜的狂欢后,紧接着袭来的是空虚。
他陷入了迷茫中,给自己的解释是不习惯一个懂自己生活习惯的下人离开。
他揉着太阳穴。
宿醉之后,不仅仅是心脏疼,脑袋像被卡车碾过。
赵管家伺候他吃完唐霁怜留下的药,刚要走,被叫住了。
赵管家,我给唐霁怜的那张副卡,她刷过没有?
抱歉少爷,没有。
他还真是小看了这个有着和小强般顽强生命力的女人。
直到一道声音划破寂静。
少爷,有个自称来自意大利的男人来找……来找夫人。
周厉深心脏一阵抽痛,手中玻璃杯滑落。
砸落在地板,玻璃碴如碎珠落玉盘。
来到德国有一段时间了。
德国正值冬时令,整座城市沉浸在阴郁中。
心情难以立即投入学习,找了个房子,提交了报名表。
这些年的积蓄加上金银珠宝的变卖,买了房子后不胜多少。
生活有些拮据。
晚上我会去超市买打折食材,偶然救了只卡在栏杆里的布偶猫。
因此认识了它的主人沈哲。
住在我家旁边,温和如玉的亚裔,一身书卷气,似乎是自由职业。
房子装修时,他帮我介绍了装修公司。
后来做甜品烘焙总会多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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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送去。
一来二去,渐渐熟悉。
那天做了松仁饼,给他送去,心脏却猛得痛了许久。
盘子脱落,饼掉了一地。
刚来到这边时,我并不痛。
但也许是一天见不到几次太阳的原因,痛得越来越频繁,程度也越来越深。
那个将一整面墙作为书柜的沈哲发现了问题。
得知他祖上曾和意大利一支党派有过接触后,我将全部事情告诉了他。
他说:你中了子母毒。
这个毒已经消失一百多年了,那人怎么会有?
但你别担心,我父亲学识渊博,在医学方面和用毒方面很厉害。
他听见声响,回头看见我,笑得温柔。
怜怜,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我像看死人,从他身旁擦肩而过。
车后轮被人扯住,我被迫顿住脚步。
他说:怜怜,我不是没有耐心了,我是想为你做点什么。
当初欺负你的那些人,都被我收拾了。
我我这段日子特别想你,你想我吗?
我面无表情:别烦我,听不懂我说话吗?
他小心翼翼地把玫瑰递上前。
怜怜,给你的。
过惯了清闲幸福的日子,再次被这粘牙缠上,让我恼火。
我眉头紧皱:那当初侮辱我的男人呢?
你不是说想替我饶回去吗?
那男人毁了我,你怎么不去饶回来?
他猛得收紧了握着花的手。
眼神变得冷酷。
怜怜,我会让他们付出千百倍代价的,你再给我一段时间,好不好?
我微微一笑,扭头进了屋。
我自始至终都没想过让他替我复仇。
对我这种小人物来说,脱离苦海努力走出阴霾,就足够了。
意大利黑手党。
如果不如周厉深,这个词将离我远得要命。
这样说只是想把他支开。
无论他离开多长时间,只要看不见他,我就开心。
那天晚上,周厉深在我窗前守了一整晚。
早上出门,角落里放着红玫瑰,院子里的雪被人打扫干净。
我环顾四周不见人影。
他又不见了。
我那时生气,却没想到那是我们两人最后一面。
而院子角落里的大捧玫瑰,是他给我的最后一件礼物。
日子就这样慢悠悠过去,我的生活步入正轨。
学习工作社交。
这样的生活让我满足。
渐渐忘却了周厉深这个人。
沈哲有时向我提起时,我只是感叹一句:像他这样自私的人,之前对我的苦苦哀求只是演给自己看,玩够了就回去了。
我根本不在意他对我多么后悔,我只希望我的日子平淡幸福。
再次看见他的名字,是在新闻上。
同学们聚在一起讨论,说意大利黑手党被团灭了。
我好奇凑过去看。
意大利黑手党惨遭埋伏,希顿庄园发生大爆炸。
一片废墟中,独独那墨丘利神像屹立不倒。
这是当年出事的那个庄园。
而地下受难者名单中,我见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
温丝汀和……周厉深。
他死了。
死在了爆炸废墟里。
听新闻报道说,他被炸成了灰齑,只是手掌的地方,卡着一枚戒指。
那戒指的细节图,被发了出来。
是当年我和他的婚戒。
我的那枚早就不知道丢在哪里了。
……玫瑰早已干枯,被我丢进了垃圾箱。
而旁边的那栋宅子,从落满灰尘到被人买下。
第二年,新主人给院子里栽满了五颜六色生机勃勃的花。
他面色苍白,语气像被主人捡回去又丢出去的流浪狗。
怜怜,你不要我了吗?
我只想让你赶紧从我的回忆里消失,再也不要污染我的生活。
你不是经常骂我乞丐吗?
你这样的生活谁过都能过好,但让你经历我经历过的,你一定承受不住!
当我仇富也好,恨你恶心你不想让你好过也罢,如果你真的想和我共情,那就先把你那堆破车,破仆人都给撤掉!
他沉默良久,似乎理解错了我的话。
眼神闪烁着奇怪的光芒,说:我明白了。
第二天,周厉深的车不见了,来来往往的仆人也不见了。
他兴致勃勃得站在我的窗前,脸颊泛着病恙的红。
怜怜,我现在浑身上下只有几百块,我们一样了。
神经病。
我一把关了窗子。
……也许我留给他的药不多了,他每天都将自己折磨得不人不鬼。
潦草的头发,弯折的衬衫领带。
没了仆人照顾的他像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小孩子。
我嘲笑自己当年喜欢了一个什么弱智。
我将他视作空气,努力过着自己的生活。
通过了语言考试,向心仪的学校投了简历。
找了一份教中文的家教,给自己赚生活费。
回去的路上,骑着自行车,忽略身后跟着的男人。
德国飘雪了,路上铺满厚厚的雪,我小心得骑着。
身后的男人歪歪斜斜,好多次都要摔倒。
我感到好笑的罅隙低头一瞥,突然发现手腕上少了些东西。
奶奶的手链不见了。
我猛得刹车,转头想回去找。
骑了两下,跌倒在地上。
周厉深跑过来,紧张得问怎么了。
我不想和他多说,推开他爬起来,沿着回去的路一路小跑得找着。
雪越下越厚。
我恨我自己不小心,他把自行车丢下追上我,告诉我,什么东西不见了。
告诉我,我帮你找,要不然真的会找不到。
我说:手链。
他步子迈得比我大,弯着腰伸手去雪地里找。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不知道出门骑自行车要戴手套。
本来就冻得通红的手此刻在雪地里一浸泡,更是没得看。
我急得满脸通红时,他从远处大声叫我。
他朝我跑来,在我面前站定。
怜怜,是不是这个?
曾经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此刻被冻得通红,几处裂着细小的口子,透出鲜红的血肉。
颤抖的手上是一条有着点点锈迹的手链。
他看向我的眼神殷切。
……我去找过沈哲,要他给周厉深开药。
沈哲啧啧道:他没告诉你?
我早给他了。
啊?
拍卖会上我喜欢的那套藏书被我死对头拍走了,他给我抢回来了,我不喜欢欠人情。
那他在这里这么长时间,是为了求我原谅?
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学校录取通知书。
那天我很开心。
早上起得早早,要去敲开沈哲的门,和他分享好消息。
在这里,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刚跑出院子,看见一辆陌生的车前,站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