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程骤然怔住。他看着裴安玉,嘴唇动了动,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而下一刻。裴安玉苦笑一声,伸手夺下了那和离书。“原是我自作多情了,你根本就不需要自由。”她当着他的...

徐景程骤然怔住。
他看着裴安玉,嘴唇动了动,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而下一刻。
裴安玉苦笑一声,伸手夺下了那和离书。
“原是我自作多情了,你根本就不需要自由。”
她当着他的面,亲手将那和离书撕成了碎片。
纸片飞扬,裴安玉却苍白笑了出来:“不过也是万幸。”
“万幸什么?”徐景程哑声问。
裴安玉望着他,眼里有晶莹泪光闪烁,她笑:“幸好,你是骗我的,幸好你并没有真的遭遇那么痛苦的事,你没有被她殴打,你其实过得很好,已是万幸。”
徐景程浑身一震,双手紧攥,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话落之后。
裴安玉整个人往后倒去,没了意识。
“安玉!”裴淮安惊呼一声。
慕雨萱连忙派人送人离开。
等将裴安玉送走后,慕雨萱面色冷沉,当即下令:“来人,徐景程夫妻二人屡教不改,欺诈成性,如今证据确凿,将二人立马擒获归案!”
“是!”
几名手下当即就要上前去捉拿二人。
可陈农妇和徐景程霎时脸色一变,不可置信般盯着慕雨萱,陈农妇怒然大吼:“大人!慕大人!你怎么能言而无信?分明是您授意我们去做的,怎么如今还要来抓我们?”
此话一出。
四周皆静。
慕雨萱和裴淮安更是当即脸色一变,慕雨萱眸色微沉:“你胡言什么?”
“哪里是胡言了?”徐景程当即白脸,立马从怀里掏出一封字据来,拍在桌面上,“慕大人,这里可有你亲自写下的字据!是你雇佣我二人来演这出戏,也说好事成之后绝不追究我们的罪罚!”
字据清晰,慕雨萱看了一眼,确实是她的字迹。
不,或许应该说,是那个偏执的慕雨萱的字迹。
她一字一句浏览而过,脸色苍白。
裴淮安上前来,从她手里接过那页纸,看完,心中更是一顿。
原来,那个慕雨萱竟已能不择手李到如此地步。
周遭寂静无声。
过了不知多久,他听见慕雨萱干涩的嗓音传来:“原来这事,是另一个我一早就跟他们夫妻二人谋划好的。”
“是她授意他们夫妻去寻到你妹妹的。”
“是我……竟然是我。”
她浑身发颤,眼眸强烈震动,满是苦涩。
原来在她尚未苏醒之前,那个慕雨萱偶然见过徐景程夫妇,那夫妇见到她,当即吓得要逃窜求饶,慕雨萱询问之下才得知他们的作案手法。
那时正是她被裴淮安拒绝一次又一次,觉得生活一团糟之时。
她从未想过放过裴淮安,便从那时便开始做了这场局。
提及此。
慕雨萱的神色间愧意更深,她苦涩一笑。
“是我,是我的错,裴淮安,你说的没有错,二十七岁的慕雨萱永远只会带给你痛苦,我本就不该出现在你眼前。”
裴淮安心狠狠提起。
他沉默下来,许久无言。
那李时间,他还在疑惑慕雨萱为何落下狠话后就毫无动静,原来竟是去布下了这局。
抬眼,他对上了面前慕雨萱满眼的无措。
心口好似被蜇了一下,泛起细细麻麻的痛意来。
这一刻。
他忽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是。
良久,他听见慕雨萱的声音再度传来——
“裴淮安,我会结束这一切的。”
公审是要将此事公之于众,满城皆知!
裴淮安红了眼眶,死死攥手看她。
不等他有何反应,身后的陈农妇倒是先神色一变,骤然上前来。
“大人,大人!您不是说好,让我自己来私了的吗?这怎么还突然要公审了?”
一公审,她哪里还有要赔金的机会?
就算是判定,也是让裴安玉和徐景程浸笼死。
到时候,陈农妇不禁没了钱,还没了男人,还被落个被戴绿帽的口舌,这不得亏死?
陈农妇是越想越急,连忙拉住了慕雨萱,神色变了几变:“大人!我不要什么下跪认错了,我就要她赔我三百金,再立个保证书跟我男人再也不见面,此事就算了了!”
话及此。
裴淮安倒是眼中一亮,他只想保住妹妹的命,如今能用金银解决的事都不算大事,他看向浑身是伤的妹妹,眼神微凛,“你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自然当真!”陈农妇忙不迭将头点得如捣蒜一般。
然而不等裴淮安点头,慕雨萱却先一步开口:“此案既已由我管,就……”
“大人!官衙难断家务事,既然当事人都不愿意报官了,你似乎也就管不着了吧?”
裴淮安漠然冷笑。
慕雨萱眸色一沉,看向陈农妇,后者当即摸着鼻子点头:“对对对,大人,我不报官了!这是我家事!”
慕雨萱脸色阴沉,看了两人一眼,冷嗤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定定望着她们。
而裴淮安则如约给了三百金后,去解妹妹的绳索。
谁料,裴安玉却怎么都不愿意写那保证书:“我绝不会让景程继续和她在一起,他会被她打死的!”
裴淮安脸色一沉,低头拉着她的手,轻声劝:“咱们先回家养伤,来日方长。”
裴安玉还想说什么,可在对上裴淮安沉着的眼神后,到底还是安静了下来。
此事暂时算是终了。
慕雨萱驾马而上,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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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沉沉望了他一眼,先行离开。
裴淮安面色冷沉。
他心知,经过这遭,他算是和慕雨萱彻底撕破了脸皮,之后,她恐怕还要做让他更预料不到的事。
“哥,景程……”
裴安玉目光紧紧盯着农院内,还想再说什么。
裴淮安眸色一沉,叫人扶着她上了马车,“先回家再说。”
一路颠簸回到裴府。
李氏看见裴安玉这浑身的伤,眼底心疼得很,叫来大夫给她上药。
好在她这浑身的伤看着可怖,却也并未伤及筋骨,只是皮外伤。
裴安玉躺在榻上呜咽。
但她的一颗心却还在那已婚妇身上。
她紧紧盯着裴淮安求道:“哥,哥哥,我求你,我可以不要功名,我不要名声,我只求你能救景程出来可好?他真的不能继续留在陈家,他会被打死的!”
“裴安玉!”李氏先听不下去了,当即哭着呵斥了一声,“你自身都难保了,竟还惦记着那男人,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
“娘,我只是喜欢他而已,”裴安玉红了眼眶,“为了他,我可以不要我的命。”
一句话,屋内没了声。
安静半晌,李氏抽泣起来,哭喊着他们裴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而裴淮安静静盯着妹妹那稚嫩的面容,却被她坚定的眼神晃动,竟从妹妹的身上隐约看见了十七岁的慕雨萱神态。
心口微动,过了许久。
裴淮安点了头:“好,我去救。”
我盯着慕雨萱的否认。
忽明忽暗的烛火,照出我脸上的震惊和苦涩。
我突然记起两年前慕雨萱和李承乾成婚时的喜色飞扬。
向来不善言辞的她,那日却能当众对着宾客宣告爱意:“承乾,此刻嫁给你,我才觉人生总算圆满。”
那样明目张胆的偏袒,怎么可能不喜欢?
大概十七岁的慕雨萱,是喜欢李承乾还不自知吧。
我合上了信纸,没再回应。
就在这时。
书房门猝然被人推开。
慕雨萱身影走进来,我下意识将信纸夹在手记中。
这一瞬的慌张却被慕雨萱注意到,她眸色轻眯。
“你在藏什么?”
见慕雨萱拿过我的手记,我的心也登时提到了嗓子眼。
慕雨萱却只是一翻就又还给我。
“不过一张空信纸,做什么这么慌张?”
我顿时怔住,难道她看不着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字?
我松了口气,转移话题:“娘子过来是有何事?”
慕雨萱冷声吩咐:“你明日把府内账本都整理好,拿去侧院,承乾说闲来无事,想学学看账管家。”
我心骤然一沉,有些不可置信,忍不住说。
“向来只有正牌夫君才能管家账,他……”
“一家人何必分得这般清楚?承乾多学些,日后也能替你分忧。”
慕雨萱淡淡打断我。
我哽住,咽下了酸楚,低头应:“是。”
次日。
我如慕雨萱所言,拿着账本去了侧院。
慕雨萱肚子依旧平坦,李承乾手上却拿着一件孩子的衣衫,生怕别人不知他和慕雨萱有了孩子似的。
到了我面前,李承乾也不行礼,直接在旁边坐下了。
“承乾兄,大夫说我该好生休养身体,就不跟你见礼了,莫见怪。”
“无妨。”
我静静看他,神色没有波澜,示意婢女将账本递过去,“这是府中历年来的家账,我先教你如何看吧。”
仅仅只看了一下午。
李承乾就打着哈欠对我说:“承乾兄,我都会了,这家倒不如就让我来管几日,如何?”
我眉心微蹙,正想说什么。
就听身后传来慕雨萱的声音。
“既然承乾想管,就让他管吧。”
不等我有所反应,李承乾已经起身一把抱住慕雨萱:“娘子,你回来了。”
我顺势回头看去,看见了慕雨萱对李承乾的满眼温柔。
我攥紧手,没再多说。
既然慕雨萱开了口,我说再多也无用。
只是我没想到。
只过了一天,慕雨萱就突然怒气冲冲闯入我屋里。
她张口便是责骂:“徐家信佛,忌杀生,你竟然给徐家裴礼送狐裘?”
我一怔,随即皱眉:“此事我昨日已经特意交代过李承乾,他说他记下了。”
“承乾最近身子本就不适,哪儿记得住这么多?”
慕雨萱却当即替李承乾开脱,厉声斥责:“他不懂事,你竟也不懂吗?当真一点都不插手!”
李承乾闯下的祸,却成了我的错。
我怎么做都是不对的。
我心口闷堵,一时无言。
见我沉默,慕雨萱脸色黑沉落下惩戒:“你院中月俸从此减半。”
话落,她一刻也不愿多留似的,疾步离开。
我呆站着,终究忍不住眼眶一酸。
就在这时。
被扔在桌上的信纸却突然浮现出字迹来。
——今日我带淮安去郊外放了纸鸢,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笑,想让他以后都能笑得这般开心。
——纸中仙,未来的裴淮安过得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