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糟践了的心意,被另一人珍视起来。任灯心脏酸胀,随之而来的是汹涌热意。手机铃声让她回神。她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接了随轲电话。“顺利么?”电话一接通,便传来声低沉冷感...

被糟践了的心意,被另一人珍视起来。
任灯心脏酸胀,随之而来的是汹涌热意。
手机铃声让她回神。
她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接了随轲电话。
“顺利么?”
电话一接通,便传来声低沉冷感声线。
任灯还沉浸在刚刚的情绪里没恢复过来,下意识回了句“什么?”
下一秒,才想到随轲是在问她和父母沟通得顺利不顺利。
“准备睡了?”
“顺利。”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安静下来。
任灯嗯了声,“准备睡了。”
“任灯,有没有人说过你接电话时很乖。”
随之落下的是声短促轻笑。
任灯抿唇。
打电话一问一答,不都是这般。
怎么到她这就乖了。
她挪开了点贴着耳朵的手机不作声了。
随轲:“晚上如果做噩梦了,打电话给我。”
任灯愣了下。
其实这也是她今晚选择回爸妈这的原因。
她十次见血,九次会做噩梦。
剩下的那一次整晚失眠。
“你能辟邪么?”
“能。”
“……”
挂完电话,任灯把手机塞进枕头。
脑子里有十几分钟都是随轲那句很乖和能辟邪。
不知道是不是随轲真有那么煞。
任灯这晚居然睡了个久违的好觉。
睡得好,本以为这一天从开端都会很好。
中午和同办公室的贺老师在食堂吃完午饭,俩人一拍即合准备去咖啡店睡个午觉。
贺觅忘带口红,让任灯陪她先回办公室拿口红。
下楼时,贺觅眼尖,先任灯看到梧桐树下站着的谈知沥。
男人倚着车门,单手拎着咖啡,一身矜贵,清风霁月。
只瞧一眼就有些挪不开目光。
贺觅笑,“看来今天中午任老师不用专程去咖啡店了,你男朋友已经买好咖啡送过来了。”
任灯看着朝这边走来的谈知沥,唇边的笑淡下来。
她从来到这所大学任教起,学校里追求她的男老师和学生不在少数。
每次她都会礼貌果决的拒绝。
唯有一次,那位计算机系的男老师怎么拒绝都没用。
每天鲜花和各种礼物放到她办公桌上。
她不胜其烦。
甚至在一天晚上,让学生打电话来骗她去学校操场。
那位男老师在操场布置了场地,高调告白对她示爱。
虽然惊动了校领导,但是碍于那位老师父亲,校领导只笑说年轻人谈恋爱是很好的一件事。
后来她被围着下不来台,是谈知沥突然出现,牵着她手警告那位男老师离她远点。
她是他女朋友。
事后,谈知沥跟她说,以后遇到这样的情况,就拿他当挡箭牌。
也因为那次,她身边的追求者开始变少,她得以清静。
谈知沥提着咖啡走近,“阿圆。”
贺觅笑着和谈知沥打了声招呼,朝任灯指了指咖啡店方向,“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我先去咖啡店。”
任灯没接谈知沥递过来的咖啡。
谈知沥维持着递咖啡姿势,“阿圆,昨晚的事我跟你道歉。”
“我上午去棠溯斋给你挑了几支簪子,在车上,你看看喜不喜欢。”
任灯:“我以为你是来跟我要解释的。”
谈知沥弯下身和任灯平视,低声,“要不给你揍一顿。”
任灯目光平和而冷淡,“如果那些字画摆件,你不喜欢,我是不会强送给你的。”
谈知沥解释的有些急,“没有不喜欢,这事是阿音不对,百福图她不是故意打碎的,地板洒了水,她不小心摔到上面,也因为这受了伤……”
“别生我们气了好不好?”
午时的阳光温暖明亮,站在阳光下的任灯却让谈知沥觉得有种冬日的清冷。
“害羞个什么劲儿,男未婚女未嫁,喜欢就要主动争取。”
任慷放下酒杯,无奈看向女儿。
早前已经说清楚了,女儿在谈恋爱。
以为这事已经揭过,哪想又被重新提起。
眼见今晚不说开,收不了场,任灯看向明津泽。
谈知沥看向任灯,准备起身解围。
明津泽猛灌了口酒,“爷爷,你别乱点鸳鸯谱,阿圆在谈对象。”
“什么,你们在谈对象。”
“好,好,好。”
“爷爷明天就带着你爸妈去任家提亲去。”
桌上倒也不尴尬,都知道明爷爷这会儿喝高了。
傅湾揉了揉太阳穴,问自家女儿:“让你带的男朋友呢?”
听到任灯把人丢在车里等他们,傅湾责备道:“我们在里面吃喝,让他在外面等像什么话?”
任灯把自己的茶盏和爸爸的酒杯换了,“又不是在自己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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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舒热情夹菜添汤,并未听到任灯和傅湾的对话。
任灯心里揣着事,惦记着车里等着的随轲,其实吃不太下。
谈知沥把自己的碗放到自家母亲面前。
梁舒没好气,“没长手?”
谈知沥看着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的任灯,拿起酒杯慢慢啜了口。
任灯看向傅湾,眨了眨眼睛。
傅湾把她碗里的菜夹走了大半。
任灯抿唇,心下有些着急。
她的意思是可以走了。
傅湾没理解她的暗示。
梁阿姨仍在继续给她夹菜。
任灯怕放下筷子话题又落在她头上,只好假装认真吃饭。
酒杯碗筷劈里啪啦——
明津泽架起自家爷爷,“您喝多了,我先送你回去睡觉。”
“睡什么觉,蛋糕还没吃。”
爷孙俩光是拉扯就花了十几分钟。
任灯话一向不多,这晚话更少了。
梁舒看同样沉默了一晚上的儿子,搁下筷子。
傅湾见女儿面上虽然没有不耐烦,也知道心里肯定是不愿意在谈家久待的。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她提议寿星切蛋糕。
谈知沥已经给蛋糕点好蜡烛。
谈砚语一晚上没给儿子眼神,听见任灯和儿子清悦的生日歌声,神色有所松动。
梁舒把蛋糕刀递给儿子,眼神示意。
分吃完蛋糕,傅湾提出告辞。
任灯抱着自家爸爸外套起身,给随轲打了电话过去。
*
带着爸妈到外面时,随轲驱车正缓缓驶来。
傅湾顺着女儿目光看去,“你先过去,妈带着你爸醒一会儿酒。”
车子停下。
任灯拉开副驾车门,俯身对车里的随轲指了指欧式路灯下等着的傅湾和任慷,介绍说:“那是我爸爸和妈妈。”
“高一家长会你们见过,当时我妈妈还问我,你是不是那个压我一头的年级第一。”
随轲熄火停车,一点也没有等人等久了的不耐烦,嗓音清越低沉,似笑非笑望着她:“这么多年过去,一直没忘记阿姨被辜负期望后的震惊。”
任灯以为随轲已经忘了这宗旧事。
家长会那天,她并不知道开完会被班主任留下的家长学生里有随轲和他大哥。
当时她站在教室外的走廊和傅湾聊天。
随轲给傅湾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无他,傅教授颜控,且十分欣赏有个性的学生。
四中上千学子中,唯有随轲入了傅教授眼。
任灯听了傅教授对随轲的赞美之言,背后蛐蛐随轲,说傅湾眼睛毒辣,猜得真准。
傅湾当时十分得意。
哪成想女儿补了句,第一没错,不过是不学无术的年级倒数第一。
这话被教室里的随轲和他大哥当场听到。
任灯抬头:“你刚刚要说什么?”
“没什么”,明津泽摇了下头,好一会儿都没再说话。
小博美被主人抱走。
任灯打破这片凝滞,“车贵重不收,我结婚时的礼金本上没有你名字,份子钱津泽哥要是赖掉了,等到时候你结婚,我也不随份子。”
明津泽凝着任灯唇边的笑,心仍不可自抑的砰跳。
任灯对身边的人一直是温柔的,从来不会让人尴尬。
但她的原则和底线,从来没有人打破过。
明津泽转来的份子钱。
任灯当着他面点了收款。
明津泽看着手机愣了下,“怎么又转回来了?”
任灯:“你的礼金我收下了,回去就记在礼金薄上。现在就用这笔钱去修车。”
“因我而起,我负一半责任。”
送走明津泽,任揉了揉肚子。
手机时间,已经是下午15:46。
她从中午到现在,还没吃饭。
好饿。
任灯回家给自己煮了碗鸡蛋面。
吃面的时候,接到了随轲电话。
“回檀宫了么?”
任灯咽下嘴里的面条,“还在静悦,你下手术了?”
“嗯,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任灯饿狠了,这口面吃的有些急,烫得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听到随轲说半个小时后到静悦,她想说不用这么麻烦。
她开了车,一会儿能自己回去。
奈何嘴巴被烫得一哆嗦。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手机没电自动关机。
任灯在家里找了一圈充电器,愣是没找到。
肚子咕了声。
任灯重新看回餐桌上的面。
先填肚子。
她从檀宫开出来的那辆车里有备数据线。
一会儿可以去车里充电。
收拾好厨房,任灯把冰箱里过期的鲜奶和水果用垃圾袋装了起来,准备一会儿出门时带走。
出门路过隔壁时,紧闭的门内忽地发出重物砸地声音。
任灯神色未变,往电梯门口走去。
隔着门接连发出的几声碎响让任灯按电梯的手微顿了下。
隔壁在拆家也好,吵架也好,都跟她没关系。
按下负一层。
经过车库时,那辆缠着粉色蝴蝶结招眼的库里南已经被挪走。
任灯视线看向自己开出来的那辆卡宴。
目光一凝。
白车挡风玻璃被泼满了红油漆。
还未凝固的油漆颜色鲜红,仍在往下滴漏,在地上留下的一滩,像极了血。
任灯面色一白,一阵恶心后开始头晕目眩。
她往后退了几步,踉跄间扶住了隔壁车的后视镜。
低头时,她看到倒车镜里,戴着黑色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躲在靠后排拥挤的车库过道里。
车镜清晰地照出男人凝在她身上的阴冷目光。
任灯警铃大作。
瘦高的男人手里寒光一闪。
任灯后背被冷汗浸湿。
在这之前她真的以为明津泽那辆库里南被恶意划花是偶然。
可当她开来的车被泼红油漆。
她才知道,她被人盯上了。
任灯脑子里极速运转。
身后一深一浅的脚步声让她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电梯和变态跟踪狂都在身后,不能往回跑。
任灯拔腿往前狂奔。
车辆出入口在前面,她只要跑快点,再跑快点——
工作日下午四点的车库昏暗寂静。
身后变态跟踪狂的脚步越来越近。
任灯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脚下传来剧痛,任灯重重摔倒在地上。
她看向地上击中她脚踝的碎石子。
变态跟踪狂忌惮入口处的监控,正在拿弹弓打摄像头。
任灯忍痛爬起,朝着摄像头一边高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