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在地里忙活的里正一行人回来,两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一屋子人热热闹闹的摆了两桌。从里正家出来已经申时,春琼回到庄子,让徐婶找来石灰兑了水,拎着走进香菇棚。“...

正巧在地里忙活的里正一行人回来,两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一屋子人热热闹闹的摆了两桌。
从里正家出来已经申时,春琼回到庄子,让徐婶找来石灰兑了水,拎着走进香菇棚。
“姑娘这是要做什么?外面太阳大,屋里歇会儿吧!”徐婶阻止道。
“没事,这天儿晒太阳正合适。我看有的蘑菇长木霉和虫子了,需要清理,要不然会污染整个菇棚的。”
“这么严重?”徐婶三两步踏进菇棚,仔细看春琼怎么清理,这是她第一次听说木霉,见这些蘑菇都长得挺好,以为养蘑菇很简单呢,搭个棚子就不用管了。
春琼一边找一边解释,“菇木上有寄生的杂草,这些杂草会长出木霉、裂褶等,有一种蜗牛和白蚁专吃蘑菇,也会寄生在上面。这些都是可以看到的,用刀清除后,抹上石灰水就行了,石灰水可以杀菌灭虫。你看,像这种,就需要清理。”
春琼指着一个杂菌给徐婶看。
徐婶一路边找边学边吐槽,“姑娘,没想到种地务农也有这么多学问。前两天我还跟老头子商量,等闲了就去找这种树,多养些菌子,不仅能自己吃,还能卖钱。没想到,这种野生野长的东西也有病虫害,真是干啥都不容易啊!”
“嗯。咱们慢慢研究,边种边摸索。”
农业可是一问身深奥的科学,从古至今,多少人力物力投入,研究了几千年,才有了后世发达的农业技术,才让广大农民实现了通过种地改变生活,实现富裕,才让更多的人不再饿肚子。
“姑娘,食肆铺子啥时候开业?”徐婶这几天一直心心念念着食肆铺子,这会儿两人捉虫捉的无聊,徐婶忍不住问。
“目前在装修,最快要半个月后。”春琼合计了时间,“明天开始,我们开始学做卤菜和几种面食。”
来庄子之前春琼已经做好打算,香料都带着。但是食材不经放,需要现去采购。
“啊?明天就学?好的好的。”
春琼看着徐婶激动的模样,有点不太理解,不就是学个新菜吗?值得这么高兴?
她要不要把前世记的那些菜谱整理出来给徐婶?
“姑娘,半个月后我和翠儿马上就要跟您去县里了,家里的猪和鸡您找到人喂了吗?”徐婶一面激动,一面又担忧家里,怕到时候自己还是走不开。
“你觉得张盼儿怎么样?”
“盼儿?挺老实的一个姑娘,可惜遇不到好人,没人心疼。姑娘是想让盼儿来帮着喂猪喂鸡?”
“对,我本来打算请里正帮忙推荐一个人的,中午在里正家门口看到盼儿,她反正也在给家里供猪草,索性都交给她养吧。”
“盼儿做事倒是让人放心。只是,我和翠儿不在家,家里就老头子在,她一个妇人在庄子上来去,会不会不方便?”倒不是徐婶不放心自家男人,只是孤男寡女的,难免遭人闲话。
“嗯,确实不方便。我打算顺着育苗池建个围墙,将猪圈和鸡圈隔出来,外围墙开个小门,喂猪喂鸡从那个门走,不进庄子。”
同为女性,又怎么会考虑不到女性的艰难?
“这样可以,猪圈和鸡圈相当于在另外一个院子了。”徐婶放心了,“那明天盼儿再来送猪草的时候,我就跟她说。”
“好。”想到张盼儿那个丈夫刘尚,春琼又有点不放心,“那个刘尚,是个什么性子?”
对于把妻子幼女独自丢在家里不管反而问妻子要钱的人,春琼对他的人品不敢恭维,希望不是一个胡搅蛮缠的人。
望着春琼那明亮的眼眸,林木愈发郁闷,老爷既已不带他,二姑娘又另投他人为师,眼下大姑娘似乎也有弃他而去的迹象。
自己是不是也该去拜个师呢?
……
家中一如既往地静谧安宁,丽清趴在院子里树下的石桌上练字,杨夫人在旁相伴。
“娘,清清,我回来了。”春琼一踏入家门便高声呼喊,她极为喜爱这种岁月安然的氛围。
丽清丢下笔,向春琼跑来,“姐姐,你终于回来了,你不在,清儿练字都没有动力了。”
杨夫人也上下打量闺女,“又下地了吧?黑了些。”
春琼嘿嘿地笑,“这两天太阳大了。清清,你怎么在院子练字,不怕晒黑了?”
“一个人在房间里没意思嘛!”丽清挽着姐姐不松手,“姐,我跟你说,我拜了个很厉害的师父。”
春琼忍着笑看了一眼林木,“有多厉害呀?”
“嗯……”丽清仰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应该够十个林木哥打的。”
“哈哈哈哈……”春琼爆笑,“那确实挺厉害的。林木哥好歹是你第一个师父,小心人家生气了喔。”
丽清似乎也觉得这话有点对不起林木,转过身对林木道,“林木哥,师父说你年纪还小,又靠自学,能到如今身手已经很厉害了。”
说着放开春琼,眼神在院子四周转了转,走近林木,小声道,“林木哥,我感觉师父挺看好你的,你好好求求他,说不定能做我师弟。”
“……”拜师可以有,但是师弟有点不想做,明明他大好多的。
春琼和杨夫人懒得搭理这两人,自顾自进屋,“琼儿,你爹去府城了,若无意外端午会赶回来。林木跟你说了吧,初六食肆这天可否开业?”
“没问题的。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去看过了,铺子已经装修完了。”
“厨娘用刘婶?”杨夫人见闺女迟迟不安排厨娘,怕她要自己上。
“刘婶要给家里做饭。让徐婶和翠儿来,已经安排好了。”春琼回道,“娘,人还是不够用,我想再买一些人。”
“可以。明天通知牙人再送一批人来。”杨夫人没有意见。
“娘,这次我想去找一些聪明伶俐的乞儿。这批人一部分跟着林木习武,一部分人我来教他们管账。食肆开张,先让柳儿过去管账。”
铺子一旦开起来,肯定不会就这一家,日后都需要人,自己培养的人用起来顺手些。
“郧乡县与外地隔绝,乞丐很少,要找这样的人,只能去外面找了。”杨夫人蹙眉,女儿这是又要出去?
“这批人就去外面找。让林木哥出去一趟吧,顺便去打听下他那两个要投奔的叔伯的情况。”
听到闺女不自己出去后,杨夫人放松下来。
下午丽清习武的时候,春琼见到了老爹找来的高人之一,高人叫杜德伟,四十来岁的年纪,中等身材,面容冷峻,使剑。
见到春琼,丽清保持扎马步的动作未变,对杜德伟道,“师父,这就是我姐姐。”
又叫春琼,“姐,这是我师父。”
春琼过去见礼,杜师傅对她抱了下拳,没有说话。
果然高冷,春琼没多打扰,见礼后就离开了。
接下来几天,春琼一直忙着食肆开业的事,她仿照前世的传单,也做了一批,请巡逻的衙役帮着发。
初四下午,徐婶和翠儿抵达食肆。
初五,春琼早早带着配好的卤料前往食肆,在店内煮制第一锅卤汁。恰逢今日过节,城门口热闹非凡,不时有人进出城,春琼欲借节日的人气,将卤汁的香味先行传播出去。
终于天晴了,温度也升上来了。
这天春琼还没醒,刘庄头就在院子里叫嚷开了,“苗长大了,苗长大了!”
“……”苍天啊!让不让人睡觉了?这苗又不是一天忽然长大的,你不是每天看吗?昨天不是感叹过长得快吗?有必要今天再来一遍?
春琼艰难的从被窝里爬起来,潦草的收拾了下出门,看到刘庄头站在她房门外院子里,眼睛紧紧地盯着手里捧着的玉米苗,生怕它跑了似的。
“……”春琼无语望天,“刘伯,您干啥?”
“大姑娘,我测量了,油纸大棚里的苗真的长到二十公分了。您竟然真的有办法让种子快速发芽出苗长大!太神奇了!”
你这不是都见过两次了吗?怎么还大惊小怪的!春琼偷偷吐槽。
刘庄头把眼睛从手上的苗上转到春琼身上,这一瞬间,春琼看到,那张已经浑浊的眼睛此刻亮的照眼。
这种眼神大概就是希望吧!
春琼忍不住露出一个大大地笑脸,抬头看着晴朗的天空,对刘伯说,“刘伯,可以栽苗了。”
若非忽然倒春寒,玉米苗早就移栽完了。倒春寒还是延缓了玉米苗的生长,前几天虽然暖棚里不冷,但一直刮风不停,大棚的屋顶不敢揭开,太阳晒不到。
“好咧。”刘庄头洪亮的应声,小心翼翼的捧着手里的苗往外跑,“我这就去安排。”
“看村里人有闲着的没,多请些人来帮忙。”
她要让更多的人来感受一下这个玉米移栽方法。
如今过去了二十多天,村民们玉米播种在倒春寒前基本都结束,这段时间正好有一个短暂的农闲。刘庄头四下一吆喝,闲着的都扛着锄头来了,跟杨家挑着竹筐搬苗的佃农碰上。
“这是……包谷苗?”一村民指着佃农的筐惊叫,“我的天,这几月种的,这苗咋长这么大了?”
当时农户们差不多同时播种,中间又经历了倒春寒,如今大部分种子刚发芽,只有一些非常朝阳的地方才有绿芽冒出土,背阴的地方,地里还是光秃秃的。也难怪村民看到近二十厘米高的玉米苗会吃惊了。
村民们一窝蜂围上去,纷纷扒着竹筐看,佃农没法走,干脆把筐放在地上,任他们看个够。
“各位乡亲,这是我主家用新的种植方法试验种出的苗,比我们通常播种的长的快些。如今这些苗要移栽到地里,请大家来帮忙栽苗。”
刘庄头大声咳嗽了几声,将村民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
“县令大人发现的新方法?”
”是啥样的新方法?”
“这个方法我们可以种吗?”
“……”
村民七嘴八舌的讨论开了。
“各位乡亲,请安静一下,听我说。这种方法是杨大人家无意中从书中发现的,这是第一次尝试,能不能成功要看秋季收获。”刘庄头敞着嗓子,跟村民解释,“杨大人一直兢兢业业为县里找出路,新种植方法如果试验成功,会教给大家种的。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开更多的荒地,种植更多的粮食了。”
“太好了,有长这么快的种植方法,就不怕倒春寒了。”村民们摸着绿油油的玉米苗,爱不释手。
就庄头又咳嗽一声,“另外,为了杨大人家能够专注于研究新方法,不被外面打探打扰,甚至一些宵小恶意破坏,还请大家对有新方法的事暂时保密!”
说完刘庄头带着儿子对着村民深深的鞠了一躬。
春琼暂时不打算出面,一切以她爹名头行事,不会引起关注。他们家如今没势力没根基,还是猥琐发育比较好。
“刘庄头是担心被人恶意破坏?”
“我听说当官的会有各种政敌,杨大人肯定也有政敌。”
“对,不光政敌,还有其他敌人。我听说,杨大人家的千金被人退婚了。”
“杨大姑娘不是许配给李副蔚了吗?怎么会退婚?”
“我侄女的侄子在县衙当差,他说李副蔚已经进京城当大官了,李家认为杨姑娘这个七品县里之女配不上李家公子,就退婚了。你当杨姑娘好好的县城不呆,为啥跑这个庄子上了,就是为了躲避县里的闲言碎语。”
村民们的谈话渐渐从保密歪到杨春琼的退婚八卦,大有席地而坐继续深聊的打算。
刘庄头几次想阻止,都插不进话。
坐在屋里的杨春琼暗自感慨,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再偏僻的村子,村民八卦的心不会变。
幸好刚才自己没出门,否则不是尴尬了。
但任由他们这么聊下去也不行,春琼犹豫片刻,还是起身出门。
春琼走到院子门口,出声打断议论,“各位乡亲,今天辛苦大家帮忙了。实验苗大概要栽四亩,差不多需要大家一天的时间,大家结束后记得找刘庄头领工钱。”
“不用给工钱,咱们闲着也是闲着,给大人家帮点忙,还要啥工钱?”
“大牛叔,工钱还是要给的,哪能让你们白干活。”春琼笑着回复那个说话的大叔。
大叔摸着脑袋,憨憨地笑,“嘿嘿,杨姑娘认识俺啊。”
“认识,我们家庄子在村里好几年了,咱们也是多年的邻居,怎么会不认识。”
“是啊,大家都是邻居,肯定都互相认识。”胖大婶牛婶子局促地拽着自己的围裙下摆,也搭着腔。
“杨姑娘,李家不是东西,您别伤心,咱们县里青年才俊多的是,杨大人肯定会给您再找个更好的夫君的。”
穿着牡丹大红外衫的大婶,从人群后走到春琼面前。
春琼一看,是王婶子,这十里八乡的媒婆。
春琼笑着点头,虽然自己被退婚的事又被翻出来了,但村民们显然没有什么恶意,她也不在意。
说干就干,刘庄头将人进行分工,去地里挖坑的,搬苗的,栽苗的,覆土的。人多力量大,不到太阳下山,四亩地全部栽完。
育苗池里还剩了上百株苗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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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栽了,春琼想了想,就一家送几株,让村民也栽了试试,满足下他们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