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你身穿佛衣踏马而来宛若神祗,我以为你是我的真命天子,但终究是我想多了。既然你不是真心娶我,那我便还你自由身。……彻夜无眠。第二日,海棠伺候萧婉瑜洗漱时,...

三年前,你身穿佛衣踏马而来宛若神祗,我以为你是我的真命天子,但终究是我想多了。
既然你不是真心娶我,那我便还你自由身。
……
彻夜无眠。
第二日,海棠伺候萧婉瑜洗漱时,愤愤不平的向她禀报。
“小姐,王爷昨晚去李府喝了婠月小姐和李公子的喜酒,还听他们闹了洞房,这不是明晃晃的昭告天下您新婚之夜就被新郎抛弃吗……”
萧婉瑜手一抖,杯子里的漱口水洒了出来。
晏明昭去喝喜酒,不过是想看一眼爱而不得的心上人。
看看穿凤冠霞帔的萧婠月是什么样子。
“身在王府,一定要慎言。”
萧婉瑜平静叮嘱着海棠,心里的雨下了一场又一场。
用过早膳,萧婉瑜清点着自己带来王府的物品。
虽为兰陵萧氏嫡长女,但嫁妆却极为单薄,丰厚的唯有这三年和晏明昭互通往来的书信。
师父说佛有三皈依,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但我唯愿皈依昭昭。
世间安得两全法,一半佛祖一半昭昭。
三年间,一月一封他们从未间断。
从前萧婉瑜爱不释手,每日重温过往。
可大婚第一日,她没有一丝犹豫,全都丢进火炉子。
火焰肆虐,烧掉过往的回忆,也烧掉那些虚情假意。
进门的晏明昭正好看见这一幕,神色骤然一变。
“昭昭,你烧了我们的信作甚?”
他快步奔到火炉前,不顾烧伤的危险将手伸进火炉里拽出残余的信笺。
但早已徒劳,信纸一碰即碎,化成灰烬。
看着晏明昭痛心疾首的模样,萧婉瑜语气淡淡:“这些信受潮发霉,已经生虫,只有烧掉才能杀了那些虫子。”
晏明昭痛苦的攥紧了手里的灰烬碎纸:“可这些是我们三年的回忆,是佛渡红尘的见证啊。”
萧婉瑜用帕子拂去他掌心的灰烬:“几封信而已,以后再写就是了。倒是你的手烧伤了,先赶紧先处理伤口吧。”
看着手心一阵发红,晏明昭这才感觉到疼痛一般,失落的点了点头。
“好,我们以后再写。”
萧婉瑜给他涂着烫伤药膏,没有应声。
晏明昭——
从今往后,你写你的我写我的,大家互不相干。
回门日这天。
萧婉瑜在晏明昭的陪同下,回了萧府。
前厅内,萧氏族中长老围坐一起,萧父萧母坐于首位。
同一天回门的萧婠月和李承乾,正被众人团团簇拥。
李承乾穿了一件宝蓝色雨花锦圆领袍,面容俊逸,剑目星眉。
看到萧婉瑜回来,他神情复杂了几分。
一旁身穿狐裘披风的萧婠月,则立马上前亲昵的挽住萧婉瑜的手。
“姐姐,成亲那天王爷来我们府里喝了喜酒又闹了洞房,我还以为今日回门你不会来呢。”
她话中的炫耀和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萧婉瑜一脸平静地抽出自己的手。
正要说话之际,不慎漏出一截白润皓腕。
萧婠月一把攥紧她的手腕,惊讶出声——
“呀,姐姐你的守宫砂怎么还在!”
李承乾心底一颤。
点天灯乃是十大酷刑里,最严苛的一种。
他怔怔的看着晏明昭。
不过一瞬,他就立即跪到在地:“王爷,我真的知错了,求往王爷饶我一命,也放李家一条生路。”
晏明昭放下茶盏:“我给你一晚时间考虑,明日午时给我答复即可,过时不候。”
说完,他大步去了后院的祠堂。
到时间了,他该为萧婉瑜念佛诵经了。
李承乾跌在地上,怔怔的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心里有一道轻轻浅浅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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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全完了。
管家走上前将他扶起,笑呵呵地说道:“李公子,请回吧。”
李承乾踉踉跄跄的离开,整个人像是丢了魂儿一般。
来到祠堂的晏明昭,他虔诚地跪在地上,一手持佛珠,一手持犍稚敲击木鱼:“三界清净,众生安乐,楼观地利……”
祠堂内烛火摇曳,他口中念念有词,脑海里浮现的却全是萧婉瑜的身影。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嬉闹怒骂,还有洞房花烛夜她躺在黑棺里的那一幕,全都狠狠刺痛着他的神经。
猛地,他睁开双眼。
举目四望,他像是置身于一片废墟,独自一人,周围全是残破的破壁残垣,一股无力感灭顶而来。
他捻动佛珠,敲击木鱼,又念起了清心咒。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
可他的心依旧很乱,全都是关于萧婉瑜的。
他不再念咒,只是怔怔的看着她的排位:“昭昭,我只晚了一步,却完全错过了你,对不起……”
“明日,过了明日我便来找你了。”
说完,他又把锦风叫来。
“去,派人盯着李承乾,他若是有任何异样,直接将抓了带回来!”
锦风领命离开,晏明昭的心才稍稍好受一些。
他在纸上一遍又一遍的写下萧婉瑜的名字,一边又一遍的呢喃着道歉,直到深夜。
翌日,李承乾被抓进了王府。
晏明昭料想的不错,他果真想要逃跑。
“想逃?”
晏明昭冷冷地盯着他:“谁都逃不掉,对不起昭昭的人,都该受到惩罚,没有例外。”
李承乾惶恐的跪在地上求饶,脸色吓得煞白。
“王爷,王爷求您饶我一命!”
但晏明昭没有丝毫犹豫,对着锦风吩咐。
“点天灯!”
锦风领命,将他带去后院。
没多久,就传来了李承乾的惨叫声。
一声,两声……
渐渐地就没了。
晏明昭将府里一切妥善安排,卖身契也一一还给下人,还每人额外多发了十两银子,他自己独自一人去了北陵山洞。
当初上山时,抬了两口棺材。
现在,他终于可以躺进属于他的那口棺材里了。
晏明昭躺在里面,给自己吃了一株爱情草,刚吃下去他就喉咙一阵火辣辣的痛,胃里也是一阵绞痛,像是有人拿针在扎。
他痛苦地将棺盖合上,看着漆黑狭小的空间,痛感被不断放大。
有一种眩晕的呕吐感,他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像是有人紧紧扼主他的咽喉,心脏也被人攫住。
身体痛的他几乎昏厥,眼睛也渐渐睁不开了。
他虚弱又高兴地说——
“昭昭,我终于可以来找你了……”
“我知道了,你走吧。”
晏明昭怔怔的看着她,整个人都要碎了。
声音更是含着哽咽:“昭昭,我真的知道错了,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用自己的一生去弥补。”
“好吗?”
佛子红了眼眶,落下几滴清泪。
萧婉瑜眼神无波:“感情是一次性的,有了裂痕就再难修补。”
“回去吧,无论从前种种如何,曾经的那个萧婉瑜都已经死在了上一个冬天,如今的一切不过是刻舟求剑。”
“不,不会的。”
晏明昭上前想握住她的手,却被避开了。
他的心,也空了一瞬。
似乎有些东西已经无可挽回了。
萧婉瑜走到门口,又将门敞开。
“说清楚了,就走吧。”
晏明昭不愿意离开,他还没求得她的原谅,他不能走。
“昭昭,我……难道就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你要什么,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他希冀的看着她,眼睛也带着哀求。
萧婉瑜转身,朝房间里走去:“我希望你别再来了。”
说完,她进到房间里,“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将晏明昭隔绝在门外,也把他彻底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当初既然选择离开,她就从未想过回头,更没想过再与他和好。
错了就是错了。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从来一次的机会。
晏明昭站在院子里看着她的房门,眼眶一阵酸涩刺痛,六月的骄阳已经照的让人睁不开眼。
不知站了多久,他才默然离去。
听到关门声响起,萧婉瑜也只是朝门口看了一眼,多余的动作再也没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放下手里的绣品,起身准备出门去万绣阁。
一开门,大门就被人再次推开。
她怔了一下,以为是晏明昭折返回来,见是凤姐进门她的心不由松了口气,
“凤姐。”
凤姐见她好好的站在屋檐下,也暗自松了口气。
她进院将门关好,快步走到萧言的身边询问。
“刚刚我看到一个白衣佛子从你的门里出去,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怎么回事?”
“我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连忙赶过来瞧瞧。”
萧婉瑜心里一暖。
她笑着说:“没什么事,不过是一个苦修的佛子,过来问我讨口饭吃,我没东西给他,他就走了。”
凤姐愣了一下,半信半疑开口。
“现在修行的佛子都生的这么俊俏了吗?”
萧婉瑜被她的话逗笑。
笑完,她换了话题:“今日你去绣阁领了绣品吗?我被刚刚的僧人耽误,还没来得及去,你若是没领我们就一块儿去领。”
“我刚领回来,你的那份我也帮你领回来了。”
凤姐说着,就朝门口走去。
“你在家等着,我现在去给你拿。”
不等萧婉瑜说话,她就已经走出门,朝着自家走去。
没一会儿,凤姐垮了一个竹篮就回来了。
她进门后先将大门关好,又拉着萧婉瑜的手走到屋子里,将房门紧紧关上。
才掀开竹篮,拿出里面的东西递给她。
竟是几块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