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最私密的会所。更衣室内,孟九轶戴上人皮面具,镜子里那张国色天香的脸,瞬间平平无奇。挽发,描眉,涂口红。孟九轶抿抿唇,对镜一笑。不错,还挺自然的。出了更衣室,...

九州最私密的会所。
更衣室内,孟九轶戴上人皮面具,镜子里那张国色天香的脸,瞬间平平无奇。
挽发,描眉,涂口红。
孟九轶抿抿唇,对镜一笑。不错,还挺自然的。
出了更衣室,她推上摆满红酒的餐车,同样穿着的侍者向她走来,她赶忙将头低下,对方并未发现异样。
绕至转角,她在某个包厢前停下,然后整理胸前的工牌——里面藏着个***头。
确保一切无误,她深呼吸抑制紧张,然后曲手敲门推开。
里面的装潢奢华无比。
她推着餐车入内,转角区域的沙发上,坐着好些个西装革履的男士,烟酒气混着戏谑的朗笑扑面而来。
“唐小姐,你把这厮的喜好摸得明明白白。”
她循声看去,一身妖娆红裙的女人站在沙发中间男人的面前,握着话筒在清唱给他听,歌声如涓涓细流,引人遐想。
作为追剧迷的孟九轶知道女人是谁,才通过作品拿了天坛奖,娱乐圈现在风头最盛的,就是唐柠。
娱乐小报说追她的裙下之臣,能从这里排到法国。
谁会值得她这么花心思?
孟九轶放低存在感,蹲在茶几边上开红酒,余光却忍不住瞥向他们。
男人靠坐在沙发上,长腿随意敞开,唐柠将他挡得掩饰得严实,孟九轶只能瞧见在他搭在沙发上的手——
骨节修长,一只棕色陀飞轮表,安安稳稳扣在他腕骨上。
其他人这时一阵起哄——唐柠唱着唱着,直接跪在了男人岔开的腿间。
“三少爷,要我帮忙吗?”
她放下话筒,掌心拢着簇火焰,往男人唇齿间含着的烟缓缓靠近。蓝色火焰照亮他深邃的轮廓,在如薄雾的蓝光下英俊得令人瞩目。
唐柠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
听说他以前的女伴,就是这种明艳直接的性子。
哪怕她已经到跟前,膝盖寸寸抵上他的大腿,男人依然没动,就这么靠在沙发上,手上抓提着的威士忌杯,连液体都未晃动分毫。
“下去。”孟九轶听到他说。
语调如此漫不经心,比起命令,更像是挑逗。
“不!”
唐柠眼里闪过狡黠的笑意,“今天是我生日,三少爷就不能给我个面子吗?”
趁着摆盘的功夫,孟九轶悄悄抬眸,透过杯中摇曳的酒线,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
面部轮廓如同刀削般恰到好处,添一丝都成累赘。
他那双眼睛隐于昏暗,藏在乌密的睫毛之下,本就是攻击性极强的一张脸,因为唇角勾着,显得整个人轻佻又坏。
衣冠禽兽!
——谈屿臣,柏瑞集团的三公子。
作为业务链接整个九州的柏瑞,其集团话事人皆是有名的低调,哪怕在国内做大宗生意都绕不开谈家,公众却鲜少能在新闻发布会上见到谈家人的身影,更别提报纸和采访。
唯一了解能谈家的只言片语,便只能通过这个留恋声色的三公子。
女伴不带重复的换,比起低调过头的谈家人,他是绝无仅有的高调,九州娱乐报隔三差五都是他的头条封面,被拍到女伴陪同他进入各大高级会所。
九州排得上号的花花公子,他绝对坐头排。
只是不知是有人介入还是怎样,娱乐小报上的他多是以背影出镜,侧脸被拍到的次数都寥寥无几。
所以各小报对外放出价格——
拍到正脸,十万。
拍到视频,十五万。
拍到带桃色新闻的视频,四十万。
眼前的画面明显比以往任何一次来得更为劲爆,豪门少东和新晋影后,娱乐圈经典文学!
今晚怕是会被各娱乐报抢疯吧。
他哪是什么禽兽,明明是她可爱的财神爷。
想着银行卡即将多出来的六位数字,孟九轶倒着酒,艰难抑制着上扬的嘴角,对方目光却突然旁边挑。
她的视线被他抓个正着。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来的风带起包厢里陌生的香氛气息,冷冽扑了她一脸。
那双眼睛漆黑慵懒,不起波澜,大约是喝了不少的酒,喉结滚动带着幽幽热气往他脸上浮,多对视几秒都让孟九轶心慌。
她赶忙低下头。
唐柠还捧着火在等他,谈屿臣懒散地收回视线,衔着的烟触到唐柠手中拢起的火焰,缓缓升起一缕烟雾。
起哄声愈发热烈,从孟九轶的角度看去他们像是在接吻,脑海里钱币的声音顿时嘎嘣响,她见好就收,起身正要推着餐车离开。
身后突然响起散漫的一声——
“站住!”
霎时整个包厢安静下来,众人都有些不解。
在对谁说?
孟九轶知道该头也不回赶紧走,但她脚步仿佛被那声命令钉住,半步也挪动不了。
她轻轻回身,唐柠已经识趣到一边。
谈屿臣眼皮缓撩,光悉数涌入漆黑的眸底,他正看着她。
“酒。”
孟九轶浑身紧绷,反应过来是要她倒酒。
“好的。”
她取过一支红酒,微微往茶几他那边倾泻。
仿佛有根皮筋拉扯着孟九轶的神经,另外一端的他懒靠在沙发上,黑衬衫敞开两粒扣,凸起的喉结如同正在燃烧的冰块。
她不敢靠得太近,瓶口触碰到他手中的高脚杯,缓缓倾倒。
酒满,皮筋松了。
然而茶几下,不知从哪来的力道勾住她的脚脖子,孟九轶失衡往前栽倒,人连同着酒一起摔进他怀里。
“大叔,你也坐。”
庄叔笑道:“孟小姐不用客气。”
安静的病房并不会因为多个管家就变得气氛融洽,他和大学的春风和煦已然不同,温雅贵重里带着丝压迫。她没看他,低垂着眸,目光落在他腕骨处扣着的陀飞轮表上。
许衍之放下水杯,“我当时打电话的时候正好路过那,听到水里有动静才发现有人,你胆子挺大嘛。”
他意有所指的一句让孟九轶有些不解。
“自己都不会游泳还敢跳进湖里,那个地方很偏僻,当晚有人经过的概率微乎其微,你这是把命搭上救人。”
他有把极为动听的嗓音,平和轻缓,像是大提琴的弦在震动,引人入胜。
孟九轶听得出他话里的揶揄,或许还有嘲笑她不自量力。
但重来一次还是得救。
她别无选择。
顾家的小女儿谁都可以旁观不救,只要吆喝两声,再跑去喊人,哪怕小女孩真的溺毙在湖里,也不会怪到对方身上去。
因为身份对等,谁也没有义务出生入死。但只有她孟九轶不行,脊梁骨会被戳断的,以后这个丫头的命债会加到她身上。
只是这些心思不便和其他人说,孟九轶腼腆笑笑,说当时是稀里糊涂就跳下去了,现在想想都很后怕。
“对了,许..先生。”
她话里的间歇让许衍之稍稍一顿,低眸瞥她。
许先生。
多年前他听过另外一种声音的,绵绵柔柔的,听起来像撒娇。
叫他——
许师兄。
许衍之耐心等着她的后半句,“怎么?”
孟九轶又想抓脑袋了,她要怎么问啊,问救她上来时,是不是已经走光。
但不问的话,这个猜想永远徘徊在脑子里,时不时要埋个地雷。孟九轶都快焦虑得啃指甲了。
她反复咬着唇瓣的软肉,话到口中不停打转,干脆破釜沉舟。
“就是...我其实也会一点游泳,但那晚在湖里怎么都游不动,想问是不是被水草给伴着了?你救我起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我喉咙里有杂物?”
她以为自己端端大方,礼貌的笑容无懈可击,殊不知许衍之将她的伪装一眼看穿。
他轻瞥她无意识扣着沙发的小动作,咬出齿痕的唇瓣,不像那晚惨无血色,倒像是玫瑰捣出花汁水,重重涂抹而上。
许衍之知道她想问什么。
起初为了救人,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抢救上,在英国那几年有专业的溺水抢救教学。许衍之早已练得醇熟,但眼前是条活生生的人命,且救她的时间比以往练习的任何一次都久,久到有冷汗从他下巴砸落,他浑身崩成一线。
直至水呛出她喉咙,许衍之才松懈下来,掌住她脑袋让其偏到另一侧。
意识也在此刻缓缓归位。
许衍之这才看到眼前她近乎全裸,夜色浓稠,空气里笼罩着层薄雾,愈发衬得怀里这一抹白腻像珍珠,而且还是最晃人莹亮的澳白。
可远比珍珠要软,高高耸起的地方,像包裹着充盈的水流。
刚刚被他不断按压着。
哪怕骨子里奉行着非礼勿视,许衍之的目光由于凝滞,还是停留了几秒。
直到身后传来庄叔脚步声,带着纳闷的询问。他立即脱下外套裹在她身上,随即一声命令。
“站住!”
.....
许衍之没答,目光还停留在她唇上,再咬就要溢出花汁了。
孟九轶垂下眼睫,陷在激烈无比的心跳里,他为什么不说话?
六年前不曾荫庇过她的阳光,此刻透过正佳大厦的光明顶照下来,照在她的睫毛上,肩膀上,她的每根头发丝都泛着金光。
当晚,汪茹的热搜在各大平台爆到瘫痪,娱乐圈惯会拜高踩低,吴斌团队为转移观众主意献祭汪茹。
她耍大牌睡剧组的丑闻前后被爆了出来,各大代言和品牌方纷纷解约,有媒体统计她将要担负上亿的违约金。
孟九轶结了黑客的钱,关掉手机,打开了衣柜夹层。
落地镜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照片——关于汪茹这些年的种种。
她一张张撕下来,打火机一点燃成了灰烬。
红彤彤的火光照亮她巴掌大的脸,她仰头看着落地镜上孤零零的照片。
只剩最后一张了。
翌日,整个办公室讨论得沸沸扬扬,此次参与宣传的传媒公司有好几家,无法确保是哪家泄露,比起追究责任,更让汪茹的经纪公司应接不暇的,是媒体接二连三的爆料。
“听说她从选秀开始就是一路睡过来的,还标榜自己是自强不息人设,果然娱乐圈什么都不能信。”
“岂止啊,她不是说这部电影是根据她的真实经历改编嘛,结果有人在网上匿名她才是霸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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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那个,想想我还为这部电影贡献了票房,真晦气!”
“不怕,网上现在正在统计她这次违约金要赔多少个亿,她这次被封杀定了。”
孟九轶在交头接耳的讨论里,写完了辞职信。
主管芳姐得知她要离职表示遗憾,又说在意料之中。
“你知道嘛,让我觉得最怪异的是,这期间有好几拨人想挖你去当演员和主播,你拒绝得毫无余地,然后扛着展牌上下跑,让我怀疑这个岗位是不是藏了什么宝贝。”
孟九轶忍俊不禁。
“人各有志嘛。”
“离职之后打算做什么?”
孟九轶整个人比之前平和了不少,抿唇笑笑,“等把最后一点事情办完,我想换座城市看看新风景。”
同事得知她要离职很不舍,尤其是桃子,哭得眼睛都肿了。
但职场就是如此,告别来往是常态。
傍晚,孟九轶收拾完东西出公司,拿出手机准备打车,有人喊她。
她转头看去,汪茹形单影只站她后面,哪怕戴着口罩,也掩不住脸上的沧桑。
“孟九轶是不是你,昨天是你搞得鬼对不对?”
孟九轶不说话。
“果然是你,你这个杀千刀的贱人!”
汪茹怒不可遏,走近要扇她,孟九轶更快,反手一巴掌甩她脸上。
汪茹不可置信:“你敢打——”
话音未落,孟九轶又给她一巴掌。
过路的人频频看过来,汪茹脑袋嗡嗡作响,完全被打懵了,完全无法想象当年那个任她欺负的贱人,有一天会踩在她头上。
孟九轶冷声道:“别来惹我汪茹,比起当年你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安在我头上,我对你已经很好了。”
汪茹咬牙切齿讥笑,“你还记得以前那点破事,孟九轶你这么多年一定过得很不幸福吧?谁没有被欺负过,当年那屁大点事情我早忘了。
看到你耿耿于怀的样子,突然觉得你很可怜。你以为这样就能搞垮我,互联网是没有记忆的,过几年我照样能风生水起!”
孟九轶静静看着她嚣张的样子,突然笑了。
汪茹:“你笑什么?”
“看到网上那些污言秽语,我有在想过要不要到此为止,谢谢你把我这点心思也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