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愔边走边比划:“就是用砖头垒成简易灶台,腌制好的鸡用东西裹着,外面糊上泥巴,再扔到火堆里。”“经过长时间焖制,各种大料香完美浸透鸡中。泥巴锁住水分,吃起来可嫩...

蒙愔边走边比划:“就是用砖头垒成简易灶台,腌制好的鸡用东西裹着,外面糊上泥巴,再扔到火堆里。”
“经过长时间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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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各种大料香完美浸透鸡中。泥巴锁住水分,吃起来可嫩了。”
随着蒙愔讲述,扶苏脑中出现肥美窑鸡,一口下去汁水四溢。
没忍住吞咽口水:“那我们?”
蒙愔:“去抓鸡?”
扶苏:“去抓鸡!”
俩人雄赳赳气昂昂,出了公子府,天色渐暗,外面早没了商户,更别提卖鸡的。
漫无目的瞎逛,蒙愔眉头紧皱:“可能今日吃不到。”
“不。”
扶苏看着城门方向:“城外庄子有养鸡。”
“时间不早了。”城门即将关闭。
“可以骑马。”
蒙愔好奇问道:“你还会骑马?”
扶苏低头浅笑,声音饱含无奈:“宁,我不是娇滴滴的公子哥。”
君子六艺,他也会的。
也对,蒙愔反应过来。
毕竟是政哥长子,如果他不够优秀,又怎会被看成大秦接班人。
蒙愔隐约记得,扶苏的第二个老师,好像是伯父蒙恬。
兴冲冲提议:“那我们来比试骑术吧?”
“还是不了。”
扶苏宠溺的笑:“宁的骑术天下无双,苏自愧不如。”
蒙愔不满嘀咕:“你这是不相信我。”
扶苏靠近她,轻触额头。
他的动作很轻,手碰到发丝后便后退。
漂亮的眼睛里盛满心疼:“宁,我没忘。”
没忘什么?
蒙愔呆呆傻傻。
忽然想起她之所以穿来,是因为原主和大兄比试,不小心坠马身亡。
俩人成婚那天,额头上的伤疤还没消。
后来得到生肌粉,浅淡疤痕才消除。
这东西她还给扶苏用了,次日上药时,看着白皙掌心疤痕全无,扶苏眼中诧异一闪而逝。
但他聪明的选择什么都没问。
只是大胆的牵着蒙愔,胸膛起伏,情绪克制。
“宁,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出城。”
虽然他很想尝到美味窑鸡,但他害怕,害怕夷宁骑马出事。
蒙愔自信一笑,阳光明媚:“扶苏,你不是娇滴滴的公子哥,我也不是弱不禁风的女郎。”
说完翻身上马,马鞭一甩:“我在城门口等你。”
她继承原主记忆,加上身体本能,是会骑马的。
想象中,自己会像电视剧中的侠女一般,马背上英姿飒爽,散发无限光芒。
事实并不是这样。
一个趔趄,差点摔下来。
扶苏喊的撕心裂肺:“宁!”
蒙愔紧急控马,勒紧缰绳。
希律律——
马儿吃痛,仰天长啸,立在当场。
蒙愔脚尖踩了踩,空的,什么都没有。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一件足以影响大秦铁骑的事。
一件被她忽略很久,非常重要的事。
有了它,或许会提前统一六国的事。
这个时代,没有马镫!
控马三件套,马缰,马镫,马蹄铁。
马缰用于控制马匹行动。
马镫帮助骑手更稳固的坐在马背上,奔跑过程中提供额外支撑。
马蹄铁防止马蹄磨损过快,降低长时间作战对马蹄造成的伤害和感染。
蒙愔记得《战国策》记载,廉颇受到猜忌,逃离赵国。
赵王派遣使者探望,希望双方同修于好,他能再次带兵抵抗秦军。
为表明自己领军作战的本事没丢,当时他怎么表现的:
披甲上马以示尤可用。
可见勇猛如廉颇,不依靠他人协助,自己披甲上马都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
《后汉书·马援传》中也有记载。
时年六十二,帝愍其老,未许之。
援自请曰:臣尚能披甲上马,帝令试之,援据鞍顾,以示可用。
马援是东汉时期之人,到了此时,不依靠他人,披甲上马依旧是力量象征。
蒙愔刷到一条视频,文案是:
「都说刘禅是扶不起的阿斗,我觉得公子扶苏才是」
不信请看。
画面一转,是庄严肃穆的咸阳宫,身高接近两米的嬴政站在上方。
他身穿黑龙袍,头戴旒冕。
看向下方跪着的如玉公子,愤怒中饱含失望。
“天下都拿坑杀术士的事来指责朕残暴,他们不懂,你身为大秦长公子应该懂。”
“大秦以农战起家,法教立国。法,就是要树威于天下,任何有害君危皇权的,都要毫不留情铲除!”
“陛下!”
扶苏反驳:“您让儿臣学儒家之道,儿臣学了。可您却坑杀儒士,这与儿臣所学道义不符。”
“君王是舟,百姓是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焚书已让天下怨声四起,如今又要坑儒,难道大秦真要背负千古骂名么?”
“如若陛下不焚书坑儒,轻徭薄赋,哪会有反事发生。为修长城,献祭无数百姓生命,这样做……”
看到这里,蒙愔化身喷火龙,对视频中喋喋不休的扶苏破口大骂。
去你凉的,居然敢骂我政哥,这些年的悉心教导白费了
我政哥聪明到不行,几千年前就看清儒家思想才是素瘤。身为君王,只有外儒内法,才能掌管天下
骂我政哥不该修长城,浪费人力物力?去看看五胡乱华。有句打油诗听过没:魏晋南北朝,单纯且美好,你食我儿头,我食你儿腰,再BB把你当成两脚羊端上桌
视频还在播放。
扶苏言嬴政修长城害死太多百姓,起义军蠢蠢欲动,欲推翻大秦统治。
“阿父,收手吧,继续杀下去,大秦早晚……”
啪!
蒙愔这个暴脾气实在受不了,愤怒下失去理智。
手机一摔,下一秒天旋地转,失去意识。
脑中只剩一个想法:该死的扶苏,老娘要能见到你,早晚吊到房梁上三天三夜,替政哥好好教孩子。
时间缓缓流逝,蒙愔恢复意识。
揉揉脑袋小声嘀咕:“好疼,该不会磕到桌角了吧。”
“女郎,呜呜呜,你终于醒了,我这就去告诉夫人。”
“等……”
刚吐出一个字,就见小丫头“嗖”的一下跑出去。
与此同时,脑中出现大量陌生片段,走马观花般轮番播放。
再看周围环境,使劲一掐大腿。
“嘶,好疼,不是梦。”
脑中出现不可思议想法。
她该不会……穿越了吧!
原主是谁?这是哪个朝代?
疑惑涌上心头,脑袋疼的像要爆炸。
死死咬紧牙关,心里想着:若是疼死,能不能穿回去!
不知过去多久,头终于不疼。
睁着水蒙蒙的大眼睛观察住处。
看模样,有点像电视剧中小姐闺房。
只不过屋中装饰有些奇怪,墙上挂着短剑和马鞭。
我丢!
难道穿成异族?!
“不行,得快点理清原主记忆。”
屋外传来凌乱脚步声,人未到声先至。
“夷宁,你终于醒了,真仙显迹,头还疼不疼?
你这孩子太皮了,三日后就要跟公子大婚,偏要骑马。
还好还好,只是头上磕个包,没破相。
有头发遮挡看不出来,公子应当不会在意。”
蒙愔脑中闪过一长身玉立的少年,听到旁人对他的称呼,哆嗦着嘴唇问道:
“您口中所说的公子……叫什么名?”
妇人不解:“自然是公子扶苏啊。”
“我的儿,你该不会磕坏脑袋。这可怎么办,要被大王知道蒙家嫁傻女过去,算不算欺君之罪?”
妇人还在喋喋不休,蒙愔脑子一团乱麻。
“我就是刚睡醒,一时没反应过来,如今已经好了。”
“朝闻道,夕可死矣的真正意思是:早上打听到去你家的路,晚上你就得死!”
扶苏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眼前女子不一般。
开口说的话,能惹怒天下儒生,却诡异的有理。
吃了水晶饼,再喝两杯水,肚子总算不咕咕叫。
所谓“饱暖思淫欲”,在蒙愔这行不通。
她吃饱了就想搞事。
“小苏,既然咱俩结拜为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些事我不能瞒着。”
“摊牌了,不装了,其实我梦中受神仙点化,告诉我圣人言蕴含真理。”
“既然你诚心向学,我再点拨几句。”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含义是:有朋友上门来陪练,岂能不开心?”
“既来之则安之是说:既然来了,就安葬在这里吧。”
“吾未见刚者是说:我还从没有见过身体刚强到我打不坏的。”
……
蒙愔说的口干舌燥,扶苏听的两眼无神。
末了问道:“儒家擅长以德服人,何谓德?”
不等扶苏回答,蒙愔继续道:“万物都可以为德,手中的佩剑,路边的石头,落下的瓦砾,甚至是庖厨手中的擀面杖。”
“你瞧,你所尊崇的儒家思想,其实攻击性最强,战斗力最高。大王看似尊崇法家,又何尝不是儒家学说贯行者呢!”
“自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这就是大秦的脊梁。”
“身为大秦长公子,你只有深刻理解各类学说,不单纯拥戴某一言,才不辜负百姓期望。”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最后四句,蒙愔说的义正言辞。
扶苏身子一震,不可思议看着对方。
那个身材娇小,看似柔弱的女郎,怎能说出这些话?
这些他从未听过,却震撼人心的话!
扶苏身体里涌动热流,有种想为天下黔首去死的冲动。
蒙愔心中得意:小样,横渠四句,将儒家思想拓展到新高度,还拿不下你?
扶苏嘴唇嗡动,不可置信问道:“这些话,你从哪听来的?”
“哦,梦中神仙教我的呀。”
“他还说了好多,每天晚上入睡时,都要强迫我学习。他说我有慧根,只待学成归来,便能拯救万民于火海。”
“白胡子爷爷说什么「知行合一」「致良知」「辩证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等。
对别人来说,睡觉是休养生息,对我来说,却是另一种形式的学习。
梦中还有不少老爷爷,他们说以后会教其他东西,可厉害了。”
随着蒙愔讲述,扶苏表情变了。
在她诡辩圣人言时,还能找到反驳点。
等说完横渠四句,王阳明认知,以及唯物主义是什么,扶苏神情郑重。
看向蒙愔:“夫人一言,使苏茅塞顿开,望你好生学习,莫辜负仙人教导。”
回应他的,只有咕嘟咕嘟喝水声。
讲一晚上话,可把她渴死了。
豪迈的擦擦唇边水渍,手脚并用爬到床里面。
“我要睡觉了,别影响我学习。”
扶苏不知想到什么,说话结巴。
“睡,睡吧,聆听圣人言重要,苏,苏什么都不会做。”
“嗯,明天一早记得喊我。”
今儿不好抬头,都没看清政哥长相,明天得好好看看。
一想起能见到迷人的老祖宗,蒙愔就激动的睡不着。
咋可能睡不着,不到一盏茶,耳边传来平缓呼吸声。
睡着了。
扶苏神情复杂的看着新婚小妻子,嘴角不自觉勾起。
听说蒙家女郎擅武,骑马射箭无一不精,尽得蒙恬将军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