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解开你的腰带“哎呀你别催了,这暴雨天路上堵得厉害,我也着急呀!”“阿宝也真是的,玩儿个女人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给点儿钱解决不好吗?非得闹到局子里!”“我?我和...

01 解开你的腰带
“哎呀你别催了,这暴雨天路上堵得厉害,我也着急呀!”
“阿宝也真是的,玩儿个女人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给点儿钱解决不好吗?非得闹到局子里!”
“我?我和大嫂一起来的,不是说那女的父母都到了警察局吗?那种农村人撒起泼来你也知道,哭天喊地的,搞不好还会打人,我怎么可能自己去!”
女人叽叽喳喳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到沈从妩的耳朵里,她被吵得皱眉,睁开了眼睛,可入眼的画面却让她愣住了。
这是什么地方?
她记得自己今日早些时候翻了翻账本,然后就去歇着了,怎么这一睁眼就到了这里?
“这事儿当然得让大嫂顶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嫂她就是个包子,有她在那儿当家属出气筒,剩下的撒点儿钱不就解决了?”
坐在沈从妩身边的女人还没察觉到沈从妩已经醒了,依旧在聒噪地通电话。她的声调和语气高亢尖酸,无礼至极,这让沈从妩十分不舒服。
这妇人要是府上里的女眷,沈从妩定要赏她禁足七日才行!
沈从妩本是当朝骠骑大将军嫡女,战事平息后,父亲给她请了赐婚,嫁给了年轻的当朝首辅,夫妻二人很是恩爱。
但三年前丈夫突然去世,偌大一座府邸瞬间群龙无首,再加上夫君原是首辅,身处朝中争斗旋涡中心,彼时更是群狼环伺,府内人人自危。
不过沈从妩没有乱了阵脚,凭着将门之女的胆识与智慧,用自己柔弱的肩膀扛起了主母的责任。
本是个纨绔公子的小叔子被她培养成了连中三元的新科状元;比起女红更擅长经商的小姑子,在她的帮助下把生意做得有声有色,而她自己也刚被朝廷封了诰命。
眼看着家里的日子蒸蒸日上,没想到这一睁眼就变成了现在的状况。
就在这时,沈从妩突然感到一阵头痛,紧接着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
原来现在是千年以后的现代,她的情况叫作魂穿。原主也叫沈从妩,居然还是她沈家的后代。
这个沈从妩今年二十五岁,是沈家一年前才找回来的真千金,但刚找回来没几天就被安排嫁进了S市谢家。
谢家家世尊贵显赫,又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打拼出了谢氏集团这个极为庞大的商业帝国,是名副其实的顶级财阀。
谢家老爷子共有一女三子,长女早逝,大儿子谢延东今年三十二岁,是某保密部队的军官,常年不在家中。
二儿子谢延裕二十六岁,留学回来后就在家族集团中任职。
而三儿子谢延宝因为是老爷子老来得子,所以被家里宠得无法无天,活脱脱一个混世魔王。
沈从妩正是谢家长子谢延东的夫人。
按理说谢家少夫人的位置应该有许多人垂涎,可谢延东常年不着家,嫁给他就是守活寡,还要看谢家人脸色,这和去做保姆有什么区别?
所以S市里有头有脸的家族没几个愿意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去受苦的,谢延东的婚事一拖就拖到了三十岁。
到后来谢老爷子实在着急,亲自来到沈家,以当年和沈家有过口头婚约为由,想要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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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的千金沈芊芊。
但沈家舍不得这个养女,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沈家找到了失散多年的沈从妩,于是就顺水推舟把沈从妩嫁给了谢延东。
婚后,沈从妩除了在领证时见过谢延东一面,连婚礼都来不及办,到现在已经一年了,她居然都没能见到自己丈夫第二面。
接收完这些记忆,沈从妩忍不住扶额。
这沈家稀里糊涂地就把亲生女儿嫁了,完全不考虑女儿婚后怎么办,反倒是对那个假千金沈芊芊百般呵护,这算是什么父母?
她堂堂沈家怎么在几百年后出了这种混蛋!
“哦哟大嫂,原来你醒了啊?”
沈从妩闻言转过脸,身边的女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衣着讲究,妆面精致,漂亮的脸蛋上满是毫不掩饰的趾高气昂。
这个女人就是谢家二儿子谢延裕的妻子,乔心芸。
“你方才讲话声音那么大,我自然醒了。”
沈从妩淡淡说罢,就将脸转到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车窗外摇曳的雨景,不再言语。
乔心芸也讪讪闭了嘴,沈从妩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刚才她什么都听见了。
就算乔心芸压根没把沈从妩放在眼里,可嚼舌根被正主逮住,她的脸上多少还是有些难看。
过了半小时,汽车抵达警察局,司机撑着伞小跑着给沈从妩开了门,沈从妩刚要下车,乔心芸连忙拉住她。
“大嫂,待会儿……”
沈从妩瞥了一眼乔心芸的手,不知为什么,乔心芸竟被这一眼给吓到了,下意识就松开了手。
她本是想敲打沈从妩,待会儿面对受害人家属什么话都别说,好好做个出气筒。
可不过是沈从妩打了个盹的工夫,乔心芸却觉得自己这个大嫂和过去好像完全不一样了。
尤其是这身上的气场,竟然让她找到了几分大哥谢延东的意思。
沈从妩下了车就往警察局大门方向走,等进了大楼,她转身看身后的司机,上下扫了他几眼,目光最终落在他的腰间。
“解开你的腰带,给我。”
19 以后见着你嫂子,乖着点。
陆文是个很随和的人,在回谢家的路上,一直不停地找话题与沈从妩聊天。
“夫人,我能直接喊您嫂子吗?因为我们都是直接喊东哥的,总是喊您夫人,感觉生分了。”
“……当然。”
沈从妩还没立刻适应自己谢延东太太的身份,所以突然被人这么称呼,一时还有些发懵。
但陆文倒是一口一个嫂子喊得很自然。
“嫂子,你是不是和我们东哥很久没见面了?”
“是。”
岂止是很久,沈从妩在心里撇嘴。
明明原主和他领了证后就再没见过好吗!
“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嫂子,不过现在好了,东哥马上退役了。”
“什么?”
“嗯。”
陆文边打着方向盘转弯边点头道:“东哥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我也跟着退了,做东哥的贴身秘书。嫂子您以后要是平时有什么事,也可以联系我。”
沈从妩闻言眨了眨眼,心中微动。
谢延东要退役了,以后不走了,这不就意味着自己以后要和他一起生活了?
沈从妩的心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复杂。
好的方面来说,谢延东是谢家长子,他这个人只要在谢家,那谢家其他人哪怕是因为忌惮他,也不会再像过去那样欺负或是苛待自己。
但问题是,原主与谢延东领了证之后就没再见过,两人既没有感情基础,而她又没办法通过原主的记忆来判断谢延东是个什么样的人。
万一谢延东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那她可就麻烦了。
抱着这样的担忧,沈从妩一脸凝重地回到了云岑园。
甚至因为她的表情实在过于严肃,陆文还有些担心地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或者是晕车。
而在汽车驶入云岑园时,沈从妩才真正明白什么是谢家长子的排场。
谢延东这次回家对于谢家来说是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突发事件,但尽管如此,此时的云岑园周围已经做好了严密的清场,几十名身着黑色全套西装的高大保镖更是站了满场。
“这是……”
“东哥回家,本来是该绝对保密的。但是路上还是走漏了消息,所以……”
陆文耸了耸肩。
“国内想要和东哥套近乎的人实在太多了,只不过过去东哥一直在军队,找不到机会,这一次可给他们逮到了。但是今天东哥只想和家人聚一聚,只能这样,防止无关人士造成突发状况了。”
“哦……原来是这样。”
沈从妩点了点头,脸上惊愕的表情还未完全褪去,陆文见状不由一笑:“您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汽车在别墅前停下,陆文先下车,然后为沈从妩打开了一侧的车门。
而就在沈从妩下车的时候,她看见远处有一辆银色的汽车缓缓向他们驶来,最后停在了他们不远处。
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个身形瘦高的男人,他身着驼色羊绒大衣,里面是一件黑色西装,白净的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神态似乎有些疲惫。
沈从妩觉得这个人的容貌有些眼熟,几秒后才突然反应过来,他就是谢家的二少爷,谢延裕。
沈从妩注意到谢延裕的同时,谢延裕也注意到了他们二人,陆文微微鞠躬,礼貌地喊了声二少,沈从妩也冲他点了点头。
谢延裕的眉头微蹙,他没理会陆文,而是看向沈从妩。
“大嫂怎么在这里。”
这句话的语气里带着些质问,沈从妩听着有些不太舒服,但还是回答道:
“我今天外出参加了一个活动。”
“活动?”谢延裕不屑地一笑,低头摘了手套随手揣进大衣口袋里。
“大哥回家对于我们来说是件大事,我这次原本应该从柏林直飞越南河内看厂,但临时得知大哥回家的消息,我还是立刻改签航班,连夜回国。而平时一直无所事事的嫂子你,却和我同时到家。”
谢延裕说着,走到沈从妩近前,低垂着眼睛看她。
“我哥时隔那么久才回家,到了家,却连口自己妻子端来的热茶都喝不到。外人也就算了,可不管怎么说,嫂子你今天都该在家里守着才是。什么样的活动能比自己的丈夫还重要?”
一听这话,沈从妩的火气瞬间就一股脑儿地全涌上心头,她抬起头正要开口反击,却突然听到一个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
“原来我们老二那么关心我这次回家能不能喝上一口热茶。”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高高的台阶上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血色的霞光把他的面容掩盖在阴影之中,却也将他挺拔如枪的身影映得愈发深邃。
“大、大哥……”
原本在沈从妩面前还气势十足的谢延裕此时却像是突然被人凭空砍断了一截儿似的,整个人瞬间软了下来。
站在高处的男人笑了笑,一步一步走下台阶,随着他越走越近,沈从妩终于把他的脸看得真切。
与结婚证上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一样,只不过眼前的他五官要比照片上更为立体。
高挺的鼻梁,微微突出的眉骨,还有线条锋利的下颌,这明明是一张棱角分明,利落硬朗的脸,却偏偏配上一双看谁都含情脉脉的桃花眼,他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却似乎有勾魂摄魄的魔力。
沈从妩有那么一瞬间看得有些发呆,直到谢延东站到了她的身前,将她与谢延裕隔开,把她掩在自己身后。
“早知道我们老二那么在乎我有没有喝茶,我进家门时就不该喝水,得等着我们老二给我倒茶才是。”
“大哥,我的意思是……”
“你嫂子今天有活动要参加,这事我知道。正如你所说,我常年不在家,也担心你嫂子平时一个人觉得无聊,所以如果有任何她想要去玩一玩的活动,我都无条件支持。”
“这……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
谢延裕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点头说道。
“还有啊,”
谢延东说着,突然一把揽住了沈从妩的腰,将她半拥进自己怀里。
“阿妩是你嫂子,你该对她客气点。懂我的意思吗?”
谢延裕闻言身体一僵,谢延东依旧笑得满面春风,可笑意却并不达眼底,反而眼神里还带着几分威严。
“……对不起,嫂子,是我失礼了。”
沈从妩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性格,见谢延裕已经服软了,就也想着给他一个台阶下,可谢延东却在这时突然暗里捏了捏她腰上的软肉。
沈从妩的身子一抖,把那句没关系生生咽了下去。
“老二,不是所有道歉都能换来没关系,你嫂子善解人意,不代表我也这么好说话。”
他说着,伸手貌似随意地掸了掸谢延裕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沈从妩眼尖地发现,在那一瞬间谢延裕居然吓得打了个哆嗦。
“以后见着你嫂子,乖着点。”
陈悦说罢看向沈从妩。
“说了这么多,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对这个部门抱有期待。如果你还想留在ST,那么就在这个部门仅剩的几个月时间里,想办法转部门吧。或者,你的丈夫,谢氏集团怎么说也会有你的容身之所的。”
“那陈姐你呢?”
“我?”陈悦指了指自己,她似乎对沈从妩突然问到自己感到有些意外,“我当然也要想办法找一个新下家了。只不过我已经四十五岁了,或许也没有什么新下家容得下我了。”
“那你甘心吗?”沈从妩又问。
陈悦闻言像是听到了小孩子的牙牙学语,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
“沈小姐还是年轻。甘心如何,不甘心又如何?如果我不甘心,难道要学我的老领导,从高楼一跃而下?”
沈从妩也笑了:“任何时候,自杀都绝对是下下策。但是在我看来,既然不甘心,那就不能认命。总该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再去拼一把,这样起码在自己真的油尽灯枯的那一天,回想自己的人生,是没有遗憾的。”
“拼一把?怎么拼?”陈悦挑了挑眉,“文旅企划部的解散早已提上日程,沈小姐难道认为这个加上你我也才十二个人的部门,能够将这个部门盘活?”
“为什么不能?”
不等陈悦的话音落下,沈从妩就干脆利落地反问,这倒是把陈悦噎住了,怔怔地看着她。
“我想在我来ST之前,陈姐你的耳朵里关于我的传闻估计都灌满了吧?在乡下养大的野丫头,没读过几本书,性格还怯懦,回到沈家后没多久走运嫁了个有钱的老公,但也就是换了个地方当寄生虫而已。”
沈从妩平淡地叙述着这一切,仿佛这些尖酸刻薄的恶评都与她本人无关。
“但是没有人告诉你的是,ST免税与泰雅珠宝之间的合同,是我在谢家斡旋得来的。”
陈悦闻言一惊,她之前只知道泰雅珠宝与ST集团在免税店揭幕式的当天签订了合同,却不知道这份合同居然是沈从妩求来的。
“泰雅珠宝被谢氏集团收购了,现在你能够理解为什么我能拿下这份合同了吗?”
“沈小姐有意思。一般人在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之后,都不太愿意提起,自己的背后有人。”
“为什么不愿意呢?”沈从妩反问,“我是谢家明媒正娶的少夫人,谢氏集团里有我的裙带关系,这是明摆着的事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沈从妩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一切,倒是让陈悦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
“更何况,我帮ST免税拿下合同之前就已经结婚。我的父亲是个精明的商人,在那长达接近一年的时间里,他一定不停地拿我是谢家的儿媳做文章,想要拿下合同,却始终没有成功。反倒是后来我本人与谢老爷子周旋,最后才拿下了合同。怎么,同样是想要攀关系获取利益,我的父亲这样做就是利用人脉做事,而我这样做,就是只会靠男人了吗?所以,我当然愿意承认,我的背后有靠山。”
陈悦被沈从妩这一番话说得呆了,她愣愣地看着沈从妩,半晌才开口。
“那你……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完成你那位老领导想做却没能做的事情。”
沈从妩弯曲起手指,用关节轻轻敲了敲那份文件。
“ST文旅,不该只是一个被边缘化的部门,它该回到他本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