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朱八岁就跟着苏予安,知道三姑娘虽然瞧着温柔持重,但时常有出人意料之举。“姑娘,那您……”丹朱很是忐忑忐忑,深吸一口气,又道:“姑娘,您千万要冷静,别让人觉得您...

丹朱八岁就跟着苏予安,知道三姑娘虽然瞧着温柔持重,但时常有出人意料之举。
“姑娘,那您……”丹朱很是忐忑忐忑,深吸一口气,又道:“姑娘,您千万要冷静,别让人觉得您……泼辣。”
“泼辣?”苏予安顿住脚步看着丹朱,“我是那样的人?”
“呵……不是!”丹朱心虚地低下了头,但脑子里却出现了苏予安拿着柳条追着七公子的情形。
至今,七公子看到柳树都极其地厌恶,可怜三太太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好歹七公子是自家兄弟,如果姑娘对着江将军亦是如此,这画面……丹朱实在是不敢想。
“姑娘,要不奴婢再过去打听打听?许是翠儿她们听错了。”丹朱再次建议。
“等你打听完了,人都走了。”苏予安见四周无人,脚步更快了。
两人拐个弯,便到了前厅。
却见丫环和婆子们正在打扫,显然江家人已经离开了。
丹朱顿时松了一口气,但却又好奇,既然是来退亲的,怎么着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走人吧?难道就因为姑娘的父亲三老爷是庶子,所以大老爷连最基本的脸面都不要啦?
想到这儿,丹朱心里一阵难过,瞟了苏予安一眼,见她静静地立在那里,眼圈都红了。
“姑娘,回去吧!”丹朱硬着头皮劝解道。
这里毕竟是前院,姑娘待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
“哟,三姑娘怎地到这儿来了?”一个耳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丹朱循声看了过去,竟是寿安堂老太太身边的尤嬷嬷。
“见过三姑娘。”尤嬷嬷朝苏予安行了一礼。
“尤嬷嬷多礼了,您来这儿是?”苏予安笑看着尤嬷嬷。
“没什么,老奴路过这儿,顺便过来看看。”尤嬷嬷躬身回道。
顺便?从寿安堂顺便到前院来了?
只见她脸色泛红,虽然尽量在克制,但明显在喘气,尤其是眼睛并不敢直视苏予安,身子也比往常要低上许多。
这老婆子分明就是过来堵自己的,还说什么顺便过来看看。
但要说尤嬷嬷是苏老太太叫过来拦自己的,倒是极有可能。
“大老爷他们呢?”苏予安不理尤嬷嬷,只问正在忙活的洒扫丫环。
“大……大老爷他们走……走了……”小丫环一脸紧张地说。
“老奴倒是瞧着大老爷他们似是往寿安堂去了。”尤嬷嬷立即道,“不若三姑娘过去瞧瞧?”
苏予安看了尤嬷嬷一眼,这婆子分明就是想要自己去寿安堂。
不如,过去瞧瞧。
苏予安瞟了一眼左边通往书房的那条道儿,对丹朱道:“我觉着有些冷,你去给我拿件披风来。”
“是,姑娘!”丹朱立即应了。
丹朱和苏予安心意相通,顺着她的目光瞟了一眼,果然看到花丛中有个人影一晃而过,于是悄悄地跟了过去。
苏予安心里松了口气,脸上笑意更深。
到了寿安堂,还没进门,苏予安便听到了林娇儿轻声细语,且带着羞意的声音。
“姑祖母,娇儿什么都听您的。”
“哼,说得倒是好听,老话儿都说了,女生外向,回头嫁了人就不理姑祖母了!”
苏老太太的话听着似是着恼了,可这语气听在苏予安的耳朵里,怎么着都有股子鼓励的意思。
怎么,林娇儿要订亲?这可真是巧了。
苏老太太自是知道苏予安没出门,她活了一把岁数了,但也没想明白江二公子这是怎么了。
思来想去,大概是这纨绔不知道从哪儿听到苏予安样貌尚可,才有如此行为。
而苏予安对于苏老太太硬扣帽子的行为也是无语了,她和宋氏再三强调在院里没出门,可苏老太太就是听不见。
“是,孙女这便回去!”苏予安说着便起身离开。
“三弟妹,予安这也太不像话了。”林氏一脸严肃地看着宋氏。
“是不太像话,幸好就要嫁出去了。”宋氏朝苏老太太行了一礼,然后道,“母亲,我也得回去准备准备了!”说完,转身离开了。
***
江侯爷是临到订亲的头一日,才知道自家儿子干的好事。
“你说什么?他竟日日给苏三姑娘送东西?”江侯爷冲着侯夫人秦氏吼了起来。
“你冲着我吼什么呀?”秦氏不满地看了江侯爷一眼,“要我说呀,这也是好事。”
“这算是什么好事,人家姑娘的名声不要啦?”江侯爷再次冲着秦氏吼了一嗓子。
“这不明日就去提亲了嘛,顶多算是云儿太中意人家姑娘了。”秦氏笑着回。
“中意?”江侯爷被秦氏这么一提醒,不禁沉默了,半晌之后才道,“他之前不是不愿意的吗,怎地又中意了?”
“或许是见着苏三姑娘样貌好?年轻人嘛,这也能够理解。”秦氏说着给江侯爷递了一盏茶。
“他们见过啦?”江侯爷皱眉看着秦氏。
“我哪儿知道。”秦氏看着江侯爷的目光有些躲闪。
“你快说!”江侯爷重重地将茶杯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您瞧瞧您这暴脾气!”秦氏一声叹,“我是听说上个月苏家去西山寺敬香,云儿也去了,至于见没见到,我是真不知道。”
“那定是见着了。”江侯爷恼道,“这个不争气的,让他正经去苏家他不去,自己偷摸着去见,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侯爷,哪有您这样说亲儿子的?这若叫云儿听见了,又得伤心了。”秦氏嗔怪道。
“他伤心?他还知道伤心?他有心?”江侯爷的声音又大了起来,且指着门外道,“若不是明日要去订亲,我打断他的腿,看他还往外跑。”
“明日,云儿要去?”秦氏好奇道。
“他说要去,我看他就是想去捣乱,还是在家呆着让人更放心些。”江侯爷说着重新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
秦氏想了想,说道:“侯爷,要不还是让他去吧,万一是真伤了心呢?原本两个人可以好好过日子,却因着这订亲之日不上门,日后有了隔阂可怎么是好?再者,苏家三房的脸面您也得考虑一下。”
江侯爷听了手中一顿,皱眉思索了一下,点头道:“你说的也是……你去跟他说,我怕我被他气得又想揍人,你跟他说好了,这次再闹出什么妖蛾子来,我真的要打断他的腿。”
说完,江侯爷茶也不喝了,甩着袖子便走人了。
直到江侯爷走出了院子,秦氏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收了去,嘀咕道:“哼,总是说打断腿,多少年了,那两条腿不都好好的。”
一旁的钱嬷嬷立即上前给秦氏添了一杯茶,笑道:“这许多年了,夫人对侯爷还不知道,一向是雷声大雨点儿小。”
秦氏听了一笑:“是,我也是习惯了。”
钱嬷嬷听着这话,小声回道:“夫人莫急,这日子长着呢。倒是二公子的这亲事真是极好的。”
“可不,往后你们对二少夫人可得多关照着些。”秦氏笑着起身,“走,去二公子那里看看。”
苏予安站起身来走到苏老太太身边,正色道:“祖母,尤嬷嬷这话可是冤死我了,早间二姐姐吃了什么,我可也一样吃了的,如若真是在我那里吃坏了,如何我却无事?”
“那得问三姑娘您自己了,如何二姑娘有事,您却无事?”尤嬷嬷皮笑肉不笑地说。
“尤嬷嬷的意思是,我故意下毒害二姐姐,我自己避开了?这可真是要冤死人了。”苏予安说着便拿出帕子嘤嘤哭了起来,“祖母,孙女也是好心,不想竟被冤到如此地步,求祖母为孙女做主啊。”
尤嬷嬷都看呆了,老太太是过来给二姑娘做主的,三姑娘竟要老太太为她做主?
这事儿,也就三姑娘干得出来。
苏老太太特别见不得苏予安这种明知道怄人,还故意做戏的精明样儿,没丁点儿大家风范。
“不是祖母不为你做主,是这事儿,你怎么看也脱不了干系。”苏老太太转动着手中的念珠,道,“尤嬷嬷的话你也是听见了的,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那祖母便要去问问你爹娘是怎么教女儿的。”
话说到这儿,苏予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苏老太太这是想把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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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姐妹的帽子给自己戴上,如此自己和江家的婚事自然作罢,而且江家也不会因此怨恨苏家。
苏予溪没死,因此只需要把自己往庙里一送,回头再接到宫里去,顺理成章。
宫里后宫佳丽三千,向来是荤素不忌,只要脸长得好看就成。
这种硬往身上栽赃的事儿别家断然是不可能成的,奈何自己的父亲母亲在苏家也没什么地位,根本就护不住自己。
“祖母,就因为今日我无事,便断定我给二姐姐下了毒?”苏予安又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若你亦如此,这件事自与你无关。”苏老太太回道。
定一个人的罪,和免一个人的罪,竟如此简单。
苏予安相信,如果自己这会儿真的也坏了肚子,苏老太太的说法定是:为了坑害你二姐姐,竟连自己都豁得出去。
苏予安看向苏老太太的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
如果苏老太太和大房真的要如此做,那便看谁真的能够豁得出脸面。
苏予安正要开口,眉头却皱了皱,双手不由自主地捂上了肚子。
“三姑娘,大夫还没走呢,你这会儿装样子可是不成的。”尤嬷嬷一声冷笑。
“不行,我……”苏予安说着便转身去了后面的恭房。
接下来,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变,她竟还真的……也坏了肚子?
很是过了一会儿,苏予安才在绿晴的搀扶下,摇摇欲坠地走了进来。
“祖母,既然大夫还没出府,可否也给孙女看看。”苏予安有气无力地说。
而苏老太太的脸色,已经是墨黑。
大夫给苏予安的诊断和苏予溪是一样的,这样一来,苏老太太只能恨恨作罢。
回到兰雪居,苏予安一直紧紧地拧着眉头。
“姑娘,您的肠胃一直很好,这大夫……”丹朱轻声道,“要不再找个大夫过来问问?”
这大夫并非苏家常用的,一看就是随便从哪个医馆里找来的。
“不行,这大夫虽然无知,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苏予安摇头道。
“姑娘,可不能耽误病情啊。”丹朱忧心忡忡道,“总得知道因由。”
“或许,只是巧合?”苏予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巧合,也太巧了吧?坏肚子坏得那么及时。
难道是因为自己穿越,所以老天爷给开了金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