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凉风吹得我打了一个激灵,于是我起身关上窗户,望着屋外像是要将一切都吞噬的黑夜,一时有些出神。我就这样背对着妻子,不想让她看到我那张痛苦的脸。身后缓缓传来妻...

入夜的凉风吹得我打了一个激灵,于是我起身关上窗户,望着屋外像是要将一切都吞噬的黑夜,一时有些出神。
我就这样背对着妻子,不想让她看到我那张痛苦的脸。
身后缓缓传来妻子的声音:“从那次以后,我们之间的交流变得更多了,而且也不再局限于工作。
不过那时候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他在说我在听,他会给我讲他的家乡和他的成长经历,也会分享平日生活里的趣事。
而我发现我在和他聊天的时候,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是极度放松的,因为有着年龄和身份的差距,所以我从未想过他会有那种不切实际的非分之想,更何况我帮了他那么多,他对我应该就是感激之情,尤其是一个人远离家人,孤身在城市里打拼,他便把我当成一个知心姐姐。
所以这也让我有了与平日接触的那些所谓青年才俊,社会名流的感觉完全不同。”
我嗤笑一声:“作为男人,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所有男人都是下身决定大脑。
只是有些人因为责任、良知、道德之类的原因,可以约束住自己,但有的人可不会像你想的那样简单。
你自己也知道你的样貌,身材还是气质,无论哪一样都对男人有着致命的诱惑。
说不定王二锁每次见到你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幻想的都是如何在床上占有你。”
“呵呵,所有男人?那你也一样?”
我汗颜:“我以清清父亲的名义郑重告诉你,关于你认为我也出轨了的这件事,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真相我之后会调查清楚的。”
听我提到清清,我从窗户玻璃的倒影中,看到妻子的娇躯微微颤抖了一下。
于是我叹了口气:“从小到大追求过你的人不计其数,但能让你真正动心的寥寥无几,所以不可能单单因为这样,你就对他产生了男女之间的情感。”
“那是自然,只是和他接触的多了,似乎成为了一种习惯,你也知道我的朋友很少,除了茜茜以外也没什么真正知心的朋友。
但那段时间茜茜忙着她的花店开张,所以我有了什么烦心的事就没有了倾诉对象。
对父母说,怕他们操心,给你说既怕你忙,又怕你觉得我矫情,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也会把他当成一个倾诉的对象。
在公司其他人眼里,我是一个只会靠父母靠丈夫的花瓶,即使我再努力证明自己,也摆脱不了他们对我的这种偏见。
在父母眼里我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好女儿。
而在你的眼里,我就像是永远无忧无虑的少女,
这让我觉得自己在面对任何人时都是处于劣势方,是需要被保护的那一个。
我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要去斟酌,我不想拖你们的后腿,也不想让其他人说我的闲话。
但跟他交流的时候我便没有了这种感觉,可能是自我感觉我在心理上完全占优,所以我可以毫无顾忌,这也让我有了和他聊天的欲望。
后来的你越来越忙,你说你要替我父亲考虑,要平稳的接下他的基业。
可你有没有想过,究竟钱赚多少是够,事业多成功算成功?
每天面对女儿的成长,工作生活的琐碎,我也很累。”
不可否认我对妻子的关注确实不像以前那样密切,但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我已经尽量在家庭和事业之间进行平衡。
听了妻子说的那么多,我对她心态的变化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妻子提到了好几次轻松,这大概就是王二锁故意营造出来的状态,甚至于我猜测他和妻子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行为,都是提前精心设计过的。
“所以你渐渐从一个倾听者,变成了把他当做一个倾诉的垃圾桶?”
妻子点点头:“对,正因如此,慢慢的有一些私事我也会交给他去办,可能也是心里觉得信任吧。
比如偶尔接清清放学,咱们家或者我父母那里需要干个体力活之类的。”
“所以他会经常开我的车?”
“嗯,毕竟有车方便,那段时间你人在魔都,车也闲着,索性车钥匙我就给了他一把。”
“那你知不知道当他坐在我车里的时候,他在想些什么?”
我转过身看着妻子茫然的目光说道:“他在把他自己当成我。”
“我不知道,也从来没有想过。再到后来,有一次幼儿园清清和别的小朋友玩,不小心用指甲抓烂了对方,当时吓得我赶紧带着那个孩子去医院。”
“我猜是王二锁开车带你一块去的?”
妻子点点头:“对,你也知道,自从那次撞车以后我就不怎么开车了,所以我便让他跟我一块去。
其实那个孩子的伤并不严重,但他父母的态度特别不好,见面后就对着我破口大骂。
我说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可以给一些经济补偿,孩子还都在这里,不要在这里大吵大闹,但他们依旧不依不饶。
说我有几个破钱有什么了不起,教育孩子太差劲,当然,他们的话说的非常难听,我说不出口。
我听完以后也有点生气,就想拉着清清直接离开,结果对方就上来对我拉拉扯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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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站在一旁的王二锁,突然一下冲到了我面前将对方推开,把我和清清挡在了身后。
他的身材并不高大,但那一瞬间让我有些恍惚,我的眼前你和他的身影在交替出现。
王二锁警告对方不要太过分,然后转过头让我带着清清先离开,这里由他来处理。
虽然我内心里是不想让王二锁牵扯到这个事情里面,但当时对方实在是太蛮不讲理,嘴里还不断说着各种污言秽语,所以我不能让清清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最后我告诉王二锁需要用钱就给我打电话,便拉着清清快步离开,准备开车先送清清回家,对方见我要走,更加激动了起来,我不敢回头,只听见身后不断传来的争吵声和谩骂声。”
我皱着眉,有些疑惑地问:“这件事怎么没听你给我说过?”
当天晚上他其实一直在后面尾随着,直到亲眼看见了那个猥琐的身影后,他才转身离开。
我问他如果那个醉汉没有出现呢?
他就笑了,他说那个有前科的老色胚哪能经得住这种诱惑,如果真的那天晚上没能成功,他还有别的报复方式。”
在听李江讲完这个陈年旧事,我感到背后一阵发凉:“真是个恶魔,得不到就毁灭?不过小小年纪就知道借助外力来实现自己的想法,脑子也确实够用。”
“许老板,我只是想提醒你,如果你要报复他,就要一次让他没有还手能力,否则这种人做出什么事我都不会奇怪。”
我摆摆手:“你按我说的去做就行,轮不到你提醒我。”
李江若有所思,半晌开口:“但我不得不说,你可能还是不清楚秦总在这件事上陷入的有多深。”
我挑起眉毛看着他,似乎他还知道不少隐情。
“我没有贬低秦总的意思,就像我刚才讲的,王二锁在女人这方面的确是一把好手。
自从我们第一次见过秦总以后,王二锁在我们心里面就跟神仙没什么区别,不光是感觉他有神仙般的能力,更让我们羡慕的是他神仙一样的生活。
后来我们只要聚在一起,再也没有人讨论那些爱情买卖的话题,都是等着王二锁侃侃而谈他与秦总的那些事。
有次我们一直追问王二锁是如何搞定这个极品良家的,他一脸不屑的看着我们,就是不说。
大家也确实好奇相貌平庸,身材黑瘦的他,是下个什么迷魂汤,才睡到那个刺眼的让所有人不敢直视的女神。
最后在不停的敬酒下,听到有人说太佩服他了,想要学习学习,王二锁才终于借着酒劲开始了滔滔不绝。
他当时特别傲气说讲讲也无妨,但就你们这些人想学,先撒泡尿照照自己。
其实我们也都知道王二锁愿意给我们安排工作,帮我们在城里立足,还不就是想展现他的能力,让我们这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跪舔他,他从心底里是瞧不起我们的,我们越是恭敬,他就越是爽。
他说你们别看那种极品良家让人觉得难以得手,但实际上骨子里她还就是女人。
就跟咱在老家种地一样,只要你能把自己的这根刺扎进她的心里,然后就等着她心里这根刺慢慢发芽,直到痒得刺挠的不行,接下来她根本就不用你主动,恨不得立马把你揉碎了掰烂了塞进她心里。
我还能清楚记得当时他脸上猖狂的样子,
当然我们也不可能去找秦总求证,但是心底里都觉得这小子肯定也是添油加醋了不少细节。
这也让每次听他说完以后,那几个毛头小伙子压不住身下的帐篷,都要去城中村逛逛。”
李江边说边看我的脸色,发现我对于他所说的话并没有恼怒,于是也就壮起了胆子:“许老板,你也知道,我和王二锁不是一类人,所以我羡慕归羡慕,但是还是理解不了他的所作所为。
明明抱上了秦总这条大腿,哦不,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靠山。
完全可以改变自己贫穷的命运,等到在城里赚几年的钱,回村盖房子娶媳妇儿不香吗?
甚至还有可能在城里找到一个不嫌弃自己的女人,从此摇身一变成为城里人,干嘛非要管不住裤裆惹出来这一摊子事儿。”
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在一点点消磨着我的耐心。
良久,妻子擦着头发,从浴室中走出,她朝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后,便背对着我开始涂抹护肤品。
我发现她穿着那件丝质贴身睡衣,显得那么的性感迷人,纤细的腰肢下是曲线很好的凸起和那双又直又长的双腿。
如果是以往看到这种情景,我一定已经上前将她一把拥入怀中,仔细赏玩这件艺术品。
但是现在我脑中不断浮现出一个黑瘦的身影。
那张让我反胃作呕的脸,就这样看着我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我无力地瘫靠在沙发里,干裂的嘴唇轻启:“姿茹。”
“嗯?有事?”正在涂抹那张精致俏脸的妻子扭头看向我。
“我们结婚七年了吧,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曾经讨论过的忒修斯之船?”
妻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迈着那双曾经带给我无数次欢愉的长腿,缓缓走了过来。
“你想说什么?有什么事咱们就直截了当地谈。”
我用手按了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开口说道:“我们当时说,人因为新陈代谢,在七年后全身的细胞都会更替一遍,那我们还是不是七年前的我们?
你恐怕已经忘了你是怎么说的了,你说既然每天都在产生新的细胞,那我们就每天重新让所有的细胞,再相互深爱一次,我们不纠结七年时间可以改变什么,只要我们依旧是彼此的挚爱就可以了。”
听到我这样说,妻子沉默了片刻,泪水从眼眶中滴落。
我愤怒地站起来,朝着妻子大喊:“为什么!”
绝美的娇躯被我突如其来的吼声一惊,浑身不自觉的颤栗着。
紧接着我继续开口:“我已经找小刘谈过了,她把她所知道的都讲给我了,你以为让王二锁拿几个钱就能堵住别人的嘴?你当所有人都像你们两个贱人一样没有良知,不知廉耻!”
当妻子得知我已经和小刘谈过,并且说出王二锁这个名字时,情绪也瞬间失控:“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呵呵,许文山你就是个王八蛋,你问我为什么,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什么!”
看到气势并不输我的妻子,一时让我有些气急败坏。
“秦姿茹!你!”
自认识妻子以来,我极少会直呼她的全名,当下的我已经快要失去理智。
她依旧仰起头,下巴微微上扬,瞪着泪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看到妻子一副不甘示弱的表情,我猛然抬起右手,迟疑再三,最终又缓缓地放下。
我没有让怒火吞噬我的大脑,即便是她犯了这么大的错误,我也不能对妻子施展暴力,更何况妻子从小到大可能都没体验过耳光的滋味。
“姿茹,我们互相平复一下情绪,有什么话咱们心平气和地讲清楚?”
妻子往后退去,腰杆笔直地坐在我对面:“好,你想谈什么,你说。”
从妻子的语气里,我没有听出一丝的愧疚,哪怕她已经知道了我发现她出轨的事实,依旧可以如此强硬,这让我感到很疑惑,到底是怎么了?
“姿茹,你为什么要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希望你坦诚地讲,事已至此,我想我们之间不要再有掩饰和谎言。”
妻子再一次沉默了,我不知道她是羞愧不已无法开口,还是想用沉默来蒙混过关。
所以我再次开口:“你也知道我不是一个傻瓜,如果我没有十足的证据不会质疑你的不忠,小刘的讲述我只当她是一面之词,但我今天能和你摊牌,那就是我已经知道了大体的经过。”
良久,妻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哎……知道那么多真相除了更加受伤,还有什么意思,我真希望我什么都不知道。”
“嗯?姿茹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妻子用手背胡乱擦了一把泪水,突然歇斯底里起来:“好吧,你不就想问我和王二锁的事儿吗?我们做了!我脏了!行了吧!”
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我心里不切实际想,别人的讲述是不是在骗我,视频里是不是AI合成,王二锁那个该死的混蛋,依然是那个唯唯诺诺的打工仔……
但当妻子亲口咆哮出来的这一刻,我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仿佛身体里最后一丝生机被抽离了一般。
一把利剑从胸前贯穿而过,心脏空落落的,一股虚无缥缈的坠落感笼罩着全身,最终我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一阵晕眩充斥着大脑。
“哇呕……呕……”
我俯下身子,大口大口干呕着,由于很久没有进食的缘故,只呕吐出了胃中的酸水。
“文山!文山!”
隐约中,我看到妻子慌乱的神情,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从前,妻子依旧是那个踮起脚,站在学校舞台上转动白纱裙的纯洁少女。
可突然眼前的一切都变了,王二锁那猥琐的神情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就那样盯着我,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与此同时,我一把推开正准备搀扶我的妻子,如果有镜子,我敢肯定当时我的眼睛一定是通红,是那种想要将一切斩碎的通红。
刚才说的心平气和这四个字此时已经被我们俩抛至九霄云外。
我用力支撑着颤抖的身体,再次半躺在沙发上,胸前剧烈地起伏着。
而妻子愣愣地站在我旁边,强忍着才没有哭出声来。
“秦姿茹,我想我应该有权力知道整件事的经过!”
“好!”
听到妻子的回答,我冷冷地盯着她,等待着她继续开口。
她尽量平复了自己的心态,让自己的语气也平和下来,轻轻说了一句话。
可这句话让原本已经强制冷静下来的我,再一次体验了一把五雷轰顶,颅内核弹。
只见妻子红润的薄唇轻启,缓缓地问道:“许文山,那你为什么要出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