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什么!”恰好,燕王妃从内间走出,面色算不上严厉。萧玉芙金尊玉贵的长大,自是不怕。她快步上前,挽住了燕王妃的手臂,指着林知意告状:“母妃,桂嬷嬷不是一直都没...

“胡说什么!”
恰好,燕王妃从内间走出,面色算不上严厉。
萧玉芙金尊玉贵的长大,自是不怕。
她快步上前,挽住了燕王妃的手臂,指着林知意告状:“母妃,桂嬷嬷不是一直都没找到那个婢女吗?
其实,勾引三哥的就是她!”
林知意的心猛地一跳。
袖子下,她的指甲已经嵌进手心。
众人怀疑和鄙夷的目光在顷刻间落在她身上,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想将她砍得鲜血淋漓,体无完肤。
燕王妃坐下来,眉头紧皱,面色阴沉。
此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却没有人出来招认,她昨晚就觉得奇怪。
经女儿一提,她才发现自己把林知意给忘了。
她没急着发难,问萧玉芙:“你是从何得知的?”
“花园里的下人都这么说。”
萧玉芙微扬下巴,语气嘲讽,“林知意,我还当你是真的不敢高攀伯爵府,原来你是盯着我三哥呢!”
徐岚说道:“不过是下人们的几句风言风语,你怎能当真?”
“表姐说的是。”
萧玉淑跟着点头。
“这些话并非空穴来风,她昨日迟迟没来赏花园,不是她还有谁。”
萧玉芙一脸笃定。
“我当时是在西苑的琉璃亭打了瞌睡,我若过去东苑的花园得绕半个湖边,那肯定会有人见到我。”
林知意面不改色,“桂嬷嬷排查一圈都没人说见过我,四姐姐到底是听谁说的?
不如叫她出来,与我对质?”
她确实是在琉璃亭那儿坐着,是萧洹避开人将她掳到假山那边的。
看来徐岚一是无凭无据,二是不想得罪了萧洹,才使了手段让萧玉芙在燕王妃面前捅破此事。
萧玉芙本是下令去喊人,可林知意微微侧身,自己便看到她衣领处隐约有红印痕迹,她眼瞳微缩,猛地冲上前去,一把扯住林知意的衣襟。
她用了全身的力气,那对襟上衣刺啦一声被扯坏,露出了林知意小半的白皙香肩。
上面,密密麻麻一片红痕。
她只看了一眼,就激动的回头朝着燕王妃大喊着:“母妃快看!
就是她勾引三哥!”
徐岚的脸色却是一僵。
林知意忙的将萧玉芙推开,将衣衫拉扯好,一双秋眸瞬间盈满泪珠,她哽咽道:“四姐姐,你就算再不喜欢我,也不能这样羞辱我......你自己不要脸,我哪里......”萧玉芙的话戛然而止。
那破了的衣衫遮不住全部。
她定睛一看,林知意脖颈处哪里是什么香艳痕迹,而是连绵成片的红疹!
“你堂堂王府千金,说话做事怎能如此莽撞。”
燕王妃看似呵斥,语气却无半点凌厉。
“我不过是想早点找出勾引三哥的狐媚子。”
萧玉芙嘟囔了一句,有些不甘心的退回去。
徐岚眼珠子一转,笑意深沉:“不过,五表妹这身疹子起得真是凑巧。”
素云上前替林知意遮挡,哭诉道:“王妃,昨日宴席的榛子酥都是姑娘亲手做的,您是知道姑娘一碰榛子就过敏的,真不是姑娘故意在遮掩什么。”
林知意哭的梨花带雨,抬手抹泪之时,手背更为严重的红疹让众人看得清清楚楚。
燕王妃才想起这回事。
林知意的针织功夫一般,但药膳和糕点却是做得很不错。
好几位官眷喜欢吃榛子酥,她早早就叮嘱林知意去大厨房做一些招待客人。
那时候林知意便说过自己一碰榛子会起疹子,她还觉得这孤女太过矫情,没想到这红疹竟起如此厉害。
燕王妃疑心消除大半。
昨日的官眷对榛子酥赞不绝口,她面容一缓:“昨日你辛苦了。”
萧玉芙根本不信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她瞅着林知意轻蔑一笑:“母妃,那个婢女至今还未找到呢。
既然府里也有不少关于五妹妹的流言蜚语,你何不让人给她验身,为她正名?”
就算林知意仍是完璧之身,但女子婚前被验身乃是奇耻大辱。
到时候她将此事传扬出去,林知意丢尽脸面,往后也别想嫁到什么好人家了。
燕王妃微眯眼睛,心思百转。
林知意今日穿着浅绿色襦裙,百合髻只簪两支菊花样式的银簪,看起来素净。
但她一张小脸娇媚精致,此刻眼眸水光潋潋,更添媚意。
若屋中有男子在场,恐怕早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护在她身前了。
就连她,也心生几分怜惜。
片刻之间,燕王妃眸光阴寒得如同毒蛇,心里有了主意:“桂嬷嬷,带五姑娘进去看一看。”
若真是林知意,她就立即把人打死!
林知意有些惊诧。
徐岚来府上有一段日子了,每日不是去服侍燕王妃,就是去四姐姐那儿,从未踏足银月阁。
难道是见到萧洹为她出头,所以急着来拉拢?
可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有什么好拉拢的。
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了转,才让夏荷把人请进来。
银月阁在王府西南角,外院墙壁剥落,里屋家具摆设有些残旧,那圆凳坐下来之时还会发出嘎吱的响声。
徐岚面色如常,却用帕子捂了捂鼻子。
转头看见林知意已换了一套半旧的棉麻衣裳,人从榆木雕花屏风后走出。
脚步虽不快,背脊挺如玉竹,面容娇美,皮肤凝如玉脂,犹如一道清风吹散了屋中的寒酸之气,增添了不少华彩。
她压下心中的妒忌,道:“五表妹,我想起有几件衣裳和鞋子都没用过,都是时新的款式,你我身量差不多,就赶紧给你送过来了。”
她招招手,丫鬟就将东西放到桌上。
林知意看了眼,衣裳是用上等布料裁剪缝制的,绣鞋绣着展翅蝴蝶,鞋头还缀着一颗莹润珍珠。
她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舍不得移开目光:“真的送我了?”
徐岚含笑道:“真的。”
话音刚落,林知意就伸手拿过蝴蝶绣鞋,脱了自己的鞋子,自己试了起来。
可刚套上脚,尺码却大了一寸。
“大了些呢。”
林知意顿露失望之色。
徐岚趁机瞥了眼她换下来的绣鞋。
确实是浅绿色的,鞋头简素,两侧却有精细绣花,还用了小巧的珍珠做花蕊,看起来栩栩如生。
再加上林知意这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模样,她疑虑尽消。
这种货色,表哥怎瞧得上眼。
林知意留意到徐岚的神色,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想来萧洹抱她回去的时候,自己只遮了头,没有遮住双脚,让人看见她穿着浅绿绣鞋。
徐岚在水榭的时候留意到她穿的鞋子,所以才会上门试探。
幸亏她和素云当日用同样布料做了不同款式的鞋子,一对简素普通,一对绣花点缀珍珠。
她一直不敢打扮得太过张扬,一直是穿着那双简素的绣鞋。
徐岚忽然登门,她自然警惕,便换了鞋子再出来见人。
“姑母今日头痛症发作,我就先回去侍奉她用药了。”
徐岚寻了个借口告辞。
林知意放下心头大石,起身相送。
刚到廊下,就见到有人进了银月阁。
徐岚停下脚步,眼底闪过惊疑,虽未行礼,语气却是恭敬:“薛姑姑怎么来了?”
薛姑姑是听雨轩的管事,萧洹最信任的仆从。
饶是燕王妃,也要给她几分薄面。
薛姑姑手中捧着一个长方锦盒,按规矩行礼,笑道:“是世子吩咐奴婢来送药的。”
徐岚一眼留意到锦盒上画着宝芝堂的标识。
这是京城里最出名的药铺子,它家的膏药效果绝佳,还没有难闻的药味,就算一罐膏药卖上十两八两,生意亦是络绎不绝。
想起萧洹从未对自己上过心,她心中不悦,忍不住侧头瞥了眼林知意。
林知意又是受宠若惊:“多谢三哥,劳烦薛姑姑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林知意的脸色似是苍白了几分。
素云上前要接过锦盒,薛姑姑却道:“世子特意吩咐奴婢亲自上药,好瞧瞧五姑娘的伤口如何,如此才好确定要买多少雪莲祛疤膏。”
徐岚怔了怔,看着林知意的目光有些古怪:“这药膏的材料不好得,宝芝堂规定,一个人一个月只能买一罐。”
更别说这雪莲祛疤膏一罐就要三百两。
就算她是这位徐家嫡姑娘,月例也不过是十两银子。
薛姑姑耐心解释道:“世子与宝芝堂的少东家相熟,并无限制。”
林知意顶着徐岚的目光,已是头皮发麻。
她就知道萧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曾有几个婢女有攀附之意,使尽手段勾引他,最后被他下令拖下去打死。
林知意知道他最痛恨别人不安分,急忙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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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我只是想让三哥多在意我一些。”
萧洹挑了挑眉梢,周身戾气消散不少。
只是他狭长的眼睛里波光流转,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见他怒气微消,林知意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他,头埋在他宽阔的胸口处。
像一只极为乖顺的小猫儿。
“三哥,我往后不敢了,求你别赶我走。”
她恳求道。
她的柔软贴紧自己,身上淡淡的幽香,细微的钻入他的鼻端,往全身蔓延。
萧洹的声音很沉,带着警告:“那你到时候可别与父王哭哭啼啼的,说我强迫了你。”
林知意背脊当即涌上一股寒意。
他是天之骄子,权势滔天,她当然不会自作多情觉得他有几分喜欢自己。
不过是当她是个物件,肆意摆布玩弄,不容许旁人觊觎沾染。
她咬了咬嘴唇,抬头之时,面容娇羞,透着几分诚恳哀求:“三哥没有强迫我,是我自己不想离开三哥,只想一生一世守在你身边,哪怕是无名无分我也不介意,三哥,可以吗?”
萧洹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在她细嫩白皙的脸上抚过,最后停留在耳垂处,挽了挽她垂落下来的碎发。
下一刻,他捏住她的下巴,眼神逐渐锋利,一字一顿道:“可你却背着我与张家相看。”
林知意眼睛微红,声音带着脆弱:“此事我真的不知情......三哥当初饶过我,我感激还来不及,怎还会三心二意,想着嫁给别人?”
萧洹眼角眉梢间的阴沉被驱散不少。
他喉头滚了滚,目光落在她莹润小嘴上。
他一动不动凝视着她,眼里染了几分情欲,命令道:“吻我。”
闻言,林知意一时间僵在原地。
他们之间,一贯是他主动和强迫,她只能顺从接受。
脑海还猛地翻涌起他在假山那儿的粗暴,身体不受控制的绷紧和颤栗。
萧洹停了下来,眸光极冷。
他离京办案半个月,热毒不是没有发作过。
下属给他找过几个干净的女子,皆是丰腴貌美,他一个都没有碰过,反而是加快办完案子,赶回京城找她。
看见她如此抗拒自己,宛如有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萧洹慢慢俯身,薄唇贴近她的耳廓:“这么快就装不下去,还想让我替你解围?”
他眉宇间一片冰冷,抓住她的手,使两人拉开了距离。
他似是对她彻底失去兴趣,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正屋。
屋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婢女重新进屋:“五姑娘,世子让您回去。”
林知意站在淡淡的薄影中,微微颔首,笑意有些勉强:“我放个东西就走。”
回到银月阁时,天色已彻底暗下来。
从大厨房拿回来的饭菜早凉了,林知意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让素云去准备点东西。
萧洹不肯帮忙,她得有所准备。
每月逢五逢十是朝廷规定休沐日,府上的公子姑娘都得去慈安堂请安。
天还未亮,她就起来洗漱梳妆,带着素云前往慈安堂。
燕王是先帝封赏的异姓王,统御二十万大军,一直镇守北境。
他一共有五个亲生儿女。
大公子萧洵在庄子上养病,二姑娘萧玉盈早就嫁了出去,三公子也就是萧洹,别说慈安堂了,他平日连王府后宅都不怎么踏足。
燕王妃还未出来,所以厅堂里除她之外,厅堂里也就三个人。
一个是徐岚,一个是四姑娘萧玉芙。
她是府里唯一的嫡女,容貌秀丽,穿着一袭芙蓉色锦裙,项上戴着玛瑙璎珞项圈,发髻戴着金钗步摇,脚下的绣鞋也点缀着一颗明珠,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透着贵气。
另一个则是六姑娘萧玉淑,她才十四不到,脸蛋圆圆的,还有一丝稚气,穿着打扮与萧玉芙相比普通了许多。
看见林知意,她起身问安:“五姐姐安。”
“什么五姐姐。”
萧玉芙皱眉,娇丽的脸上尽是嫌弃。
她懒得看林知意一眼,开口训斥道:“你虽是庶女,却也是我们燕王府的正儿八经的姑娘,喊她做五姐姐,简直是自降身份,惹人笑话。”
萧玉淑低垂着头,半声不敢吭。
徐岚见林知意静静地站在那儿,脸上没有半点窘迫之色,嘴角扬了扬。
“王爷认五表妹做义女,她就是府上的五姑娘了,四表妹往后别再这样说。”
她打圆场道。
萧玉芙闻言甚是气愤:“表姐,你还替她说话,你知不知道这个穷酸货背着你勾引三哥!
她就是个贱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