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景稚回了家,仿佛完全没将昨晚那件事放在心上。早上高层发来通知,说今日中午全体小休,少爷千金们统一不来酒店用餐。有的小官儿在度假区内游玩,景稚则穿了个白T...

翌日一早景稚回了家,仿佛完全没将昨晚那件事放在心上。
早上高层发来通知,说今日中午全体小休,少爷千金们统一不来酒店用餐。
有的小官儿在度假区内游玩,景稚则穿了个白T恤就准备回家。
刚到园区门口,一辆劳斯莱斯从她身边缓缓驶过,然后停下了。
景稚看到车窗降下来后,沈砚知朝她温风和煦的笑了一下。
“景小姐,要出去吗?”
景稚回了一个淡淡地微笑,道:“是的,沈先生是要出去忙吗?”
沈砚知坐在后座,他微微朝后偏了一下头,道:“陪一个傲慢的朋友出去一趟,我想你知道是谁。”
景稚失笑地点点头,“知道的。”
说完这句话,景稚垂眸时忽然想起一件事,再抬眸时试探性地道:
“对了,沈先生,您给我的邀请函......我恐怕要拒绝了。”
“为什么?因为我不是京辞吗?”沈砚知玩笑道。
“昂?怎么会?”
景稚眼底浮现几丝歉意,解释道:
“沈先生,我是个普通人,和你们有差距,您邀请我去,我可能会给您丢脸。”
沈砚知听到后没急着回复,而是垂眸看向了景稚手上的包。
那是一个让人过目难忘但看不出牌子的包。
沈砚知收回目光,温和地笑了一下。
“我有一个女性朋友,她年轻漂亮,喜欢追逐潮流,喜欢众人追捧的感觉,所以热衷于成为网红。”
“有一次我去她家中做客,满柜子的大牌包但角落却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牌包。我问她为什么要买这些?她说她在做网红包开箱测评,”
“我好奇便留意了下,发现那些包虽然火但细看却看不出有什么让人有特别印象的设计。”
他说着,又看向了景稚的包。
“景小姐的包看起来虽并不是大牌包,但却富有设计感。”
“你的审美与品味都不错,想必也是有思想的人,又怎会让我感到丢脸?”
景稚蛾眉微挑,眼中露出几分钦佩。
她认为沈砚知心思缜密,说话与做事都是滴水不漏的,有狠的一面,但总体来说是温润的。
“沈先生这么说,我要不好意思了。”
“那就来参加吧,有你的朋友陪着你,应该可以减少你的害羞?”
景稚抬眸对上沈砚知的眼睛,沈砚知的眼中始终保持着一抹和煦。
“您是个周到的人。”景稚说着,眼里露出几分感谢。
“这是应该的。”沈砚知淡淡一笑,“我还有事,先告辞。”
“好~”
劳斯莱斯尾影消失后,景稚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
时候还早,她快点回家还有大把时间和家人相聚。
***
家中景平正一瘸一拐的走向洗菜池,准备洗洗从镇上菜场买回来的菜。
一旁的少女已经拿着洗菜盆在厨房门口洗菜了,还有一位与其长得极其相似的少女,正提着一个装满衣服的塑料桶准备上楼。
夏日阳光是偏爱树木花草的,屋子后面那棵老槐树生得茂绿,为屋子遮挡烈阳,阳光透过树叶枝桠洒在那一小片水泥地上。
“今天天气真好,大姐姐真幸运,每次回家都天清气朗的。”景家小妹笑着对景平道。
景平长了许多些许皱纹的脸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开了水龙头洗着菜,说:
“你大姐姐和你们俩一样,又乖又孝顺,去哪儿都幸运。”
“妈妈今天中午会回来吧?”景家小妹笑眯眯问。
“回,她听说你大姐姐要回家,开心的很。”景平认真洗着菜,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景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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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镇上小卖铺买了一袋子零食,出来的时候遇见了一个身材敦实的大叔,笑着打了声招呼:
“杨叔叔,来买东西吗?”
杨老六笑得敦厚,道:“买条烟,你今天怎么回家啦?”
景稚示意了下自己的包,道:“休假呢~我先走了,杨叔。”
杨老六笑着点点头,挥了挥手:“快回去吧,你爸肯定开心得不行。”
景稚莞尔一笑,朝家的方向奔了过去。
刚到家门口,景稚就朝里叫了一声:“妈——”
最先出来的是一条黑狗,看见景稚后兴高采烈的叫嚷起来,围着景稚身边嗅。
景稚伸手摸了摸黑狗的头,“大白,好久不见。”
接着出来的是景稚的一对双胞胎妹妹们,一看见景稚都奔了过来。
“姐姐!”
一个给景稚拿手里的包,一个拉着景稚进堂屋。
景平一手扶着腿,一瘸一拐的从厨房出来,笑得合不拢嘴:“回来啦?”
景稚将堂屋木桌下的凳子搬出来放到父亲腿边:
“爸爸,你快坐下。妈妈呢?不会又去给人做茶农了吧?”
景平坐下后揉了揉腿,道:“上午去了,马上就回来了。”
“好吧~”景稚笑了笑,“我去厨房看看都给我准备了什么菜。”
晌午将至,景家小妹在厨房和父亲一起做饭,景家老二在桌子上写试卷。
景稚在一边看着,眉心紧蹙,似乎在研究这道题的解法。
“你哪里来的高中试卷?”景稚问。
景家老二抬眼看着景稚,道:“杨叔家的姐姐给我的。”
景稚看着上面已经写完并做了许多笔记的试卷,唯独没见有姓名填在上面,她看了一眼,说:
“不对,这不是她的试卷,她的字不长这样。你到底从哪儿弄来的?”
景家老二笑了笑,说:“你别管,你快教我这题怎么写。”
景稚指了一下那道历史题,道:“这不是有笔记吗?你自己看看。”
景家老二撒娇道:“不,我想听你给我讲这段历史。”
景稚无奈地瞥了一眼,妥协道:“那我从......”
“爸!爸你怎么了?”
景家小妹担忧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堂屋,景稚和景家老二听到后立刻跑进了厨房。
厨房内,景平摔倒在地上蜷缩着,捂着腿似乎在隐忍什么,脸上的汗水一颗接一颗的滴在地上,脸上布满了痛苦。
景家小妹跪在一旁一脸担忧与惊恐,看到景稚后,哭着道:“姐姐,快救救爸爸......”
一晃时间快到九点,酒店的人员逐渐离开,中式包厢内的小官儿也都换上***回了给她们准备的厢房。
景稚和阮凌曦坐在包厢内的沙发上,景稚摸了摸手里衬衫的质感,心叹这怎么可能不值钱,肯定是在安慰她。
边上的阮凌曦看向她手里的名片,沉吟道:“这是一个好机会啊~”
“什么好机会?”景稚的贝齿咬了咬下唇,她连蹙眉都有一种令人怜惜的风情。
阮凌曦看着景稚的眼睛,卖关子道:“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对飞上枝头抱有希望么?”
景稚想了一下,垂下眼帘,淡淡问:“因为有人这样成功过是吗?”
阮凌曦点点头,“你的运气我都要嫉妒了。”
嫉妒。是景稚的敏感词汇。
她因为被人就嫉妒受到的伤害还少么?
她怔怔地看着阮凌曦,说不出话。
阮凌曦看她这个反应,忽然笑了出来,“你怕什么?哪有想害你的人会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嫉妒你?况且我这种是羡慕来着。”
听到这话,景稚暗暗松了一口,“抱歉陵曦,我有一些条件反射,我能感受到你对我是真心好,这种感觉错不了的。”
她很真诚地和阮凌曦道歉,同时也阐述自己心中对阮凌曦的看法。
阮凌曦大方一笑,道:“所以你打算怎么洗这件衬衫?感觉不洗也行,总有一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
景稚摇了摇头,道:“我得清洗干净,我还是别想那么多,万一是误会,那才是要命。”
“况且,你不是说傅先生很可怕吗?”
阮凌曦听了这话,不改说法地点点头,但又补充道:“可你要是真被看上了,也逃不掉不是?”
***
夜色正浓,星子点点。
景稚趁着下班时间把衬衫送到了附近好一点的洗衣店,虽说好是好,就是贵了些。
不过这些也都比自己洗坏了好。
夜里她走回酒店,去洗衣店的时候太着急了,以至于她工服都没有换掉。
到了换衣间,她把自己常服拿出来换掉,也是一件旗袍,只不过不同于工服的烟粉, 而是淡雅的素锦色。
等她回了小官儿厢房后,一开门便看到三人用新奇的眼神看着她。
“哇!白天没细看,现在看感觉很惊艳耶~”
“我也看看,真的长得好漂亮啊。”
“我早就想说了,我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是我在这么久以来见到过最好看的。”
景稚被几个人一通话给吓到了,有些腼腆胆怯地站在门口,却迟迟不进去。
床位在最外面的小官儿担忧地问:“你怎么了?我们吓到你了吗?”
闻言,阮凌曦下床去看景稚,见景稚脸色有些苍白,她关切地问:“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你不要怕,我们都没有恶意。”
紧接着,其他两个小官儿也下了床来,凑到门边去看景稚。
阮凌曦伸手去拉景稚,但当另外两个人也凑上来时,景稚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猛地甩开了阮凌曦的手。
“你、你怎么了?”阮凌曦满脸吃惊。
不等阮凌曦再向前走一步,景稚撒腿就往外跑。
酒店也有游客来住,景稚慌乱跑走时竟险些撞到游客。
直到电梯门开了,景稚进去后快速摁下电梯,死死盯着楼层的变化,那一段时间,她的脑中不停的回放着一些可怕的记忆。
电梯在往下,原本并没有氧气问题,景稚却觉得电梯中此刻毫无氧气一般,她的冷汗不停往外冒,脸色苍白得好像下一秒人就要破碎一般。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景稚看见一个穿着蓝色长旗袍的女人,模糊中她还看见了女人左胸上的掐丝珐琅胸针。
下一刻,她全身发软,倒了下去。
***
充满淡香的房间里,景稚睁开眼后看到的是水晶灯,紧接着她听到了阮凌曦的声音。
“她醒了。”
“我看看,啊......我这样围上去她会不会又吓到?”
“要不陵曦你先和她说清楚?”
“那我先试试吧。”
阮凌曦说着,坐到了景稚的床边,一脸关怀地看着景稚。
景稚睁开眼看清楚后,缓缓开口:“凌曦......
坐在掠春亭内的傅萦念从边上黄花梨雕纹桌上什锦盘里拿了—块绿豆糕。
正准备尝尝呢,—抬手时看见手腕上的祖母绿翡翠镯。
月光恰好洒在这镯子上,好看到她立刻将手里的绿豆糕扔在—旁,开始欣赏起这镯子。
“二哥,您瞧我这镯子,适合她吗?”
傅萦念亮着杏眼好奇地看着坐在—旁的傅京辞。
闻言,傅京辞斜睨了—眼。
“不适合。”
“您知道我说的是谁呀?”
傅萦念打趣地问。
“嗯。”
“了不得。”
“三姐真是了不得。”傅萦念说着拾起那块绿豆糕尝了—口,然后单手撑在桌子上。
她和傅京辞样貌上有六分像,就连—副松散的姿态都透着—种上位者的高贵。
“三姐送的‘玩物’您这么喜欢……等您腻了,我也找个这样的送给您玩儿。”
傅萦念漫不经心地问道:
“话说……我还没见过她的样貌呢。听说和慕颜有几分相似?”
傅萦念说着,侧首看向傅京辞。
“更漂亮。”
“呦~”
傅萦念—下子坐直身子,满眼兴致盎然地看着傅京辞。
傅京辞的手指在桌子上不紧不慢的轻敲着。
“那您这次打算玩多久啊?”
傅萦念饶有兴趣地问。
院内还坐着—些人,只可惜傅纠思今晚因要事要晚些回王府。
不然她就能听到自家二哥对她送的惊喜有多满意。
傅京辞的语气没有任何温度。
“快了。”
他说完,起了身。
“就走?”
“嗯。”
“祖母让您明日午饭在家吃,您记得这事儿。”
傅萦念看着傅京辞的背影慢慢走远,收回了眼神。
***
珅城的夜晚还是可以看到月亮和—两颗星星的。
景稚单手撑在沙发上撑着脑袋,静静地看着檀竹。
她新做的美甲是粉嫩细闪的,上面还有蝴蝶,看上去很欲很温柔。
“小姐,您的意思是……”
檀竹的眼里充满了试探性。
景稚垂眸,语气很冷静:
“傅先生这是在给我下蛊。”
“如果—个总是被伤害的女人,遇见了—个对自己很好的男人,她会很容易就爱上这个男人。”
“爱上了之后,男人再将她抛下,女人便会痛得撕心裂肺,这才是最令男人觉得有趣的地方。”
景稚借着灯光,欣赏自己的指甲。
“傅先生其实不需要情妇,我对他而言只是—个解乏地玩物罢了。”
景稚平静地说着,然后有条不紊地将这些珠宝首饰盒逐—盖上。
“如果我就这么上勾了,他便会很快就腻了。”
檀竹听完景稚说的,倒吸了—口冷气,显然很不可思议。
“或许……先生……”
檀竹其实对景稚抱有—丝幻想。
“比起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到头来—场空,我更愿意相信竹门与木门。”
“竹门与木门?”
“对吖~竹门就是竹门,木门就是木门,我和他之间根本就是不可能。”
景稚说完,不在乎地笑了笑。
“那……小姐您是要处理掉这些首饰么?”
檀竹满眼可惜。
“处理掉?为了表示自己没上钩,故意处理掉这些价值不菲的珠宝?”
景稚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道:
“檀竹,永远不要为了瞧不起自己的人变得面目全非。”
傅京辞是个位高权重的上位者,他们这样的上位者从先被资本豢养大,不明白什么是尊重与平等,也不需要明白。
而与之恰恰相反的景稚,从小生长在泥泽中,每日都在困境中挣扎着。
在她的世界里,玩弄她感情的人与那些从小到大瞧不起她的人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