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涧没能慕初意出气,因为他为了快选择了骑马,刚出京都城,马蹄子在雪地滑了一下,他连人带马摔了。马没事,他摔断了腿。这会已经是晚饭的时间了,丞相夫人留下慕初意吃晚...

顾涧没能慕初意出气,因为他为了快选择了骑马,刚出京都城,马蹄子在雪地滑了一下,他连人带马摔了。
马没事,他摔断了腿。
这会已经是晚饭的时间了,丞相夫人留下慕初意吃晚饭,晚饭还未上来,老夫人就让人来找她了。
不知道老夫人找她是何事,她想在丞相府住下,就不能违逆老夫人。
她只好先跟老夫人那边的人过去。
方才她将自己想要退婚的意思和想法,都跟丞相夫人用文字方式表达了。
丞相夫人知道她哑了后,又难过的哭了一场。
看着她写下的退婚原因,唏嘘的叹了口气,“我一直觉得涧儿是很喜欢你的,方才你也看到了,你受了委屈,他也着急的要去为你出头。只是他不是个聪明的,你说的娘都能理解,晚些时候娘跟相爷说说。”
说说归说说,丞相答应的可能性并不大。
丞相夫人知道,慕初意也清楚。
她又在纸上写下了一段话,娘,先莫与相爷说,可先与老夫人说。
老夫人对她不喜,答应的机会大些。
相爷对老夫人的话能听进去几分,成功的可能性也比丞相夫人说的要大。
丞相夫人觉得慕初意说的有道理,当下便点头应了,“嗯,娘会尽力的。”
她心疼的摸着慕初意的手,“娘等会让人给你送些冻疮膏,回来了,就好生的养着。”
知道丞相夫人心疼她,慕初意很乖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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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点头,将之前写东西扔进了炭盆里。
进了老夫人的院子,她收回了思绪,调整好精神准备应对老夫人。
之前刚见过,明明对她很厌烦,不知道为何又要见她?
还未进门,就听到房间内传来老夫人的怒喝声,“让她在外面跪着,刚回来就找事,要不是她,涧儿如何能够摔断了腿。”
慕初意这才知道顾涧摔断了腿。
可是摔断了腿与她有何关系?
慕初意站在原地,房内老夫人身边的张嬷嬷走出来,盯着慕初意道:“老夫人让姑娘跪着反省。”
慕初意知道,若是不跪,等待她的会是更加严厉的惩罚。
本来停下的雪又开始飘了起来,天也逐渐黑了,雪花落满了慕初意的肩头和头发,她的膝盖也冻得没有了知觉。
她忽然觉得,丞相府比顾家村似乎并不强什么。
清荷拿着跑回挽秋阁取的厚外衣回来,披在慕初意的身上,在她身边蹲下,对着房内的老夫人喊道:“老夫人,是少爷自己要去的,与姑娘无关,姑娘都不会说话,如何会找事?”
慕初意的身体冻发抖,紧紧抓住清荷的手,眼眶忽然红了起来。
清荷说的没错,根本就不是她的错,为何要她跪着。
可她何尝不知道与她无关。
“哪里有你个奴婢说话的份,没规矩的东西。”
张嬷嬷从房内走出来,对着清荷的肩头就是一脚,把她踢翻在雪地中。
慕初意想要去扶清荷,被冻得麻了的腿刚站起来,就扑倒在了地上。
“姑娘!”
清荷惊呼了声,赶紧的扶住了慕初意,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她不明白,为何要这么对一个没爹娘的可怜小姑娘?
慕初意擦掉清荷脸颊的泪水,对着她摇头,拉过她的手,颤抖着手在她的掌心写下几个字,别哭,回去,冷。
寄人篱下被罚了她认,却没有必要让清荷陪着她受罪。
无论清荷是不是顾涧的人,也是这府里为数不多对她抱有善意的人。
自己都这样了,还想着她一个下人,清荷哭的更凶了。
她把手从慕初意手里抽出来,爬起来就往院子外跑。
跑的着急,还差点摔了。
“慕姑娘,麻烦您跪好了。”张嬷嬷看似客气的提醒慕初意。
慕初意咬紧牙关,垂眸调整好姿态跪好。
见慕初意跪的规矩,张嬷嬷就回了温暖的房间。
看着合上的门帘,慕初意深深呼出了口气,把冻得没有了知觉的手藏在袖中。
想要摆脱相府,全部指望夫人怕是不行,她得想办法自救。
解除跟顾涧婚约的事情不容易,想要离开相府又何尝容易。
身无分文,冰天雪地的出门就得被冻死饿死。
她垂下头盯着地面的雪地,忽然看到一双镶嵌狐狸毛的绣鞋出现在眼前。
知道是谁,她没有抬头,不想去看林依柔得意的脸。
林依柔在慕初意面前蹲下,故作难过,“意儿妹妹,你说你好好的,非让表哥跑那么远去顾家村做什么,他摔断了腿得多疼呀,你也别怪外祖母,她也是太心疼表哥了。”
阴阳怪气的腔调一如既往的惹人厌烦,慕初意抬眸看着她,眼底是冰冷的寒意。
林依柔伸手想要去拉慕初意身上的外衫,慕初意抬手挡住了她,她忽然不稳的往后摔了出去。
“慕初意,你做什么?”
身后传来一声厉喝,顾涧拄着拐棍一瘸一拐的过来。
他想要弯腰去扶林依柔,林依柔从雪地中爬起来,扶住了顾涧的手臂,红着眼眶道:“表哥,你怎么来了?你别怪意儿妹妹,她不是故意的,是我不小心,我想给她整理下衣服,可能是吓到了她。”
“你还为她说话,我看她就是屡教不改。”
顾涧怒瞪了眼慕初意,心里对慕初意失望至极。
亏得他听说慕初意被罚跪,断了腿还着急赶过来。
她真的是性情刁钻,屡教不改,竟然还敢推人。
失望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神色冷漠的慕钦南,他蹙着眉扶林依柔往房间走去,满脸的担忧,“外面冷,你身子不好,赶紧进房间去,让她在这跪着吧。”
天色渐暗,寒风裹挟着雪花落在慕初意的身上,她冷的浑身颤抖,心如这萧瑟的风雪一样冷。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的知觉,她只记得最后耳边的最后一句话是张嬷嬷的,“姑娘,跪好了。”
醒来的时候,慕初意的手被人握在手中,耳边还传来低低的抽泣声。
慕初意睁开眼,看到床边坐着的哭的眼睛都红了的清荷,努力的扯了扯了嘴角。
这小姑娘怎么这么爱哭,她才回来一天,小姑娘在她面前都哭了三四回了。
这小姑娘是水做的吧。
“姑娘醒了。”
看到慕初意醒来,清荷破涕为笑,赶紧的又给她塞了塞被子,“昨日奴婢去找夫人,夫人到的时候,姑娘就已经晕倒在了雪地里。”
大夫来看过了,说是因为身体太虚弱,扛不住寒风的侵袭,晕了过去。
慕初意擦掉清荷脸上的泪滴,拉过她的手,写下,别哭,我饿了。
她吃的最后一顿饭,还是昨日晌午路上随便吃的干粮,昨晚那顿饭都没来得及吃。
看着外面的光亮,应该已经是白日了。
饿了是真的,不想让小丫头哭了也是真的。
也许小丫头是顾涧的人,但是会心疼她落泪的人,多少也是有几分真心的。
清荷之前是顾涧的人也有个好处,就是的下人多少会给她几分面子,厨房那边也不会故意刁难她,给她的吃食都还算好。
现在不是吃饭的时间,清荷亲自给慕初意做的面。
虽然没有菜,可对长期吃不饱,有时候还要饿上几日的慕初意来说,已经算是美食了。
这三年,慕初意的胃被饿坏了,可她许久没吃饱过了,所以并不知道自己不能多吃。
她把一大碗都吃了,结果吐得死去活来的,难受的躺回到了床上。
“意儿妹妹,姐姐进来了。”
刚躺了没多久,门口传来林依柔的声音。
她是哑巴了,两年前就哑巴了。
她试图张嘴,可看到林依柔盯着她。
忽然意识到什么,她咬紧了牙关没有搭理。
饶是最好的马和马车,三百里路也得两日。
这两日慕初意都努力避开林依柔和顾涧。
进客栈吃了饭,就立马反锁门睡觉,白天也不开口,眼神都不给两人一个。
顾涧心里有气,可却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林依柔找她说过几次话,被她无视后,就开始上演委屈,跟顾涧卿卿我我腻歪会。
顾涧搂着林依柔安慰的时候,视线落在慕初意的脸上,可却发现慕初意看都没看他,似乎根本不在意。
这个发现让他异常烦躁,他推开了靠近的林依柔,气的胸闷,差点憋出内伤。
林依柔看到顾涧看慕初意的眼神,垂下眼帘,眼底涌出阴冷,指间用力抠着手里的帕子。
就算是把慕初意接回相府,她也绝对不会让她跟顾涧成婚的。
两人上演的爱恨情仇,慕初意根本就不在乎,直接眼不见为净的闭上了眼。
马车进入京都城,车窗外传来久违的喧闹声。
慕初意把车窗推开些缝隙,从缝隙处看向繁华的街市,眼神难得有了些许光。
她还没看几眼,身后传来了林依柔压抑的咳嗽声。
接着,她就听到顾涧不悦的声音,“关上,柔柔身体不好不能吹风。”
慕初意收回手,却直接打开车门,出去坐到了车夫的身边。
不能吹风还跟着去接她,淋雪都没事,这点窗户缝就咳嗽了?
有脑子的都能看出来她的伪装,但顾涧的脑子都是林依柔,自然林依柔做什么他都觉得对。
若是三年前,慕初意是要争辩的,现在她只想远离他们。
京都城还是那个京都城,可她却再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天真开朗的慕初意了。
迎面而过的马车车窗半开,车内视线从慕初意的脸扫过,深邃如墨的眸子微微眯起,问旁边骑马跟着的护卫,“刚才过去的是谁家的马车?”
京城贵族的马车都会有各家标识。
车夫刚才粗略扫到了前沿挂着的牌子,回车内的人,“回主子,好像是丞相府的。”
车门被从身后打开,顾涧恼怒的抓住慕初意的手臂。
“进来,在外面让人戳我相府的脊梁骨吗?”
慕初意抬手对他比划,表示自己想要看看外面。
看到她用手比划,顾涧的脸色瞬间变了,蹙眉正要问她为什么不说话,马车内的林依柔又咳嗽了起来。
林依柔的咳嗽像是可以控制他,他不由分说的扯着慕初意的手臂,强行把她拽进了马车。
手劲太大,直接把慕初意的手臂拉的脱臼了。
他似乎是感受到了,看着慕初意的眼底露出了愧疚,“怎么这么弱?”
慕初意痛的额头冒汗,蹲在马车中,咬着牙自己把手臂接回去了。
剧烈的疼痛让她弓起了身体,却也只是紧咬下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的这个行为,震惊到了顾涧。
那个摔跤都要哭好久的意儿,如今手手臂脱臼都能面不改色的接回去了。
她好像完全变了个人。
慕初意的变化,让他心里没由来的产生了恐慌,他感觉慕初意似乎离他隔了千万里,他再也抓不住了。
他在慕初意身边蹲下,语气带着些歉意的温柔,“意儿,涧哥哥不是故意的,你别怪涧哥哥。”
“意儿妹妹,你没事吧?”林依柔也担忧询问。
慕初意扶着刚接上的手臂,那双眼漆黑的眼睛平静无波的看向顾涧,看得他心惊又恼怒。
慕初意眼底真的对他没有了丝毫的依恋,他疼爱她那么多年,就因为送她去乡下三年,就对他没有了感情。
果然是被宠坏了的白眼狼。
马车在丞相府外停下。
府内冲出了个身影,不等慕初意下马车,猛地把她扯了下去,“死丫头,别碍事。”
他对着马车上的林依柔伸手,递去暖炉,“依柔表姐,你可算回来了,这天这么冷,我专门给你备了暖炉。”
慕初意本就瘦弱,被他这么大力扯,踉跄的扑倒在了雪地中。
皴裂的手伤口裂开,鲜血滴落在洁白的雪地,绽开妖艳的红梅。
饶是心里一片荒凉,依旧觉得有些讽刺可笑,想到这是她一同长大的哥哥,心脏也还是会隐隐作痛。
还没等她自己爬起来,推她的顾朗就被顾涧用力推开。
“你瞎了,那是意儿。”
他快速从另一边跳下马车,跑过来把慕初意从地上扶起来。
这是再次见面,他第一次这么贴近慕初意,这才发觉她竟然这么轻,轻的他没用力就提起来了。
内心有说不出的酸涩,正要关心的询问慕钦南情况,手就被慕初意拂开了。
慕初意这疏离倔强的态度,他那点心疼瞬间消失了,变得恼怒烦躁。
无所谓顾涧心疼与否,回到了相府,慕初意就想要快点见到那个视她如亲女的夫人。
没管旁人,她径直进了相府。
身后传来顾朗吃惊的声音,“她是意儿?又黑又丑的村姑,怎么可能是意儿,我还以为是个婢女。”
他不相信似的,快步的往慕初意跑过去,拦住了她的去路,盯着她上下打量。
慕初意身上的衣裳换过了,沿途的城镇买的,面料一般,款式也一般,配上她那张粗糙还有些皴红的脸,看起来真的太像个村姑了。
他刚才还以为是慕初意乡下的婢女,这么看好像还真的是慕初意。
在他的印象里,慕初意皮肤白皙柔嫩,吹弹可破,一双眼睛灵动有神,如世间最纯净的泉水。
可眼前的慕初意,眼神沉静如死水,根本就没有了丝毫当年的影子。
他有些嫌弃的皱起了眉,“你现在为何这么丑了?”
慕初意垂眸,无法回答。
她现在为何这么丑了?
难道不是拜他们所赐吗?
因为说不了话,所以她无法反驳,只能无视他的话,从他身边绕过去,着急去见丞相夫人。
“大哥,意儿现在都不理人了。”
顾朗看着跟进来的顾涧,抱怨道:“比走的时候脾气更差了。”
这两日的相处,顾涧比顾朗更清楚,眼神复杂的皱起眉,“可能是心里有气,好好哄哄,等气消了,应该就好了。”
皮肤不好了,好好养些日子就好了,没什么要紧的。
小姑娘都爱美,听到谁说她丑都会不开心的,何况是那么爱美的慕初意。
他的意儿开朗可爱,定然是因为生气才不理他,等消了气就会变回原来活泼黏他的意儿了。
她不是个不懂事的,好好跟她说,她定然可以理解送她去乡下的苦心。
想到这,顾涧的心情又好了许多。
跟上慕初意,见她直接就要往顾夫人的院子去,顾涧赶紧叫住她,“意儿。”
慕初意并不理他。
他快步追上,抓住她的手腕,“你回来不先去拜见祖母,还穿成这样就去见母亲,是担心她病的不够重,想让她心疼你更加难受吗?”
顾涧心里不想对慕初意这么刻薄的,可对她冷漠的态度有气,开口就是这尖酸刻薄的话。
慕初意并不想见林依柔。
每次见林依柔都没有好事。
她厌恶的下意识就皱起了眉。
看出了慕初意不喜欢林依柔,清荷拍了拍她,准备去拦住林依柔。
她还没走到门口,林依柔就走了进来。
清荷忽然看到了慕初意方才吐的痰盂,拿起来就往林依柔走去。
看到进来的林依柔,端着痰盂给她欠了欠身子,“表小姐,姑娘她身子不舒服睡下了,您找姑娘是有事?”
说话的时候,她一直把痰盂往林依柔面前放,虽然是刚吃进去就吐出来的,没什么味道,总归是恶心。
林依柔往里间看了眼,看到慕初意确实在床上,捏着鼻子往后退了两步,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嫌恶。
她看着清荷,压低声音提醒,“清荷,记住你是谁的人,别走眼跟错了人。”
“多谢表小姐提醒,您也不是这相府的人,奴婢是谁的人,也不是您的人。”
她学着林依柔压低了声音,“表小姐,您别吵着姑娘休息了,还是快走吧,奴婢也要去清洗痰盂了。”
说着话,她又把痰盂往林依柔跟前凑了凑。
林依柔被她惹恼了,抬手对着她的脸就要打过去。
抬起的手腕被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下来的慕初意抓住。
慕初意眼神冰冷的看着她,用力把她连着她的婢女推了出去,顺势关上了门。
她根本没有用力,林依柔就倒在了门外的地上,带着哭腔对她说:“意儿妹妹,我好心来给你送冻疮膏,你为何这般对我?”
这里也没别人,慕初意不知道她表演给谁看,索性直接栓门没理会。
门外很快没有了动静,林依柔应该是离开了。
慕初意抓住清荷的手,在她掌心写,我护不住你,别为我出头,站在我身后。
清荷笑着摇头,“奴婢是要护主子的,躲在主子身后算什么奴婢,房间没有炭盆,姑娘快些回床上躺着,我去倒了痰盂回来给姑娘擦冻疮膏。”
方才着急,慕初意穿的单薄,在雪地里跪的久了,膝盖有些麻木的痛。
她对着清荷点头,转身回了床上。
挽秋阁本就阴冷,要不是她被冻三年早就习惯了,还真的很难抗住。
回到床上后,她没有再躺下,而是裹着被子在床上坐着。
她在想如何能够摆脱相府活下去。
父母离世的时候,她才只有三岁,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
之前在相府十年,不说是千娇万宠,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
只是之前得到的金银首饰,在她被扔到顾家村的时候,就都没有了。
没银子什么时候都是寸步难行的。
她如今的身份,更是连相府都出不了。
清荷很快回来了,手里还拿着洗干净的痰盂。
看到把自己裹成粽子的慕初意,她没忍住笑了,“姑娘这般看着真可爱,这小脸养些日子,别吹了风,皴的地方就好看了。”
清荷是个真性情的,爱哭也爱笑。
她不哭的时候很可爱,像个叽叽喳喳的百灵鸟。
她拿出丞相夫人让人送来的冻疮膏,拉过慕初意的手,轻柔的给红肿皴裂的手擦着药膏。
手这个时候并不疼,回过暖来痒的厉害。
慕初意忍不住想要去抓,被清荷阻止了,“姑娘,本就破了皮的,抓了会流血的。”
实在是痒的厉害,慕初意听话的咬紧了唇忍耐。
从前没有暖过,所以极少会有这么痒的的时候,倒是不知道痒起来比冻得麻木了还难以忍受。
给慕初意的手擦了冻疮膏,清荷又小心翼翼的掀开了慕初意的裤腿,给她被冻得红肿的膝盖揉搓了些药膏。
“这府里真的疼姑娘的,也就只有夫人了,可惜夫人的身体又不太好。昨日去救下了姑娘后,咳嗽的更加厉害了,听闻又染了风寒,卧床不起了。”
清荷说起话来就滔滔不绝,也不会想太多,很多时候说完了才意识到不该说。
这不,说完了,她才后知后觉的怕慕初意多想,赶紧找补,“姑娘别担心,夫人老毛病了,喝几服药就好了。”
她这么说,慕初意却知道必然不会这么简单。
拉过清荷手,在她掌心写下,我要去看看娘。
丞相夫人是她在世间唯一的精神寄托,她希望丞相夫人能够早日康复,不被病痛折磨。
“姑娘,你自己身子都没好,别这么着急,等我给你找件厚衣裳。”
清荷眼神温柔的看着慕初意,慕初意总能从她眼底看到心疼。
这种心疼是发自内心的,不像是装的。
清荷把她的手塞回被窝,看着她说:“姑娘,方才表小姐说的话您别误会,我之前确实是伺候大公子的,可到了您身边,我就是您的人了。”
对于清荷的表忠心,慕初意没有反驳,多看了她几眼后点头。
点头不是因为相信她了,只是回应她的话。
是不是她的人,还需要时间来考证。
人心复杂,不是一两日就能看清楚的。
清荷以为慕初意是相信她的意思,心情极好的去给慕初意找了衣裳,回来帮着她穿好。
慕初意的衣裳都是丞相夫人命人准备的,虽然只有几件,但是面料都不错,棉花也充实,穿在身上很暖和。
比起在顾家村冻的三年,慕初意很珍惜丞相夫人的这份心。
穿戴整齐后,她就带着清荷出了门,准备去看望丞相夫人。
还未走出挽秋阁,顾朗迎面跑来,用力把慕初意推了出去,嫌恶的指着她,“慕初意,你就是个丧门星,你刚回来两日,大哥就为了你摔断了腿,娘也病的更重了,依柔表姐好心给你送冻疮膏,你竟然把她推了出去,把她的手都摔破了。你不仅是个丧门星,还是个坏心肠的毒妇。”
慕初意本就瘦弱,哪里受得住他这么大力的推搡,被他推开好几步跌倒在雪地上,手背的口子裂开,又流出了血。
“姑娘!”
清荷赶紧过来扶起了慕初意,护小鸡仔似的把慕初意护在身后。
“二少爷这说的什么话,大少爷摔了是因为他执意要出门,姑娘是一句话都没说,您若不信,夫人也在场,您可以去问夫人。”
“夫人病重是因为心疼我们姑娘,看不得我们姑娘受苦,二少爷不心疼姑娘,也该看在夫人点面子上,对姑娘好些。”
“表小姐摔倒这件事,更怪不得我家姑娘。”
她拉过慕初意,让顾朗看清楚,“我家姑娘都弱的风一吹就飘走了,怎么推得动表小姐。”
说完,她心疼的拿着帕子包住慕初意流血的手,又红了眼眶,哪里还有刚才跟顾朗据理力争的气势。
慕初意反手握住她的手,对着她摇头,走到顾朗面前,那双黑琉璃似的眼睛冷冽的看着他,用眼神警告他离她远些。
以前围着给她买好吃的,叫她小豆丁的二哥哥不在了,她希望以后只是陌路。
她好似看仇人的眼神,让顾朗的心咯噔了下。
从前围着他甜甜唤他二哥哥的人,现在好像看陌生人似的看他,他心里没由来的觉得发闷。
看着慕初意拉过清荷准备离开,顾朗回过神,用力扯过清荷,一脚把她踹了出去。
“狗奴才,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跟主子说……”
“啪!”
慕初意一耳光打断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