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何生受过太多惩罚,一次比一次重。所以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想起来这一次到底为什么又被关。养母宋芬打电话来找池何生要钱,当初是她抛弃池何生跟老外跑出国,现在被人家甩了...

池何生受过太多惩罚,一次比一次重。
所以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想起来这一次到底为什么又被关。
养母宋芬打电话来找池何生要钱,当初是她抛弃池何生跟老外跑出国,现在被人家甩了又回头找池何生卖惨讨钱。
两人隔着手机吵架的时候,被周子桉听到了。
他是林翩然心心念念的白月光,高中随父母移居瑞士,年初才回来。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周子桉恨极了池何生,没少私下针对他。
他说池何生是灾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种,是和养母宋芬一样的贱货。
池何生情绪失控,推了他一下。
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为了栽赃自己的周子桉笑着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走廊上其实是有监控的,但林翩然根本不愿意去看。
她从不信池何生。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
上一世是他识人不清,活该惨死。
这一世,他要离开林翩然,离开杭城,离开这个困了他一辈子的地狱。
嘀嗒,嘀嗒。
外面下了雨,有水顺着老旧的墙角滴落。
细小的声音被黑夜无限放大。
池何生猛地抬起头,灼热而强烈的窒息感
疯狂地往脑子里涌,压得他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他的幽闭恐惧症犯了!
身体开始发冷,额头开始沁出汗,双手也控制不住地颤抖。
从反应来看,池何生至少被关了八个小时。
他的双脚被铁链锁着,没办法站起来,只好匍匐着,一点点爬到门后面。
“开门!”
“姐姐我错了,求你了!”
“管家!姐姐!谁来帮我把门打开啊......”
池何生知道,林翩然就坐在监控前,管家就站在门外。
他不想低头。
可他太害怕了。
仿佛有无数双长满尖刺的手裹上他的身体的每一处,那些淬了毒的尖刺统统钻进他的血肉里,疼得他死去活来。
“我错了,我错了。”
“求你放过我吧林翩然!我不喜欢了,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池何生哭着跪在那里,因为情绪的极度失控,开始把头上墙上撞。
一声比一声响,一下比一下重。
有血腥味蔓延开。
池何生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
砰!
大门猛地被人从外面踹开,林翩然大步走进来,一把攥住池何生的头发。
“你他妈找死是不是?”
“怎么?做贼心虚,求饶不成,用这种寻死觅活的办法想要引起我的同情?”
池何生脸上挂满了血。
因为被攥住头发而被迫后仰。
“......我没有。”
他苍白地解释,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姐姐,求求你,让我出去吧。”
林翩然冷笑着将池何生甩开。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用脚尖抬起他的下巴。
“子桉替你求了情,所以这次我勉强就放过你。”
“池何生,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把你对我的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都收起来,我永远不会爱上你这种人!”
池何生爱林翩然。
这是他十七岁就被她发现的事。
他是家里的第三个儿子,是池母跟野男人的私生子,因为超生和右耳先天失聪,被当妓女的宋芬要去,预备长大后给自己养老。
宋芬总是把不同的男人带回家,小小的池何生就会被关进那间狭小又潮湿的厨房,有时是几个小时,有时是几天。
幽闭恐惧症就是这样得的。
池何生就读的,是杭城本地的一所私立大学,林家是大股东,他和林翩然的姐弟关系,老师们也都知道。
“这次支教的地方可是非洲,那地方条件很艰苦,而且实习期满之前是不能回国的,你可要想好了呀?”
池何生坚定点头,“是一个星期后出发去南城培训是吗?老师,我可以的!”
辅导员有些纠结。
毕竟池何生的身份不一般。
“跟你姐姐说了吗?哦,还有林董那边,要不我还是先通知他们一下吧,毕竟出发得有些急。”
“不用了!”
池何生连忙阻止,“放心吧老师,我已经跟我姐姐他们说过了,支教是好事,他们也说让我出去锻炼锻炼,您就放心吧。”
“好,那你也跟着一起去。”
池何生总算松了口气。
林家是政商两界的名流。
当初林父和他的养母宋芬爱得死去活来,一度要把池何生移进户口,但碍于和林母财产联系太紧密,以及林翩然的强烈反对,到现在都没离成婚。
林父对外一直宣称池何生是自己的养子,
至于背叛自己的宋芬,则称作是出国养病。
周子桉回国后,池何生本来是要被赶出去的,可老天作怪,林母突然病重,至今还在医院昏迷不醒。
林翩然迁怒于池何生,最终亲手将他送上死路。
那样的痛苦,池何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回到林家时,天已经黑了。
林翩然正坐在沙发上给周子桉擦伤的手臂上药,见到池何生也只是冷冷抬了下眉,“子桉连走路都费劲,你倒好,活蹦乱跳的,还能在外面逍遥快活一天。”
话里处处都是不满与讽刺。
池何生已经习惯了。
“对不起,是我错了。”
他从善如流地道歉,换了鞋便想上楼。
“站住!”
池何生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还有什么事吗?姐姐。”
“你这是什么态度?”
林翩然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子桉听说你强行出院,不放心特意来家里等你,你在这摆什么谱?还不快道歉!”
池何生有些心累。
他真的很想问问林翩然,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总是要他跟周子桉道歉,跟她道歉,跟其他所有人道歉。
可他到底没有说出来。
反正已经决定离开,跟眼前这个人划清所有关系,说再多也不过是无谓的争论罢了。
于是池何生挤出个笑脸。
“好的姐姐,对不起林小姐,让你久等了。”
“还有一个星期就是你们的婚礼了吧,我祝你们百年好合,一辈子锁死,这样可以了吗?”
周子桉的脸有些僵。
“何生,以后我们总是会成为一家人的,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尽管说出来,不用这样阴阳怪气的吧?”
池何生没有理他,依旧挂着那样勉强的笑容,等着林翩然松口让自己上楼。
可他却难得地沉默了。
就在池何生以为这样的“乖顺”还不够时,林翩然突然起身走到了他面前。
“姐姐?”
“池何生。”
“你怎么还不长教训呢?”
林翩然用指尖挑起池何生的下巴,迫使他低下头后,在他健全的左耳边低声道:“我不过是把子桉带回了家,你就这么吃醋吗?”
池何生:“......”
砰!砰!砰!
猛烈的暴雨中,林翩然一棍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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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棍砸到池何生的腿上,沉闷的打砸声和凄厉的惨叫声传遍整座别墅。
殷红的血染红了他纯白色的裤子。
破裂的皮肉被雨水冲刷成惨白色,而后又有新的血流出。
到最后,池何生已经叫不出声了,双腿也无法动弹,明明下了那么大的雨,还是能清晰地看见他身体在不住地抽搐。
连管家和保镖都忍不住偏开了头。
林翩然出够了气,扔掉手杖,“把他给我拖进禁室,子桉一天不好,他就一天别想见到太阳!”
这一次,池何生的幽闭恐惧症没有再发作。
因为他根本没有清醒的时候。
最开始是疼得浑身冒冷汗,而后是高烧惊厥,到最后,他甚至麻木到已经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了。
在地下室的每一分钟,池何生都是混沌的。
中间门几度开关,应该是管家来送药。
池何生记不清了,更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就这么在痛醒和昏迷间反复,直到被人半拖半抱进车里。
池何生迷迷糊糊睁开眼。
是管家。
“可怜的孩子,你还有大好光阴,腿要是真废了的话,下半辈子就完了。”
“......张叔。”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今天是少爷的婚礼,家里没人盯着,我已经跟司机说好了,直接送你去医院。”
管家将一个小袋子塞进池何生手中,“这是你的所有证件,如果,如果真的不想回来的话,就走吧。”
池何生瞬间红了眼眶。
他受了两辈子的折磨,万万没想到,最后将他从深渊拉出来的,竟然是眼前这个不苟言笑,几乎没跟他说过话的长辈。
黑色轿车在山道上远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管家看了许久才转身往别墅走去。
他不知道被林翩然发现后,自己的下场会如何,只是太过心疼那个孩子。
他老了,总归活不了多久,可池何生还年轻,不能就此断送了下半辈子,林翩然也还年轻,不能下半辈子都活在悔恨中。
而这些,池何生都不知道。
他没有听管家的话去医院,而是让司机把自己送去学校。
今天是林翩然的婚礼,也是支教队伍出发的日子,那是池何生最后的希望,绝对不可以错过!
可是,当他拖着伤残的腿从车上下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大巴车已经走了。
而他也早就被林翩然从名单里移除了。
这是继上辈子被生挖心脏后,池何生第二次体会到什么叫心如死灰。
司机把池何生送进了医院。
他忙着办理住院手续和沟通事宜,没法守在池何生身边。
二十分钟后,池何生爬上了顶楼。
森寒的北风从天穹呼啸而来。
二十八层的高楼之上,可以将整个杭城尽收眼底。
池何生呆呆地伏在那里,眼底满是悲凉。
这样美的一座城市,四通八达,却成了困住他两辈子的地狱。
算了,就这样吧。
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比生挖心脏,比活活打断双腿更痛的呢?
池何生闭上眼,想要往下跳,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女声。
“阿生,跟我一起走吧。”
这个昵称......
池何生猛地转过头。
“五年没见,阿生,你还认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