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陈娘子的手,荣嫣朝着书案跑去,“哇!娘你快看!二小姐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写字嘞!”看了一眼纸上的字,姜祈安一把捂住。这可不兴看呐!虽然她坐这的目的是为了抄写佛...

松开陈娘子的手,荣嫣朝着书案跑去,“哇!娘你快看!二小姐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写字嘞!”
看了一眼纸上的字,姜祈安一把捂住。
这可不兴看呐!
虽然她坐这的目的是为了抄写佛经摒除心中的杂念,但自打她坐到桌前开始,心中脑中装着的满满当当的都是方才同裴野在床上的情景。
既觉得羞涩;
又庆幸他好像是馋自己的身子;
又生气他果然是上京城出了名的浪荡公子,只要浅浅一勾引就能把他搞到手;
又觉得他动作娴熟手法老练,定是有过很多女人;
然后就又开始担心,像他这样万花丛中过的浪荡公子,对她会不会只是一时的兴趣;
她把他当做唯一,她谋划了多年退婚嫁他,会不会他说的话只是哄自己的?
他会不会对每个睡过的女人都说会负责会娶她,可是这么多年来,他的院中别说姨娘了,就连通房丫鬟都没有。
满脑子都是这些事堆在一起,姜祈安越想越觉得自己亏,尤其是再联想到他今夜自己爽完了就走,心中没来由的生气。
一气之下在纸上写满了“裴野是狗”。
这密密麻麻的裴野是狗绝对不能让荣嫣看见!
趁荣嫣还未来到之际,姜祈安拿起桌上方才被她找来的佛经,迅速将桌上的纸翻了个面,将佛经压在了上面。
走到书桌前,荣嫣撑着下巴趴在姜祈安的对面,“二小姐也要跟哥哥一样要考状元吗?”
她的哥哥荣辕在家时也是这样,每天晚上都不睡觉,整日整夜地看书。
“二小姐。”进屋关上门,陈娘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得知二小姐回府,深夜叨扰,还请二小姐不要怪罪。”
“陈姨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见陈娘子跪下,姜祈安起身绕过桌子过去想要将她扶起来。
“二小姐!”握住姜祈安的手,陈娘子的眼中满是泪花,不愿起身,“求你救救我家嫣儿。”
荣嫣不知道娘亲为何要跪,但是见到娘亲跪,她也跟着跪了下来,“求二小姐救救嫣儿……???”
“不对,为什么要让二小姐救我?”听到自己的名字,荣嫣呆了呆,“娘,我最近都乖乖地待在家里,没有惹事!”
看着荣嫣天真的脸,陈娘子捂着脸哭了起来,“二小姐,崔中丞崔大人看上了荣嫣,想要迎她进府做妾。”
“荣嫣才十一岁,她这么小,怎么能进府做妾呢?”
嘴巴张了张,荣嫣难以置信,“娘,你确定是崔大人要娶我做妾,而不是他儿子要娶我做妾?”
姜祈安也被这个消息给惊到了。
上京城姓崔的中丞只有一位,那便是住在长舟巷的崔中丞崔志远。
他的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却是由陛下亲手提拔上来的中丞,深得陛下信任,年过四十,府内美妾无数。
崔府的三公子曾多次登门向姐姐提亲,都被姐姐给婉拒了。
当初姐姐拒绝用的就是渣爹生不出好儿子这个理由。
崔大人竟然要娶荣嫣做妾?
他的长子像荣嫣这么大时,陈娘子都还未成婚呢!而他最小的儿子都比荣嫣还要大,他还想娶荣嫣?
瑶华楼是整个靖国公府最高的建筑,足有五层高,如今只有三楼亮着灯。
裴野坐在地上,身边零零散散散落着几个空酒坛,此时的他抱着一坛酒饮的正欢。
侍卫追风双手环胸站在窗边,先是回头看了一眼房内借酒消愁的自家主子,再是转身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眼里是明月和忧伤。
可怜的公子哦,白日里见到姜姑娘还激动到同手同脚,吹牛说要将姜姑娘给抢回来当夫人。
笑死,晚上姜姑娘就去跟世子提前圆房了。
这会儿姜姑娘估计正跟世子颠鸾倒凤好不快活呢,而可怜的公子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喝闷酒。
人呐,果然不能吹牛。
正准备垂头叹息之时,追风眼睛一瞪,就见不远处小跑而来的一道月白身影,“公、公子……”
“嗯?”裴野仰头饮尽一坛酒,将手中的空坛一丢,抬起朦胧的醉眼瞥了一眼站在窗边哀愁的追风,嗤笑一声,“别装逼,去给爷拿酒来。”
追风唇角颤抖,眸中满是激动,“姜姑娘来了。”
裴野打了个酒嗝,“嘁,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得去给爷拿酒。”
“不是天王老子,是姜姑娘!”迎着月光看清姜祈安的脸,追风朝着楼外树上的暗卫打了个退下的手势。
眼睁睁地盯着她的身影进了院子,追风双手攥拳几欲尖叫,“公子!姜姑娘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朝着楼上走来了!”
裴野今夜喝了不少酒,这会儿脑子有些发懵,见追风原地旋转跳跃一番后跳窗离开,疑惑地歪了歪头。
追风刚说什么来着?
谁来了?
姜祈安一路从长安院走到瑶华楼,体内的春风度几乎已到了极限,循着楼梯爬到三楼,一推开轻掩着的房门,就与坐在地上歪着头发愣的裴野视线撞了个正着。
房内光线明亮,空气中满是浓烈的酒香,裴野拿着酒坐在地上,疑惑地抬头一瞥。
四目相视的瞬间,她清晰地瞧见那双眸由疑惑转为欣喜。
许是因为喝多了酒,也许是因为激动,他的脸颊泛着微红,眼眸闪烁如星辰,嘴角正上扬着,心中显然是喜悦的。
想到姐姐临走前说的话,姜祈安摸上斗篷的系带。
她的姐姐姜辞忧立志要给所有美男一个家,凭着老天赏饭吃的美貌,撩人又不负责。
战绩可查,半个上京权贵的府中都藏着她的画像。
那些单纯的美少年们啊,将姐姐当成了心上唯一纯洁的白月光;更甚有位高权重的大佬,得不到姐姐就将她当成替身,爱屋及乌。
姐姐临走前担心她一人太孤单,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她说出了裴野的名字。
裴野这个人虽然名声不好,但长得好。
如果说姐姐是上京城的海后,那裴野就是与她势均力敌的海王。
饶是从未有过败绩的姐姐,也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将裴野这根硬骨头给啃了下来。
临走时姐姐说:安宝,只要你挑个合适的时机对他投怀送抱,包你拿下。
今夜,便是合适的时机。
望着女眷席的方向,周文献将从未二字咬的格外重。
担心她们听不明白,周文献又特地强调了一遍,“姜大小姐貌美,早在多年前京中画坊就盛传她的画像,都是摹本,她从未送过任何人画像。”
听见了吗?听清楚了吗?可别再传谣言了!
什么没事净往男人的怀中塞画像!什么背地里干狐媚子的勾当!什么沾花惹草的狐媚子!什么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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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公子给招惹了个遍!
谣言!
全都是谣言!
辞忧才不是那样的人!
她们一定是嫉妒辞忧貌美,才会如此抹黑她!
辞忧宛如天上月般冰清玉洁,怎可被随意污蔑!
身为辞忧忠诚的爱慕者,他不允许有任何人污了辞忧的名声!尤其还是在这样的场合,一旦污名上了身那可就洗不掉了!
思及此,周文献的声音中含了几分怒,“请各位谨言慎行,莫要污了姜大小姐的清白。”
抬眸望着朝着四周作揖解释为姐姐正名的周文献,姜祈安眸中的冷漠散去,笑中含了几分温情。
周文献,还不错嘛。
看来他对姐姐是真心的。
只要真心喜欢姐姐为姐姐好的人,她都会喜欢。
看清了姜祈安眸中对周文献的满意,裴野将杯中酒添满,隔空举起,敬了大家一杯,嘴边是调侃的笑,“姜二小姐啊她护姐姐的紧,你们如此议论姜大小姐,她会不高兴的。”
此种场合能够公开议论姜辞忧的画像的,都是爱玩会玩的小纨绔;那些端方守礼的公子就算心里喜欢、就算藏了画像,也绝对不会启之于口,他们都是藏之于心。
身为上京城最有名的纨绔,新荷公主的嫡子,裴野混迹于公子圈中,在座的公子们有一半都是他的酒肉朋友。
大纨绔都发话了,小纨绔们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知道该怎么做。
“对不住,姜姑娘。”有人率先开了口,“我们实在是太过喜欢你姐姐,才没忍住藏了画像。”
“是啊是啊,以往这些心意都是藏在心底,不敢说出来的。”
“就算说出来了,也会被你姐姐拒绝的。”
“嗨,刚才我们还在聊呢,我们这一桌子啊都是被你姐姐拒绝过的人。”
姜辞忧是他们藏在心底真心喜欢的人,所以对于她的妹妹,自然也就多了些爱屋及乌的感情。
有人朝着她举杯致歉,“姜姑娘,我向你和你姐姐赔罪。”
“我也赔罪。”
“我也赔罪。”
看着对面男眷席一个个举杯站起的公子,姜祈安的眼眶有些酸涩。
脑海中浮现的,是昔日姜辞忧嘚瑟地模样。
“安宝,不是姐吹,只要我想,上京城一半的青年才俊都会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决定前来赴宴的那一刻起,她就料想到她的出现定会让很多人误以为她是姐姐,也定会有不少惦念的声音,但人数之多实在是有些出乎她的意外。
她刚才一直在想,若是姐姐在,看到这样的场景,一定会十分得意地昂起头,如又高贵又骄傲地狐狸般向她炫耀:看吧,我就是这般魅力无限!
她甚至可以想象到姐姐表情,她一定是神采飞扬,嘴角上扬,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得意。
她,想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