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青家贫,这院子还是我为了让他在县城的学院读书,当了自己的簪子赁下来的。家里不多的吃食都在厨房,这三天我滴水未进。又渴又饿,饿的头昏眼花。我从床上爬下来,走到...

沈照青家贫,这院子还是我为了让他在县城的学院读书,当了自己的簪子赁下来的。家里不多的吃食都在厨房,这三天我滴水未进。
又渴又饿,饿的头昏眼花。
我从床上爬下来,走到沈照青的书桌前,铺纸研磨。
这三年,为了掩藏自己的身份,我对沈照青说自己不识字,他也从未怀疑过。
写好信,我掏出胸口藏好的玉佩包裹进信里,踩着凳子推开后墙窄小的气窗,有气无力地叫住邻居背着柴垛压弯了腰的吴寡妇:
“吴嫂子!”
“小钰?”她透过气窗露出的眼睛和半张脸惊讶的辨认出是我。
![]()
吴嫂子自己带着一个六岁的儿子,过的很是艰难,平日里我没少偷偷帮衬她。
所以我拜托她帮我把信送到去往漠北城的驿馆,她爽快的就答应了。
看着吴嫂子远去的背影,我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哥哥驻守漠北城,等信送到,就可以来接我了。
突然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沈照青快步冲进来,抓住我的手腕将我从凳子上扯下来,我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他俊朗的面庞上带着一丝阴婺:
“钰儿,你在做什么?”
我忍痛抬起眼睛,面色平静的看着他:
“我要离开。”
“胡钰儿!”沈照青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攥着我胳膊的手发狠一样用力:“我不会放你走的,我保证只纳你一个妾···”
他身后响起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沈哥哥,谁要与你做妾?”
竟然是知府千金,林婉莹。
她指着我,问:“沈哥哥,这是谁?”
沈照青结结巴巴的说:
“她,她是村里一个远房表妹,一直,一直倾慕于我。得知我即将和林小姐成婚的消息,跑过来又哭又闹,纠缠不休···”
而后又转向我,一脸冷漠说:“你痴缠我几年,在村里的时候,还半夜三更跑来自荐枕席,如今又来纠缠我,我明确的告诉你,我是不得发青的脚踝,哑声道:
“能不能让我去换身厚实棉衣——”
沈照青不耐烦的打断我说话:
“你经年劳作,皮糙肉厚的,不过是稍冷一些,矫情什么!”
我还想说什么,他却已经小心翼翼地扶着林婉莹上了马车,林婉莹嘲弄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
“沈哥哥,她既然怕冷,就让她进来吧,冻坏了可就不好了。”
厚重的布帘被大手掀起,沈照青面色不虞,沉声道:“婉莹心善,怕你受冷,便允许你进来坐。”
我刚爬进马车里,就看到林婉莹没骨头一样歪在沈照青怀里,有些娇羞的说道:
“沈哥哥,父亲原本想要你我先成亲后进京,你为何不同意呀?”
沈照青深情的看着她:
“如今虽有官身,但未有实缺,我想等官职下来之后,再风风光光的娶你。”
“沈哥哥人品端方,是真正的君子。”
沈照青人品端方?
我冷眼瞧着林婉莹那副得意的样子,感叹沈照青这张虚伪的君子皮囊戴的真好,起初骗过了我,如今又骗过了知府父女。
他恐怕比任何人都想马上攀上高枝,只是他现在不敢成婚罢了。
因为,他与我是真的在县衙里录了册子的夫妻!
“啪!”
林婉莹狠狠一耳光甩在我脸上,
“贱妇!你这是什么眼神看着我?我告诉你,沈哥哥好脾气,我可没有!”
“这一路上你给我小心伺候,不然我让你吃尽苦头!”
我捂住脸,低下头不说话。
林婉莹哼了一声,又粘腻腻的对沈照青说:“沈哥哥,我渴了。”
沈照青面色不善的看着我:
“还不给林小姐倒水?”
我将倒好的水端给林婉莹,她懒洋洋接过,“太凉了。”
我重新到了热水再次端给她,她却手一抖,热水全部洒在我的手上。
我的手被她的仆从踩的全是淤青和伤口,热水浇上来痛的我浑身颤栗。
“哎呀竟然要我这个发妻做妾。
也是了,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妇,却不知我的真实身份是将军府嫡女!
沈照青居高临下,施舍的看着我:
“钰儿,我如今金榜题名,自是不会忘记糟糠之妻。你乖乖的,以后做我的贵妾,少不了你锦衣玉食。”
此刻我只恨三年前的自己眼瞎,错把陈世美当作有情郎,恨意使我挣脱他,反手甩了他一耳光:
“你不怕我这发妻去告你?”
沈照青满脸怒意:
“无知村妇!你这是要毁了我的仕途吗?我如今是新科进士,是官身,你大字不识的粗野村妇,如何还能配得上我?”
我胸口一窒,感觉不能呼吸,瞬间泪流满面。
我供他吃穿,起早贪黑,为他吃了三年的苦,被磋磨的满手茧子,换来他一句无知村妇。
“那好,既然你要另娶,便写了这和离书罢。”
“和离书?”沈照青漠然地拿起那张纸,大手一挥将它撕碎:
“胡钰儿,你与我私奔,爱我爱到自轻自贱,如今演这副欲擒故纵的模样给谁看啊?”
“聘者为妻奔为妾,我当初娶你已是够怜爱你了,你这样的贱骨头,就该做个贱妾。”
沈照青眼里满是轻视和嘲弄,我心中一痛,今日才看清枕边人的面目。
因为知道我们身份云泥之别,定然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为了他放弃自己的贵女身份,和他回到这西北偏远的地方。
在他的老家沙柳村,我们简陋的洞房之夜,他攥着我的手郑重地说:“钰儿,此生我定不负你。”
情爱和男人的誓言,是最不能相信的东西。
沈照青又一脸怜悯:“不过,看在这三年你尽心尽力照顾我的份上,我答应让你做贵妾。”
我嗤笑一声:“三年真心喂了狗,还反被狗咬一口。”
沈照青白净的面皮立刻浮上怒意,阴沉沉的看着我:
“看来你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咣啷一声,我被他锁在了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