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溪的心一点点沉下来。她突然意识到,沈翊轩和姜思瑶,今天是有备而来。她要被押去的到底是不是祠堂,都是未知之数!而龚嬷嬷和菊香,本就是他们安排的引子而已。姜南溪...

姜南溪的心一点点沉下来。
她突然意识到,沈翊轩和姜思瑶,今天是有备而来。
她要被押去的到底是不是祠堂,都是未知之数!
而龚嬷嬷和菊香,本就是他们安排的引子而已。
姜南溪扫过那几个侯府侍卫,觉得有些棘手。
她在前世做过随军队医,确实会不少拳脚功夫。
普通的兵,三五个都近不了她的身。
可侯府侍卫不同!
他们全都是练家子,是刀枪剑雨中拼杀出来的。
姜南溪不觉得自己能一个打八个。
姜思瑶看着逐渐被侍卫围住的姜南溪,嘴角勾起一抹畅快的笑。
姐姐,上一次被你逃脱了。
这一次,我绝对会紧紧盯着你。
直到让所有人都看到你被糟蹋凌辱的模样后,才能安心。
然而,姜思瑶的笑在脸上刚挂了一息,就陡然僵住了。
千钧一发之际。
只见两道纤细的黑影宛如同步一般从天而降,撞在其中两个马上要碰触姜南溪的侍卫身上。
直到那两个侍卫闷哼一声跌倒在地。
众人才看清那两道黑影是什么。
那竟然是两个面貌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子。
穿着婢女的服饰,神色清冷寡淡。
落地后,就朝着姜南溪躬身行礼道:“南溪县主,奴婢金铃/银铃,奉王爷之命,贴身侍奉县主,直到县主出阁,嫁入御王府之前,奴婢都会负责您的饮食起居与安全!”
说到这里,姐姐金铃视线扫过在场所有人。
尤其在沈翊轩这个侯府世子的脸上停留了一瞬,轻蔑地笑了一声。
随后才继续道:“王爷有令,在这期间,定远侯府若是有任何人敢对县主,对我们御王府的未来王妃不利,奴婢们可以杀无赦!”
妹妹银铃又补充道:“王爷还说了,若是有谁觉得他的话只是玩笑,尽可以动未来御王妃试试看!王爷可是很期待,让一些人为未来王妃陪葬的!”
沈翊轩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人:“不可能!萧墨宸怎么可能主动护着南溪?他不害死南溪就已经是仁慈了!”
“沈世子,慎言!”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只见一个年过半百,气质却雍容端庄的老嬷嬷缓步走进来。
不悦的视线看着沈翊轩:“无论如何,王爷都是世子您的长辈,在背后如此诋毁自己的长辈,这就是定远侯府的家教?”
沈翊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如果说,刚刚金铃银铃出现,他还怀疑两人身份。
那此时眼前这位徐嬷嬷出现,他就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
徐嬷嬷,是曾经长公主身边的老嬷嬷。
对长公主忠心耿耿。
长公主过世后,也只效忠御王,完全不把定远侯府的任何人当主子。
可,可这怎么可能呢?
萧墨宸竟然连徐嬷嬷都派到了姜南溪身边。
难道……难道是当真看中这个未婚妻?
不!绝不可能!
徐嬷嬷冷冷道:“沈世子,虽然您和南溪县主是表兄妹,可到底也算是外男。更何况,县主如今已经和我们王爷定亲了,您再随意闯入县主的院落,不适合吧?”
“请沈世子,还有无关人等,全都离开吧!以后碧清院莫要再随便放人进来了,免得坏了县主清誉!”
沈翊轩和姜思瑶失魂落魄地走了。
而姜南溪比他们还神思不属。
不是!
萧墨宸脑子秀逗了?
他不杀她,居然还派人来保护她?
这狗渣男到底玩的什么把戏!
不过,姜南溪很快就知道,萧墨宸玩的什么把戏了。
金铃银铃这一对暴力姐妹花,说是婢女,其实是就近监视她的。
顺便也方便在她和萧墨宸之间传递消息。
除了金铃银铃,还有专门负责教导她礼仪规矩的徐嬷嬷。
以及方便在外跑动的车夫徐瑞,此人也是徐嬷嬷的儿子。
姜南溪忍不住感叹:真是狗大户啊!
随随便便就能派出四个人,只为了监视自己这么一个弱女子。
而她呢?
孤零零穿越,地狱开局。
旁边除了一个比原身更可欺的小婢女,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县主,王爷有令!”
正唏嘘着,耳边突然传来金铃冷冰冰的声音。
姜南溪一转头,就对上姐妹花鄙夷嫌恶的眼神。
得!
狗渣男送来的还不只是监视她的眼线。
还是非常不把她放在眼里,根本不把她当主子当未来王妃的祖宗。
姜南溪勉强扯出一个笑道:“你说!”
金铃:“明天,请县主入宫一趟,皇上和太后要召见您!”
银铃:“今晚就请您好好和徐嬷嬷学习入宫礼仪吧,明日可千万莫要再皇上面前丢脸!”
姜南溪:“……”
她现在反悔退婚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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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南溪穿越来的第一晚,熬了半个春宵。
穿越来的第二晚,又熬了半个通宵。
所以早晨被金铃引着走出侯府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精神恍惚的。
只是,还不等她上马车,就又听到了那让她烦躁的娇柔声音。
“姐姐,我听说皇上和太后因为你想嫁给御王的事情召见你,今日你进宫可一定要小心谨慎,莫要再像上次那样出丑丢脸了!”
姜南溪转头看去,才发现在徐瑞架的马车前方,还有一辆豪华的马车。
盛装打扮的凌婉茹和姜思瑶正站在马车旁。
姜思瑶娇艳欲滴的脸上挂着浅吟吟的笑,眼底却透着几分幸灾乐祸。
“姐姐,需要我在太后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吗?或者今日进宫,姐姐不如跟着我和姨母,看我和姨母如何做,你便照葫芦画瓢学着些,那样总比姐姐上回那般言行失态,丢人现眼的好。”
姜南溪眯了眯眼。
原身身为县主,又是先皇救驾功臣的遗孤,自然少不了进宫的机会。
可是,定远侯故意养废原身。
让原身变得怯懦小家子气,以至于每次进宫,总要出点洋相。
而最近一次进宫,是半年前姜思瑶陪着原身一起的。
因为姜思瑶的蓄意陷害,原身出了一个莫大的丑。
甚至在某个男子面前宽衣解带,差点连贴身里衣都脱了下来,露出肌肤。
影七连忙上前。
他的视线不敢往那单薄的,遮不住玲珑躯体和旖旎痕迹的身上瞧,只匆匆瞥了女子紧闭双目的脸一眼。
“咦!”
影七忍不住惊呼出声:“主子,这……这是南溪县主。”
男人皱了皱眉,似乎半晌才想起影七口中的南溪县主是谁。
眸底顿时涌现凌厉的杀意:“看来那老东西还是不死心啊!区区定远侯府也敢算计到本王头上!”
锵——!
修长如玉的十指扣住挂在床边的剑柄,利刃出窍。
锋芒直取姜南溪首级。
正在装睡的姜南溪差点没吓晕过去。
要不是她自制力过人,此时已经尖叫着跳起来喊救命了。
这美男美则美矣,未免也太凶残了!
昨晚才压着自己翻云覆雨,一夜春宵。
起床就翻脸不认人了?
幸好,剑锋没有落下,就被影七拦住。
“主子,不可!南溪县主毕竟是先皇亲封的,如今的定远侯更是她的姨父,若是真的死在这里,当今圣上就算出于孝道,也不得不彻查。恐对我们不利!”
影七见主子收回了长剑,松了口气。
“主子放心,属下现在就清理痕迹,把人丢回去。绝不会让这寡廉鲜耻的南溪县主赖上您!”
“属下倒要看看,定远侯府哪个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让您负责!”
……
砰——!
影七说扔就是真扔。
他甚至连衣服都没有帮姜南溪穿平整,就把人直接丢在了那扇破门后。
直到确保影七彻底离开。
姜南溪才缓缓睁开眼,一边穿上已经破破烂烂皱皱巴巴的衣服,一边头疼地皱起了眉头。
昨晚,她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春梦。
可就在刚刚睁开眼的那一刹那,姜南溪就知道,这一切不是梦。
她,穿越了。
原身也叫姜南溪,本是英国公的嫡长女。
在她七岁那年,父母和兄长为救老皇帝而殉国,姜家满门只剩下姜南溪一人。
老皇帝念及姜家忠义,封姜南溪县主之位,并赐婚定远侯府。
定远侯府的夫人凌婉茹是姜南溪的姨母。
她哭着说会将她当亲女儿一般疼爱。
等她长大后,就在表哥里挑一个最出色的嫁了。
大表哥沈翊轩也确实在她及笄后,就向她求婚了。
谁知,这一切却在她庶妹姜思瑶找上门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一年,姜思瑶就虏获了上京所有人的欢心。
将姜南溪衬托成了不学无术的草包。
就连她的未婚夫兼大表哥沈翊轩,也要她同意接纳姜思瑶为平妻,两女共侍一夫。
姜南溪死活不同意,扬言若要她当平妻,她宁愿退婚。
定远侯府怕担上违抗先皇圣旨的罪名。
又不想真的让名声败坏的姜南溪当世子夫人。
这才有了昨晚那一番“一石二鸟”的阴毒算计。
“滴,系统已与该次元空间同步完成!”
“恭喜宿主激活超级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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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
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阵机械的电子音,把姜南溪吓了一跳。
她正要探究一下脑子里到底多出了个什么鬼东西。
“南溪,你怎么在这里?”
“小姐,你可真是让老奴好找啊!”
身后突然传来惊呼声。
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迅速靠近,将她围了起来。
一个老嬷嬷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仿佛是生怕她跑了。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能夜不归宿呢?”
老嬷嬷的声音又尖又利,仿佛生怕周围的人听不见,“哎呀,夫人,你快看,小姐身上这衣服是破的,身上……身上似乎还有欢好留下的痕迹。小姐,你昨晚到底去做什么了啊!”
身旁的小丫鬟像是被这老嬷嬷的话点醒了,一下子捂住嘴,惊呼道:“奴婢听松风阁的姐妹说,昨儿个晚上有那贱蹄子爬了世子的床,还给世子下了那虎狼之药,让世子不得不要了她。可不等世子清醒,那贱蹄子就跑了,该不会,昨晚爬世子床的是表小姐你吧?”
两人一唱一和把戏演完了,立刻就把目光投向了姜南溪对面的美妇人。
只见这美妇人大约四十来岁年纪,衣着华贵,珠翠满头,通身都是雍容高贵之态。
此人正是原身的姨母,定远侯府夫人,凌婉茹。
“南溪,你让姨母说你什么好?”
她轻轻叹了口气,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和翊轩虽早有婚约,可到底没过三书六礼,平日里你没羞没臊地追着你大表哥跑,姨母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你一个未成婚的小姑娘,怎么能如此不知羞耻地给你表哥下药,还……还爬床迫的你表哥要了你。”
“你这般作为,与那些没有廉耻,只想着爬主子床的贱蹄子有什么区别?”
“我定远侯府,要是真让你进门成了世子夫人,那以后恐怕我们侯府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凌婉茹三两句话之间,就给姜南溪定了罪。
甚至完全没兴趣查一查,姜南溪昨晚到底爬了谁的床。
偏偏凌婉茹还做出一副姑侄情深的姿态。
说着说着竟然抹起眼泪来:“你这孩子,性子怎么就这么急,这么莽撞。”
“今日一早恭王爷就上门了,为的就是商讨你和翊轩的婚事。原本最多半个月,你就能名正言顺成为我的儿媳了。可如今,姨母就算再喜欢你,也不能容许你以正妻的身份进门,玷污了我定远侯府的名声。”
凌婉茹擦完眼泪,上前一步,抓住姜南溪的手。
情真意切道:“南溪,你这样放荡的行径,若是传扬出去,是断断难容于世间的。但你到底是我疼爱了那么多年的外甥女,姨母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身败名裂呢?”
“不如这样,你现在随姨母去前厅,亲口告知恭王,要将先皇赐婚姜家与沈家的荣耀,让给你妹妹瑶瑶。”
“你呢,先委屈一下,以妾侍的身份悄悄抬进翊轩院子里。等风头过去了,姑姑就让翊轩为你请封平妻。”
“从此以后,你和瑶瑶两女侍一夫,和和美美,岂不也是一段佳话?”
身后陡然传来沈翊武暴怒的吼声。
下一刻,他身后的高瘦小厮朝小婵冲了过来,抬手就要打。
姜南溪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森寒如冰。
到她这里耀武扬威,还想打她的人,做梦呢?
她二话不说,抓住长寿,狠狠揍了一顿。
只揍得平日里嚣张跋扈的长寿哭爹喊娘,到最后只能满脸鼻涕眼泪地求饶了。
“呜呜呜,你打我的人,你还不给我做梨花酥,我要去告诉祖母和娘亲!”
“我要让祖母把你从侯府赶出去!”
沈翊武哭着跑了。
长寿连忙一瘸一拐地跟上去。
临走前,狠狠瞪了姜南溪和小婵一眼,眼中满是怨毒。
……
定远侯府前厅。
沈翊轩进去地时候,发现父亲定远侯沈云峰也在。
正在与母亲凌婉茹低声说着什么,两人俱是眉峰紧蹙。
察觉到他进来,凌婉茹立刻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南溪答应退亲了?什么时候退?不如明天吧?明日一早我亲自陪着她进宫……”
凌婉茹口吻中的笃定,让沈翊轩刚刚在姜思瑶那得到安抚的自尊心,再次严重受挫。
他的脸色极其难看。
顶着母亲殷殷期盼的目光,那句“姜南溪拒绝了我的求婚”,怎么都说不出口。
凌婉茹看着儿子的面色,声音逐渐沉了下来:“翊轩,南溪到底怎么说的?你都要娶她为正妻了,难道她还不满意?”
沈翊轩脑海中不自觉回忆起姜南溪那些话。
说他给萧墨宸提鞋都不配。
他猛地咬紧了后槽牙,“娘,我已经决定了,我不会娶姜南溪,哪怕是逢场作戏也不行!”
凌婉茹多了解自己的儿子。
一见他这屈辱愤恨的神色,立刻意识到事情并没有朝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
姜南溪拒绝了沈翊轩的提亲。
可凌婉茹不觉得自己本就目的不纯的提亲有什么错,只觉得姜南溪太过不知好歹。
她咬牙切齿道:“你都许她正妻之位了,她竟还不知足?我从前怎么不知道这小贱人如此贪得无厌的!”
沈翊轩:“都是我们定远侯府对姜南溪太好了,才把她惯的无法无天,忘恩负义。难道她以为我沈翊轩会求着娶她吗?呵,今日过后,便是她哭着跪着求我把她收入房中,我也不会再因从前那点情意对她心软了!”
“对了,她还觉得是我们定远侯府贪墨了她的嫁妆,是思瑶霸着小姨的遗物不肯还给她!笑话,我定远侯府岂会觊觎她那点财产。当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沈翊轩说到这里,看向定远侯和凌婉茹,正气凛然道:“爹娘,我已经答应,这几日便会把小姨和姨夫留给南溪的那点嫁妆全数还给她。你们以后也不用再辛苦替她打理产业了!”
说出这话的时候,沈翊轩原以为父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谁知刚刚都一直没有说话的定远侯却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胡闹,谁让你答应把嫁妆还回去的?”
凌婉茹更是双眼都充血通红。
那张向来端庄稳重的脸,甚至有一瞬间狰狞扭曲:“那小贱人竟然想把嫁妆要回去,她做梦!”
沈翊轩愣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盛怒的父母,脸上一片茫然。
他想过父母会生气。
但他以为,他们生气的是姜南溪竟然冤枉他们的一片好心,玷污了他们定远侯府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