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太后生病,朝政繁忙,陛下便也没让礼部那边筹备得太盛大。“三皇兄可真是好福气呀,我在宫里总听未央宫那位念叨,估计是嫉妒。”“皇嫂,你过来挨着我坐吧,在三皇兄身边...

逢太后生病,朝政繁忙,陛下便也没让礼部那边筹备得太盛大。
“三皇兄可真是好福气呀,我在宫里总听未央宫那位念叨,估计是嫉妒。”
“皇嫂,你过来挨着我坐吧,在三皇兄身边待着一定无聊死了……”
萱宁很自然地伸手过去挽着云婧棠的胳膊,声音不小,正好让君砚璟听得清清楚楚。
云婧棠正犹豫不决,看萱宁这般热情,自是不好驳了她的面子,缓缓起身。
反正席位很近,就在旁边,她也只是挪一个位置。
对于萱宁公主她并不了解,一个眼神传递给身后的佩瑶,她便即刻意会,寻时间查探详情。
“咳。”君砚璟手落在长桌上,目光凌然,冷冷朝云婧棠看去。
“三皇兄,你要是得了风寒可别传染给皇嫂。”
云婧棠刚想开口,谁知被萱宁抢先,毫不客气回怼过去,带着些娇蛮任性。
“……”
君砚璟干脆演都不演了,沉声盯着云婧棠,话语不容置喙:“回来。”
呵,她偏不。
云婧棠坐在萱宁身边,一人欢喜一人愁,萱宁兴高采烈地与她分享趣事,某人伶仃坐在席位,身旁空落落的。
秦昳在君砚璟身旁侍奉,见主子阴沉沉的背影,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另一边,萱宁公主已经拉着云婧棠闲聊,宫女呈上精致茶点与水果。
君砚璟的脸色黑得不像样,攥着茶杯,暗自用力,隐隐可见腕间青筋,直至君晟泽与君逸言端着酒杯而来,他脸色才恢复正常。
“下午的马球比赛三弟可要参与啊?”君晟泽举杯寒暄,面若春风,颇有些恣意模样。
“不感兴趣。”君砚璟觉得现在做什么都没心情。
君逸言打量的眼神落定在旁边萱宁与云婧棠的身上,暗自勾唇,不动声色。
他缓缓道来:“三皇兄与三皇嫂新婚燕尔,怎么不坐在一起?”
“七皇兄,是我要皇嫂陪我的。”萱宁适时解释。
话落,云婧棠再次将视线放回君砚璟身上,甚巧,与他的视线重合。
她率先收回目光,低眉垂眸,不再理会,瞧萱宁手里捏着丝帕拧来拧去。
“人家就是无聊嘛……”
“三皇兄,你应该不介意的吧?”
不等君砚璟回答,萱宁又立刻牵着云婧棠的手轻晃,说完就看着高台端坐在龙椅之上的君凌川。
她有父皇撑腰,三皇兄怎么着也得给她一个面子吧。
君砚璟懒得搭理,自顾自端起茶品尝,桌上的珍馐几乎没有动过,倦懒又犀利的眼眸凝着跟前站着的人,声音不咸不淡。
“本王的人发现沧灵山南部有一批行踪诡异之人,昨晚便连夜处理了,正准备上报父皇,两位若是感兴趣,待会儿可与一同前去。”
此话一出,君晟泽的神色变得怪异起来,不过他警惕性极高,瞬间恢复正常模样。
“是吗?”
“三皇弟此番可是为保障秋猎宴会顺利立了功劳,我就不去掺和这热闹了。”
君逸言在旁边不出一言,只摇摇头,挥袖离开:“我还是回去喝酒吧,跟你们俩聊天真无聊。”
云婧棠手里拿着一个还未剥开的橘子,默默观察揣摩几人之间涌动的暗波。
还真是有趣,一群狡猾的老狐狸。
看似互相礼让,兄弟和睦,实则分崩离析,互相算计。
萱宁也许是关在宫里久了,对宫外所有新鲜事物都感兴趣。
“皇嫂,我听母后说你在沧灵山有一座修身养性的竹园,真的假的呀?”
宋惜宁有意无意问一句:“诶,怎么不见佩瑶?”
“她呀?女儿让她去雪竹苑取东西了,这次回来得匆忙,竟将母亲赠的那只玉镯落在哪里。”云婧棠没说实话。
“几月不见,怎么瞧你有些瘦了?”没一会儿,宋惜宁又挑出新的话题来,蹙眉看着云婧棠纤细的腰身,还有那双手腕,摇摇头。
她就知道她照顾不好自己。
及笄之后棠儿越加独立,经常出京,借着养身的名义,实则在东灵四处奔走,虽然她不清楚棠儿具体在做什么,但其实心里没有一刻不在担心。
在外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是否遇见歹人,可有生病受伤。
“母亲,人家本来就吃不胖嘛~”云婧棠拉着宋惜宁的胳膊撒娇,用脸颊乖乖去蹭她肩头。
前段时间从兰月国赶路回来,确实没顾着好好照顾自己,瘦了是肯定的,不过这些可不能明说出来。
宋惜宁心里不太踏实:“唉,我还真不能想象你嫁去宁王府会过着什么日子,不行,我还要去清点一下你的嫁妆,看是否有缺。”
“别,母亲~”
“女儿都看了好几遍了,真的不缺什么,况且那么多金银细软,若以后真的少了点儿什么直接去买就是了呀!”
云婧棠才往里面添了玄珠草,此药难得,要是被母亲发现了,恐怕要刨根问底才作数。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几朝风月去,弹指一挥间。
转眼至九月初三,今晨色朦胧,半时辰后,霞光透过雕花木窗洒满雅致闺房,屋檐廊角悬着彩灯喜绸。
松枝挂彩,金辉满堂。
侍女细致耐心地为云婧棠梳妆打扮,整理衣襟,凤冠云髻,奢华高雅,长长的金色流苏轻坠两侧。
透过窗间缝隙吹来的微风拂过流云纱,月桂飘香,心境舒展。
云婧棠透过镜中影子看宋惜宁在偷偷抹泪,本有些失魂,如今猝然清醒,佩瑶扶着她起身。
“母亲,女儿又不是不回来了。”
“棠儿,要是在宁王府受了委屈,不必顾及那些繁琐规矩,习俗礼仪,一定要回家告知我们。”
“母亲最担心的也是这个……”
宋惜宁拿起一旁檀木盒中的团扇,打量上放的金丝锦绣,云鹤珍珠,心中的不舍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出嫁的女子想要回娘家不是易事,虽都在京城,在她眼里却相隔甚远。
“女儿哪儿是个会傻傻受气的人?”云婧棠觉得可能是自己这张脸蛋儿太有欺骗性,即使家人晓得她有自保的能力,依旧担忧不止。
宋惜宁将团扇放在云婧棠手心,声音语重心长:“陛下与太后那边的事情,你不必太放在心上,我与你爹爹都是你的后盾。”
“宁王性格古怪阴鸷,非必要别去招惹他,你们之间没有感情,恐怕对你不利。”
“我知道啦~”
“好了好了,今日是女儿大喜之日,不要垂头丧气的嘛,母亲,你笑着的时候很好看。”
云婧棠早就做好既来之,则安之的打算。
君砚璟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君砚璟,以后最好互不打扰,相敬如宾。
今朝的盛京城,因此喜事,红绸满城,鼓乐长鸣,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嫁妆如山,百姓站自街道两侧观望,楼阁也堆满了人。
艳羡,嫉妒,欣赏,新奇。
透过浅浅一层红丝云纱,云婧棠放下团扇,隐隐可见前方黑色骏马之上的君砚璟,意气风发。
马车的速度稳而缓慢,长街漫漫,不由得让人深思今后事。
慢慢的,君砚璟感觉到掌心湿润,逐渐恢复理智。
“我让人进来伺候你更衣洗漱。”
君砚璟起身离开,纱帘掀起又落下,云婧棠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起身,擦拭泪痕与眼眸湿意。
君砚璟就是个蠢货!
她适才抓着他手腕时趁机把了脉,不过是暖情酒的酒意发作,竟对她起了杀心。
酒水经过太后所派之人的手,显而易见,太后那边是想要她先与君砚璟生米煮成熟饭,感情日后培养,可把她害惨了!
这笔账,她日后再算,气死了。
佩瑶进门瞧见云婧棠这般披头散发的模样,不震惊是假,她三步作两步来到她身边,关心的话还没说出口。
“先洗漱吧,其他的别问,我累了。”
“是。”
——
等云婧棠梳洗之后穿着粉色襦裙出来,君砚璟不知何时已经宽衣在床上坐着了,身上带着戾气,一身红衣被放在悬架上。
“刚才是本王误会你了。”他一身傲骨,就连道歉这种话都说不出来。
云婧棠只言未语,站在屏风前,龙凤烛静静燃烧,气氛宁静下来,人却得不到一丝舒缓,满身被压抑着。
她瞥见他的喜服上染了血迹,目光愈深。
君砚璟杀人之后在其他厢房洗漱后才进门,他去杀鸡儆猴,心中对云婧棠还是有一两分愧疚,所以新婚夜没打算把她一个人丢在房间。
“本王今夜陪你。”
“但你,睡那儿。”他视线落在右侧小榻,上方已经命人铺好被子。
云婧棠没有拒绝,也没有犹豫便走向小榻,生气了,很明显的生气。
她这人记仇,十分记仇。
她要让君砚璟后悔,等着吧。
小榻的舒适度自然比不上软床,君砚璟很意外,云婧棠竟这般乖巧吗?
夜半,向来娇生惯养着的人儿对这里,实在难以适应。
辗转反侧,浑身不舒服。
夜深时分,因为困意与疲惫纠缠她才进入浅层睡眠中。
翌日,晨光初露时,君砚璟醒来,第一时间看向右侧的小榻,云婧棠还未醒,睡颜恬静,懒懒靠在枕头上,像一只娇憨的猫儿。
昨晚听见她翻身的动静,其实动过要她过来的心思,只是刚准备开口,人儿就翻过去背对着他了。
君砚璟起身,走到云婧棠身边,更细致地看着她。
不瞧不知道,她眼尾还挂着没有干涸的泪珠,手揪着被子,委屈地蜷着身子。
做错了。
他昨晚不该留在这里,准确来说,他其实能让她上床睡觉。
君砚璟头脑中不知为何冒出这种想法,分明不是他的作风。
云婧棠不过是太后与父皇派来的眼线,不能对她宽容,否则她定会变本加厉!
君砚璟纠结的时间,云婧棠指尖动弹,缓慢翕开眼眸,引入眼帘的是一个高大的身影,着玄色衣衫。
她撑着被子起身,坐在小榻仰头看他目光。
“殿下,您今晚可以不用陪着我了,我自己一个人挺好的。”云婧棠抓着被子,声音酥软,放低姿态。
她不会自称“妾”,也不会像在母亲父亲他们面前自称“棠儿”。
她更不会叫君砚璟“夫君”。
不过是一场没有感情的婚姻,等朝政稳定下来,她一定想尽办法和离。
“入了王府便安分些,否则本王不会心慈手软。”君砚璟满身满骨的孤清冷漠,注视着云婧棠湿漉漉的眸子警告。
“知道了。”云婧棠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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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点头,比兔子还乖顺几分,柔软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