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像是在极力维持表面的平静。我淡淡地说道:“中文。”吴玉华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你们都有大好前程,不像我...”她的目光黯淡下来,手指无...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像是在极力维持表面的平静。
我淡淡地说道:“中文。”
吴玉华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你们都有大好前程,不像我......”
她的目光黯淡下来,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姐姐,风大了,我们回去吧。”钱玉娇缩了缩脖子,脸上露出娇弱的表情。
吴玉华立刻解下自己的围巾,细心地给钱玉娇系上:“你现在怀着孕,可不能着凉。”
她的动作轻柔,就像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
我看不下去了:“玉华姐,你自己还在坐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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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吹过,吴玉华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
两人愣了一下。
吴玉华笑得勉强,眼角有泪光闪动:
“我这副老骨头早就不中用了,以后也生不了了。但玉娇肚子里可是个大胖小子,得好好护着。”
远处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更添几分凄凉。
“顾闻雪,起风了,戴上帽子。”龙栖渊突然开口。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刚才一直没说话,以至于吴玉华和钱玉娇都没注意到角落里还坐着个人。
古琴横放在他的膝上,琴弦在风中发出若有若无的轻响。
吴玉华看清龙栖渊的脸,瞬间脸色煞白,脸色惊恐:
“是......是你!”她的身子剧烈颤抖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你认识他?”我困惑地问,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
吴玉华慌乱地摇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不,不认识,认错人了。”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说完,她拉着钱玉娇匆匆离开,脚步凌乱,几乎是在逃命般。
我盯着她的背影,眯起眼睛。
她身上的黑气比上次更重了,整个人笼罩在阴雾中,连额头都泛着黑气。
那些黑气像是活物一般缠绕着她,随着她的动作蠕动。
“龙栖渊,你看到她身上的黑气了吗?”我转头问道,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他收起膝上的古琴,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琴弦:
“与邪祟做交易,没有好下场。”琴音余韵在空气中缓缓散去。
我正要追问,村口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震得地面都在颤动。
远处传来村民的惊呼声,还有机器的轰鸣声。
我和陈婶赶到龙王庙时,推土机已经开始工作,庙墙被砸得粉碎。
砖石碎片四处飞溅,尘土弥漫在空气中。几个上了年纪的村民站在一旁,眼中含着泪水。
孙长德戴着安全帽在指挥施工,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
他的皮鞋擦得锃亮,与满地的尘土形成鲜明对比。
我冲上去拉住他:“不是说等冰雪消融才开工吗?”我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和不甘。
他假惺惺地笑道:
“早晚都要拆,何必拖着?再说工人是按天算钱的,耽误一天我就多花一天工钱。”
他说这话时,眼神里浮现轻蔑。
我气得直跺脚,跑回去找龙栖渊。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一进院子就撞在他背上,额头磕得生疼。他的身体像山一样坚实,带着不属于人间的气息。
他抬起我的下巴查看,指尖轻轻一抹,疼痛立刻消失。他的手指带着凉意,却让人感到安心。
“他们在拆你的庙!”我急切地说,眼眶发热。
“随他们去吧。”他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难道你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我不解地看着他,心里涌起一阵酸涩。
“在意又如何?若是强迫他们供奉,与龙栖泽又有何区别?既然他们心中无我,又何必强求。”他的目光望向远方,带着岁月沉淀的沧桑。
室友苏琪是个爽朗的蒙古族姑娘,浓眉大眼,说话直来直去。
“你这样下去会成老姑娘的。”她总是这样说,“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谈个恋爱怎么了?”
另一个室友钱敏婷倒是和我有几分相似,都还没谈过恋爱。
但她是因为专注学习,而我却是被那些莫名其妙的禁忌所束缚。
深夜里,我常常会想起村里的传说。据说在镇凤村的后山,有一片江河。
传说那里封印着一条黑蛟,每到月圆之夜,江面就会泛起诡异的蓝光。
有时我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和那些传说有什么联系。
每当这种想法冒出来,我就会强迫自己去想些别的事情。
这里是现代化的城市,不是那个被迷信笼罩的山村。
所以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我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那天苏琪特意买了个蛋糕为我庆祝。
看着蛋糕上跳动的烛光,我闭上眼睛,说出我的成年愿望:我要脱单。
话音刚落,一阵诡异的狂风突然从半开的窗户灌进来。
玻璃杯摔碎在地,纸张在空中翻飞。苏琪嘴里骂骂咧咧地去关窗,而我却愣在原地。
那一刻,我仿佛听见远处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鹿鸣,还有奶奶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丫头,有些事情,不是你不相信它就不存在的。”
看着被风吹灭的蜡烛,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我突然有种不想的预感...
苏琪送给我的礼物,是一本书。
《霸道总裁爱上我》,光是这名字就让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盯着鲜艳的封面,我不禁扶额叹气。
“小雪,你不能总这么宅着!”
苏琪叉着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可是费尽心思给你挑的礼物,这本书可是畅销榜第一名呢!”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无奈地接过书,轻轻抚摸着崭新的封面。
“你都十八岁了,连恋爱都没谈过,这样可不行。”
苏琪凑近我,压低声音,“相信我,看完这本书,你一定会对爱情有新的认识。”
回到寝室,我躺在床上翻开了第一页。
谁知这一看不要紧,书里的内容简直让我脸红心跳。
男女主角之间的互动越来越火热,情节也愈发大胆。
我从小在偏僻的镇凤村长大,村里人都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简单生活。
在那里,连电视都很少看,更别说接触这种书了。
以前我还天真地以为,结婚后盖着同一床被子睡觉就能怀孕。现在看来,我真是太幼稚了。
那晚,我做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梦。
梦里有个男人,他的容貌模糊不清,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他站在暗处,只能看见一个高大的轮廓,却给人一种无法抵抗的威压。
“顾闻雪...”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在我耳边轻轻吐息,带着几分蛊惑的味道。
我浑身发抖,想要逃开,却被他紧紧禁锢在怀中。他的体温灼热,几乎要将我融化。
“你想脱单是吗?”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我现在就满足你。”
我拼命挣扎,指甲在他背上留下道道抓痕:“不要...求你放过我...”
他的手臂收得更紧,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占有欲:“你永远都属于我,谁敢碰你,我就让他死!”
我还想要挣扎,却被人推醒。
“小雪!小雪!”抬头一看,是钱敏婷。
“你没事吧?刚才一直在说梦话,还哭了。”
我摸了摸自己潮红的脸,尴尬地转过身去:“我没事...”
直到看见被我抓破的床单,我才意识到这个梦有多么真实。
掌心还残留着他的温度,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他的声音。
但这只是个开始。
第二天晚上,那个男人又来了。这一次,他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就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小鹿。
他修长的手指轻抚过我的脖颈,所到之处都燃起一片火热。“小雪...”
他在我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蛊惑,“我一定会马上赶到你身边,到时候,没人能够拆散我们。”
这样的梦境持续了整整一个学期。我开始失眠,总是害怕入睡后又会见到他。
白天上课也经常心不在焉,连老师讲什么都听不进去。
我去遍了哈尔滨的寺庙,求了无数的平安符和桃木枝。
和尚们都说这些法器能驱邪避祟,可每次挂上桃木枝的晚上,梦里的男人就会格外霸道。
等我醒来,那些桃木枝全都断成了碎片,散落在地上。
甚至有一次,我在梦里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他却笑着说:
“小傻瓜,这些东西对我没用。”
暑假回到镇凤村,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奶奶。
她一向最疼我,可这次听完我的遭遇,她立刻变了脸色。
“快过来!”她拉着我的手,带我去了祠堂。昏暗的房间里,奶奶开始准备萨满仪式的器具。
九面铜镜、九个螺蛳壳、九块猪骨嘎拉哈...都是村里祭祀时才会用到的东西。
当她把嘎拉哈扔出去的瞬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骨头突然自燃起来,蓝色的火焰照亮了整个祠堂。
我赶紧用水扑灭,却看见奶奶脸色煞白,身子都在发抖。
“天火降临...你惹上大麻烦了!”她颤抖着说,“明年辰龙年,二月初二,这是千年之期...”
看着我不解的眼神,奶奶给我算了一卦:
“你天生就该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但要先过了明年这道坎。要么享尽荣华富贵,要么...”她的声音沉了下去,“死。”
我不想认命,更不想死。可是奶奶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心惊胆战。
她郑重地叮嘱我三件事:不许与异性接触;不能破戒;远离江边和村口的龙王庙。
至于那些春梦,奶奶无奈地说:“梦里由着他吧,千万别惹恼了他。”
从那以后,我开始了战战兢兢的生活。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待在寝室,连食堂都很少去。
室友们都说我变了,不再是从前那个开朗活泼的顾闻雪了。
但我能怎么办?我总不能告诉她们,我每晚都会梦到一个神秘的男人,而且可能会因此丢掉性命。
那个男人却变本加厉。他开始在梦里告诉我关于他的事,说他等了我很久很久。
有时候他会变得温柔,轻轻抚摸我的头发;有时候又会狂暴,将我紧紧禁锢在怀里。
我试图反抗,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制服我,然后在我耳边低语:“别怕,很快就能见面了。”
很快,假期到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神经越绷越紧。每天都要数着日历,看着二月初二一天天逼近。
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一座新坟,上面的黑白照片让我瞬间如坠冰窟。
那不正是走在我前面的王大娘吗?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奶奶说过王大娘在冬至那天去世的事。
我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前面的“王大娘”慢慢转过身来,脸上布满血泪,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小雪,让婶子带你回去吧...”
月光下,她的身影开始扭曲变形,红色短袄逐渐被血色浸染。
我尖叫着转身就跑,不管不顾地往前冲。身后传来凄厉的喊声:“别跑啊,小雪...”
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
我一步步往山下逃着,每一步都像灌了铅般沉重。
寒风呼啸,将枯枝败叶卷起又抛落,发出“沙沙”的诡异声响。
喉咙里仿佛塞了一团棉花,呼吸变得愈发困难。
不得已,我停下来扶着一棵老松树大口喘息。冰冷的空气灌入肺部,激得我一阵咳嗽。
“咔嚓”——
身后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我下意识回头,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
成百上千道人影从阴魂谷里飘荡而出,他们的服饰跨越了几个朝代,有穿着旗袍的民国女子,也有身着长袍马褂的清朝男子。
他们的死相凄惨得令人不敢直视。
“小姑娘...你的血...好香啊...”
王大娘飘在最前面,她的声音沙哑而空洞,七窍流血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可怖。
“给我...给我...”那个穿军大衣的老大爷紧随其后,他空洞的眼眶里闪烁着幽绿的磷火。
我双腿发软,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腔。腐臭的阴风扑面而来,带着浓重的死亡气息。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是真的...”我喃喃自语,声音止不住地发颤。
早该想到的,那个臭龙王说山上有千年人参本身就很可疑。
现在好了,不用再纠结遇到的人是不是鬼了,因为他们统统都是鬼!
我强迫自己不要回头,手脚并用地往前爬。
照明的手机早就摔得不知去向,四周漆黑一片,只有惨白的月光透过树叶撒下斑驳的影子。
“砰!”我撞到了什么东西,抬头一看,是一具悬挂在树上的尸体。
它穿着残破的军装,肌肤已经腐烂,眼眶里爬满了蛆虫。
“啊!”我失声尖叫,踉跄着往后退。
这时,远处突然亮起一点暖橘色的光芒,像是黑夜里的一盏明灯,给了我一线希望。
我拼命朝着光源的方向跑去,脚下被不知道什么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膝盖传来剧痛,但我顾不上这些,爬起来继续往前跑。
跑近了才发现那是一间小木屋,温暖的火光从窗户里透出来。
这种木屋在山里很常见,是给守林员和地质学家暂住的地方。
那些鬼魂停在了离木屋两百米远的地方,似乎对火光有所忌惮。
我看到机会,快步跑到木屋前敲门。
“咚咚咚!”我用力拍打着木门,“有人吗?救救我!”
门很快开了,一个穿着时尚羽绒服的男人站在门口。
他身材健硕,相貌英俊,但眉宇间带着一丝冷峻。
“你是谁?”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过,带着审视的意味。
我看到他说话时呼出的白气,这证明他是个活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大哥,求你让我进去,外面有...”
话还没说完,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朝我身后看了一眼。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随即让开一条缝:“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