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竟叫他看见孙子跟个女人叠在沙发上气喘如牛,青天白日里胡搞!简直是有辱家风!他当即气得身形矫健、走路如风,几步迈到沙发旁边,举着拐杖就朝秦仞背上揍了下去,“...

没想到竟叫他看见孙子跟个女人叠在沙发上气喘如牛,青天白日里胡搞!
简直是有辱家风!
他当即气得身形矫健、走路如风,几步迈到沙发旁边,举着拐杖就朝秦仞背上揍了下去,“胡闹!!”
秦仞闷哼一声,翻身坐到了地上。
老爷子第二棍就要再敲下,看到沙发上那“恬不知耻”的女人时,顿时一愣,“丫头?”
阮莺也愣住,立刻起身理好衣服,叫了声“爷爷”。她脸上的怒气还没消,这一声叫得好不陌生。
秦老爷子顿时有些明白过来,两人这是起了矛盾。
只不过怎么会矛盾到抱在一起?
他迅速打量了几眼,感觉事情好像又不是他想的那样。
秦仞身上、身下的痛终于缓过了劲,他咬牙站起身,怒视着老爷子,“下次看准了脑袋打,免得一下打不死!”
秦老爷子有些讪讪,正想说点什么,却见阮莺已是一副要走的态势。
两个年轻人离婚一年,他也一年没见过她了,其实很想念——阮莺是个很招人喜欢也招人疼的姑娘。
但他没脸去找这丫头。
“秦总,以后我走我的独木桥,你过你的阳关道。我的工作已经让你弄没了,以后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不要再扰乱我的生活。”阮莺冷冷说完这一句便走了。
刚走到门边却听见好大一声“砰”,吓得她浑身一抖。
阮莺转头看去,只见老爷子那柄拐杖把立在秦仞书桌旁的一个艺术装置打得四分五裂。
“你又去欺负她了!!”声如洪钟。
自家孙子把人家好端端一个闺女逼得跳海,这是永远横在秦老爷子心里的一根刺。
阮莺为保护秦仞而死守秘密受的委屈,更是让他这根刺扎得深、扎得疼!所以老爷子此时是真怒了。
阮莺紧了紧手指,脚刚往外踏了一步,就听见秦仞慌乱的声音:“爷爷!”
秦老爷子气昏倒了。
阮莺跟上救护车把人送到了医院,老爷子有高血压,突然昏迷很吓人,最怕是脑梗死、脑出血。幸好检查结果并不吓人,但医生仍建议在医院住几天观察。
阮莺在病房里静静的等爷爷醒,她心里有些愧疚,其实最后那一句她是趁着老爷子在故意说的,希望老爷子能给秦仞施施压。
没想到把他老人家给气倒了,要是气出个好歹来,她……
阮莺摇了摇头,听见老爷子在叫她:“丫头。”
“爷爷。”她走上去,轻声问,“想不想喝点什么?”
老爷子摆了摆手,叫她坐下来,问了几句她的近况,又问了问秦仞是怎么欺负她的。
阮莺怕再刺激他,只好往轻了说。
老爷子让她把秦仞叫进来,秦仞进来,阮莺便出去。
“丫头!”老爷子急着喊,“你明天还来不来……看我?”
空气顿时静了下来,老爷子有些尴尬的补了一句:“爷爷好久没跟你喝过茶了,最近新得了一罐茶,挺香……”
阮莺垂眸看着地面,一阵风刮过来,秦仞拉着她的手腕把人带到了走廊里。
那双沉静的黑眸看着阮莺,没有了在办公室里的剑拔弩张,他丢出四个字:“明天过来。”
竟然直接给她做了决定。
阮莺本来是要答应爷爷的,可秦仞不顾她的意愿,她立刻就起了逆反心,冷笑道:“凭什么你说了算?”
她现在事事都要跟他作对。
秦仞说:“你来看爷爷两天,我恢复你的工作。”
阮莺脸上的冷意渐渐消了下去,“希望你信守承诺。”
“秦太太,您流产了。”
护士查看了一下输液管,“要注意——”
“你说我的孩子……怎么了?”病床上的女人脸色苍白,一双杏眸睁得大大的,不愿相信的截断了她的话。
护士看着她出挑的面容,此刻上面布满了哀伤,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轻声重复了一遍:“您流产了……”
阮莺偏头看向窗外,护士以为她会哭,正欲把纸巾递过去,却见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空空洞洞的,什么情绪都有,唯独没有眼泪。
“再不会有小孩了,对么?”阮莺的声音比刚才要平静了很多。
护士一怔,没想到她知道,嘴上却还是安慰:“好好调养身体,还是有怀孕几率的。”
只不过几率不大。
阮莺没有再说话,过了好半天,才颤抖着手覆上平坦的小腹,她才怀孕两个月,其实孩子在不在里面区别并不明显。
她长久的保持着这个姿势,仿佛一尊雕塑。有人推门进来,打破了这一潭死水。
“想不想吃点什么?”低沉沙哑的男声问。
阮莺没有说话。
窸窸窣窣的声音持续传来,然后米粥的香味迅速散开。一双纤尘不染的男士皮鞋在阮莺视线里停下,粥的香味也越发的浓了。
“医生说醒来最好吃点东西。”一勺粥递到阮莺嘴边。
她的目光这才动了动,上移到男人的脸上,这张脸坚毅、冷峻,也无情,即使在这种时候,她也从那双深沉无波的眼睛里找不出一丝跟“悲伤”相关的情绪。
这就是她结婚两年的丈夫,她爱了四年的人。
阮莺嘴唇动了动,扬手打翻他手里的粥,“滚!”
秦仞的一身黑色西装沾满了饭粒和汤汁,他一语不发,扯了几张纸巾,握住阮莺的手腕给她擦拭手上的汁水。
阮莺抽不动手,冷笑道:“替你的情人赎罪?真让人恶心!”
秦仞紧紧钳着她的手腕,擦拭的动作却缓慢轻柔,“她让你摔倒流产,我会处理。”
阮莺冷笑一声,闭上眼睛,不看他,也不说话,往后几天都是这样的态度。
第三天下午,秦仞提着食盒来,见阮莺靠在床头削一个苹果,上前接手,“我来。”
阮莺死死攥着手里的两样东西,拉锯了几秒,动作越发的狠了。
秦仞怕伤到她便松了手,低缓了声音,“你不太会用水果刀,不要伤到自己。”
伤?这点伤怎么及得上失去孩子的痛!
阮莺猛地抬起头来,黑亮的双眸里充盈着恨意,她抬手将那把水果刀狠狠送进秦仞的肩膀。
秦仞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缩,紧紧看了她几秒,握住她的手将刀缓缓抽出,“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我再许你两刀。”
阮莺紧咬牙根,“我要跟你离婚!”
秦仞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他直起身,闭眼再睁开,狠声道:“是谁杀了姚仪?说出来,我跟你离!”
姚仪,秦仞的白月光,两年前在郊区工厂被人残忍杀害肢解,阮莺是第一现场目击者,也是唯一一个正面见过凶手的人。
秦仞盯着她,目光如刀,“那天,是你发短信约姚仪去郊区工厂!”
阮莺心房一颤,闭眼给出回答:“不知道。”
从事发到现在,这是她给所有人始终如一的答案。
秦仞一脚踢翻椅子,双眼翻涌着怒意,“别跟我说不知道!你包庇真凶,跟真凶为伍!姚仪就是你杀的!”
过了片刻,他残忍一笑,“或许你今天流产,就是上天对你的惩罚。”
阮莺脸色惨白,眼睛空洞的看着她深爱的男人,放在两侧的手用力到颤抖不止。
她的孩子没了,他说是上天的惩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阮莺笑得眼泪直流。
两年了,姚仪的父母见到她不是恶语相向,就是扇巴掌泄愤。
知道那件血案的人给她扣上“凶手害人精”的罪名,恨不得戳着她的脊梁骨骂。
血案发生后的半年,她夜夜睡不着觉,一闭眼就是姚仪的残肢断臂。亲眼目睹好友被人分尸、见到鲜血淋漓的犯罪现场,她快要疯掉了!
她好想有个人听她诉说内心的恐惧,好想有个人把她搂在怀里给她依靠。
她好想抱着一个可以信赖的人说出所有委屈,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她能依靠谁呢?一个刚结婚的年轻姑娘,不想把年迈的父母卷入,最能依靠的不就是她的丈夫吗?
可是她的丈夫,她最爱的男人,在她神经衰弱到想自杀的时候逼她说真相,用仇恨的目光一遍遍凌迟着她,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凶手。
真是可笑啊,她拼命把一切痛苦往肚子里咽,闭紧嘴巴不吐露一个字,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秦仞。
因为血案的真相是他知晓后会崩溃的!崩溃到他的大脑自动选择删除这段记忆!
是,他曾知道真相,然后因太受刺激无法接受而失忆。
他是忘记了,但本该由他承受的痛苦叠加在了阮莺身上。背负着骂名死守一个真相,她花了整整一年才从那地狱般的境遇里咬牙硬挺过来。
她很努力的想跟他好好过,现在他骂她流产是上天惩罚。
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秦仞目光阴冷的看着她,看这个疯子,“为了我们美满的婚姻,好好休息,秦太太。”
他刻意加重了“秦太太”三个字,说完大步离开。肩膀的伤口有些重,秦仞在外科病房沉默的躺了一夜。
第二天上午再来阮莺病房,只见一片空空荡荡。
人不见了。
……
三个月后,小镇花店。
阮莺站在一屋子今早刚进的鲜花中间修修剪剪。
她两个月前来到这里并留下,租的正好是花店店长的房子,来来去去她跟店长熟识起来,兴致来时便过来帮忙。
昨晚上店长说镇上最大的酒店为迎接贵宾找她下了个大订单,阮莺今天特意早起来帮忙。弄到下午四点,又跟车去酒店布置。
酒店经理走过来对阮莺说:“你送一束花到顶楼套房。”
他看她的目光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这栋楼最烦人的是不容易找到车,阮莺下来停车场后,已经找了五分钟了。
她有些心浮气躁。
这时她听见一声响亮的、甜甜的声音,“秦仞!”
阮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道颀长的身躯站在不远处的迈巴赫旁,宋雪然像一只欢乐的小鸟扑进了他的怀里。
接女人下班,原来秦仞也有这么体贴的时候。
他不是不会做,只是看对谁而已。
阮莺没什么感想好说,她对秦仞已经死心了,只不过看到这种场面无法避免的会联想到自己的付出,多少还是有些不甘。
她拍拍脑袋,将包里正在震动的手机接了起来。
“顾医生……你想吃什么……我在找车……”
说起找车,她就有些丧气,几乎把这个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宋雪然穿着高跟鞋,身高依旧不及秦仞下巴,他的视线可以非常顺畅的落在不远处的女人身上,各种鲜活的表情在她脸上一一出现,懊恼、轻笑……
她转身,一边说着话一边弯腰找车,渐渐离开了他的视线。
秦仞敛住暗沉的目光,和宋雪然一前一后上了车。宋雪然倒是十分坦诚,笑意盈盈的问:“你刚刚看到阮莺了吗?”
“嗯。”
“我今天看到她吓了一大跳呢,她竟然在我们剧组工作。”
秦仞的神色没有变化,仿佛宋雪然说的是个跟他不相干的人。
宋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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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他靠过去,“秦仞,如果……我不想让她留在我们剧组,你同意吗?”
秦仞终于转头朝她看过来,深沉的双眸看得宋雪然心跳加快。
“这种小事为什么还要特意问我?我是你新剧的最大投资人,换几个工作人员,你知道自己有这个权利。”
宋雪然眼睛里都盈满了笑意。
到了楼下,她却没有立刻下车,司机很有眼力的先下去了,车里只剩下后座的两个人。
宋雪然握着秦仞的手臂,胸口若有若无的压在上面,“你不陪我上去吗?”
秦仞沉默的看着她,这已是拒绝。
宋雪然突然起身跨坐在他身上,咬唇脱掉上衣,拉着秦仞的手按在她只剩内衣的胸上。
秦仞的眸色蓦地深了,声音里带了一丝厉色,“雪然!”
宋雪然低头去吻他的唇,秦仞却扭头让她落了个空,接着她被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道放到旁边。
“穿好衣服出来。”跟在秦仞平静声线之后的,是车门关上的“砰”声。
宋雪然今晚得到的快乐全飞走了,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当一个女人无法引起男人的兴致时,实属是一种深深的打击。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都做到了这个地步,秦仞却还是不碰她。
现在她想要的一切都有了,她只想得到他的身体,让这个男人从里到外、从心到身都属于她。
……
服装部又一次召开研讨会时,宋雪然在会议之前找到了负责人。
“祁老师您好。”她对这位经验丰富的影视服装师还是带着尊重的,“我今天来找您,是想向您推荐一个人。”
宋雪然带资进组,这在整个剧组早就不是秘密了,所以谁都要给她几分面子。
祁老师笑呵呵的,精准的一语道破:“宋小姐想让我换掉谁?”
宋雪然深深笑了起来,她喜欢跟聪明人做事,所以也毫不避讳的说:“阮莺。”
“宋小姐,你想得很周到!但……”祁老师叹了口气,语调一转,“让我很难办啊,阮莺已经跟我们签订了人事合同,她又是我一个老友特别推荐过来的,如果我直接赶人走,那太抹朋友面子了。”
“祁老师觉得怎样比较合适?”
祁老师哈哈一笑,“合适的方法我自然有,保管有用,宋小姐待会儿看着就是了,不过你带来的人能力?”
宋雪然也笑了,“她是有五年经验的资深人士,专业能力很强,您放心。”
于是这天晚上的研讨会上,祁老师把这人带进了会议室。
“祁老师,这位是?”
“咱们《刀》剧组这回是人才多多呀!”祁老师笑呵呵的,“这不又来一员猛将。”
一个实习生很直接的问:“祁老师您不是说人早就满了吗?”
祁老师点头,“对呀!所以在这位猛将小唐和刚进组的阮莺之间,我实在是难以取舍啊!”
骤然被点到名的阮莺一愣,从桌上抬起头来,她先是看了眼祁老师,而后顺着敞开的门看到了站在外面的宋雪然——笑意盈盈的。
阮莺猛然收紧了手,脸色急速转白,差点把手里的铅笔折断。
整个会议室都静默下来,大家心领神会,阮莺是要被这个空降兵给顶了。
“我非常珍惜人才!”祁老师打破沉默,神色终于严肃,“这样,我想了个非常公平的法子,小唐你和阮莺来个比赛,做一套女二号的戏服,就是仗剑复仇那场戏的服装。”
“阮莺在组里负责的是男装,所以你们俩对女二这个角色都不了解,做她的最公平。后天早上我们来评比,输的走人,谁有意见?”
大家摇头,阮莺低垂着眉眼,也没吭声。
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会议室的气氛却很难再热闹起来,大家看着阮莺,都有些同情她。
虽然只有短短几天相处,但毕竟比这个新来的熟悉不是?而且阮莺会做人,很讨人喜欢,大家的心都是向着她的。
“你说阮莺能有几成几率留下来?”
“你傻啊,祁老师就是用了个温和的方法赶人,什么比不比的,结果早已注定。”
“小唐我认识,干这行好几年了,能力是可以。”
偷偷交流几句,大家俱是遗憾摇头。
阮莺到底得罪谁了这是?
研讨会结束后,祁老师把阮莺、小唐还有负责女二号戏服的人叫到一个小会议室,让两人上了个小补习班熟悉角色。
这会结束,他照例说了句客气话:“都加油啊!谁走我都不舍得!”
阮莺过来道别,祁老师对她俏皮的眨了一下眼睛。
阮莺只当没看见,“心情沉重”的在小唐前面先走了。
回到自己的独立办公间,祁老师把笔记本“啪”一下丢在桌上,抽了根烟出来点燃。
“妈的,管天管地还管老子用人,老子让你管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