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中衣上。...

白的中衣上。
开始变得乌黑。
道士说要用桃木钉封住怨气,他们就把我的尸骨从乱葬岗挖出来。
头骨被沈明淑亲手敲碎时,我忽然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秦淮河的水汽浸湿了鲛绡帐。
我望着陌生的媚眼,忽然笑出眼泪。
铜镜里映出一张精致的脸,宜笑宜嗔,万般皆是风情。
“姑娘,客到了。”
龟奴的声音混着《后庭花》飘进来。
第二章 媚骨生三月初三的雨丝缠着金陵宝华寺的钟声,檐角莲花生在潮湿的春风里荡出涟漪。
我抱着琵琶跪在观音殿前。
扬州瘦马特制的束腰将肋骨勒出脆响,这具身体竟连脚踝都透着玉雕般的光泽。
从前的笑江南是不肯屈从的,即便从小就被当成瘦马养着。
最后,也是质本结来还洁去。
独留一具身体成全了我。
大殿门外的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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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上忽然映出她含泪的笑——原来我们都在等这场血色超度。
“求菩萨保佑我可以觅得如意郎君。”
我故意提高声调,让尾音染上吴语腔调。
萧景睿的步子一顿,这个距离刚好能让他听见这矫揉造作的祈祷。
当《声声慢》的曲调混着雨声漫过经幡时,暗格里的曼陀罗花粉簌簌洒落,随香火萦绕在佛殿梁柱之间。
“姑娘好技艺,不知师承何人”,萧景睿的声音带着轻佻,俊美无双的脸上露着一丝似笑非笑的阴鸷。
但,当你仔细看去之时,又如三月的风,了去无痕。
我转身时让雨水打湿轻纱襦裙。
前世,我的好姐夫可是日日在我身上探寻世间欢乐。
他的喜好我是再知道不过。
“奴家自幼失怙。
师从江南如意大娘孤女?”
他指尖挑起我的下颌,我佯装踉跄跌进他怀中,轻纱紧贴脊背,勾勒出我如同幼女的美好身躯,我能感受到他骤然加快的心跳。
多么熟悉的悸动啊,就像前世他将我压在送嫁的楼船,撕开嫁衣时血脉偾张的震颤。
一个江南的孤女,还是个妓子,我就不信你不想下手。
这种女人,就算是沈明淑知道了,也不过觉得是个蝼蚁。
不像是从前的我,即便是个同父异母的庶女。
也是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的沈家血脉。
“这位姑娘如今到金陵,可是有落脚的地方了?”
萧景睿边说着边上前动起手来。
“鸨母今夜要拍红......”我咬破舌尖将血珠第一章 胭脂泪“小意儿,该喝药了。”
萧景睿的手指在碗沿摩挲,烛火将他眼底的阴翳切割成碎片。
我望着姐夫,嗤的笑出声来。
喉间涌上的腥甜比园子里开的石榴花更艳。
我伸出手,想要推开这个让我看一眼都恶心到想吐的男人。
但是只能无力的垂下。
三个月前这双手还能在琵琶上弹奏一曲《十面埋伏》,如今连抬起的力气都不再拥有。
“千姬散混着鹤鹿春,姐夫真是疼我。”
我笑着咽下最后一口毒药,腹部刀绞般的疼痛让视线开始模糊。
我的好姐夫啊!
你明知道我绝对不会屈服,就想要打断我的骨头。
可是没想到,我连骨头都是硬的。
就在我安静的等待死亡的降临的时候,沈明淑的环佩声由远及近。
她俯身摘下我发间的白玉簪,冰凉的金丝掐花扎进头皮:“妹妹还不知道吧?
当年你小娘难产时,那碗催产药里加了红花。”
簪尖突然刺入我锁骨,“可是我对你的恨还不够,要想这样,一点一点把血肉搅碎......”剧痛中我看到十五年前的画面:娘亲身下的锦褥浸透鲜血,接生嬷嬷一个一个都不肯上门。
父亲的书房亮着灯,他在给新纳的姨娘写《洛神赋》。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意识消散前,我听见沈明淑在吩咐下人:“把二小姐的嫁妆清点好,过几日送还沈府。”
灵魂飘出躯壳时,我望见萧景睿在验尸格目上按手印。
朱砂混着我的血,就这么简单的形成了我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一个存在。
沈二小姐“暴毙”两个粗使婆子用草席卷尸时,我溃烂心口,正渗出靛蓝色的毒血。
乱葬岗的月光幽冷。
野狗绿着眼睛尾随拖尸的板车,它们撕扯我身上裹着的廉价的衣裳。
对皮肉退避三舍——原来千姬散的毒,连畜牲都嫌脏。
我就这么的开始飘荡在人间。
听着父亲说白瞎了,听着祖母说可惜了。
我知道他们可惜的是这么好的棋子,无端的没起作用的时候就折了。
直到某个雨夜,沈明淑对着铜镜梳头时突然尖叫。
“沈明意!
她在镜子里!
她回来了她回来了”我们原是如此的相像。
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
后面还有一句,双淑好颜色,冠盖满京城。
道士的桃木剑劈开棺木时,我的骨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