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姐姐,我们真的要走了吗?”玉蕊挎着自己的小包裹,最后回望了一下这个自己居住了三年多的屋子。有些怅然,有些恍惚,又有些欣喜。“我真不敢相信,我们真的要离开这里...

“盈姐姐,我们真的要走了吗?”
玉蕊挎着自己的小包裹,最后回望了一下这个自己居住了三年多的屋子。
有些怅然,有些恍惚,又有些欣喜。
“我真不敢相信,我们真的要离开这里了。”
“盈姐姐你再也不用接客,我再也不用挨妈妈的打,我们以后,就是自由身了。”
盈珠没有回头,她将玉蕊的脑袋扭转过来,笑着道:“往后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她摩挲着玉蕊白嫩的小脸:“盈姐姐向你保证。”
绝对不会再让你那么早就死去。
大堂里吵吵嚷嚷,不少闻讯赶来的人。
有姑娘们的亲友,也有相好,都是来赎人回去的。
宋季明也来了。
昔日的富家公子穿了身天青色洗得发白的直裰,半点文人风骨不见,尚算清秀的眉眼间尽是油腻的算计。
“好红红,我的话你还不信吗?”
“如今你已经是自由身了,这良籍贱籍有什么要紧?我认你是我的妻,你就是我的妻。”
“这脱贱籍的银子足有六两,要是给出去了,咱们去郴州的路费可就不够了。”
也不知是不是方才盈珠的话起了作用,轻红这回没像上辈子那样一哄就信。
她抓着宋季明的袖子,很是不安。
“宋大哥,你当真会娶我吗?”
“你不嫌弃我在这楼里待了三年多,真要娶我为妻?”
宋季明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嫌恶,他笑笑,牵着轻红的手,语气愈发柔和:“傻姑娘。”
“你被卖进这楼里,归根结底是我娘的错,那三年她还在,又病着,我不敢赎你回去。”
“如今她走了,我也该是时候救你出苦海了。”
这话说得叫人发笑。
是官府下令封了***她们才能赎身,就连赎身的银子都是轻红自己偷摸儿攒下的。
与他宋季明何干?
他说了几句话,就将功劳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真是好不要脸!
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得了他这番话,轻红却像是吃了颗定心丸,面上的不安惶恐全都消失不见了。
她脸上浮现出两朵红云,眼眶霎时湿润了:“宋大哥,我终于等到你了。”
她扑进宋季明怀中,低声啜泣。
宋季明搂着她,嘴上轻声细语地哄,可面上的凉薄不耐却叫人一眼就能瞧见。
他的目光在大堂中梭巡着,多停留在那些等待赎身的姑娘们身上。
像在打量和挑选着一件件货物。
与他目光相接的姑娘们无不蹙紧眉头别开脸去。
如今能赎身,还理会他作甚?
就算不赎身,他也穷了,人都不在扬州了,那就更不怕得罪他了。
这三年,宋季明的事迹在***无人不知。
寻常他有钱,姑娘们不愿和钱过不去,如今没了顾忌,面上真切的嫌恶便露了出来。
也就轻红眼瞎心盲,还将他当个宝,生怕被人抢了去。
可事实上,这***里的姑娘们,哪个不知道他宋季明的混账?
盈珠将目光从角落里相拥的一双人影上挪开,戴上幕篱下楼。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她能做的已经做了。
踏出***的大门,感受着三月暖阳照拂在身上的暖意,盈珠心中的郁气逐渐散去。
浑身都是前所未有的舒畅坦然。
“玉蕊,我们走吧。”
“嗯!”
不曾想,才刚下了两层台阶,身后就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盈珠姑娘!”
手腕被人拽住,盈珠下意识回身,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啪!”
“宋大哥!”
见心上人被打,本就心中不虞的轻红像个炮仗一样冲过来。
“盈珠!你发什么疯?”
她心疼地看着宋季明脸上的五指红印,又气又恼:“好端端的,做什么要打人?”
“要不是他突然冲过来拽住我盈姐姐,盈姐姐怎么会打他?”
玉蕊挡在盈珠跟前,怒瞪着宋季明和轻红。
这两个人真是好生讨厌!
“拽一下而已,她是金子做的吗?碰都碰不得?”
“轻红,算了,说到底还是我唐突了盈珠姑娘。”
那一巴掌盈珠用了大力气,此刻手掌还有些发麻,她掀起遮面的白纱,眸光冷淡地看着气恼的轻红和装好人的宋季明。
“何事?”
宋季明看见盈珠的脸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她身上游移,从姣好美丽的脸庞到窈窕身段,越看越觉得心痒痒。
这样上乘的姿色,这样美妙的身段,他要是能搞到手,他欠下的那些债就都能抵销了!
没了债务缠身,他也就不用远走他乡了!
越想心头越火热,宋季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往前一步,热切道:“盈珠姑娘这是往哪里去?”
“正好,我要带着轻红上郴州投亲,若是同路,不如结伴而行?”
“你们两个姑娘家,年纪又小,这要是路上遇上点什么事儿,都没人能照应。”
“我年轻力壮,遇事还能顶一顶。”
“我宋大哥心善,愿意带着你们一起走。”
盈珠看向轻红,她明显是极不乐意的,但是拗不过宋季明,还是道:“你们可千万不要不识好歹。”
到底是心气不平,她那双柳叶眼紧紧地盯着盈珠:“你要去哪儿?”
那样子,生怕盈珠说出的地点与他们同路,宋季明就真就带上她们一块儿上路了。
盈珠道:“我们南下去交州。”
交州和郴州,一个南,一个北,怎么也算不上同路。
轻红刚要松下一口气,面上的喜意还没涌出来,宋季明就道:“那也顺路!”
“左右出这广陵县只有一条路,咱们到了岔路口分开就是了。”
他半点不客气,十分自来熟地伸手去拿盈珠的包裹,“来,盈珠姑娘,行李交给我吧。”
轻红背着她那鼓鼓囊囊的包裹,眼眶瞬间红了:“宋大哥!”
宋季明理也不理,只一味对盈珠笑的殷勤。
他自认态度好极了,又与盈珠有从前的交情在,她一个弱女子,怎么也不会拒绝他才是。
全然忘了刚才挨的那一巴掌有多疼。
盈珠躲开宋季明的手,神色极淡:“不用了,宋公子,你还是去帮轻红姐姐拿行李吧。”
“你我并不同路,更何况——”
她垂下眸子,看了玉蕊一眼。
从宋季明的角度看去,就见她白嫩的脸颊上染了一抹浅浅的绯色,有些羞赧的模样。
“叫我家公子见了,着实不好。”
宋季明脸上笑容一僵:“你家公子?”
盈珠也看到了。
那个男人开门时,方才那个小女孩就躺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地方。
鼻子和嘴角都在往外淌血,小姑娘不吵不闹,就这么躺在地上,委屈地淌着泪花。
盈珠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许多个画面。
暗无天日的地窖里,一群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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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关在里头水米不进。
有人哑着声儿叫爹娘,有人发着高烧躺在角落里抽搐,也有人鼻青脸肿被丢回来,拖着断腿惊惧不已。
小小的盈珠就在这里头。
那个时候她还不叫盈珠,她叫傅晏熹。
她知道自己的爹是当朝荣国公傅廷光,娘是琅琊王氏的贵女王净初。
大哥傅晏铭,二哥傅晏琅。
她想,她得逃出去,爹娘肯定很牵挂她,两个哥哥肯定会很自责。
她没有轻举妄动。
而是藏了块小瓦片在手中。
然后趁着人贩子转移他们,在路边小解的时候,她割断绑着自己的绳子,跳下马车往回跑。
她拼命地跑啊跑。
可没跑出去多远,就被抓了回去。
她太小了。
和这个女孩一般大。
碗口大的拳头如雨点一样砸落在她身上,她疼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那个女孩也是被拐来的?
可若是被拐,这人怎么会这样光明正大的带着她住客栈?
还有,方才那女孩叫的是“姨夫”。
“盈姐姐,我吃饱了。”
玉蕊神情低落地搁下筷子,对着盈珠强打起笑容。
“你慢慢吃,我先去上楼铺床,提热水准备洗漱。”
她并非不懂事。
她和盈姐姐一个小,一个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就算看不过去,又能做什么呢?
镖师们只负责护送她们上京,又不是什么事都听她们指挥。
况且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盈珠也这样反复告诫自己。
勉强忽视心中的不适,她跟随玉蕊一道起身。
“我同你一起去。”
两人上楼时,全然没了刚进客栈时的好心情。
进房没一会儿,门就被敲响了。
是郑秉文夫妇为了那三碗清汤面来道谢。
还送来了自家做的菜干。
寒暄几句将人送走,时辰已经不早了。
盈珠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
正是上辈子她和玉蕊在***外等到谢怀英的时辰。
那时的她等了整整一天,一颗心在喜悦希冀和恐慌幽怨中来回,可谓是身心俱疲。
怕谢怀英不守承诺,嫌她青楼出身。
想离开自寻出路。
又怕谢怀英已在路上,她这一走就错失了良人。
谢怀英的身影在街口出现时,她几乎喜极而泣。
而现在,她早早离开广陵,来到百里外的江都。
谢怀英寻不到她了。
盈珠以为自己今晚自己又要做梦。
谁知一夜无梦到天亮,想来是白日里奔波太累的缘故。
玉蕊已经叫店小二送了热水上来,盈珠洗过脸,又重新上妆。
车队重新出发时,日头刚好从厚厚的云层上方露出半张脸。
璀璨金光透过云雾洒向大地,今日又是个好天气。
马车驶出江都县,一路向北而行。
很快到了午时。
一群人偏离官道,寻了个僻静地方生火做饭。
武大洪领着几个镖师去打野味,郑秉文和林秀兰夫妇则自告奋勇去寻野菜。
盈珠就和玉蕊就去附近拾了些干燥的树枝回来做柴火。
火才升起来,林大娘就高高兴兴地挎着篮子回来了。
玉蕊和她搭话:“林大娘,捡到什么好东西了?”
“是香椿!”
林秀兰才将篮子递过来,一股浓郁特殊的香味就瞬间扑面而来。
盈珠定睛一看,果然就是一捧水灵鲜嫩的香椿。
“还有这个。”
林秀兰放低了声音,献宝似地翻起香椿,露出藏在底部的东西。
赫然是四颗鸟蛋。
她看了看盈珠和玉蕊,很有些赧然:“待会儿我掌勺,将这四颗鸟蛋煮了,你们姐妹俩一人一颗。”
一共就四颗鸟蛋,都不够郑家姐姐吃的,她们怎么好要?
玉蕊刚要拒绝,就见盈珠笑着应下:“好啊,老实说我还从来没吃过鸟蛋呢,还要多亏了大娘你。”
林秀兰脸上的忐忑和赧然散去,笑容变得更加真切了些。
“这有什么?”
她笑呵呵的,放下篮子就去马车上寻休息的女儿
“月儿,感觉好些了吗?下来一道同盈姑娘她们烤火罢?”
玉蕊哼哼唧唧地凑过来:“盈姐姐......”
盈珠放低声音:“有来有往,他们心里才舒服些。”
玉蕊一点就透:“原来是这样。”
那边郑月心掀开车帘,被林秀兰搀扶着下了马车。
她有些腼腆,小声同盈珠玉蕊打着招呼。
“盈姑娘,玉蕊妹妹。”
盈珠微笑点头回应,用树枝拨弄着火堆,想让它烧得更旺些。
郑月心在她对面坐下,林秀兰就坐在她身边理香椿。
“娘,爹呢?”
“那边有一大片野苋菜,你爹正在摘呢,怕你饿,我就先回来给你做个热汤垫垫肚子。”
打猎的几个也不知要何时才能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不远处立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林大娘,盈姑娘,今日好手气!”
武大洪左手提着两只兔子,右手拎着一只断了脖子的野鸡,举起来好叫他们看清楚。
身后跟着的几个镖师也都各有收获。
郑秉文跟着他们一块儿回来,采的野菜篮子都装不下了,不得已拿衣服兜着。
这一餐吃得极丰盛。
烤鸡、烤兔子、香椿炒蛋、野菜汤。
郑秉文夫妇掌勺,一群人吃得心满意足。
还剩下一只兔子两只野鸡当做日后的肉菜。
歇过了晌午,又重新启程。
盈珠坐在马车里,脑海中细细梳理着上一世。
不知道这时候,谢怀英在做什么。
他会信了她的话,去交州寻她吗?
会的。
他为了傅安黎,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这么大一个威胁,他们一定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等到谢怀英去交州寻她未果,查明她的行踪追上来的时候,她已经离开扬州城了。
他追不上了。
事实却如盈珠猜想的那样。
不过谢怀英并未第一时间就往交州追去。
而是先派人追去交州,自己则在广陵县住了两天,打探消息。
谢怀英也觉得这主意极好。
他原本没打算亲自来扬州接盈珠回京。
却不想数月前,得知了那人秘密出京的消息。
他费劲心思去打听,才得知那人竟去了扬州。
表面上是为了扬州州牧受贿一案,可私底下,他竟还在调查当年傅晏熹被拐的案子!
谢怀英执棋的手一顿,呼吸忽然深重起来,一挥手,一盘精妙的棋局瞬间土崩瓦解。
七年了,他为什么还不死心?!
角落里的侍女身子一颤,惶恐地伏下身去。
谢怀英直起身,方才轻松悠闲的姿态一扫而空,他沉着脸,面无表情。
“什么时辰了?”
“回世子爷,申时三刻了。”
“停车!”
他一声令下,方才还平稳行进的马车立时缓下速度,停在路中。
谢怀英从车厢中走出来,心腹牵来他的坐骑,他直接翻身上马。
“我先行一步,你们赶在天黑之前进城。”
“是!”
谢怀英一勒缰绳,夹了夹马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立时撒开蹄子向前奔去。
他赶到胭脂胡同时,天色已经全黑了。
往日热闹繁华的胭脂胡同漆黑一片,仿佛已经被人们彻底抛弃。
只有亘古不变的月亮不厌其烦地朝这里抛洒着清辉。
远远的,谢怀英就看见***的门前立着两道纤瘦的身影。
微凉的夜风中送来少女哀怨的哭声。
定是盈珠等不到他,急哭了。
不枉他故意晚到。
谢怀英唇角上扬,原本满腔愤懑与怨恨的心,瞬间就舒畅许多。
从白日等到夜晚,阁里的姑娘都走光了,她定会疑心他是不是背弃了承诺,弃了她。
最脆弱无助的时候,他从天而降将她揽入怀中,必能叫她心动不已。
“盈珠——”
他热切地呼唤着她的名字,驾马走近了,才愕然发现,门前空无一人。
他方才看到的那两道身影,是树的影子!
谢怀英看着空无一人的***大门,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人呢?
门上已经贴了封条,整条胭脂胡同安静得只剩下风声和树叶的沙沙声。
谢怀英下马,又翻进***里里外外的找了一遍。
半晌,他脸色阴沉的二楼翻下来。
盈珠真的不在。
她怎么会不在呢?
她应该乖乖在这儿等着他来接才是啊!
她能去哪儿?
她认识的人里头,还有比他身份更高贵的吗?
还是说——
她已经被那人找到,接回京城去了?
谢怀英瞳孔骤缩,周身气压骤降。
不。
他绝对不能让傅晏熹回京,威胁到阿黎的地位!
百里之外的江都县。
两辆马车在客栈门前停下。
“客官,里边请。”
立刻就有店小二出门来迎客,等盈珠一群人下了马车,就有人引着车夫将马儿赶去马厩安顿。
“终于到了。”
玉蕊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浑身酸痛得要命。
她从来都不知道坐马车是件这么痛苦的事情!
盈珠好心提醒:“你得好好习惯才是,我们还得走大半个月呢。”
玉蕊一听就苦了脸。
但没过一会儿,她就又明媚起来,自己安慰自己。
“没关系,坐马车总比用双腿赶路得好。”
“今日还能吃点儿好的,等明日一早出了江都,要三日后才能到淮安了。”
镖师头头武大洪说:“那几日我们都得吃干粮了。”
玉蕊可怜巴巴地看过来。
盈珠轻笑颔首,她就小声欢呼起来。
“盈姑娘,我们哥几个坐旁边那两桌,有事儿您就叫我们。”
武大洪过来招呼了一声,盈珠点点头,道了一声辛苦。
郑家三口人则直接去房里休息了。
他们身上除了给镖局的委托费外,身无分文。
打算拿热茶泡干粮吃。
中午盈珠送来的大肉包子还剩下五个,足够了。
盈珠没留他们在大堂里吃饭,而是点了三碗清汤面让小二帮忙送去。
倒不是她善心泛滥,只是那郑家夫妇对女儿的感情,实在叫她艳羡。
这世上,竟有这样珍爱孩子的父母。
如果......
盈珠定了定神。
没有如果。
也许是她六亲缘浅,注定只能享受父母之爱和兄弟之爱到六岁吧。
客栈晚间能提供的吃食不算多,一道烫干丝,一道蟹粉狮子头,玉蕊埋头吃得欢快。
忽然觉得边上有道无比灼热的目光黏在了她身上。
她从饭碗里抬起头,隔了半个大堂,就看见那楼梯边上的房间开了条细缝。
一双渴望热切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手中的饭碗。
是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
她看得太认真太专注,压根没发现自己已经被碗的主人抓包。
她抿了抿干燥起皮的唇瓣,咽了咽口水。
咕咚。
玉蕊觉得自己好像听到她咽口水的声音。
小女孩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玉蕊回望的视线。
宛若受惊的小兔子,她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要死啊!”
房间并不太隔音,暴躁粗狂的男声模模糊糊的从里面传来。
“你开门做什么?想跑?”
“不是,我饿,姨夫——”
“啪!”
“砰!”
这声音就大些了,似乎是那男人一巴掌将小女孩扇到了地上。
玉蕊一下子就觉得嘴里的狮子头没滋味了。
盈珠凝眉,正要挥手叫店小二,隔壁桌的武大洪就不耐烦地道:“小二!”
“哎哎,客官,来了,什么事?”
武大洪指着楼梯下传出谩骂声的房间:“吵成这样,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他们几个镖师共车夫,大多是人高马大的中青年,又全是会功夫的,八个人大马金刀往那儿一坐,光是气势就能吓倒人。
店小二点头哈腰:“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处理。”
他生怕武大洪几个一不高兴就将桌子给掀了,连忙去敲那扇仍旧不断传出咒骂声和哭声的房门。
“客官!这位客官!”
“什么事儿?”
房门被打开,一个满脸横肉长相凶狠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口。
他用身体抵住门,脸上还残留着怒气。
店小二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放轻了些:“还请您安静些,别打扰我们做生意......”
一边说,一边示意他去看武大洪等人。
男子原本怒火升腾,可目光一和武大洪对上,再看他身边一看就是练家子的几人。
他瞬间就怂了。
他挤出笑容来,冲武大洪等人歉意点头,然后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里头没再传来咒骂声和哭声,变得十分安静。
店小二松了一口气。
武大洪几人也继续吃饭说笑。
唯有玉蕊扯了扯盈珠的袖子,神情变得恐惧而愤怒。
“盈姐姐,那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