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姜。”电话那头传来尹谦焦急的声音,“你刚给我打电话,是不是说你出车祸了?你没事吧?哎,刚才我这边出了点急事,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过去接你。”姜书禾轻咬下唇,...

“姜姜。”电话那头传来尹谦焦急的声音,“你刚给我打电话,是不是说你出车祸了?你没事吧?哎,刚才我这边出了点急事,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过去接你。”
姜书禾轻咬下唇,语气生硬地质问:“你有什么急事比我出车祸更重要吗?”
“你姐姐发病了。”尹谦沉声道,“你要是没什么事,现在最好马上来疗养院一趟。”
姜书禾的姐姐姜悦宁有先天性心脏病。
医生说她只有三十几年的寿命。
她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
尹谦和姜书禾是青梅竹马,和她姐姐姜悦宁也是。
提到姐姐,姜书禾瞬间没了脾气,她匆忙站起身:“我马上来。”
姜书禾又转身对宁穗说:“穗穗,今天麻烦你了,我改天再去找你改礼服。”
宁穗跟着起身:“我送你去。”
姜书禾忙说:“不用,不麻烦季总,我打个车,很方便的。”
两人走出休息室,季晏辞正站在走廊的窗边。
宁穗上前与季晏辞说明情况,季晏辞颔首道:“司机正好过来,让司机送她去。”
这次姜书禾没再推辞,她对宁穗说:“帮我谢谢季总。”
宁穗点点头:“快去吧。”
姜书禾离开后,宁穗和季晏辞也准备回家。
路上,季晏辞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宁穗摇摇头:“没事,不用的。”
家里的事,感情的事,外人是最难插手的。
季晏辞又问:“她姐姐的情况很不好吗?”
以往,他很少过问这些事。
宁穗心中有些诧异,但还是如实回答:“她姐姐的病治不好,不过现在医疗条件好,前几年,她姐姐做了手术,大概还能延长几年寿命,只是没办法和正常人一样,要一直住在疗养院里。”
“她姐姐生着病,她要订婚?”
“还是她姐姐催的,说是想在离世前,看他们修成正果。”
季晏辞微微点头。
他接着问:“你另一个朋友呢?”
“啊?”宁穗愣了一下,“你说霜霜吗?”
“对。”
“她……她没什么事呀,哦,对了,她怀孕了。”
“她没离婚?”
“啊?你怎么知道她要离婚?”
“听人说起过。”
季晏辞和宁穗聊了许多关于她朋友们的事。
其实都是认识的人。
季晏辞还是宁穗和姜书禾成为朋友的见证者。
当时,姜书禾从路边捡了只小狗回家,把她患心脏病的姐姐给吓到了,她爸爸当即抄起木棍要打死狗,姜书禾道了歉,赶紧把狗扔出家门,她爸爸仍不罢休,要追出去打狗。
姜书禾被吓哭了,死死拦着她爸爸,刚好宁穗从门口经过,那只小狗跑上前,扒拉了一下宁穗的裤腿。
宁穗抱起小狗就跑。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看得出来有人要打狗。
宁穗跑的急,半路还摔了一跤,她不知道要跑去哪里,她家的情况,肯定也养不了狗。
跑到大院门口的时候,宁穗遇到了季晏辞。
季晏辞带宁穗回了家,还帮她处理伤口。
后来姜书禾找过来,给宁穗又道谢又道歉。
一来二去,两人成了惺惺相惜的好朋友。
她们两人家里都存在偏心的问题。
一个是偏心生病的姐姐,一个是偏心寄住的表姐。
事实上,小孩多的家庭,偏心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
不过,姜书禾的爸妈要比宁穗的爸妈正常很多。
姜家只是太在乎姜悦宁。
后来宁穗还经常到姜书禾家吃饭。
这两人就是两只小仓鼠。
不对。
只有宁穗是小仓鼠,小巧可爱、胆小敏感, 同时,她机灵聪慧、清醒独立、生命力顽强。
姜书禾的身体没有受伤。
但她的情绪看起来非常不好。
医院休息室里,宁穗捏着姜书禾的掌心,温声安抚道:“没事的,姜姜,你放在后座的礼服,已经收回来了,没有受损,也没有弄脏,就是有点皱了,等回去之后,我处理一下就好。”
“砸你车窗的那个男的,我让司机去调监控了,回头会向他索赔。”
“你不用怕他,那种人,素质低下,欺软怕硬,我以前在书上看到过案例,他在这场车祸中,肯定犯了过错,他担心赔不到钱,又看你一个女孩子好欺负,所以故意吓你,想从你身上捞钱。”
“我们不理他就好了,交给警察处理……”
“穗穗。”姜书禾反握住宁穗的手,她轻声打断道,“发生车祸之后,我在给你打电话之前,我先给阿谦打了电话。”
宁穗倏然安静下来。
姜书禾继续道:“我跟他说,我追尾了,让他来接我。”
“结果他说,我怎么这么笨,连开车都开不明白,然后他把我电话挂了。”
“可是,穗穗,我开了五年车,别说是事故,我连分都没被扣过,他怎么能说我笨呢?”
“你知道吗?你过来之前,那个男的一直挡在车门口,他不让我下车,我第一次出车祸,我已经很怕了,我不知道怎么办,他还要挂我电话。”
姜书禾说着说着,委屈地哭了出来。
宁穗赶忙从包里翻出纸巾,小心翼翼地帮姜书禾擦眼泪。
姜书禾声音哽咽地说:“我那天说,我不敢结婚了,我是认真的。”
“我和阿谦认识二十多年,我们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这没有错,可是我觉得他很多时候根本就不重视我,我好害怕我结完婚会后悔。”
“可是,我们二十多年的感情,我很久以前就知道我会嫁给他,除了他,我眼里没有其他男人,我不知道我还能嫁给谁。”
“而且,还有十天就订婚了,还有半年就结婚了,酒店定了,请柬发了,彩礼收了,我已经不能回头了。”
“我好怕啊……”
宁穗安静地倾听着姜书禾的倾诉。
等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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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哭完、冷静下来,宁穗开口道:“姜姜,不要参考别人失败的婚姻,更不要让沉没成本参与决策。”
“你只想你自己,你还喜欢他吗?你想和他过一辈子吗?你能接受他现在对你的态度吗?”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和霜霜都全力支持你。”
之前乔映霜和秦越闹离婚,给姜书禾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导致她恐婚。
但其实,每个人的情况不同,不能因为别人的婚姻不好,就对自己的感情失去信心。
同样,投入感情的时长,不能作为决定是否结束一段关系的依据。
包括青梅竹马这件事。
不能去考虑。
感情好坏不由时间决定,关键得看对方这个人,考量其人品、三观,以及对自己是否真心。
如果真的过不下去,难道要为了二十年的感情,就赔上自己的一辈子吗?
话落。
姜书禾沉默了。
她沉默了很久很久。
倾诉的时候是冲动,放话说不想过了,可倾诉完,归于现实,惊觉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就又犹豫了。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女生在感情里往往会投入更多。
也更割舍不掉。
恰在这时,姜书禾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她男朋友尹谦的电话。
姜书禾吸了吸鼻子,轻咳一声,揉了揉发紧的喉咙,止住哽咽之后,她深吸一口气,才缓缓接起电话。
“沈小姐,久等了。”宁槿年过四十,长相明艳张扬,眼神锐利,走路带风,浑身散发着成熟企业家的气场。
沈凌枝没从宁槿的语气里听出歉意。
反而听出了几分理所应当的高傲。
莫名不爽。
沈凌枝虽然职位高,但她初入职场,平时被捧惯了,总归有些心高气傲,还是第一次被人下面子,她忍不住呛了一句:“宁总,商场如战场,没有时间观念的人,只会把路越走越窄。”
宁槿淡淡地瞥了沈凌枝一眼,没接她的话,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沈凌枝调整坐姿,摆出一副矜持的模样,她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资料,垂眸扫了一眼,随后清了清嗓子,开始阐述今天的来意。
宁槿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等沈凌枝说完,宁槿才缓缓开口:“你的意思是,要我放弃和季晏辞合作,转而与沈氏合作?”
“没错。”沈凌枝高傲地昂起头,“我刚刚提及的两个项目,都是沈氏今年的重点项目,我邀请你一起参加,拿一个换两个,你稳赚不赔。”
宁槿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她语气淡淡地问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凌枝压低声音道:“宁穗和季晏辞迟早会离婚,你们宁氏就别再抓着季晏辞不放了。”
饶是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宁槿听到这个理由也是不由一愣。
她眉心轻蹙:“什么?”
沈凌枝放松地靠在椅背上,说话的语气多了几分底气:“沈家和季家才是世交,我才是季晏辞内定的妻子,宁穗的出现不过是一场意外,宁家迟早要和季家撇清关系,你要是答应主动退出,沈家可以给予宁家一定补偿。”
这回宁槿听懂了。
沉默两秒,她忽然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小丫头,你初出茅庐,全靠爸妈在背后捧着,才能站到如今的高度,你真以为自己有能耐?一朵温室里长大的娇花,居然敢跑来跟我叫板,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宁槿犀利的眼神毫不留情地刺向沈凌枝:“宁家做的是实业,小丫头,你懂实业吗?别说是日薄西山的沈家,就是季晏辞站在我面前,也得客客气气跟我说话!”
话落,办公室里的空气陷入了凝固。
沈凌枝眼神错愕地瞪着宁槿,半天接不上一句话。
这是她闯荡商界经历的第一场谈判。
本以为凭借沈家的名号,以及自己副总的身份,足以在谈判桌上游刃有余。
没想到被惨遭驳斥,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沈凌枝的脸颊因羞愤而涨得通红。
她拼命在脑海中搜寻反驳之词。
明明平时可以轻松应对各种场合,可却在此刻被宁槿压得思绪全无。
却不知,她以前混的是二代圈,她在她的圈子里的确足够优秀。
可在宁槿面前,那就是降维打击。
宁槿凭借自身实力,用二十年时间,将宁氏营收从百万做到亿万量级,让原先名不见经传的小品牌,走到如今家喻户晓的商业巨头。
她可不是什么善茬。
“我还有会,小丫头,先不陪你过家家了。”
宁槿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起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冷冷开口:“要想在商场上威压别人,先脚踏实地学点真东西,正儿八经做出业绩来瞧瞧。”
言罢,她径直走出办公室。
沈凌枝呆坐在椅子上,死死咬住下唇,窘迫到连离开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