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柔没能得到答案,面色微变。但还是做出温柔知性的模样,款款地依偎在宁司寒身边,为他满斟一杯酒。“爷,那你是对五儿没有这个心咯?”她换了个问法。在她灼灼的目光逼...

沈月柔没能得到答案,面色微变。
但还是做出温柔知性的模样,款款地依偎在宁司寒身边,为他满斟一杯酒。
“爷,那你是对五儿没有这个心咯?”
她换了个问法。
在她灼灼的目光逼迫下,宁司寒最终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声:
“嗯。”
宁司昭在一旁笑起来。
“原来竟是个普通丫鬟。我就说,兄嫂二人情比金坚,这是全京城都津津乐道的佳话,兄长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纳了别的女子。”
“那可不是。”沈月柔又掩嘴笑道。
“若是这样,我就要斗胆跟兄长讨个示下了。”宁司昭说。
宁司寒突然心中一跳。
他眸色微深,一动不动盯着宁司昭。
宁司昭被他的眼神镇住,想好的台词差点说不出来。
还是沈月柔在一旁拼命使脸色,他才鼓起勇气开口:
“弟见五儿,心喜得很。既然她不是兄长的女人,兄长能否,将她赐予弟弟?”
啪嚓!
宁司寒捏碎了一个酒杯。
宁司昭吓得跳了起来。
沈月柔见他如此失态,心中不免有些不痛快。
“世子爷觉得如何?妾身倒觉得是一桩美事。以前是妾身想左了,对待五儿有些欠妥,故而一直想弥补她。”
“既然爷无心收她,二爷又有情义,不如把五儿给了二爷,有情人终成眷属。”
“五儿给二爷做通房,过几年生儿育女,抬了妾,就是半个主子了,岂不比当个卑贱的丫鬟强?”
她说得句句在理。
可宁司寒听在耳中,每一个字都扎得很。
“这恐怕……”
他想拒绝,可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倒不是怕伤兄弟情分,而是不想太过暴露自己和林妩的事,又招得沈月柔不开心。
夫妻俩如今的和睦,来得很不容易。
“世子爷无需顾虑太多。”沈月柔笑吟吟:“何不问问五儿的意思?”
“兴许,这丫头早有自己的打算呢?”
“妩儿早有打算?”宁司寒不自觉喃喃。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
在他心里,妩儿一直以他为天,为地,为中心。
她的世界围着他转,她满心满眼都只有他。
这样的妩儿,会偷偷在心里,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宁司寒突然有点不确定了。
沈月柔也是会察言观色了,看出宁司寒的动摇,她趁热打铁:
“就是啊,她也十五六岁了,再过几年就是老姑娘,可不得为自己想想?所以妾身以为,这事还是看五儿自己的意思,说不定……”
她故意省略了后面的话。
宁司寒陷入沉默。
许久之后,在沈月柔和宁司昭的双重注视下,他缓缓地说:
“看五儿的意思吧。”
说的沈月柔和宁司昭都松了一口气。
“谢谢兄长!”宁司昭喜不自胜。
沈月柔同样满心愉悦:
“我就说吧,世子爷不是那等小气之人,怎么会连区区一个丫鬟,都不舍得给亲弟弟。”
他俩又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得热火朝天。
宁司寒却一言不发。
他只是一杯又一杯地闷头喝酒。
沈月柔很有心计,并没有当场叫林妩来问话,而是嘱咐了宁司昭一番。
而宁司寒,因为喝得酩酊大醉,自然被留在了瑶光院。
次日一大早,林妩按例去遛狗。
Jason很调皮,松涛苑关不住它,它有时候跑快了,就会钻到别处去。
林妩因此经常得以在国公府到处溜达。
她还没来时,因着其他丫鬟都怕狗,Jason是交给侍卫去遛的。
人高马大的黑面侍卫,再加一条精力过剩随时扑人的狗,府中上下都敬而远之。
她破口大骂:
“这些贱婢丑八怪,也配和世子爷传流言?我看就是她们想上位想疯了,自个儿传的!把她们叫来,让我打死她们……”
听得海棠背后都湿透了。
这件事最后以宁夫人出手,雷霆处置了一批嚼舌根的下人为终结。
但是消息到底从哪儿传出来的,是死活也查不到。
始作俑者深藏功与名了。
最倒霉的是宁司昭。
本来,他是回府的事是悄悄儿的,丁姨娘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先安生、低调一段时间。
结果他一回来就闹了这么一出大的,阖府皆知。
闹的还是跟嫡兄、宁国府世子抢女人。
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他先是被宁夫人叫去斥责了一顿,然后又被宁国公罚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
人都麻了。
其次是沈月柔。
按理说,这个流言没有一个字提到她,但宁夫人也把她叫去,一通教训。
“若不是你专横善妒,容不下人,寒儿怎么会到现在连个通房都没有,还跟兄弟闹出这样的流言?”
“如今大家都笑话咱们宁国府眼皮子浅,堂堂世子没见过女人似的,跟庶弟抢一个通房!”
“我不能任由你这般任性下去了,寒儿身边多些人伺候是应该的,你作为正妻,需担起责任,赶紧为他物色几个!”
沈月柔被骂得狗血淋头,最后还得领个任务回去。
她银牙都咬碎了。
流言的三位主人公扑了两个,还有一个,宁司寒,却丝毫不知情。
他这几天心不在焉,在军营里不断同人比试,压根没有回过府。
等他回来的时候,流言已经平息了。
林妩在院子里给Jason梳毛,看起来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宁司寒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世子爷!”
林妩发现他,轻快地给他行了个礼。
宁司寒摆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问:
“爷不在这几日,可有人找我?”
“没有。”林妩说。
表情天真得,让人心里麻麻的,说不出是疼惜还是疼痛。
宁司寒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问出口:
“那……可有人找你?”
林妩眨了眨眼睛。
宁司寒的心跳突然加快。
他既想听到答案,又不想听。
“爷……”林妩慢慢地开口。
宁司寒心跳如鼓。
“爷是有什么话想说吗?”林妩却没有回答,把问题抛给他。
宁司寒长长出了一口气。
“五儿,你想嫁人吗?”
“奴婢尚未想过婚嫁之事。”林妩说。
宁司寒又问:
“那如果……如果有人想娶你,你愿意吗?”
林妩抬眼,专注地望着宁司寒,眼神清澈无比。
“爷说的,是谁?”
宁司寒差点脱口而出一个“我”字,但在齿缝间硬是刹住了。
“是宁司昭,他跟我说喜欢你,想讨你去做个通房。”
林妩的表情霎时变得脆弱,双眸流露出淡淡忧伤。
她垂下眼睛。
“那,爷是怎么跟他说的?”
“爷说,看你自己的意思。”
“爷希望奴婢是什么意思?”
“我……”
宁司寒搞不清自己的想法。
他内心拉扯得厉害。
一边,他很努力地想要遵守与柔娘的约定。
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是随口说说的。
可另一边,他又总是不由自主地被妩儿吸引。
他曾经以为,妩儿不过是个发泄欲望的玩物,用过就算了。
一个丫鬟,卑微如尘埃,即便在他的世界里占据方寸之地,又能影响到什么?
可是他渐渐发现,她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时候越来越多,有的时候,他甚至只看得到她,连柔娘都忘了。
他一再告诫自己,不要越过那条线。
林妩在床上哼哼唧唧。
其实她病得不算重,就发热了一天。
但是她往自己脸上扑了点粉,该白的白该红的红。
乍一看就要撒手人寰了。
就这样,她还摇摇欲坠地到厨房鼓捣吃食。
穿越来这么久,还没那么拼过。
这天晚上,她又孤身一人在小厨房里,病歪歪地挑灯夜战。
突然,一个惊愕且冰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你身子还病着,他们竟还让你做活?”
林妩装作受惊的样子,小脸煞白:
“世子爷!”
她把头放地低低的,手忙脚乱冲出门口:
“奴婢有罪,不知道世子爷会来厨房,奴婢马上就走,既然世子爷让奴婢别再见爷,奴婢一定努力遵守!”
宁司寒顿时觉得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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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虽然苦熬的这些天,他后悔过无数次,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扎心。
“跑什么跑!”
门口太小,他轻而易举就将林妩堵住,单手环住她的腰,让她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
“是爷说错了,成不成?你这闹人的小妖精……”
林妩不说话,他又用另一只手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背着爷,不是怪爷丢下你吗?怎么这会子见了爷,就跑了!”
林妩粉面微红,双眸水汪,娇唇欲说还休。
看得宁司寒都心焦。
“说,你是不是想爷了?”
林妩羞得敛眉闭目。
那满脸的情态,更让宁司寒心动不止。
“是不是在想,爷到底中不中用。”
“嗯?”
深沉低哑的声音,贴着耳朵传来。
林妩捏拳,不痒不痛地捶了一下硬实的胸膛。
“爷……奴婢还病着呢。”
宁司寒才又想起来,眼前的人是病了。
他便是再重欲,也不会对一个病人做什么。
“看你双手冰冷,还觉得难受么?”
宁司寒用大掌把林妩的小手包住,温柔地问。
林妩勉强一笑:
“奴婢是干粗活的,这点难受算什么?倒是世子尊贵,请远离着些,免得过了病气。”
一席话,说得又可怜又委屈。
宁司寒心里不大好受。
妩儿跟了他这一段,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受委屈也默默咽下。
可自己,无法回应她的感情。
“妩儿,我……”
“世子爷无需多说。”林妩垂眸:“妩儿无所图,只要爷开心便好。”
宁司寒大为感动。
世间怎会有如此的深情,炽热,隐忍,奉献一切。
同样是爱,柔娘对他百般所求,用诅咒一样的约定,牢牢束缚他。
而妩儿呢。
她什么也不图,只要他开心就好。
虽说丫鬟卑贱,但爱无贵贱。
柔娘可以做尊贵的世子夫人,而妩儿,只能在这油腻腻的厨房中,带病操劳?
那个被压抑许久的念头,突然又疯长起来。
想把她留在身边……
“妩儿,如果……”
宁司寒语气迟疑。
林妩柔柔地看着他。
他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般做,无疑是与柔娘决裂。
不可能的,他做不到。
于是,他没有再往下说了。
林妩早料到这点,她心中嗤笑,面上没有流露失望之色,但却微微低下头。
“世子爷,奴婢抱恙,伺候不得了,请爷回去吧。”
“可是,你病了,无人照料……”宁司寒无力地说。
“世子爷不要担心,奴婢服了解表散寒的紫苏汤,已无大碍。”
林妩敛眉低语,拿出一盘点心。
“倒是爷,奴听说,爷近来公务繁忙,连饭都用得少了。不若也用些紫苏点心,可以行气和胃。”
宁司寒看着这盘点心,心中怅然。
她果然,在偷偷关注他么?
连近不得身的妩儿都知道,他最近胃理失调,食不下咽。
柔娘时常伴他左右,却毫无知觉。
甚至对他使性子,发脾气。
“爷……我会吃的。”他带着歉意说。
林妩羞涩抿嘴,把他送走了。
他带来了不少东西,林妩翻翻,有药,吃的,穿的。
一点能变现的都没有!
林妩翻白眼,送礼请送金银珠宝好吗。
又过了两日,离府宴更近了一步。
林妩已经完全好了,但仍然把小脸涂得白白的,每天像个病骨头一般,走一步喘两步。
沈月柔乐见她病怏怏的样子,心中畅快,便没有时时找她的麻烦。
直到府宴当日。
远嫁边塞的姑奶奶宁司师果然携夫前来,一起来的还有她的一对儿女。
宁夫人娘家的表少爷也来了。
还有国公爷的重要族亲,以及几位庶子。
宁国公不作贱庶子庶女,只要有能力,都予重用。
家风还是不错的。
宁夫人久不见女儿,这一见,两下泪水连连,母女俩抱头痛哭了好一会儿。
男人们因着各有公务,也是许久未聚,眼下十分热络。
这场家宴,可谓盛大。
沈月柔激动极了,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虽说她嫁到国公府,已有一段日子。
但由于宁夫人不喜欢她,平时宴请交际根本不带她。
所以,她还未在正式场合,以世子夫人的身份亮相过。
这次家宴,就是绝好的机会。
“小厨房的菜,可都准备好了?”
她装扮得华丽无双,心情愉悦地问。
因着心情好,少了一些戾气,倒有几分往日清雅佳人的味道。
海棠给她梳头,轻声道:
“都好了,奴婢已经去看过,仔细着呢。”
沈月柔满意地点点头,眼底尽是得志之色。
毕竟,经过这次家宴,她就是国公府摆到台面上的世子夫人了。
到时候,宁夫人再不好独霸管家权。
她的好日子来了。
她正暗暗高兴,海棠的手突然一顿。
“怎的?”
沈月柔马上有一丝不快。
海棠立即告罪,支支吾吾地说:
“奴婢……奴婢只是想,真的要这样对五儿吗?”
沈月柔这才想起来,她之前确实想了个法子,要借刀杀人治治五儿。
只是这两天太忙,又听说五儿病得不轻,她一时没放在心上,就给忘了。
“听说……她病这些天,松涛苑的时管事,背着人来送过东西呢。还是厨房的张副管事无意中瞧见的。”海棠说。
沈月柔大怒:
“什么?她连时杰都勾搭上了?”
“那倒未必…”海棠低眉,敛去眼中的精光。
“时管事家中几代服侍国公府,岂是那背主的人?断不敢动世子妃院子里的丫鬟。只怕是……”
砰!
沈月柔怒不可遏,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