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被推进火化室的时候，我的眼泪狠狠砸了下来，可我始终紧咬着唇没发出任何声响。姑姐满脸担心地看着我。“苒苒，觉得难受就哭出来，没事的。”我摇了摇头没出声。封...
两个孩子被推进火化室的时候，我的眼泪狠狠砸了下来，可我始终紧咬着唇没发出任何声响。
姑姐满脸担心地看着我。
“苒苒，觉得难受就哭出来，没事的。”
我摇了摇头没出声。
封老爷子将手中的拐杖跺得“砰砰”响。
“那个孽障呢！
今天这种日子，他一个当爹的去哪儿了！”
姑姐眼里闪过一丝恼怒，随即又心虚地瞥了我一眼，最后才低声开口。
“打过沉舟的电话了，关机。”
工作人员捧着两个骨灰盒出来的时候，封老爷子颤抖着手想去接。
我抢先一步将骨灰盒抱在了自己怀里，眼神空洞着开口。
“交给我吧，他们是我的孩子。”
封老爷子还想说什么，我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
“爷爷，您对我的养育之恩重于泰山，可孩子是我自己的，我求你......”说到这儿，我的喉咙有些发紧，但我还是强忍住哽咽轻声开口。
“孩子是我自己的，他们今生，不入封家坟，不做封家人。”
封老爷子眉头轻蹙，姑姐一把扶住了他，看向我的目光满是心疼。
“好，苒苒，你是孩子们的妈妈，你来决定。”
我感激地看了姑姐一眼，抱着两个骨灰盒走出了殡仪馆径直回了家。
孩子们的东西，我也要一并带走，我不想让他们的痕迹留在那个冰冷的房子里。
可刚推开家门，一阵腌臜的声音就传进了我耳中。
“哎呀你别这样，我刚怀孕，医生说要注意一点。”
男人的声音充满着情欲上头的嘶哑。
“好好好，我注意一点，你放心，我不会伤到我们的宝贝孩子的。”
片刻后，男女的旖旎声充斥着整个客厅。
他们在主卧里缠绵，我没办法现在进去收拾东西，只能怔怔地站在原地，自虐地听着他们交欢的声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终于从主卧中走了出来。
秦薇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神色，开口的话却矫揉做作得很。
“哎呀苒苒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都怪沉舟，都怪他说孩子都去幼儿园了，非要把我带回来，不好意思了苒苒姐。”
封沉舟从她身后走出来，一把揽住了秦薇的腰。
“跟她说这些做什么？
她有什么资格过问我们之间的事。”
“行了，咱们走吧，你不是饿了吗？”
从头到尾，封沉舟的眼神都没有片刻落在我身上。
我侧开身子为他们让开了一条路。
路过我身边时，封沉舟终于看到了我怀中抱着的两个骨灰盒。
“什么东西，灰扑扑的的还抱在怀里，也不知道恶心。”
说完这句话，封沉舟搂着秦薇径直离开了家。
我低头看向怀中，轻轻擦拭着盒子表面。
“没事的，爸爸不是在说你们，你们别往心里去。”
将骨灰盒小心地放在茶几上后，我开始一件件收拾孩子们的东西。
衣物，玩具，画板。
画板上还有儿子没来得及画完的画。
我颤抖着手将画布从画板上取下，画布上方还歪歪扭扭地写着四个大字。
只因我的龙凤胎儿女惹了丈夫的小青梅不高兴，丈夫便命人将两个孩子关进了地下室。
我跪在地上痛哭着哀求。
“孩子还小，地下室里黑漆漆的，他们会害怕的，我是当妈的，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丈夫却搂着小青梅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就是因为你这么宠着孩子，才宠得他们不知天高地厚！
我是当爸的，我还没有资格管教自己的孩子吗？”
孩子们在地下室饿急了，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袋虾干。
当晚，两个孩子因为海鲜过敏窒息在医院抢救，丈夫的小青梅却在朋友圈庆祝自己怀孕了。
姑姐赶到医院时，我瘫坐在抢救室门口。
“姐姐，求你了，放我走吧，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我的孩子好好的。”
抢救室的灯一直亮着，我的心像是被无数只蚂蚁细细啃噬着，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姑姐看向我的眼神满是不忍。
“你先别说这种话，孩子的安危是最重要的，等孩子脱离危险，我一定好好教训沉舟......”姑姐话还没说完，我颤抖着手将手机递到姑姐眼前。
上面是秦薇半小时前刚发的朋友圈。
“你是在爸爸妈妈期盼中到来的孩子，爸爸妈妈永远爱你。”
配图是一张彩超检查单，上面清晰地写着，怀孕六周。
姑姐的声音猛地顿住，片刻后又嗫喏着开口。
“我马上打电话给沉舟，你放心，我们封家认定的媳妇只有你......”这次，我直接拨通了封沉舟的电话，我刚按下免提，封沉舟不耐的声音就从听筒中传了出来。
“你是不是又想说孩子在抢救的鬼话？
我不过是关了他们一天，怎么就到了要抢救的地步，你找理由能不能找个像样的？
陆苒苒，你真是让我恶心！”
还没等我开口，封沉舟就迫不及待地挂断了电话。
姑姐的脸色顿时煞白，像是再也不知道如何劝我。
我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上。
“姐，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两个孩子了，求求你了，放过我，放过两个孩子吧......”姑姐刚想说什么，抢救室的灯熄灭了，我慌忙从地上爬起冲到医生面前，医生却只是摇了摇头。
“海鲜过敏导致的喉头水肿，孩子窒息的时间太长，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休克了。”
“我们已经尽力了，节哀......”医生说着话，两张病床已经从抢救室被推了出来，两个小小的身体被盖在白布下，毫无声息。
我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姑姐联系殡仪馆来处理后事的时候，我像个游魂般跟在姑姐身后。
直到尸体被抬上了殡仪馆的车，我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冲到车前，死死扒住车门不让他们走。
“我的孩子没有死！
你们要把孩子带到哪里去！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啊啊啊啊啊，放开我的孩子，我要带他们回家，我要带他们回家！”
姑姐一把抱住我，边哭着边冲我大喊。
“好了，苒苒，好了，姐姐知道你难过，没事的没事的......”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我拉开，在我的手彻底脱离车门的一瞬间，殡仪车扬长而去。
看着离我越来越远的殡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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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我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闭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是在封家老宅，姑姐双眼红肿着守在我床边。
见我睁眼，姑姐忙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苒苒，你醒啦？
要不要喝点水，你饿不饿......”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眼泪却顺着眼角滑落。
“姐，求你了，放我走吧，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姑姐身子一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般轻声开口。
“好，我去跟爷爷说。”
看着姑姐离开房间的背影，我再也忍不住，手背覆盖着眼睛痛哭失声。
我是在六岁那年来到封家的，封老爷子和我爷爷是老战友，两人之间是过命的交情三岁那年，我父母意外离世，我便被爷爷抚养着长大，直到六岁那年，爷爷也去世，我在这世上再无一个亲人。
是封老爷子将我接回了封家，把我当做亲孙女抚养。
不得不说，这些年来，不管是封老爷子还是姑姐都待我极好，把我当亲孙女，把我当唯一的儿媳。
所以七年来，不管封沉舟如何混账，我都安安心心在家待着，为他操持家务，为他生儿育女。
我原本以为，我这一生，只要守着两个孩子就行了。
可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姑姐又走进了我的房间。
“爷爷让你过去。”
走进书房的时候，封老爷子就坐在那张老摇椅上，看向我的眼神满是心疼。
“好孩子，我都听说了，这些年是我老爷子的固执耽误了你。”
“明天孩子火化，等仪式结束，你想走便走吧，是那个臭小子负了你，是他配不上你。”
我什么都没说，深深冲着老爷子鞠了一个躬。
我弯着腰，看着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板上，我感恩封家对我二十余年的养育之恩，可我绝无办法原谅封沉舟，更没办法继续做他的妻子。
所以我无话可说，无一字可言。
封老爷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行了，出去吧。”
我刚回到房间，封沉舟就走了进来，一见我他就面带讥讽。
“怎么？
这么快就到老宅跟爷爷告状？
陆苒苒，你是不是真的觉得哄好了我爷爷，我就会什么都听你的？”
“我真是不明白，既然爷爷这么喜欢你，你怎么不直接嫁给我爷爷，我倒是不介意喊你一声奶奶。”
看到封沉舟的一瞬间，我心中的恨意几乎吞没了我，我恨不得杀了他，让他给我的孩子们偿命。
可下一秒，我耳边却响起了两个孩子的声音。
“妈妈，爸爸呢？
爸爸今天工作又很忙吗？
我们已经好多天没看到爸爸了。”
“虽然爸爸不喜欢我们，可是我们还是很想念爸爸。”
“妈妈，我们好爱你啊，我们也好爱爸爸。”
直到把两个孩子从地下室带出来时，儿子跟我最后一句话也是。
“妈妈，你不要怪爸爸，是我们惹爸爸不高兴了，你不要因为我们跟爸爸吵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