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书禾的身体没有受伤。但她的情绪看起来非常不好。医院休息室里,宁穗捏着姜书禾的掌心,温声安抚道:“没事的,姜姜,你放在后座的礼服,已经收回来了,没有受损,也没有...

姜书禾的身体没有受伤。
但她的情绪看起来非常不好。
医院休息室里,宁穗捏着姜书禾的掌心,温声安抚道:“没事的,姜姜,你放在后座的礼服,已经收回来了,没有受损,也没有弄脏,就是有点皱了,等回去之后,我处理一下就好。”
“砸你车窗的那个男的,我让司机去调监控了,回头会向他索赔。”
“你不用怕他,那种人,素质低下,欺软怕硬,我以前在书上看到过案例,他在这场车祸中,肯定犯了过错,他担心赔不到钱,又看你一个女孩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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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负,所以故意吓你,想从你身上捞钱。”
“我们不理他就好了,交给警察处理……”
“穗穗。”姜书禾反握住宁穗的手,她轻声打断道,“发生车祸之后,我在给你打电话之前,我先给阿谦打了电话。”
宁穗倏然安静下来。
姜书禾继续道:“我跟他说,我追尾了,让他来接我。”
“结果他说,我怎么这么笨,连开车都开不明白,然后他把我电话挂了。”
“可是,穗穗,我开了五年车,别说是事故,我连分都没被扣过,他怎么能说我笨呢?”
“你知道吗?你过来之前,那个男的一直挡在车门口,他不让我下车,我第一次出车祸,我已经很怕了,我不知道怎么办,他还要挂我电话。”
姜书禾说着说着,委屈地哭了出来。
宁穗赶忙从包里翻出纸巾,小心翼翼地帮姜书禾擦眼泪。
姜书禾声音哽咽地说:“我那天说,我不敢结婚了,我是认真的。”
“我和阿谦认识二十多年,我们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这没有错,可是我觉得他很多时候根本就不重视我,我好害怕我结完婚会后悔。”
“可是,我们二十多年的感情,我很久以前就知道我会嫁给他,除了他,我眼里没有其他男人,我不知道我还能嫁给谁。”
“而且,还有十天就订婚了,还有半年就结婚了,酒店定了,请柬发了,彩礼收了,我已经不能回头了。”
“我好怕啊……”
宁穗安静地倾听着姜书禾的倾诉。
等她说完、哭完、冷静下来,宁穗开口道:“姜姜,不要参考别人失败的婚姻,更不要让沉没成本参与决策。”
“你只想你自己,你还喜欢他吗?你想和他过一辈子吗?你能接受他现在对你的态度吗?”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和霜霜都全力支持你。”
之前乔映霜和秦越闹离婚,给姜书禾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导致她恐婚。
但其实,每个人的情况不同,不能因为别人的婚姻不好,就对自己的感情失去信心。
同样,投入感情的时长,不能作为决定是否结束一段关系的依据。
包括青梅竹马这件事。
不能去考虑。
感情好坏不由时间决定,关键得看对方这个人,考量其人品、三观,以及对自己是否真心。
如果真的过不下去,难道要为了二十年的感情,就赔上自己的一辈子吗?
话落。
姜书禾沉默了。
她沉默了很久很久。
倾诉的时候是冲动,放话说不想过了,可倾诉完,归于现实,惊觉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就又犹豫了。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女生在感情里往往会投入更多。
也更割舍不掉。
恰在这时,姜书禾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她男朋友尹谦的电话。
姜书禾吸了吸鼻子,轻咳一声,揉了揉发紧的喉咙,止住哽咽之后,她深吸一口气,才缓缓接起电话。
“沈小姐,久等了。”宁槿年过四十,长相明艳张扬,眼神锐利,走路带风,浑身散发着成熟企业家的气场。
沈凌枝没从宁槿的语气里听出歉意。
反而听出了几分理所应当的高傲。
莫名不爽。
沈凌枝虽然职位高,但她初入职场,平时被捧惯了,总归有些心高气傲,还是第一次被人下面子,她忍不住呛了一句:“宁总,商场如战场,没有时间观念的人,只会把路越走越窄。”
宁槿淡淡地瞥了沈凌枝一眼,没接她的话,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沈凌枝调整坐姿,摆出一副矜持的模样,她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资料,垂眸扫了一眼,随后清了清嗓子,开始阐述今天的来意。
宁槿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等沈凌枝说完,宁槿才缓缓开口:“你的意思是,要我放弃和季晏辞合作,转而与沈氏合作?”
“没错。”沈凌枝高傲地昂起头,“我刚刚提及的两个项目,都是沈氏今年的重点项目,我邀请你一起参加,拿一个换两个,你稳赚不赔。”
宁槿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她语气淡淡地问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凌枝压低声音道:“宁穗和季晏辞迟早会离婚,你们宁氏就别再抓着季晏辞不放了。”
饶是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宁槿听到这个理由也是不由一愣。
她眉心轻蹙:“什么?”
沈凌枝放松地靠在椅背上,说话的语气多了几分底气:“沈家和季家才是世交,我才是季晏辞内定的妻子,宁穗的出现不过是一场意外,宁家迟早要和季家撇清关系,你要是答应主动退出,沈家可以给予宁家一定补偿。”
这回宁槿听懂了。
沉默两秒,她忽然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小丫头,你初出茅庐,全靠爸妈在背后捧着,才能站到如今的高度,你真以为自己有能耐?一朵温室里长大的娇花,居然敢跑来跟我叫板,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宁槿犀利的眼神毫不留情地刺向沈凌枝:“宁家做的是实业,小丫头,你懂实业吗?别说是日薄西山的沈家,就是季晏辞站在我面前,也得客客气气跟我说话!”
话落,办公室里的空气陷入了凝固。
沈凌枝眼神错愕地瞪着宁槿,半天接不上一句话。
这是她闯荡商界经历的第一场谈判。
本以为凭借沈家的名号,以及自己副总的身份,足以在谈判桌上游刃有余。
没想到被惨遭驳斥,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沈凌枝的脸颊因羞愤而涨得通红。
她拼命在脑海中搜寻反驳之词。
明明平时可以轻松应对各种场合,可却在此刻被宁槿压得思绪全无。
却不知,她以前混的是二代圈,她在她的圈子里的确足够优秀。
可在宁槿面前,那就是降维打击。
宁槿凭借自身实力,用二十年时间,将宁氏营收从百万做到亿万量级,让原先名不见经传的小品牌,走到如今家喻户晓的商业巨头。
她可不是什么善茬。
“我还有会,小丫头,先不陪你过家家了。”
宁槿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起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冷冷开口:“要想在商场上威压别人,先脚踏实地学点真东西,正儿八经做出业绩来瞧瞧。”
言罢,她径直走出办公室。
沈凌枝呆坐在椅子上,死死咬住下唇,窘迫到连离开的勇气都没有。
当时,她端着酒杯,正准备起身,文澜故意伸出脚绊了她一下,她身形一晃,手中酒杯倾斜,半杯酒瞬间洒出。
幸好她反应敏捷,迅速往后闪避,没让酒水溅到身上。
文澜脸上当即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宁穗站稳后,正准备回身给自己重新倒酒,文淑芬却主动拿起酒瓶,一边不由分说地给她添酒,一边不耐烦地数落她,怎么这么不小心,起个身都站不稳,爷爷还在等她,让她赶紧过去。
这一整套下来,宁穗只当是文澜想让她在寿宴上出丑,而文淑芬一如既往地偏心文澜,才会借着添酒的动作故意数落她一顿。
宁穗没往更深处想。
以至于没料到文淑芬给她添的酒里早已偷偷下了药。
敬酒时,见宁穗把杯中酒全咽了下去,文淑芬和文澜直接不装了,她们当着宁老爷子的面,随便找了个身体不适的借口,拉着宁穗就往酒店的电梯间走。
被拽进电梯后,宁穗很快察觉到身体的异样,四肢的力气像是被慢慢抽空,她逐渐开始使不上劲。
那大概是一种能让人浑身无力的药。
后来,她咬破自己的虎口,尖锐的疼痛使她清醒,被拖入酒店房间前,她用尽全身力气,挣脱束缚,拼死跑了出去。
跑到走廊的拐角处,宁穗撞上了季晏辞。
大概是因为小时候季晏辞帮过宁穗,她的潜意识里认定季晏辞一定会救她。
紧绷许久的神经瞬间松懈。
宁穗整个人瘫软在季晏辞身上。
如她所料,季晏辞救她了。
可是,当宁穗被季晏辞抱起来的时候,她身体里的异样开始发生变化。
除了浑身无力之外,她体会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灼热,失控,难耐,渴望。
宁穗不自觉地往季晏辞身上蹭。
她眼神里满是迷茫。
后来,宁穗被季晏辞推到床上。
整个过程,她只觉得奇妙,就像是在狂风巨浪中找到了可以稳稳托起她的浮板,她害怕,她不安,她在摇晃中牢牢缠绕住唯一可以拯救她的人。
大概是药效的原因,她的身体没有感觉到一点不适。
其实她该是无力承受的。
因为她事后住了一周的院。
可在床上的时候,她理智全无,她只想要更多。
她的耳边萦绕着令她魂牵梦萦的声音。
季晏辞不断喊着“穗穗”。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压抑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欲望。
“穗穗。”
呼吸粗重,气息浓烈,不断喷洒在耳边,温热的触感如电流般划过,让人情难自禁。
“穗穗。”
对,就是这个声音。
“穗穗!”
宁穗浑身一颤,双眼瞬间聚焦,神色恢复清明,她猛然从回忆中回神。
转过头,她看到了季晏辞放大的侧脸。
吓得她差点原地跪下。
季晏辞开车到乔映霜公寓楼下的时候,视线透过车窗,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边发呆的宁穗。
他打开副驾驶的车窗,出声喊道:“穗穗。”
声音被微风吹散,宁穗毫无反应。
季晏辞拔高音量,又喊了两声,宁穗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依旧呆立不动。
见状,季晏辞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他走到宁穗身边,又一次呼唤:“穗穗。”
然而,宁穗还是没反应。
小姑娘想什么想这么入神?
季晏辞的目光仔细打量着宁穗,见她脸颊红润,嘴唇紧抿着,双手不安地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