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心里已经痛到麻木:“顾沉初,我也受了伤。”这是事实。“是吗?”顾沉初面露阴鸷:“口说无凭,我得亲眼看看,才好心疼你啊,老婆。”我没有理解他亲眼看看是什...

我睁开眼,心里已经痛到麻木:“顾沉初,我也受了伤。”
这是事实。
“是吗?”
顾沉初面露阴鸷:“口说无凭,我得亲眼看看,才好心疼你啊,老婆。”
我没有理解他亲眼看看是什么意思,直到他扯过我的手。
他看着我被纱布精细包裹的手,嗤笑一声:“装的还挺像。”
下一秒,他指尖摩挲到了纱布边缘。
毫不犹豫地用力一扯,纱布被他刷的一下从我手上扯开。
刚刚止住流血的伤口,血肉凝结在纱布上,被顾沉初用力一扯,重新皮开肉绽。
二次伤害对一个人心理和身体的创伤远超于第一次。
那里本就布满可怖的伤口,被顾沉初粗暴的撕裂,更加惨不忍睹。
大汩的鲜血从我手上淌下,我疼的眼前一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顾沉初愣住了,没想到眼前会是这样的景象。
他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下一秒,他兜里的电话响了,顾宴的哭声透过话筒,清晰地传了过来:“爸爸你快来……呜呜呜……快来救救涵姨……”顾沉初像是被惊醒一般,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他急匆匆地穿上衣服,鞋也没换就要出门。
临走时,他看了我一眼,开口道:“伤口你自己处理,小涵是你雇的,出了事你也要担责,我也是为了你。”
我缓缓蹲在地上,手上的鲜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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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地落在地毯上,我抱住了自己。
“别再耍脾气提什么离婚,我很忙,还要给你收拾烂摊子。”
他语气退让,好像纵容了我的无理取闹。
“照顾好孩子,那才是你该做的。”
他留下这么一句,门啪的一声关上。
满屋寂静。
我在婴儿尖锐的啼哭中,泣不成声。
我站在病房外面,听到顾宴懂事稚嫩的声音。
“涵姨你不要怕,那个丑女人有很多很多的钱,你说过,那些钱都会是我的,我就都拿来给你治病。”
多么可笑,我拼尽性命生下来的孩子,甘愿用我的健康来换他的健康。
到头来,我成了他心目中的恶人。
我用高价雇来的佣人,成了他最亲近的人。
直到昨天,我才知道为什么那天顾沉初走的那样匆忙。
楚涵是我从音乐学院找来的舞蹈生,因为家境贫寒,所以大学期间出来做家政补贴家用。
学跳舞的身上不能有疤,尤其是腿上。
楚涵的腿大片严重烫伤,医生说大概率会留下疤。
对于楚涵来说,舞蹈这条路,几乎就是出不了头了。
楚涵便趁着顾沉初不在要跳楼。
不过楚涵自作自受,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我已经让律师准备好了离婚协议。
离开顾沉初父子前,唯一一件让我放不下的,就是顾宴的病。
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看着顾宴好起来,就算偿还了儿女债。
我生下他,拼尽一切给他一副健康的身体,从此之后,我便不再欠他们父子什么了。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房间里的说话声像是被摁下了暂停键。
顾沉初温柔地揉了揉楚涵的脑袋,转头冷冷道:“不愿意那就滚。”
他站起来,面露警告:“别忘了沈瑜,谁才是这块房子的主人。”
我定定地看着他。
这栋别墅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据说风水养人。
成婚之后,我尽我所能,把最好的都给顾沉初。
跟父母大吵一架后,把这栋别墅的所有权给了顾沉初。
顾沉初打横抱起楚涵,楚涵楚楚可怜地缩在他怀里。
“一个月前,小涵过生日,她希望在这里有个家,我就把这栋别墅转让给她了。”
“谁同意了!”
顾沉初见我脸色难看,不虞地拧眉:“小涵一个女孩孤身打拼不容易,你名下别墅豪宅遍地,送她一栋而已——”他说到这,语气一顿,嗤笑:“再说了,当时你在产房疼的要死要活,哭的话都说不利索了,还能管这管哪的吗?”
我脸色一白,刀口又开始隐隐发痛。
顾沉初却懒得理会我这些小把戏,他笃定我不会离开。
“顾宴出生后见你的次数屈指可数,抵触你是应该的,你不应该把气撒在小涵身上。”
“小涵愿意让你回来是大度,收起你的臭脾气。”
他的目光果真在我的身上,脸上来回打量,神情越发厌恶:“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除了我谁还会要你。”
一家人无言坐在餐桌上。
楚涵穿着围裙,勾勒出纤细婀娜的腰身,在厨房忙碌。
端上来的菜不少,却都是一些发物,我刀口不好,一口也不能吃。
顾沉初作为男人不懂,还以为我在闹脾气。
楚涵故意端了碗鱼汤,摆到面前,我冷脸推开。
顾沉初站了起来,大步走过来,钳住我的下巴,将滚烫的鱼汤尽数灌进了我的嘴里。
我呛得满脸通红,咳嗽了几声。
顾沉初不耐烦道:“少在我面前耍小性子,这里没人惯着你的大小姐脾气。”
顾宴跑过去抱住楚涵的腿,咳嗽了两声,眼泪汪汪:“涵姨,我想喝你做的清梨汤。”
顾宴先天体弱,生病都是家常便饭。
我记起来,顾宴两三岁的时候,在家发了高烧。
我得知后,不顾虚弱的身体,从医院回来,听到顾宴昏睡中说要喝梨汤。
我一个千金大小姐,从来没下过厨。
那天,我不知刮坏了多少梨,一双手被刀划的满是口子,在厨房站了一下午,才熬好一盅梨汤。
我还没来及端给顾宴,小腹一阵绞痛,腿间湿热,疼的我跪在了地上。
楚涵就在这个时候出现。
她穿着紧身裙,脚踩高跟,面色酡红,看我的眼神里带着得意。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她跟顾沉初一直都在。
孩子在楼下发烧,他们竟然在楼上苟且偷情。
楚涵见到我,脸上却没有一点惊慌,神情自然地端走了那盅梨汤。
路过我的时候,八厘米高的高跟鞋狠狠踩过我的小腹。
她将我锁在了厨房,然后端着我熬好的梨汤去哄顾宴。
她想伪装成我不小心导致流产,失血过多死在厨房的景象。
我在医院生产大出血的时候,我的老公和儿子正在为家里的保姆庆祝生日。
在手术室里,我看着肚子上划开的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电话那边是温馨笑语。
电话接通后,被顾宴一把抢去,恶劣的咒骂在我耳边响起:“爸爸才不会救你!
你这个欺负涵姨的坏女人,赶快去死!”
电话那头传来不冷不淡的呵斥,顾沉初语调懒散随意:“医生,我们保大的,孩子没了就没了,让沈瑜接着生。”
电话啪的一声挂掉,身体传来被活生生撕裂的痛楚,眼泪从我的鬓角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欣喜的声音在我耳边:“太好了顾夫人!
孩子生下来了,脐带血保留下来,顾少爷的病有救了!”
我忍着剧痛看着襁褓里的孩子,苍白地笑了。
是啊,太好了。
几年无间歇地受孕,反复流产的折磨,连同这段荒唐的婚姻,终于要结束了。
我抱着刚刚满月的孩子回到别墅。
从怀上这个孩子到生下她,顾沉初一次也没来医院看过我。
我子宫壁薄,当年生顾宴的时候痛苦非常,几乎是九死一生,给我留下了浓重的阴影。
然而产后医生的一番话,却让我不得不常年徘徊在鬼门关。
顾宴有先天血液病,需要至亲的脐带血。
为了这味药,我吃尽了苦头。
我一次次地被推进产房,反复地怀孕和流产,让我不得不整日住在医院,企业交给旁人打理,连家庭无法顾及。
顾宴一出生便交给了家里的保姆,也就是他口中的涵姨。
楚涵是我招进来的保姆,一直老实规矩。
我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跟我的老公厮混一起,还带偏了我的儿子。
就像现在,她柔顺地跪在地板上,毫不嫌弃地捧起我肿胀的脚踝,要给我换鞋。
顾宴抱着玩具汽车在旁边愤愤不平。
从我这个角度,我却看到了她前胸曼妙的风景和混乱的吻痕。
就好像是一种无声的挑衅。
相较之下,我浑身臃肿,反复的流产怀孕耗尽了我的精气。
不用看镜子,我便知道我脸色沧桑蜡黄,比不上年轻貌美的小姑娘。
我懒得理会她装模作样,侧身要走。
谁知她啊了一声,竟摔倒在地上。
顾宴吼叫一声,宛如被激怒的小兽:“丑女人你做什么!”
他双手举起手中的玩具汽车,狠狠地向我这里砸了过来。
沉重坚硬的车身好巧不巧,砸在我小腹的刀口上。
我疼的脸色一白,止住了步子。
楚涵却慌忙一把搂过顾宴,看着我惊慌失措:“少爷只是年少调皮,夫人不要跟他计较!”
顾宴被楚涵搂在怀里,委屈地大哭起来。
楚涵跪在我面前,心疼地双眼含泪,不住地安抚顾宴。
我站在她们面前,反倒像是欺负人的那一个。
这时候,大门打开,顾沉初回来,看到此情景脸色阴沉下来。
他鞋都没换,蹲在楚涵身边,将一大一小搂进怀里,像极了一家之主。
我身边的助理看不下去:“顾总,夫人刚生完孩子,您怎么能为了一个佣人,让夫人站在门口吹冷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