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里,再替儿子挣一线生机。校场的晨雾里,哪吒望着父亲走来的方向。李靖的玄甲在朝阳下泛着冷光,腰间玉匣开着半道缝,锁仙箓的金光漏出来,在地上拖出长长的锁链影子。少...

计里,再替儿子挣一线生机。
校场的晨雾里,哪吒望着父亲走来的方向。
李靖的玄甲在朝阳下泛着冷光,腰间玉匣开着半道缝,锁仙箓的金光漏出来,在地上拖出长长的锁链影子。
少年忽然张开手掌,掌心里躺着三粒莲籽,是他昨夜从崩解的脚踝处捡的——原来这具被神仙捏碎的身子,竟还藏着不肯屈服的芽。
“父亲,”哪吒抬手,莲籽在晨光中发出微光,“今日若锁仙箓落下,便请您,连这莲籽一起碾碎吧。”
他看见父亲的脚步猛地顿住,看见母亲正从祠堂方向跑来,鬓边的红绒花在风里晃着,像朵烧不尽的火。
十二道鬼火终于逼近陈塘关时,混天绫突然不受控地倒卷,红绸如活物般缠上哪吒的脖颈。
哪吒知道,这是锁魂阵在预警——截教的天妖幡,终究还是来了,而他的莲藕身,即将迎来第二次天劫。
第三章·十二骨幡暮色像被揉烂的血棉,糊在陈塘关的雉堞上。
哪吒望着天际裂开的紫金雷云,十二道骨幡破云而立,幡面祖巫图腾的眼窝里淌着黑血,每一滴都砸在护城河里,将三年前旱死的鱼尸激得蹦出水面——它们的眼珠早被吸干,此刻空眼眶里却溢出幽蓝的生魂火。
“李靖!”
黑袍人站在骨幡顶端, voice如生锈的锁链摩擦,“你儿子斩我截教龙君时,可曾想过今日?”
他抬手挥幡,十二道黑风卷着海底白骨撞向城墙,骷髅们的喉骨里卡着红绳,正是陈塘关百姓求雨时系的平安结。
李靖的手按在玉匣上,鎏金蟠龙的眼睛突然泛起血光。
哪吒看见父亲的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玄甲下的内衬已被冷汗浸透,却始终没打开匣子——直到黑袍人骨幡扫过东城门,三个孩童的生魂被扯出躯体,在空中凝成半透明的哭脸。
“开匣!”
守将王甲的怒吼混着骨裂声。
李靖终于掀开玉匣,锁仙箓化作金色锁链腾空而起,却不是射向黑袍人,而是缠向哪吒的手腕。
“爹?”
哪吒的瞳孔骤缩,锁链触及皮肤的瞬间,乾坤圈的裂纹里渗出金血,像被撒了把盐的伤口。
殷氏的呼喊从祠堂方向传来。
她提着裙摆跑过校场,鬓边的红绒花在阴风里剧烈摇晃,发簪上还挂着半片昨日修补混天绫时留下的现的三头六臂虚影。
与三年前魔丸降世时不同,此刻的虚影每只手都握着锁仙箓的残链,每条锁链都滴着金血,却被魂魄火煅烧成了逆天的兵刃。
哪吒的第三只眼睁开时,瞳孔里流转的不是魔丸的赤焰,而是旱魃三年来烤焦的每一寸土地、母亲跪求时磨破的每道掌纹、自己崩解时落下的每片莲瓣。
“爹,你看这风火轮。”
哪吒踏着火莲业火逼近,车轮碾过之处,骨幡灰烬里竟长出焦黑的莲茎,“太乙真人说这是灵珠子的法驾,可我知道,它早被我的血泡成了逆天之舟。”
他抬手,风火轮的火焰缠上李靖腰间的玉匣,鎏金蟠龙在业火中发出哀鸣,匣底“若其魂灭,陈塘永旱”的密旨终于显形。
殷氏挣扎着爬起,看见哪吒的脚踝已完全透明,能看见里面跳动的魂魄火正顺着莲茎往上烧。
她突然想起哪吒三岁那年,在藕塘里抓鱼摔断胳膊,哭着说“疼”却不肯用神力 healing,只因为她说“凡人的伤,要慢慢养好”。
此刻这具被神力撑爆的身子,每片崩解的莲瓣上都刻着百姓的名字,原来他早把自己的魂魄,熬成了陈塘关的护城河水。
“哪吒!”
黑袍人嘶哑的呼喊带着恐惧,“你疯了!
你在烧自己的魂魄养这些贱民——”话未说完,哪吒的指尖已掐进他的眉心。
混天绫残鳞化作莲针刺入天妖幡主脉,黑袍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祭炼十年的骨幡,在魂魄火中褪成十二根普通的白骨,幡面生魂们的哭号,竟渐渐变成了陈塘关百姓的笑声。
“贱民?”
哪吒歪头,指尖碾过白骨,“他们教我说话,给我红绒花,在我被天雷劈时,用身体挡住碎砖。”
他望向城墙下,被释放的生魂正飘向自家茅屋,有个小丫头看见他,竟举起残破的红绸晃了晃——那是她母亲用混天绫边角料给她做的头绳。
李靖忽然站起身,玄甲下的内衬已被业火灼穿,露出心口处与哪吒相同的锁仙箓灼痕。
他终于看懂,儿子崩解的不是莲藕身,是神仙们层层叠叠的算计——用锁魂阵困住魔丸,用旱魃逼他用神力,用百姓的命做要挟,却独独忘了,这具被捏出来的身子里,住着的是当年在娘胎里就敢踢翻瑶池宝莲的小魔头。
“爹,你红鳞。
“住手!”
她扑向城楼,却被骨幡扫来的黑风掀飞,发簪“当啷”落地,红绒花被刮向护城河面,正漂在一具抱着婴儿骷髅的白骨掌心。
哪吒分神的刹那,左肩莲藕“咔”地裂开寸许。
他低头看见淡青色的莲肉下,荧蓝的魂魄火如烛芯般明灭,混着金血往下滴,在城砖上烧出小小的莲蓬印记。
黑袍人趁机催动骨幡,祖巫虚影的巨口已咬向飞檐,獠牙间卡着的正是陈塘关土地庙的匾额。
“天妖幡用的是陈塘关百姓的生魂。”
李靖的声音混着锁链摩擦声,锁仙箓在哪吒腕间收紧,“天帝早就算准了……截教要拿你祭幡,而我……”他突然抬头,眼里映着祖巫巨口里翻涌的黑雾,“若不用锁仙箓镇住你的魔丸本源,陈塘关三万人,都要给你当年斩的龙君陪葬!”
哪吒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莲心碎裂的轻响。
他想起三日前在父亲帅帐外,听见的那段对话:“李将军,天帝的密旨您该清楚——魔丸现世,必遭天妒。
若想陈塘关免受灾劫,唯有让哪吒的神力,永远困在莲藕身里。”
原来从斩龙那日起,天上的神仙就设好了局,用百姓的命做绳,将他和父亲捆在两端。
“所以您要亲手,把儿子变成活祭的灯芯?”
哪吒抬手,混天绫无力地垂落,红绸边缘的盐霜被骨幡阴风刮落,像他这些年替陈塘关挨的天劫,终究是留不下半点痕迹。
殷氏不知何时爬了上来,膝盖在城砖上磨出血痕,却仍伸手替他挡住锁仙箓的余链。
“娘的红绒花……”殷氏从怀里掏出半朵焦花,是方才在护城河边抢回来的,“哪吒你看,还没坏……”话未说完,骨幡的尖啸已至眼前。
哪吒看见母亲背后的祖巫虚影张开巨口,獠牙上挂着的正是王甲的甲胄碎片——那个总替他藏起伤痕的守将,此刻正被生魂火焚成飞灰。
“啊!”
哪吒突然暴喝,乾坤圈的裂纹中爆发出青光。
他感觉元神深处最后三片完整的莲叶同时枯萎,却在枯死的瞬间,释放出被太乙真人封印的魔丸之力。
左肩裂开的莲藕“啵”地弹出莲须,如锁链般缠住最近的骨幡,混天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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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残鳞在风中竖起,竟似龙鳞逆生。
黑袍人惊退半步:“你竟敢动用魔丸本源!”
骨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