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一睁眼会看到许夏。我还以为昨晚是一场梦,所以一时间,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只呆呆地望着她。许夏见我醒了,激动地握住我的手,问道:“老公,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我没想到一睁眼会看到许夏。
我还以为昨晚是一场梦,所以一时间,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只呆呆地望着她。
许夏见我醒了,激动地握住我的手,问道:“老公,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我从她的手心抽出手来,冷漠地问:“是老公?
还是窝囊废?”
许夏面色惨白,她红着眼扇了自己一巴掌,说:“对不起,我昨天真的只是因为打了麻醉,脑子混乱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那种蠢事,等我完全清醒之后,我既后悔又害怕。
“我怕你会离开我,所以就算医生不准我出院,我也还是出院了。”
说着,她艰难起身,撩开衣服。
她做的是阑尾炎手术,此刻,已经有血顺着纱布渗了出来。
我想起她守了我一夜的事情,心头软了几分。
看着她委屈的眼神,我想,或许是真的呢?
或许……她还不是真的无药可救,她只是对一个活泼开朗的年轻男孩产生了好感,但这份好感远远不及她对我的感情。
所以,只要她能及时掐灭这份感情,我们就还能回到过去。
可一想到昨晚她们两个当着众人的面接吻,我就如鲠在喉,心中万般不是滋味。
许夏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她凑过来一边亲我的脸,一边哽咽着说:“老公,你是不是嫌我脏?
那我去洗澡,我去让人将我的嘴唇去掉一层皮,好不好?
“你不要嫌弃我,我真的很爱你。
“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打了麻醉以后我会这样。
“我已经连夜把周承因辞退了,无论如何,他昨晚那样做,都说明他对我有不轨的心思。
“这种想知三当三的男人,品德低下,我是绝对不会看上她的!”
顿了顿,她认真地说:“你也知道,我多讨厌这种出轨的男女,我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呢?”
我看着信誓旦旦的许夏,想到了她的过去。
她妈就是因为她爸出轨,精神崩溃自杀的,所以她很痛恨这种出轨的行为,甚至因此拒绝和一些私德不好的人合作。
何况,她若真的心里有别人,又怎么会一直对我那么好呢?
想到这里,我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她高兴地抱住了我,眼泪顺着我的脖子灌进我的身体里。
滚烫的热泪砸在我的后背上,像是一记稳定剂灌进我的心里。
我反手抱住她,柔声说:“小月亮,不要骗我,不然你会失去你的星星的。”
星星,是我的小名,也是她曾经最爱喊我的名字。
她的身体微微僵硬,但下一瞬她就无比坚定地说:“我的小星星,你放心,你的月亮永远不会背叛你。”
我们就这样和好如初了。
许夏甚至比以前对我还要好。
她开始推掉忙碌的应酬,准时在我公司楼下等我,和我一起去菜场,然后回来一起在厨房烧菜。
她会给我们公司的人送下午茶,请他们待我好一点。
同事们纷纷夸我“驭妻有术”,向我讨要“秘籍”。
可相比起从前谈起这份感情时的骄傲和自信,现在的我只是心虚地笑笑。
那晚的事情,终究成了我心里的疙瘩。
一个月后,许夏告诉我,她怀孕了。
我兴高采烈地抱着她转了几个圈。
这一刻,我真的很庆幸自己没有因为一场意外而放弃她。
我开始为她挑选合适的月子中心,开始学习育儿知识,我要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爸爸。
直到我撞见周承因陪她产检,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小腹,笑容里充满了期待。
周承因说:“夏夏姐,你真的忍心让我们的孩子喊别人‘爸爸’吗?”
许夏轻笑着捏捏他的脸:“吃醋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我现在的身价,离婚了不划算。
“你放心,等孩子大一点了,我就告诉他,你才是他的爸爸。
“我们的孩子,还是会喊你‘爸爸’的。”
冷清秋是我的高中同学,她是我的主治医生。
她还是,曾经暗恋我的女同学。
此刻,她黑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她都烂透了,你还要爱她吗?
“我笑而不语。
看着我那张苍白的脸,她终究没忍心再说什么,叹息一声,说:“回床上躺着吧。”
许夏回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此时冷清秋正在收拾饭盒。
许夏微微一愣,充满敌意地看着她:“冷清秋,你怎么在这里?”
冷清秋淡淡道:“我是李成星的主治医生,又是他的好朋友,下班时间来看看他,给他送点饭,有什么问题吗?”
许夏心虚地看向我。
她说要去打饭,却让我等了两个小时,期间连一条信息都没给我发。
许夏忙解释道:“我记得你爱吃摘星楼的海鲜粥,他家生意好,我排了很久的队才排到,没想到你已经吃过了。”
这语气,还透着点幽怨,好像在怪我吃了别人的饭菜。
我懒得拆穿她,淡淡道:“既然这粥排了那么久的队才买到,不能浪费了,就给冷医生喝吧。
“她为我忙前忙后的,总不好连个报答都没有。”
冷清秋立刻走过去拿走了许夏手里的饭盒,笑道:“如此,多谢了。”
说完,她转过脸来冲我笑:“明天我再来看你。”
我点了点头。
许夏挡住我的视线,不满地说:“她什么时候和你关系这么好了?”
我淡淡道:“你想多了,我们只是好朋友而已。”
许夏依然脸色难看,我知道,她是吃醋了。
放在以前,我会解释,会好好安抚她,但是现在,我根本不想看她的脸。
我说:“你最近挺累的,就不要在这边陪着了,回去休息吧。”
许夏忙说:“那怎么能行?
你的身边不能没有人……”顿了顿,她说道:“而且,我明天要出差,估计要好几天见不到你了,今晚我可得好好守着你。”
出差?
我微微一笑,淡淡道:“既然要出差,就更要休息好了。
我现在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一个人可以的。”
许夏犹豫片刻,终于在她的手机响起的那一刻,点了点头。
她一直陪着我到晚上九点才回去。
临走前,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摸着我冰凉的手,看着无精打采的我,说:“宝,我问过医生了,手术难度并不高,等你康复以后,咱们去旅游,好不好?”
我平静地说:“好。”
她看得出我的敷衍,还以为我只是还接受不了患癌的事实,亲了一口我的脸就离开了。
可她不知道,我们没有以后了。
第二天早上,冷清秋来看我的时候,我正在看视频,那是我找私家侦探拍给我的。
视频里,许夏搂着周承因站在楼下,有人正在为他们收拾东西。
今天,周承因就要搬去另外一个城市了。
许夏所谓的出差,就是去陪他。
冷清秋拿走我的手机,有些生气地瞪着我:“不这么折磨你自己,难受是吧?”
说着,她一边将饭菜摆好,一边叮嘱我:“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将身体养好,然后准备手术,谁都没有你自己重要。”
我笑着说:“谢谢。
不过……你不用总跑来看我,我饿了可以自己点外卖。”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望着我,眼里透着几分受伤:“嫌我烦?”
我摇摇头,我只是不想欠她的。
冷清秋笑了,一双凤眼中都是温柔的笑意,她说:“不嫌我烦就好,这意味着我还有机会。”
我埋头吃饭,假装听不懂她的话。
我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冷清秋竟然还喜欢我。
可我凭什么?
不过是一个连老婆都看不住,身体又垮掉的废物罢了。
冷清秋很快走了,临走前她告诉我,她有几台手术,但她已经交代了家里的阿姨给我送饭。
她还说,让我考虑她,给她一个机会。
但她一走,我就立刻去办了出院手续。
我不敢看冷清秋失望的眼神,但我更不想给她虚幻的希望。
而且,有些事也该有个了结了。
得知老婆做手术的消息后,我顶着台风暴雨,开了四个小时的车返城。
到医院后,老婆许夏正躺在病床上,嘴里嚷嚷着:“我要找我老公,快把我老公喊来。”
她身边的那群闺蜜都打趣她,说她是个老公宝。
所有人都说,她爱惨了我。
我被她们调侃得红了脸,心里却甜蜜蜜的,走过去握住许夏天的手:“我在呢。”
谁知,她蹙眉甩开了我的手,一脸嫌恶:“滚开!
你才不是我老公!
我老公是周承因!”
……原本喧闹的病房,因为许夏的一句话,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她的这群好闺蜜一个个面露尴尬,不敢看我。
我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心里哪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们都知道周承因的存在。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小丑,尤其是我刚才那一脸幸福的样子,在她们看来,应该既可怜又好玩吧。
有人支支吾吾开口解释:“那个……李哥你别介意,夏夏她打了麻醉,说胡话呢。”
其他人立刻附和起来:“是啊,谁不知道夏夏是个老公宝啊,她那么爱你,这肯定是说胡话来着。”
“对对,周承因就是夏夏的秘书而已,哪里比得上李哥你在她心里的地位?”
有人碰了碰那人的胳膊,示意她闭嘴。
我没说话,只是觉得,那被冷水泡了四个多小时的脚,冷得有些麻木。
许夏还在嚷嚷:“我老公呢?
我老公呢?
菲菲,快给我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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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打电话呀!”
她的声音中渐渐透出几分委屈:“他不是说会一直陪着我的嘛,为什么还不来?
没有他的腹肌,我睡不着……”我抓着许夏的手微微颤抖,问道:“许夏,我是谁?”
许夏迷迷糊糊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从口中吐出三个字:“窝囊废。”
我心头狠狠一痛,鼻子发酸。
原来,我们高中相恋,从十七岁走到三十岁,这些年来,我对她千依百顺,有求必应,可这一切,在她眼里竟然是“窝囊废”的表现。
真是可笑……可悲……最终,我拿起许夏的手机,给她的秘书周承因打了个电话。
周承因来的时候,直接无视了我,他捧着许夏的脸,心疼地说:“夏夏姐,对不起,我来晚了,你受苦了。”
许夏瞬间笑得眯起了眼,搂着他说:“老公,你终于来了。
“刚才有人冒充你,不过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分不清自己的老公呢?
我让他滚开了!”
周承因得意地扫了我一眼,像哄孩子一般哄着许夏:“我老婆真棒。”
许夏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说:“还不奖励老婆一个?”
于是,两人便旁若无人地接起吻来。
我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喉咙发苦,一股怒气涌上心头。
哪怕我拼命用指甲攥着自己大腿的肉,却也依然控制不住地发抖,发冷。
她的闺蜜菲菲不忍心地小声说:“李哥,要不……你先回去?
等夏夏醒了,一定会好好和你解释的。”
解释?
他俩就差在我面前直播生孩子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可笑的是,在半个小时前,我眼里的许夏还是一个完美老婆,是个老公宝,是我走到哪里都会提起的骄傲存在。
相爱相伴的十三年,我们从未红过脸,因为我包容她、她爱护我,我们就像是两个完美契合的灵魂。
所以,当她崩塌的那一刻,我的心里掀起的是一场剧烈的地震。
而我,注定要在这场地震里粉身碎骨。
我沉默着起身离开病房。
走出门口的那一刻,我听到许夏的这群好姐妹松了口气,就像是送走了一个让她们窒息的灾星。
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无论是许夏,又或者是她的好姐妹们,都已经把我从她们的圈子里“剔除”了。
一夜难眠。
梦里都是我和许夏这十三年来的点点滴滴,痛得我喘不过气来。
不知何时发起了烧,我整个人又热又闷,挣扎着想要醒来,却又怎么都睁不开眼。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就感觉有人过来摸我的额头,紧张地喊我“老公”。
我没有力气回应,只有眼泪在肆意地流淌。
只有在梦里,我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哭,不怕被人嘲笑软弱无能。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许夏坐在床前,一脸疲惫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