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手抱着我,一手牵着我的小手,雄赳赳气昂昂、仿佛打了胜仗的大将军一般,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准备带我去实现他那“穿金戴银”的承诺。从始至终,他一个眼神,一句话...

就这么一手抱着我,一手牵着我的小手,雄赳赳气昂昂、仿佛打了胜仗的大将军一般,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准备带我去实现他那“穿金戴银”的承诺。
从始至终,他一个眼神,一句话,都没再分给那个还愣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似乎还没从刚才一系列变故中回过神来的秦朗。
那个平日里在府里作威作福、连夫人都敢顶撞几句的周嬷嬷,就这么被爹爹三下五除二地给收拾了,还被捆起来送回了周家。
这雷霆手段,不仅震慑了府里的下人,恐怕也给秦朗那个小少爷,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我爹没招他,没惹他,甚至方才还帮他解了围,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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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却总是对我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态度那么差。
哼,虽然他长得好看,但我心里,还是觉得我爹更好!
10自从周嬷嬷被爹爹强硬送走后,府里的确清静了不少。
爹爹像是彻底坐稳了他“赘婿”的位置,每日精心打扮后,便不是黏在夫人身边嘘寒问暖,就是带着我上街招摇过市。
他似乎格外享受旁人那种惊奇又带着点鄙夷的目光,总要拉着我去最好的铺子买东西,给夫人挑一支昂贵的珠钗,就必定会给我选一对小巧的金镯子。
买完东西,还要大摇大摆地去夫人的铺子里转一圈,当着掌柜和小二的面,亲亲热热地喂夫人吃他特意排队买来的点心。
夫人的脸上总是带着无奈又纵容的笑意,眼底却是我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柔情。
爹爹抱着我的时候,也总爱给我讲夫人的厉害之处,告诉我将来要做像夫人一样独立能干的女子。
我知道,爹爹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教我如何在这个家里,甚至这个世道上立足。
而秦朗,却依旧是那副阴郁寡言的样子,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里,对我们父女俩不理不睬。
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周家那边还是不死心。
他们不敢再明着派人来府里,却开始通过各种曲折的门路给秦朗递东西、传话。
秦朗本就因为周嬷嬷的事情心里有疙瘩,又正处在少年叛逆期,被他那生父周文翰和他那些所谓的“亲戚”一挑唆,心中对夫人和我爹的怨恨便又死灰复燃。
终于有一天,他竟不知从哪里听信了谗言,以为夫人要将他彻底抛弃,竟一时冲动,不好听,听着就丧气。
“我想给她改个名字,叫‘安乐’,一辈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
这事儿……姐姐你能不能帮帮忙?”
我爹自从病好之后,就一直念叨着要给我改名字。
他四处找人打听,求爷爷告奶奶,跑了好几趟镇上的衙门,可这名字就是一直没能改下来。
官府的人总是推三阻四,一会说文书不对,一会说章程有问题。
后来我和爹才明白过来,这问题啊,不出在章程上,而是出在我们口袋里没有能塞进别人腰包的“润笔费”。
家里穷得叮当响,今天要是花了这笔冤枉钱改了名字,明天我和爹就得真的一块儿提着破碗上街要饭去了。
“爹,我不改了,招娣就招娣吧,挺好的。”
我其实并不在意名字叫什么。
我爹却摸着我的脑袋,重重地叹了口气:“傻丫头,这名字蠢透了!
一听就是盼着生儿子不要女儿的!
不成!
爹一定要想办法给你改了!
咱家长乐,将来是要做人上人的!”
他铁了心要改,如今连秦霜都求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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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霜不过是派人去打了个招呼,第二天,我的新名字,就在官府的户籍册上过了明路。
工工整整的两个字:楚安乐。
往后,我便不再是那个被人嫌弃的“招娣”,而是寓意着平安喜乐的楚安乐了。
虽然依旧姓楚,但爹爹的心意,我懂。
我爹“嫁”人的那一天,秦霜给足了他排场和体面。
送来的“嫁妆”堆满了我们家那小小的院子,八抬大轿,吹吹打打,一路从村西头抬到村东头。
沿途洒下的喜钱、糖果,引得孩子们疯抢。
秦霜一身红衣,骑在高头大马上,英姿飒爽,引得无数目光。
而我爹,则穿着同样喜庆的新郎官服,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顶晃晃悠悠的轿子里,脸上挂着满足而骄傲的笑容。
不管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如何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他们俩只要一对上眼神,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彼此。
我则被安排跟着秦霜派来的一个稳重婆子和几个丫鬟,一路步行,来到了气派非凡的秦府大门口。
还没等我从初入豪门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就一眼看到了那个站在门槛处、板着一张小脸、满眼怒火的小少爷——秦朗。
我爹1我娘走后没几天,我爹就变了。
这个高大壮实的庄稼汉,竟开始学女人描眉擦粉。
他刮了胡子,勤洗头,还把旧褂子的领口敞开,露出半拉胸膛。
我当时害怕极了。
村里人都说,男人没了婆娘,突然爱打扮,不是想娶后娘,就是被脏东西迷了心。
小丫吓唬我,说后娘会打我骂我,不给吃穿,长大了就把我卖掉换钱。
我夜夜哭,怕爹不要我了,怕挨打挨饿。
可我没等来后娘,也没见啥邪祟。
反倒是一个漆黑的夜里,爹把我从炕上拉起来,套上旧袄,拉着我摸黑去了村东头秦霜家。
秦家娘子是个能干的富户,村里都说她厉害。
爹理了理敞开的衣襟,抹了把劣质口脂,然后“砰砰砰”地用力敲门。
小厮睡眼惺忪地开了门。
爹不管他,扯着嗓子就朝里喊,声音又尖又细:“姐姐!
秦姐姐!
开门呀!
小山我有天大的好事同你说!”
很快,穿着素色寝衣的秦霜提着灯笼出来了,身后还跟着她七八岁的儿子秦朗,一脸不耐烦。
秦霜皱眉看着我爹这副怪模样,又看看我:“顾山?
三更半夜,你发什么疯?”
爹却嬉皮笑脸凑上去,指着我:“姐姐瞧我这闺女!
模样还行吧?
瘦了点养养就好!
保证听话能干活!”
他又挺了挺胸膛,抛了个媚眼:“姐姐,你要女儿不要?
买一送一,连我这爹也送你!
我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田里地里都是好手!
这买卖,划算呐!”
秦霜盯着爹,没说话。
她儿子秦朗却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脑子一懵,想起那些可怕的传言,顿时委屈又害怕,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爹!
你真不要我了吗?
你要把自己卖了,还要把我也卖掉吗?
呜呜呜……娘啊……”夜里安静,我的哭声特别响。
娘走后,村里人总吓唬我,说后娘会虐待我,把我卖掉。
我想着这些,越哭越是伤心。
爹却伸出两根手指捏住我的嘴,蹲下严肃地说:“楚乐,不哭!
你不是被卖的那个。”
我刚有点希望,他又说:“你是送的那个,不值钱的赠品。
别哭了,哭了更没人要。”
说完又换上笑脸看秦霜,“怎么样姐姐?
答应吧!
我保证划算!”
秦霜还在犹豫。
爹赶紧贴过去,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些话。
也不知说了什么,只见秦霜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