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稚绾并未察觉他话中隐匿的深意,以为他只是单纯要舍弃自己。“不...下辈子还要做兄妹...”她攥住他的手,嗓音发颤。裴珩砚无奈,暗自轻叹一息。他终究还是没有将心...

裴稚绾并未察觉他话中隐匿的深意,以为他只是单纯要舍弃自己。
“不......下辈子还要做兄妹......”她攥住他的手,嗓音发颤。
裴珩砚无奈,暗自轻叹一息。
他终究还是没有将心底的情意挑明。
只是压下万千情绪,换上那惯有的宠溺语气,轻声说道:
“小傻瓜,你怎么就听不懂我的话?”
站在一旁的裴渊双唇紧抿,一言不发。
晦涩复杂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不定。
此刻,裴渊终于明白了裴珩砚上次所说太子妃身份特殊的真正含义。
也清楚了裴珩砚为何会对裴稚绾能这般毫无保留地偏爱。
更清楚了裴珩砚一直不急于挑选太子妃的真正原因。
裴渊敛下眼眸。
随后,他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出了殿内。
太监总管李德见裴渊出来,手中捧着披风,欲给他披上。
裴渊抬手,制止了他的举动。
李德见他站在廊下一动不动,便劝说道:“陛下,这天冷得厉害,要不还是回去吧?”
裴渊抬起头,望向天上那轮清冷孤寂的月亮。
良久,他语调凝重地说道:“朕今晚便在此守着。”
——
宫宴上变故陡生,太子遭刺客袭击,这场宫宴也就此草草散场。
这一消息,不过须臾之间,便在整个京城迅速传开。
薛瑾川方才踏入府门,一名下人疾步奔至跟前,禀报道:“家主,老将军让您过去一趟。”
“嗯,我知道了。”薛瑾川脚尖一转,朝着薛父所居的院落走去。
待薛瑾川到时,薛父刚服完药,正强撑着身子,坐在床榻边缘。
薛瑾川行了一礼,问道:“父亲唤儿子前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语罢,便欲上前搀扶薛父躺卧休息。
“跪下!”薛父一声怒喝。
薛瑾川刚迈出的脚步顿住,屈下双膝跪在地上。
薛父怒目圆睁,伸手抄起旁边的空药碗,朝着薛瑾川面前砸去。
“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派人去刺杀公主!”
薛瑾川诧异地抬眸,不明白地反问:“父亲在说些什么?”
“还在这装糊涂?!”薛父扬手将手中的信掷于地上,“自己看!”
信纸悠悠飘落,薛瑾川俯身拾起展开,目光扫过。
果不其然,兰妃终究还是选择将此事告知了薛父。
兰妃,是薛瑾川的远房表妹。
当初兰妃家道中落,无奈之下只好将兰妃寄托在薛家抚养。
后来,薛父打着让兰妃报答薛家养育之恩的旗号,将她送进了的后宫中。
彼时的兰妃,刚刚及笄,正是青春妙龄,入宫仅仅一年,成为了皇帝最为宠爱的妃子。
得益于帝王的专宠,兰妃在许多事情上可谓畅行无阻。
就拿与薛家通信一事来说,兰妃不受限制,可随时与薛家互通书信。
借此之便,薛瑾川设法让兰妃在宫宴上,将他暗中安排刺杀的宫女混入其中。
只要裴稚绾一死,自己便无需娶她。
可当那刀刺向她的时候,他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害怕。
害怕她会死。
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她。
这两年中,他不知不觉间,把自己也陷进去了。
“儿子后悔了。”薛瑾川黯然地垂下眼睫,整个人像是泄了气。
薛父见他认错,非但没消气,反而愈发恼怒,“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现在唯一的出路,找个时机,随我进宫向陛下请罪。”
——
东宫。
裴稚绾不知,这个夜晚究竟该如何捱过。
这也是她生平头一遭体会到,原来一整夜的时光,竟会如此漫长,如此煎熬。
她守在床榻边,双手握住裴珩砚的手,像怕一松开他就会消失。
她开始絮絮叨叨,诉说着他们之间那些或深或浅的过往。
从儿时的稚嫩时光一直讲到当下。
她不许他闭眼,每说一句,便急切地要求他回应自己。
她害怕他一旦闭上眼,便再也不会醒来,从此阴阳两隔。
裴稚绾每隔一个时辰,就会下意识抬眸,望向窗外的天色。
她始终没敢让裴珩砚知道,自己另一只手,自始至终攥着一只发钗。
若是……若是裴珩砚没能熬过这个夜晚。
她就自刎,与他同死。
一同走黄泉路,一起下阎王殿。
不知熬过了多久,清晨的第一缕光亮,洒落在裴稚绾的脸庞。
裴稚绾下意识地眯起双眸,阳光的闯入让她有些不适应。
紧接着急忙转头看向裴珩砚。
随后,手中的发钗“当”的一声,直直落在了地上。
寝殿外。
裴渊在殿外整整伫立了一宿,吹了一整晚的寒风。
他不敢进殿,亦不敢离开。
唯恐进殿看见不想见到的一幕,又怕离开连最后一眼也无缘得见。
就在李德暗自思忖着,是否该替陛下进殿去探看一番时,“砰”的一声,殿门突然敞开。
裴渊听闻声响,转头看去。
殿外的光线直直照射过来,裴稚绾下意识地闭了闭酸涩疼痛的双眼。
裴稚绾扬起眼眸,乌青的眼眶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迎着裴渊的目光,她声音沙哑,却难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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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动:“皇兄他……他活下来了!”
裴渊原本紧绷的面容瞬间松弛,忙冲着李德高呼:“快去传太医!”
言罢,一甩袖袍,大步流星地迈入殿内。
裴渊刚踏入内殿,便见裴珩砚正被禄顺搀扶着坐起,靠在床头。
人还未走到床榻前,裴渊开口问:“你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裴珩砚轻咳一声,接过禄顺递来的水杯,浅抿一口。
随后摇头,抬眸回应:“儿臣无事。”
语毕,裴珩砚的目光越过裴渊,径直落在了他身后的裴稚绾身上。
裴珩砚唇角轻弯,朝着她伸出手。
裴稚绾眼底一润,心中的情绪再度翻涌不息。
她脚步匆匆,快步走上前去,将手轻轻放入他的掌心。
裴珩砚握住她的手,顺势一带,将她拉入怀中,用未受伤的一侧的手臂,将她圈住。
裴渊:“......”
他死死盯着两人相拥的画面,眉心突突跳动,脸色逐渐阴沉。
殿中陷入短暂的死寂。
裴稚绾心中一沉。
她无措地扭头,看向禄顺。
两人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裴稚绾回过头,盯着他那双毫无生气的双眸。
一个可怖的猜想在心中划过。
裴稚绾颤抖地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裴珩砚却毫无反应,眼神空洞,犹如一潭死水。
裴稚绾面色凝重,转头对禄顺吩咐:“快去传太医。”
禄顺立刻领命,把药放下后,匆匆而去。
裴珩砚沉默转瞬,心中已然猜出了个大概。
他侧转面庞,朝着估摸裴稚绾所在的方向,投去目光。
其声线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绾绾,先扶我起来。”
裴稚绾当即伸出手,揽住他的胳膊,好让他借力坐起。
她的目光,落在裴珩砚身上,久久未曾挪开。
纵使此刻已然失明,他身上与生俱来对世事的淡然丝毫不减。
裴稚绾看着他这副模样,一阵钻心的酸楚泛了起来。
本应受伤的是她,该中毒的是她,失明也理当是她来承受。
可如今,这所有的苦难,他都替她承受了。
裴珩砚捕捉到耳畔传来压抑着的抽噎声,不禁暗自叹息。
他松开裴稚绾的手腕,掌心沿着她的手臂向上游移。
从她纤细的脖颈处,经过柔软唇瓣,直至最后,他的手掌终于覆上她的脸。
他的指尖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痕,一下又一下。
“哭什么?”他轻声问。
裴稚绾抬起盈盈水眸望向他。
即便他目不能视,仍将视线投往她的方向,让自己的身影落入他失明的双眼之中。
“对不起,哥哥。”她哽咽着,手指抚上他的手背,泪水滑落,滴入他的掌心。
裴珩砚虽无法目睹她此刻的神情,却也能料想到那双眼睛中定然满是自责。
他把手从她的手心抽出,离开了她的脸颊。
旋即伸臂揽过她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
裴稚绾依偎在他怀里,微微仰头凝视着他的侧脸。
她恍然发觉,他似乎一直都很喜欢这样紧紧地拥抱自己。
裴珩砚微微低头,透过她散发着幽香的发丝,语气淡淡地说道:
“第二遍了,我不想再听到第三遍。”
裴稚绾听出他话中的所指,他是不愿再听到自己说出那声“对不起”。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声,裴稚绾料想应是太医来了。
她刚欲从裴珩砚怀中起身,却被裴珩砚的手扣腰肢。
整个人动弹不得。
裴稚绾伸手试图扳开腰间那只胳膊,然而一番努力后却毫无成效。
“哥哥,松开我,太医到了。”她焦急地劝道。
裴珩砚却反而将她搂得更紧了几分。
紧接着便听到他在耳畔低语:“就这样抱着。”
彼时,禄顺引太医匆匆步入内殿。
乍见床上那亲密无间之景,两人神色皆愕,惊意顿生。
宫闱之内,太子与公主亲厚非常,人尽皆知。
可眼前这般情形,却着实有些过火了,全然不似兄妹该有的模样。
太医硬着头皮上前为裴珩砚把脉,自始至终都低垂着头,不敢稍有抬眼。
裴稚绾羞怯难抑,睫羽簌簌而颤,恨不得能立马寻个地缝钻进去。
此刻有外人在旁,自己却还在裴珩砚的怀中依偎着。
所幸她与裴珩砚是兄妹,否则外人不知会怎样肆意地去揣度他们。
太医诊完脉,回道:
“殿下双目失明,乃是中毒后遗留的症状,无需过多干预,只需调养些时日,便会自行恢复。”
裴稚绾听到这话,心下稍安,轻舒了一口气。
旋即,她又赶忙追问太医:“皇兄需要多久才能复明?”
太医面露难色,回道:
“这具体的时间,难以确切判断。短的话,或许只需几日;长的话,数月也说不定。”
裴珩砚察觉到怀中人的不安与自责,摆了摆手,示意太医退下。
随后,他温声宽慰道:
“不必担心,不过是暂时失明,又并非不能复明,只是这几日行动略有不便罢了。”
说着,他拍了拍裴稚绾的胳膊,“此事与你无关,是我自愿为你挡刀,莫要自责。”
“禄顺方才应该是端着药进来了,绾绾去把药端过来,喂哥哥喝。”
裴稚绾轻声应下,转身将禄顺刚放在一旁的药碗端至榻前。
她的手轻触碗壁,尚有余温。
裴珩砚目不能视,她只好将每一勺药都送至他的唇边,以便他顺利服药。
——
乾承殿。
“你这个混账,朕现在就杀了你!”
裴渊抄起佩剑,从剑鞘中抽出,便朝着那跪在地上之人砍去。
薛父大惊失色,万没想到裴渊竟真的要动手,急忙挡在薛瑾川身前,“陛下,不可!”
剑尖距离薛父眼前仅有一寸之遥时,戛然而止。
裴渊握住手中的剑柄,几番挣扎,最终一甩手,将剑掷于地上。
薛父瞅见这场景,不着痕迹地迅速给薛瑾川递了个眼色。
薛瑾川瞬间领会,重重磕下一头,言辞恳切道:
“陛下,是臣一时糊涂,才做出这等愚蠢之事。”
“还望陛下再给臣一次机会。从今往后,臣定当对公主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裴渊听闻此言,非但没有消气,反而怒火更盛,抬腿便是一脚,将薛瑾川踹翻在地。
“你这蠢货,可知就因为你这一刺,太子险些就丢了性命!”
薛父在一旁听了个真切,裴渊在乎的并非裴稚绾的死活,而是裴珩砚的性命。
薛父赶忙上前打圆场,“陛下,犬子他绝无半点胆敢对太子不利的心思。”
裴渊终究还是没有再追究下去,转而又向薛瑾川发问:“你为何要派人去刺杀公主?”
薛瑾川很快回道:“臣起初觉得公主并非皇室血脉,婚约又无法解除,才出此下策。”
顿了顿,他又急切地表忠心。
“不过陛下请放心,臣已经认清自己的内心,往后定不会再做出任何伤害公主之事。”
他没有把真正的原因告知裴渊。
裴渊无奈地叹了口气,权衡之下,决定饶恕薛瑾川这一回。
在当今朝堂之上,丞相一脉的势力最大,其次便是薛家。
丞相与薛家,恰似左膀右臂,二者缺一不可。
最主要的是,当年那场剿灭贺兰族的计谋,是与薛家共同策划。
当年,贺兰一族势力如日中天。彼时,裴渊初登皇位,为巩固皇权,遂迎娶贺兰芷为后。
后来,裴渊心中始终忧虑皇后背后氏族势力过于庞大,对皇权构成威胁。
于是,在漠北之战爆发之际,他诏令贺兰族与薛家一同出征。
薛家则于暗中精心布局。
先是将贺兰族引入敌方设下的陷阱,待双方苦战至精疲力竭时,薛家才现身,坐收渔翁之利。
他与薛家,犹如拴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薛家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极有可能将此事大白于天下。
届时,便会寒了天下将士的心,他的皇位也就不稳了。
——
东宫。
又一次喂完药,裴稚绾把空碗放下,刚欲起身。
“哥哥,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偏殿去了,就不打扰哥哥休憩了。”
话才出口,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拉着她重新坐回了床边。
“今晚就留在此处歇下吧。”裴珩砚紧拉住她胳膊,目光迟缓地转向她。
“这不行,有失分寸。”裴稚绾一惊,急忙出声拒绝,同时用力想要把胳膊从他手中抽出来。
但一介女子的力气,又岂能抗衡久经沙场的人。
裴珩砚稍微松了些力道,可她依旧被牢牢禁锢,难以挣脱分毫。
“绾绾在怕什么?你我不是兄妹吗?”
裴稚绾抬眼,望向他那黯淡无光的双眸,轻抿下唇。
短暂沉默后,她才缓缓开口:
“我们自是兄妹,可即便如此,也该守好分寸。像这同床共枕,分明是……”
分明是夫妻之间才会有的亲密行径。
裴稚绾话到嘴边,赶忙生生止住,不敢再往下说。
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与他那一夜的缱绻春情。
那又何尝不是夫妻之间才应有的缠绵?
还好,裴珩砚如今双目失明。
他一贯洞悉人心。
否则她现在脸上怪异的神情,早已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分明是什么?”裴珩砚顺着裴稚绾的话,紧追不舍地追问。
旋即,他直言不讳道:“是夫妻之间该做之事吗?”
裴稚绾听到这话,心脏一缩。
尽管知晓他当下双目失明,可她仍是不由自主地垂眸,躲开那莫名的窘迫。
忽然,耳畔传来一声轻笑,只听他用一种颇为怪异的语气说道:
“也是,将来妹妹是要和薛瑾川结为夫妻,自然也应当与他同床共枕。”
“可是,妹妹——”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瞬。
“既然你曾言喜欢我更甚于他,那与他能做的事,怎的与我反倒不行了?”
而方才贺兰芷向他倾诉的那过往种种,在他内心并未掀起太大的波澜。
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与贺兰芷之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羁绊。
而在前几日,他暗中调查宫宴行刺事件时,也意外获知了这一真相。
调查中,他还发现,此事并非仅圣上涉足,还有薛家参与。
裴珩砚紧紧抿着嘴角,眉间阴霾渐浓。
既然圣上有心偏袒薛家,行刺公主定不了薛家的罪。
倒不如借当年贺兰一族蒙冤惨死之事,兴许能一举扳倒薛家。
只是这事儿过去太久,又有圣上在上头护着,要搜集罪证难度极大。
看来,得花些功夫,多费点时间了。
——
在随后的三日,裴稚绾对皇后之事绝口不提,依旧如往日满心期待裴珩砚能早日复明。
到了第四日,裴稚绾从厨房端出自学熬制的百合银耳羹。
听闻这羹能滋补身体,她便想着做给裴珩砚尝尝。
裴稚绾盯着托盘里的百合银耳羹,毕竟是头一回做,心里直犯嘀咕,也不知味道如何。
“哥哥,你看看我给你做……”
裴稚绾刚踏入殿中,话才出口,声音便陡然一滞。
脸上原本洋溢的笑意刹那间僵住。
怎么圣上也在这儿?
裴渊满脸震惊地看向裴稚绾。
紧接着猛地站起身,带着一脸怒容,气势汹汹地朝她快步走去。
裴珩砚听到声响,心中一惊,赶忙也起身,朝着裴稚绾的方向走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
裴渊未等裴稚绾行礼,便疾言厉色地质问。
裴稚绾被这吼声吓得一颤。
声线略带颤音,解释道:
“儿、儿臣是来照顾皇兄......”
“谁许你来照顾的!你皇兄用得着你照顾?!”
裴渊怒目圆睁。
帝王的威严如泰山压顶,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父皇!”裴珩砚快步上前,停到裴稚绾身旁,“是儿臣让柔曦留在东宫的。”
裴渊一听这话,犹如火上浇油,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
手指向裴珩砚吼道:
“朕跟你说的话,你是不是全当耳旁风了!”
“你眼睛看不见了,耳朵也聋了吗?”
“还是说,朕的话在你这儿,已经如同儿戏?”
要不是念及他身上有伤,恨不能当场就给他一巴掌。
裴渊双眼死死盯着面前这两人,眼底的愠色翻涌不息。
他之前给裴珩砚说的那些话,看来全白费了。
本让他断了对裴稚绾的念想,结果倒好,竟直接把她留在东宫。
这孤男寡女同住一处,成何体统!
谁又能知晓他与裴稚绾会不会做出一些不堪之事?
裴稚绾看着裴珩砚被骂,秋眸里漾起担忧和不忍。
她捏紧手中托盘的边缘,而后鼓足勇气说道:
“父皇,您别责怪皇兄。是儿臣放心不下皇兄,所以才执意留在东宫……”
“砰!”
裴渊怒极,猛地一甩袖,裴稚绾手中的托盘被狠狠打翻。
那碗精心熬制的百合银耳羹瞬间洒落一地。
“你就这么喜欢与你皇兄混在一起?你眼中究竟还有没有礼数纲常?!”
裴稚绾被吓得浑身剧烈颤抖,这是裴渊头一回对她发如此大的火。
她匆忙跪地,声音也跟着颤抖:“都是儿臣的错!”
裴珩砚心头一阵酸涩。
迅速蹲下身子,一把将跪在地上的裴稚绾紧紧揽入怀中。
“此事与柔曦无关,是儿臣执意强留她在东宫,父皇要骂就骂儿臣。”
裴渊看着裴珩砚那紧紧环着裴稚绾身子的胳膊,只觉无比刺眼,胸中的怒气剧烈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