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时,他看了一眼孟姝的发髻……刘氏看着萧呈鄞毫不留情的背影,双腿一软险些瘫坐在地。孟姝和宝莲当即扶住她。“王妃……”刘氏眼眶中滑落一滴清泪:“我本以为,精诚所...

离开时,他看了一眼孟姝的发髻……
刘氏看着萧呈鄞毫不留情的背影,双腿一软险些瘫坐在地。
孟姝和宝莲当即扶住她。
“王妃……”
刘氏眼眶中滑落一滴清泪:“我本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可如今看来……”
“王妃,王爷他……”
“罢了!我本就命不久矣。嫁给王爷,亦是我的一厢情愿。”刘氏拂去眼角的泪痕,扭头看向孟姝道:“日后,你且好生伺候王爷便是。”
孟姝欲言又止。
刘氏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你如今已是王爷的人,得认命!”
显然,刘氏看出了孟姝离开后的那一个月,将心思落在了外面,并不在王爷身上。
孟姝闻言一震,而后颔首:“妾身明白了。”
刘氏见此叹了口气:“这世道对女子苛刻,我也是为了你好。”
孟姝明白。
她这样的身份,就如德妃所言能留在萧呈鄞身边当个通房都是抬举她了。
更何况,她如今已是萧呈鄞的妾室,又岂敢再肖想旁人?
又怎配?
即便她依旧是清白之身,以她的身份也做不得主母。
她明白。
她都明白……
萧呈鄞并未去军营,而是去了卫将军府。
他有事找卫铮商议,结果听门房的小厮说:“公子与郡主一道出去喝酒了。”
“泺阳郡主?”
小厮颔首:“没错,就是泺阳郡主。”
萧呈鄞一时沉默,虽然卫铮嘴上说着不娶泺阳,但二人似乎缘分匪浅。
他突然想将孟姝一道叫去瞧瞧,于是还真就让齐铭去请人了。
齐铭:“……”
孟姝也有些懵。
她刚搬进新院子里。
不过,好在院子已经被收拾的十分干净整洁,不需要她再亲自动手擦洗了,就连床榻也铺的十分柔软。
这座紧靠主院的院落虽然不大,不过环境却很好,亭台楼阁,假山水榭,花鸟虫草,与主院的设计并无二致。
下人们收拾出来后,瞧着像是比次院还要美观几分。
孟姝一眼便喜欢上了,甚至有种终于有了自己小家的归属感。
她其实没有什么东西好搬的,而且屋子里的东西一应俱全,即便原来没有的,现在也已经添上新的了,所以将衣物和日常用品放好便能入住了。
齐铭回来接她时,她正准备沐浴换身衣裳。
“王爷请我前去?”孟姝有些紧张,因为萧呈鄞的脾气阴晴不定。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得罪他了,因此每次一见萧呈鄞便忍不住的紧张。
齐铭看出了她的担忧,但并未多言什么。
孟姝还想打听是什么事,但见齐铭冷肃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她也就没再多问,只道:“可否容我更衣再去?”
齐铭颔首守在门外。
孟姝很快便收拾好跟着齐铭一道前往……
明月楼。
萧呈鄞找到二人时,卫铮正在与泺阳吃酒划拳。
两人的关系看着十分融洽,就像亲兄弟似的……
泺阳本就不是什么淑女,而卫铮从小在军营里长大,也不懂该如何与女子相处,故二人凑在一块就像酒逢知己千杯少的兄弟一般。
萧呈鄞觉得,他们俩挺适合的。
而且上一世,他们本就是夫妻。
这一世,他们亦有婚约在身。
萧呈鄞想到这两人想跟他抢人,于是叫了小二过来帮他一个小小的忙……
齐铭带着孟姝赶到时,孟姝就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
卫铮与泺阳躺在房间里的床榻上……
孟姝见此当即转过身去,一颗心犹如坠入冰窖。
泺阳这话,是对着萧呈鄞说的。
卫铮:“?”
萧呈鄞知道她想说什么,故语气淡淡道:“若郡主是为了本王的妾室而来,那郡主还是请回吧!还有,此地是军营重地,不许女子随意进出。
哪怕郡主受宠,有特权也不行!因为本王治军严明,所以郡主还是不要藐视军规的好。否则,本王可不会像父皇一样惯着你!”
他这话说的语气极重,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萧呈鄞并非针对泺阳,毕竟泺阳是个聪明人,上一世还帮了他一个大忙,但她若想抢他的人,那他便不客气了。
泺阳:“你这般紧张作甚?莫非是爱上猪猪了?”
萧呈鄞微怔。
泺阳的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他很紧张吗?
好像是有点。
爱上了孟姝?
这怎么可能!
孟姝不过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小丫鬟而已,而且没心没肺,性格也十分的软弱,除了这张脸长得好看以外,几乎没有一处是他喜欢的类型。
上一世,萧呈鄞身边有很多的女人。
环肥燕瘦,性格也各有不同。他喜欢榻上主动的,身段丰腴的,性格直爽的,会说骚话的,而孟姝……
她在榻上很少主动,虽会尽可能的满足他,但始终有些拘束。
身段也偏瘦,不过该有肉的地方,还是丰腴的,一手掌握刚好。
性格就那样,卑谦恭顺,端庄持重,不争不抢的模样。
骚话几乎没说过,除非是在欢愉时,萧呈鄞逼着她说,所以除了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以外,孟姝一点儿也不符合他的喜好。
简而言之,他喜欢重口味,但孟姝就像是一碟看似重口,实则是清粥的小菜。
当然,重口味吃多了,偶尔也会想品尝品尝清粥,所以这大概也是孟姝上一世在他的后宫中,一直经久不衰的原因。
但他又怎么可能爱上孟姝呢?
他将孟姝留在身边,不过是因为不甘心罢了!
他觉得自己待孟姝不薄,可孟姝却从未将他放在心上。
这让他有种一腔真心被人糟蹋了的感觉,所以他想报复回来,想让孟姝爱上他,再被他抛弃,也尝尝一腔真心被辜负的痛苦。
仅此而已。
萧呈鄞念此回过神来。
他冷冷道:“她是本王的人,本王不会将她让给任何人,仅此而已。”
泺阳:“你这个人真霸道,既不喜欢猪猪,又要霸占着人家,难怪猪猪不喜欢你。”
萧呈鄞闻言面色铁青:“郡主若无要事,还请离开!”
泺阳:“怎么没有。我也不想来此寻你,还不是你府中的人说,你已经好几日没回府了。要不然,本郡主用得着来此找你吗?”
又道:“既然你不喜欢猪猪,何不将她让给本郡主?本郡主喜欢。若你觉得将自己的妾室送给本郡主当厨娘,丢了你的颜面。大不了,我送十个貌美如花的妾室补偿你就是了。
人我都带来了,就在军营外,燕瘦环肥,各有千秋,包你满意。或者,你喜欢什么样的,本郡主可以替你搜罗来,直到你满意为止,如何?”
萧呈鄞越听面色越黑,特别是泺阳那句‘本郡主喜欢’,令他听着只觉刺耳。
他暗暗咬牙,冷冷吩咐道:“齐铭,将郡主送出军营!若她不从,直接将人拖出去!还有,日后谁若再敢放女子进军营,便打一百军棍!”
他话音一落,齐铭当即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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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是。”
然后对泺阳郡主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泺阳郡主对萧呈鄞在边关的威名有所耳闻,也看得出来,萧呈鄞绝对说得出做得到,故她思索片刻道:“走就走。不过,泺阳还想提醒表哥一句,你这样是不会讨女子喜欢的。”
“姑,姑爷……”
房间里,烛火摇曳,帷幔轻垂,朦胧的光线透过纱帐,隐约能看到床榻上的二人正紧密的纠缠在一起,活色生香……
“痛……”少女柳眉轻蹙似有些难受,声音却带着娇媚的喘息,令人身心一酥。
萧呈鄞闻声一怔,待他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之人竟然是……
孟姝?
此刻的孟姝正光裸着身子,未着寸缕的躺在他的身下……
萧呈鄞见此虎躯一震:“?”
少女似也有些意外,原本迷离的美眸微微睁大。
这么快……
姑爷该不会……是个处吧?
孟姝是名陪嫁丫鬟,也可称之为通房丫鬟,职责之一便为小姐笼络住姑爷。
比如小姐身子不便时,替小姐与姑爷同房,以确保小姐在夫家的地位和利益,因此陪小姐嫁过来之前,有专门的教习嬷嬷同她与宝莲说过男女同房之事,甚至还学了不少笼络男人的技巧,故对这方面有所了解。
男子第一回都这样,一些世家贵族子弟还会在婚前偷偷收两名通房丫鬟做陪练,以免日后成婚在新婚妻子面前丢脸。
听闻,六皇子姑爷生母早逝,后寄养在德妃名下,十岁便去了边关军营中历练,故一直未近女色,直到弱冠归京才被圣上赐了府邸。
萧呈鄞归京那日骑在高头大马上,身披甲胄衬得身姿挺阔,容貌更是丰神俊朗,气度非凡。
那日,相府刘小姐正巧在街上的珍宝阁挑选首饰,远远瞧了萧呈鄞一眼便芳心暗许,于是回了相府便求父亲入宫向皇上讨旨赐婚。
刘相就这么一个女儿,还是老来得女。
刘小姐又自小体弱多病身子不好,术士更是断言刘小姐活不过双十年华,故刘相捧在掌心如珠似宝,无论什么要求都应允女儿。
皇帝对萧呈鄞这个未养在身边的儿子并不上心,刘相为成全女儿的最后一点心意,不惜豁出老脸在他跟前老泪纵横,皇帝于心不忍只得同意赐婚,并赐封萧呈鄞为战北王。
就这样,萧呈鄞三日前迎娶了丞相府的刘小姐为妻。
刘小姐性子软,又从小体弱多病,子嗣艰难。
刘丞相担心女儿这般情况嫁去王府会被欺负磋磨,难以在夫家站稳脚跟,故挑了两个年轻貌美聪慧,又好拿捏的作为陪嫁丫鬟,同女儿一道嫁入战北王府。
刘小姐嫁进来的当晚突然发病,因此至今未与萧呈鄞圆房。
萧呈鄞对刚过门新婚妻子似乎也不怎么上心,虽然嘴上说着让妻子安心养病,却连着两日不见踪影。
昨日本该陪着妻子回门,也突然推脱说有事便匆匆去了军营。
刘氏想到出嫁前父亲的交代,担心萧呈鄞嫌弃自己体弱去外面找狐媚子,与其便宜别人,倒不如让给自己信得过的人。
于是便让孟姝今夜前来伺候姑爷,代替自己与姑爷圆房。
萧呈鄞十岁便去了边关军营,回京后又立即成了亲,所以是第一回也正常……
孟姝思绪未落,便听萧呈鄞黑沉着脸斥责道:“滚下去!”
眼前的熟悉场景,令萧呈鄞回过了神。
若他不是在做梦,那便是……
重生了?
他记得鬼差要拉他去投胎转世,结果自己的魂魄好像是被吸入了什么往生镜中……
萧呈鄞想到自己死后,头七回魂那日所见到一切,心中顿时怒火丛生。
无论是做梦也好,还是重生也罢,这个没心没肺的陪嫁丫鬟都不能要了!
而且,她这惊讶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嫌弃他快?
萧呈鄞念此,火气更甚,当即斥责身下的人滚下床榻。
孟姝闻言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伺候的不好惹怒了姑爷,当即便拖着酸痛的身子卑微地爬下了床榻。
萧呈鄞一想到自己将孟姝从一名卑微的陪嫁丫鬟,一路提拔到一国之母的位置,可谓是天大的恩赐。
然自己死后,孟姝非但一点儿也不伤心,还一副终于解脱了的样子。
他越想越是窝火,心里还觉得不够解气,也不想再看到孟姝,故再次冷喝道:“滚出去!”
接着又命人道:“找个牙婆来,立即将她发卖出去!”
孟姝闻言吓得身子微微瑟缩了一下,原本布满红潮的面色也顿时变得惨白,犹如风中残花般透着一股凄美之感。
她不明白,姑爷的态度为何转变的如此之快?
孟姝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陪嫁丫鬟,生死皆在主母和姑爷的一念之间,根本没有资格询问缘由。
她泛红的眼眶中噙着泪光,拖着酸软的脚步,乖乖地朝着屋外退去……
孟姝此刻还光裸着身子,但她不敢去捡自己的衣裳,唯恐慢了一步再次惹怒姑爷,届时连累主母一并被姑爷厌弃。
况且,她昨日的衣裳已经被撕碎了,即便穿上也遮不住什么,而像她这种已经被破了身子发卖出去的通房丫鬟,下场无非就是被卖进窑子里接客。
简而言之,孟姝这辈子算是完了。
“站住!”萧呈鄞随手从木桁上扯了一件风氅扔给她。
孟姝明白了他意思,当即用风氅将自己的身子,以及身上的暧昧红痕一并遮住,头也不敢抬的退了出去……
萧呈鄞见此不知为何,心中非但没有丝毫爽快,反而越发烦闷起来。
特别是想到孟姝方才瑟瑟发抖的身子,还有红着眼眶脸色发白的凄楚模样,以及裹紧身上痕迹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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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时节,夜色浓稠如墨,刺骨的寒风吹在脸上犹如刀割般。
孟姝裹紧身上唯一可以御寒的风氅,一路哆嗦地回到了夫人院中……
房间里,不时的传出一阵咳嗽声。
王府主母刘氏自小体弱多病,这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一到冬日里便会发病,无药可医。
刘氏今夜辗转难眠。
她因体弱无法伺候夫君,故只能让身边的陪嫁丫鬟前去伺候王爷。
这桩婚事是她自己求来的,如今这般又能怨得了谁?
刘氏想通了这一点,正欲命宝莲熄灯歇下,便听外头传来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