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一只大手搭上她的肩,扑面而来的是浓浓的酒气。白芷站稳身子抬头就看到宁昭远那张玩世不恭的脸。真是冤家路窄。“抱歉。”白芷甩掉宁昭远搭在她肩上的手,不愿多说扭头...

忽而一只大手搭上她的肩,扑面而来的是浓浓的酒气。
白芷站稳身子抬头就看到宁昭远那张玩世不恭的脸。
真是冤家路窄。
“抱歉。”
白芷甩掉宁昭远搭在她肩上的手,不愿多说扭头要回包厢。
刚走出一步,手腕就被扣住。
“我会吃人?你跑什么。”
白芷瞥了眼宁昭远那红得像猴子屁股的脸,淡淡开口:“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顶灯投下,白芷皮肤白得像是能发光,两颊泛粉,水眸红唇,闻着她身上裹挟着酒气的清香,宁昭远喉咙开始发紧。
他发出邀约:“等下一起去玩儿。”
“不去。”
白芷盯着被他扣住的手腕,甩了几下没有甩开,语气骤然冷下来:“你放手。”
“我一放手你不就跑了吗?”掌心的触感丝滑细腻,他一点儿也不想放手。
他刚刚喝了不少酒,正是上头的时候,谁知道出来接过电话还能遇到她。
也算是意外惊喜,一回国就看到朝思暮想的脸。
包厢里那些娇滴滴的女人他是一丝兴趣都提不起来。
没办法,就喜欢她这卦的。
白芷单手撑着渐沉的脑袋,冷声重复:“宁昭远,把手放开,话三年前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你这样有意思吗?”
“宁穆都抛下你了,莫非你还放不下他?跟了哥哥呗,以后他还得叫你一声大嫂。”
白芷想骂人。
“不放手是吧?”
“我们…..。”
嘭!
话还没说完,伴随着一声巨大的闷响。
背后传来的刺痛让宁昭远酒醒一半。
后脑勺着地,一阵晕眩后是钝痛。
他躺在地上一脸茫然的看着将她摔在地上的女人。
那表情,显然是没料到她会动手。
白芷刚刚动作实在太快了,她自己都惊到,喝了酒干事情更是毫不拖沓。
转角过来的厉霆修刚好看到这一幕。
足足愣了五秒。
这丫头居然将一个一米八多的男人直接过肩摔。
动作利落帅气。
而且一秒脸上就恢复淡然。
要不是没喝酒,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一用力,白芷觉得自己酒也醒了几分,正垂着三分醉意的眸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人。
“让你不要动手动脚非不听,偏要逼我放松筋骨。”
“白芷你……你……你这个粗暴的女人。”
“我今天非得….。”
话说一半爬起来的身体又倒下去。
宁昭远抱着手肘破口:“死女人,我手骨折了……。”
白芷懒得搭理他,转头之间,却….看到转角处的厉霆修正眸色淡淡的看着这个方向。
这是……..
看到了?
看到她凶悍无比的将一个肌肉男过肩摔。
怎么她每次干这些超纲超编的事情都会被他撞见。
背时鬼。
她深吸了口气,拍拍脑袋笑着朝他走过去:“厉三叔我很少这样的,你也知道,人被逼急了….。”
“前男友?”
男人轻描淡写的打断她的解释。
白芷愣了愣:“不是,大学校友。”
烂桃花,没什么值得提的。
宁昭远翻起来抱着手肘一瘸一拐的走到他们面前,看了眼厉霆修,挑眉问白芷:“男朋友?”
白芷眼珠一转,直接一步过去挽住厉霆修手臂:“是啊,以后别来烦我,世界上女人绝种了?你非盯着我不放。”
“走吧,亲爱的。”她脑袋往厉霆修手臂上一靠,挽着他亲密的往包厢走。
男人温热的体温隔着薄薄的布料传到她的指尖,冷衫香萦绕鼻息,白芷脸也跟着热起来。
好像酒精开始上头了。
做暴力熊。
让联姻对象的叔叔扮演自己男朋友。
她也是敢。
整个过程白芷愣是没敢看厉霆修一眼。
自然她也发现不了厉霆修讳莫如深的眼神。
回到包厢,白芷像甩开烫手山芋一样撒开手,退开一步站的直直的。
虚虚偷瞄他,刚准备解释,就听到男人一声轻哂。
“演得不错。”
毕竟也是辅修了表演的,随便演演问题不大,白芷心说。
转眸已经端起乖巧模样:“谢谢厉三叔刚刚配合我。”
“酒喝了多少?”
刚刚两人靠那么近,她身上的酒气他自然闻得到。
说之后一点没喝显然太假。
“又喝了半杯,不多。”
“嗯,走吧。”厉霆修没拆穿,拿外套的时候随手挪了下酒坛。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包厢。
白芷真是没想到这酒后劲会那么大,没走出几步就开始头重脚轻,脚下像踩了棉花一样。
怕被看出端倪,她晃晃脑袋步伐迈得很用力,迈出去却感觉不到落地感,但又觉得自己走得很稳很踏实。
厉霆修臂弯搭着外套,另一只手抄着裤兜走在她后面,看着她虚飘的步伐,放慢了步调,丝毫没有要扶她的意思。
下台阶时白芷很小心,扶稳楠木雕花扶手才抬脚,但腿好像有自己的想法,不听使唤,踏空半步身体摇晃了一下,肩就被一只大手扶住。
“要帮忙吗?”厉霆修低头问她。
白芷马上一定神,甩甩脑袋试图把酒精摇出来:“我没醉,可以自己走。”
厉霆修蹙了下眉放开她,没说话。
她又扶着扶手往下走,走出两步身体又晃了一下,摸索半天才站稳身子。
回过头用清澈的眼睛看着厉霆修:“平时我酒量很好的,是这个酒有问题。”
“嗯。”
白芷等了两分钟,咦?她表情懵懵的:“你想不想扶我一下呀?”
等不来反应,她开始诉控:“是人家送你的酒,让我喝成这样子你也有责任吧。”
厉霆修笑了声:“你自己偷酒喝你还有理了?”
她打死不承认自己偷喝了两杯。
“我就偷喝了半杯而已,就是这个酒有问题。”
“刚刚明明过肩摔都没问题,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就是酒的问题。”
她突然有点想吐,还头昏脑胀的,索性在楼梯上坐下来。
“不走了?”
“休息一下。”
厉霆修也不催促站在一边耐心的等她,有侍应生路过想要帮忙,他抬手摆了摆把人只走。
感觉没那么晕了,白芷试图站起来,身体还没发力,脑袋就往一边倒。
忽然一只温热的大手托住了她的下巴,厉霆修低低叹了口气,把外套给她披上,迈下两台阶梯弯腰直接把人横抱起来。
靠着浅薄的意识,白芷揪住厉霆修的领带边:“抱歉哦,厉三叔今天真是冒犯你了。”
嘴巴说着抱歉,手却不抱歉,一路顺着领带边往下滑落在胸膛上,开始认真的研究起他的胸肌腹肌。
戳两下捏三下,嘴里嘟囔道“有点硬,有点弹性,隔着一层手感也很好,人鱼线有吗?”
男人沉了口气 ,警示的眼神睇下来:“别乱摸。”
她瘪瘪嘴:“稀奇,又不是没摸过。”
看着她迷糊不清的样子,厉霆修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摸过几个。”
白芷抬起一双手胡乱比划:“五六七八九十个。”
厉霆修手腕颠了下把人抱紧了些,低头挑眉:“那你挺厉害。”
“那当然。”
她还觉得挺光荣。
突然鼻子痒痒的,白芷又往他胸口蹭了几下,努力的想要掀开眼皮,但眼睛怎么都睁不开。
靠着最后的一点浑浊的意识威胁人:“把我送回白慕宁公寓,不然明天我哥饶不了你。”
说完不等他反应,把脸埋在他胸口毫无防备的睡着了。
厉霆修无奈的摇了摇头,抱着人大步流星的上了车。
祁妙和秦游他们散了后又去了下半场嗨。
这会儿,还不忘来白芷面前拉仇恨。
祁妙:秦公子今晚大气,说今晚帮我点一打男模。
接着一排男模的照片发来过来。
个个年纪小脸帅身材好。
瞧瞧,养眼不?
白芷看完信息和图片,撇撇嘴敲字:一般,没我旁边这位养眼。
祁妙得……今晚是要开荤了是吧,瞧把你美的。
白芷笑着摇摇头,把视线移到窗外。
雪不大,被风吹了往下飘落。
路边的树枝上铺起的一层层薄薄雪,被风吹了窸窸窣窣往下落。
耳边传来轻浅的呼吸声。
白芷把身上的外套取下给厉霆修盖上,也开始闭目养神。
半小时后,车辆穿过弯弯绕绕的花园停在了喷泉池旁的车位上。
白芷睁开眼看着眼前这栋被小雪笼罩的四层高的小洋楼愣了下神。
“先生,太太,到家了。”前排的明叔温声提醒后下车给他们开后座车门。
因为提前一天过来,没有佣人,整栋别墅只有他们两个人,显的有些空旷冷清。
巴黎宫廷风格的装修很漂亮华贵,软装和绿植都布置得精致用心。
黑色铁艺落地窗搭配上水晶吊灯,贵气十足。
白色真皮沙发圈着乳白色的羊绒地毯占据了客厅三分之二的位置,搭配一个经典条纹的UP5 Donna,沙发后是一个嵌入式的大型壁炉。
这个季节约着三两个闺蜜坐在地毯上边烤火边喝着热乎乎的奶茶应该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白芷已经自动带入了祁妙那张说荤话脸不红心不跳的脸。
以为按厉霆修的喜好,房子应该是黑白灰性冷淡风格的,没想到布置得这么雅致贵气。
全中她下怀。
完全是她的梦中情宅。
“喜欢吗?”男人问。
“还不错。”
嘴巴只打了八十分,但溢在脸上的神情完全是九十分朝上的。
厉霆修看着她满意的样子眼尾勾了起来。
“是你布置的?”白芷好奇道。
“时宜帮忙布置的,我觉得你们女孩子的审美会差不多。”
基础装修是去年就完成的,家具和软装搭配厉霆修全权交给了厉时宜来置办。
为此,厉时宜还狮子大开口,敲诈了他一大笔。
看今晚小丫头满意的样子,给厉时宜的那套珠宝也算花得值当。
“我很喜欢,有心了。”
厉霆修浅浅一笑,揉了揉白芷后脑勺:“喜欢就好,有不满意的可以直接置换,按你自己的喜好来。”
“好。”
被人在乎的感觉还不错。
白芷想起自己之前的态度,觉得有点儿不懂事了。
自我反省了一会,她决定给厉霆修煮一碗醒酒汤。
“你坐着休息会儿,我给你煮点醒酒汤。”
白芷往厨房走去,走出两步被厉霆修拉回来:“不用,车上休息了一会,好多了。”
“那卧室在几楼,我扶你上去休息。”
“三楼。”
白芷扶着厉霆修直接上了三楼的主卧。
主卧也是她喜欢的暖色系装扮。
看着宽敞舒适的大床,白芷问出心里的话:“我们要睡一起?”
厉霆修没接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靠门的位置看着她。
白芷目光回应着他:“怎么了?”
“我们是什么关系?”
厉霆修半眯着眼看她,他目光深沉,似是要把她洞穿。
意识到什么,白芷扯了扯唇角:“我的想法是先分开睡一段时间,八岁之后我就是一个人睡,睡了十五年,现在突然两个人睡我不习惯。”
露台的视野极好,能俯瞰整个云城的夜景。
白芷站在玻璃围栏边,瞳孔里是万家璀璨的灯火和静谧的星空。
秦游盯着她被光影投射得忽明忽灭的侧颜,在她眼里捕捉到了些落寞。
“真要嫁去京城了?怎么那么突然?前晚去酒吧买醉也是因为这个事?”
“喝酒和联姻没关系。”
“不好说,得看对方了,他也不想联姻。”白芷说。
现在,厉骁能不能搞定厉家人还是个未知数。
单看今晚的厉三叔,那一身的压迫感,看着可不是个善茬。
白芷心里也清楚,事情没有想象中简单。
秦游挑了下眉:“看你那联姻对象还可以啊,斯文儒雅。”
“厉白两家的联姻早就定下的,现在要破哪有那么简单,关乎着两家的交情与利益,你爷爷又是个重守诺言的人。”
白芷瞥了秦游一眼:“我爹是不是贿赂你了?你这个墙头草,你之前怎么说的,不是说要和包办婚姻抗争到底吗?”
“呵…..。”秦游一声哼笑。
玩笑话归玩笑话,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生在豪门世家,面对婚姻,基本都是身不由己。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从小享受着优渥的物质生活,享受着家族带来的资源,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有几个人能逃得掉。
“你爹又瞧不上我,不然我俩凑合得了,你也不用远嫁去京城。”秦游说:“我们结完婚就一起去周游世界,你不是一直说想去哥斯达黎加拍凤尾绿咬鹃吗?敢不敢回去偷户口本?”
他越说越带劲:“反正我们都是不相信婚姻的人,也别去祸害别人了,我们内部消化一下得了。”
“我要腹肌有腹肌,要胸肌有胸肌的,绝对满足得了你。”
“滚。”
白芷冷哼一声:“不止我爹瞧不上你,我也瞧不上,你可死了这条心吧,你一个海王想找我做挡箭牌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秦游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那些就是逢场作戏,我的人品你还信不过?”
白芷无语的白他一眼:“信得过你的上半身,下半身可就算了吧。”
秦游觉得委屈:“哥哥还是纯情处男的。”
白芷被他不要脸的话直接逗笑了,踹给他一脚:“说点人话,别逼我动手。”
秦游瞥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试探“莫非你还是忘不了宁..?”
最后一个字,他没敢说出来。
那是她逆鳞。
别人提不得碰不得。
空气沉寂了一会,白芷淡淡开口:“没有。”
秦游没继续提,拍拍她后脑勺回归正经:“其实我觉得换个地方生活也挺好的,白若不是快回国了,以后他们一家三口恩爱你看了心里憋屈,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厉家在京城是名门望族,在那样有文化底蕴的家族里成长起来的男人有教养,就算没有爱,但也会给你体面的。”
白芷淡漠瞥他:“最近和你那个小女朋友一起进传销窝子了?洗脑的话一套一套的。”
“纠正一下,是前女友,昨天刚分。”秦游毫不在乎的摸出包里的烟:“你就说是不是这个理。”
“随便,能不联姻最好,若是到最后必须嫁就嫁呗,无所谓。”
“嗡嗡…..”
打火机刚窜起火苗,指尖的烟还没点着,秦游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接起来听了几句,眉间升起戾气,看向白芷:“秦放那个孽障和人打架进派出所了,我要赶过去处理,走吧先送你回去。”
“我再吹会儿风,你去处理你弟的事儿,我等下自己回去。”
“那行,晚上到家了和我说一声。”说完秦游匆匆离开。
白芷又吹了会风,感觉到脑袋开始晕乎乎的,她便下了楼。
晚宴时候她喝了几杯鸡尾酒,没想到吹吹风后劲来了。
在app上叫了网约车,她坐在路边的花坛边等车。
脚踝被鞋带磨破了皮火辣辣的疼,她索性把鞋脱了丢一边。
宴会接近尾声。
大量的车流从酒店里驶出来,道路拥堵。
黑色的迈巴赫后座内,灯光昏暗,车窗玻璃上勾勒出男人弧度优美的侧影。
前排的方也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后视镜:“厉总,可能得堵会了。”
顷刻,后方才传来淡淡的嗓音。
“嗯。”
方也下意识的又往后视镜看去。
发现厉霆修单手支着颧骨,目光看向窗外,落在窗外的花坛边。
方也顺着看出去,注意到了花坛边上的那抹身影。
小姑娘坐在花台上,一双白皙修长的脚来来回回在空中晃荡着,好玩似的,一旁丢了双黑色绑带高跟鞋。
夜风吹乱了她额间的碎发,她正看着远处在发呆。
一双眸子如同蓄着一汪清泉,肤色是透亮的白,如同夜间倾斜下来的皎洁月光。
是白小姐。
第一次见她在昨天的茶馆,厉总弯腰蹲下帮她捡手机。
第二次在一个多小时前,她一个晚辈,公然调侃厉总。
第三次,是现在,厉总的目光再次落到她身上。
方也斯坦福毕业后就一直跟在厉霆修身边做事,五年了,昨天是头一次见厉霆修多管闲事。
会屈尊为一个不修边幅的小姑娘捡手机。
晚宴上被调侃了,他好像也没有恼。
一个男人把目光多次放在一个女人身上,目的不言而喻。
厉霆修整个人隐匿在于光影昏昧中,令人看不清他神情。
男人直觉,方也开口:“厉总,要送一下白小姐吗?小厉总好像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