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区基地的宿舍内,阳光透过窗户轻柔地洒在一张单人床上。床上平躺着一个男人,领口的风纪扣一丝不苟地系着,身穿深绿色制服,肩宽腿长,衬得那张单人床格外逼仄。他紧闭的...

营区基地的宿舍内,阳光透过窗户轻柔地洒在一张单人床上。
床上平躺着一个男人,领口的风纪扣一丝不苟地系着,身穿深绿色制服,肩宽腿长,衬得那张单人床格外逼仄。
他紧闭的双眼下,是略显深邃的眼窝,眉毛浓密而英挺,此刻却微微蹙起,似在思考着什么。
魏炎臻吃完午饭,回了宿舍午休。
而与他搭班的指导员,和他前后脚,也走进宿舍。
“我刚从外面回来,可看的清清楚楚,你媳妇儿又在岗亭等你。”
“人家个女同志,等了你好几天,你都不见人家。”
“魏炎臻,你铁石心肠啊?”
“老死不相往来似的,夫妻哪有隔夜仇,你俩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魏炎臻眼皮都没抬一下。
想起放在他抽屉里的离婚报告,一个月前,领导已经盖章批准了,但他并没有大肆宣扬。
声音冷淡,说了句,“我们离婚了。”
宿舍内一下子鸦雀无声。
指导员整个人怔愣住,缓了好半晌,才反问道:“不是,你俩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这么多年的感情,说离婚就离婚?”
“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弟妹的事?我可告诉你……”
魏炎臻立刻打断道,“她说,我是她人生幸福道路上的阻碍。”
随后,男人猛地从床上起身,他扶正了帽檐,整个人的步子往外走。
指导员连忙跟了上去。
这可是他们军区的宝,在他媳妇儿眼中,竟然成了草?!
邓栀兰眼看着太阳越来越毒辣,正准备离开,她等的那抹军绿身影。
终于出现了。
一米八八的大高个,肩背挺括,五官立体,轻薄的衣料下是强健的肌肉轮廓,无一不散发着阳刚硬汉的荷尔蒙气息。
只是,男人一张脸如同冰块,来到她面前,“你来干什么?”
邓栀兰也不绕圈子,当即开口道:“我怀孕了。”
魏炎臻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我怀孕了,可能三个月了。”
话音落下,就连紧跟后面而来的指导员,也听到这话。
“弟妹,你确定真的怀孕了?”
邓栀兰确定的点点头。
一瞬间,魏炎臻的眼神中,似有无数复杂情绪在翻涌。
可还不等二人再说些什么,邓栀兰裙子上的异样,率先被指导员指出。
“弟妹,那你裙子后面沾的什么?”
邓栀兰和魏炎臻的视线,同时望向她的裙子——
一抹淡淡的血迹凝固在裙子上,魏炎臻当即开车,载着她前往中心医院,魏母秦萍,是这家医院的妇产科主任。
车子上,此时只有他们二人。
魏炎臻脸色越发铁青,“邓栀兰,做事不能太绝。”
邓栀兰坐在副驾驶,眼角余光已经瞥到男人的脸色有多难看。
她笃定的说道:“我真怀孕了,也没和别人乱搞。”
“不信你可以问妈!”
“这段时间,我也从来没有夜不归宿。”
紧接着,二人再无交流,可魏炎臻握着方向盘,把车子开的飞快,也算是变相的撒着火气。
终于到了粤省的中心医院。
男人表情恢复平静,说了句,“下车。”
将车子停好后,魏炎臻带着邓栀兰直奔中心医院的妇产科。
魏母秦萍一眼看到小两口的身影,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还真是她的儿子和儿媳。
“你们怎么过来了?”
“是兰兰身体不舒服?”
邓栀兰摇了摇头。
“还是你……”
秦萍的眼神儿,又直勾勾盯着亲儿子的下半身,魏炎臻被她看的一阵头皮发麻。
“妈,你别想歪了!”
“你个自私自利的东西,那么大的床都被你一个人占了,我和芳芳往哪里睡?”
“先前还阻止我去修水坝,怎么?我得了粮食和肥鱼你嫉妒啊?”
围观的男知青看不下去了,有的脱下衣服盖在祝青菡身上,女知青们也上去帮忙,指责着李珍珍:
“李同志,你怎么说话呢?”
“知青点才经历了一场风波,这样咋咋呼呼的不是闹笑话吗?”
李珍珍却没急着辩驳,回到屋子和孙芳芳整理了行李,都是祝青菡的东西,往外抛到祝青菡脑袋上。
“我们俩不要和你住一个帐篷!你自己去别的地方住吧!”
祝青菡捡起自己的衣服,众人以为她会离开,她却反其道而为。
“凭什么让我离开帐篷?要走也是你们两个走!”
她猛地硬刚起来。
其他知青都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也纷纷散开。
……
天色已经很晚,修水坝的人的确回来了,罗屹森早就回到罗家。
可魏炎臻,迟迟还没回来。
魏家门前的小巷子,却有两个人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
“嫂子,要不我们还是回屋睡觉吧,哥哥可能今晚不回来了。”
“罗队长不是说了嘛,哥哥还要留在知青点善后。”
邓栀兰眼瞅着煤油灯里的灯油,烧干了一大半,火焰渐渐有些微弱了。
何况,她肚里怀着孩子也确实该休息。
“也行……”
她才站起身,巷子口出现那道黑影,高大修长,一瞬间让邓栀兰怔愣住。
“炎臻,是你吗?”
“是我。”
魏炎臻的声音低沉又熟悉,带着几分疲惫。
然而,他的情绪却十分亢奋。
加快脚步走到两人面前,看到坐在小板凳上的妹妹和站着的妻子,眼神里满是心疼。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等我。”
邓栀兰眼眶一热,走上前拉住他的手,发现男人的衣服破破烂烂,裤腿上都是泥点,胳膊还充满斑驳的红痕,她很是心疼。
“我怕你回来进不了门。”
魏炎臻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我没事,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倒是你,怀着孩子,以后别在外面等这么久。”
魏炎臻的妹妹也站起身来,“哥哥,你回来了就好,嫂子一直念叨着你。”
魏炎臻看向妹妹,“辛苦你陪着你嫂子了。”
随后,三人一起进了屋。
魏炎臻洗漱一番,则坐在桌前,跟魏啸天简单说了说知青点的情况。
等一切安顿好,秦萍和魏啸天以及魏槿月,三人很自觉的回房。
邓栀兰靠在魏炎臻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他们都回来了,就你没回来。”
“我都做好心理准备,你如果真的出事了,所幸……所幸你平安回来了。”
魏炎臻只觉得二人靠在一起,也填补不了他内心的空荡,便把邓栀兰抱在自己大腿上坐着,轻轻吻了吻她额头。
“我没事,真的没事。”
他以往出过比修水坝更危险的任务,却没有任何一次,邓栀兰会这样担忧他。
还会中途,前去找他,奔向他。
“就算以后真的出事了,有爸妈在,也会照顾好你,我的财产全都留给你,很早之前,我就写过遗书……”
邓栀兰的手,却触碰上他的薄唇,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往下说了。
魏炎臻却轻笑出声,胸膛震动的闷闷作响,邓栀兰听到他心跳的砰砰声。
“好,我不说了。”
他站起身,将邓栀兰公主抱在怀里。
高度猛然升高,邓栀兰吓得立刻盘住魏炎臻的脖颈,就听见他继续道:
秦萍毕竟还在紧急关头,邓栀兰也不再流连忘返,她准备下山回家。
偏偏路上又来了“拦路虎”。
脑海中浮现的记忆,有一个比黄精,还要牛逼哄哄的药材!
“不会吧?!”
“原书女主……怕不是好运仙投胎吧!”
邓栀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运气也太逆天了吧!
她朝着目之所及的方向走去,顺手剥开野草碎叶。
眼前的一幕,让她差点惊掉了下巴。
石头缝隙里开出花,碧绿的叶子,浅淡娇嫩的小花。
这株植物,贯穿进岩石底部,拨开岩石,赫然是一根牛逼哄哄的野人参。
“上百年的人参啊!”
断断续续的原书记忆出现,邓栀兰倒吸一口凉气。
邓栀兰庆幸自己做了对的决定,跟着魏家下乡来。
就像是做梦一样。
这些药材,简直是摇钱树。
她耐心细致地将人参挖出来,用泥土包裹好,放进布兜里。
“老天待我不薄啊!!”
邓栀兰兴奋的感叹道。
她看了看手上的梅花牌手表,这还是魏炎臻买给原主的聘礼。
时间已经不早了,再不回去,秦萍恐怕有危险。
邓栀兰紧了紧身上的布兜,心里念叨着,可千万不要碰到原书女主!
可墨菲定律这种事情总会发生,不想遇见的人,偏偏还是会遇见。
下山的路上,出现一道纤细的身影,梳着一条油光发亮的麻花辫,辫子里编织进彩色的发带。
一张小巧的瓜子脸,精致的眉眼。
若说原主,漂亮赛过女演员,那原书女主,就是灵动的温暖小太阳。
邓栀兰紧了紧布兜,换了条小路,开始往山下走,与原书女主错开了。
太阳渐渐落山,魏家的院子里,村民凑热闹,房子不算空旷,挤得满满当当。
还能听到魏槿月哭哭啼啼的声音。
“妈,你醒醒啊!”
“妈,你一定要撑下去,嫂子已经出去想办法了,爸和哥肯定会回来的!”
就在此刻。
魏炎臻和魏啸天终于收到消息,二人立刻回了家。
看到的就是秦萍,奄奄一息躺在床上。
父兄同时出现,魏槿月算是找到主心骨,当即跑过去。
“爸,哥,你们快救救妈!妈高烧不断,体温一直降不下来……”
魏家父子带着大队诊所里的马大夫,让魏槿月让开了路。
马大夫背着一个医药箱,头发有些花白,立刻凑到秦萍的床前。
摸了摸她的额头,又翻了翻眼皮,随即给她诊脉。
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
“病来如山倒,上了岁数,原本身体就有些亏空,如今,一口气散了大半。”
魏炎臻和魏啸天这才明白过来,全家下放,最难受的人竟然是秦萍。
可她表面上云淡风轻。
在路上时,还给魏啸天加油鼓气。
“妈,我不要你死……”
魏槿月一听,哭得更厉害了,声音都嘶哑了。
魏炎臻也有些不敢置信,表情颓唐。
妈先前还期待着抱孙子,可他的孩子还没出生,他竟然要黑发人送白发人??
他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当即冲上前,一把拽住了马大夫。
“你再想办法救救我妈,无论花多少钱我们都掏!”
“要不要现在送去大医院,我马上就去借车。”
马大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同志啊,不是我不帮你们,实在是……”
“你妈心病郁结,体力不支,人猛地就倒下,这是体内积年的老病了。”
“何况,你送去大医院,时间上也来不及,而大队的诊所没有药,只能治点小病。”
“除非……除非……你现在能找来药!”